聽到雅蘭黛的安慰之辭,刁小四抱著腦袋悶聲不說話,隻是隱隱約約覺得這件事不對勁兒。但到底哪裏出了問題,自己毫無端倪。


    沒辦法,這局棋實在太大了,大得遠遠超乎了刁小四的想象極限,甚至已經徹底弄不清楚究竟誰是下棋的人,誰又是盤秤上的棋子?


    但不管是誰在搞鬼,自己肯定是那個已經過了河的小卒子,無論願不願意都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往前衝,卻不知最後會不會落得個粉身碎骨的結局。


    一股莫名的恐懼與煩躁湧上心頭,他不願再深想下去,拍拍雅蘭黛的手背歎口氣道:“攤上我這樣一個哥哥,算你倒黴。”


    雅蘭黛笑靨如花,說道:“我願意,就算要倒黴一輩子。”


    刁小四不由怦然心動,望著雅蘭黛近在咫尺淡雅若仙的容顏,嗓子眼裏像是有一百隻,不,一千隻一萬隻小猴爪子在撓。


    說實話,這一路行來身邊伴著如此一位絕色少女,而且彼此之間早已曖mèi多時。刁小四居然能夠強忍住沒有下手,連自己都覺得有些詫異――這都快趕上坐懷不亂的柳下惠了。


    此刻浮想聯翩心猿意馬,好似一捆於柴終於被火油點爆,他哪裏還能克製得住?


    可就在刁小四毅然決然打算摒棄柳下惠,大幅度提升兄妹之情的關鍵時刻,遠方的天際陡然亮起一蓬色彩斑駁的華光,似是有人禦劍而來。


    他凜然一驚大感掃興凝目往天邊眺望,想瞧瞧究竟是哪位衰神敢壞小四爺的好事。


    盡管隔得極遠,但刁小四的修為今非昔比,靈海無涯仙識通達,即使四周彌漫的濃烈毒霧亦難以阻滯他的仙心感應。


    隻見足足二十餘位散仙騰雲駕霧禦劍乘風,正橫穿忘野轉瞬而至。


    為首之人是位鳩麵老嫗,兩名中年男子一左一右在身旁伴行,後麵尚有十數人猶如眾星捧月般簇擁護翼。


    他們顯然也發現了刁小四和雅蘭黛歇腳的這片於地,當即放緩速度飛了過來。


    雅蘭黛不經意地蹙眉道:“這些人似乎和我們一樣,也是前往風林火山,但不知是為何而來?”


    刁小四惱道:“管他們是誰,反正都不是啥好玩意兒。”


    剛剛說完,對方二十餘人已降落在了左近,其中一名相貌俊秀的年輕男子趾高氣昂走上前來,朝著雅蘭黛狠狠剜了一眼,卻對旁邊的刁小四熟視無睹,盛氣淩人道:“你們歇夠趕緊滾蛋,把這兒讓給我們。”


    雅蘭黛從容自若地站起身來,問刁小四道:“哥哥,你怎麽說?”


    刁小四豈不明白這丫頭的意思?別看她人比花嬌巧笑倩兮,那在人間也是號令漠北叱吒風雲的一代宗師,什麽時候輪到一個無名之輩在麵前指手畫腳頤指氣使過。


    他大咧咧地端坐不動,回道:“掮兩個耳光,丟遠點兒。”


    那青年男子勃然大怒,手指刁小四道:“小賊,你知道我是……”


    “啪啪”他的話根本來不及說完,眼前人影一花,雅蘭黛出手如電耳聽兩聲清脆的耳光,隨即整個人便摔飛出去,兩眼翻白被活活打昏。


    “放肆”那老嫗拂袖一掃,空中紅光動蕩幻生出一隻大手,穩穩接住飛跌的青年男子,將他送入同伴的懷裏。


    她也沒有想到雅蘭黛不由分說便出手掮暈了自己的門下弟子,更未曾料到對方的修為竟是如此之高,令人防不勝防。


    可不管怎麽說,自己的弟子在眼皮子底下被人打了,這兩記耳光等於是掮在了她的老臉上,豈能忍氣吞聲善罷甘休?


    也無需老嫗動手,身後眾多隨行弟子紛紛出聲怒斥,群起而攻之。


    這些門人弟子的修為俱都不俗,甚而不乏突破了道法自然之境的高手,或施動道法或短兵相接,意欲擊殺雅蘭黛為同門師兄弟報仇雪恥。


    孰料舊怨未了又添新仇,雅蘭黛俏立原地泰然自若,左手輕抬在胸前行雲流水般結作七道法印。


    “呼――”炫光閃耀奪人眼球,七道法印煌煌升騰宛如北鬥橫亙鐵鎖攔江,徑直將來自於四麵八方的諸般道法、仙兵反震回去。


    “砰砰砰”爆響連聲如梅花間竹,一條條身影好似寒鴉赴水紛紛飛出,均都猝不及防被各自放出的道法抑或仙兵反噬重創。


    老嫗左首的那個中年男子一襲紅袍,麵色凜冽虎嘯道:“讓我來”


    “轟”他一腳踏出地動山搖,腳底溢出一團磅礴赤光如日中天直湧向雅蘭黛,修為之強較之太一宗五巨頭之一的黃青岩還要勝出半籌。


    “鏗”刁小四拔出昆吾神刀踏前一步擋在雅蘭黛身前,心刀合一隨手揮灑,雷霆萬鈞劈入地下,雄渾無鑄的昆吾刀芒卷裹著熊熊光焰傾瀉而出,與席卷而至的紅日大日狹路相逢迎頭激撞。


    “喀剌剌”光瀾怒綻,方圓百丈的地麵如草席般掀起,下方黑水嘟嘟沸騰四濺。


    耳聽慘叫連連,幾名年輕弟子躲閃不及被黑水濺到身上,全身血肉仙脈乃至五髒六腑在彈指間灰飛煙滅,化為黑黝黝的骷髏骨架散落一地。


    紅袍中年男子低哼飛退,右腿赫然呈露出一道觸目驚心的刀傷,竟是傷在了昆吾刀下。


    “你是刁小四?”老嫗右首的黑衣中年男子盯視刁小四手中的昆吾神刀,眸中泛起一抹刻骨銘心的怨毒之色,厲聲喝道:“是你殺了我的兒子?”


    刁小四怔了怔,道:“我知道你兒子是哪個孫子養的?”


    他突破六轉散仙之境修為大進,遠在普通靈仙之上,縱使運氣不佳撞上等閑真仙也未必吃虧,故而底氣十足豪情天縱。


    “好,好,好”黑衣中年男子一連說了三聲“好”,驀地仰天長嘯道:“軒兒,待爹爹為你報仇雪恨”


    “嗡――”他的體內陡然飛騰起一團黑芒,如烏雲遮頂在空中飛速壯大數十倍,凝聚成兩隻巨爪,好似十峰倒懸惡狠狠插向刁小四。


    “你是侯厲?”刁小四心頭一動,猜到了黑衣中年男子的來曆,當即撐開玉兒星空,以攻對攻迎向巨爪。


    “轟隆隆”侯厲的巨爪落下,就像陷入了深不可測的浩瀚星海裏,非但沒能擊穿刁小四的洞天,反而自己被震得氣血沸騰搖晃不定。


    侯厲大吃一驚,要知道這“覆手乾坤”是他的本命洞天所化,等閑玄仙亦是一擊而潰形神俱滅,哪曉得刁小四年紀輕輕竟有如此強橫的修為,要報這殺子之仇怕也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容易。


    眼看侯厲與那紅袍中年男子出師不利雙雙铩羽,鳩麵老嫗鼻中冷哼雙袖鼓脹如雁翼張開,噴湧出成百上千道妖異刺目的劍芒。每一道劍芒都蘊藏無限殺機,絲毫不亞於靈仙的禦劍飛擊,委實所向披靡令人聞風喪膽。


    雅蘭黛亭亭玉立在刁小四身後,隻伸出一雙素手憑空虛按,幽空頓開綻露出一幅八卦仙圖,萬象橫生劫數不盡,幻動演繹天地玄機萬靈輪回。


    “嗤嗤嗤……”鳩麵老嫗祭出的三千六百道“無常命劍”彷如飛蛾投火趨之如騖,頃刻間沒入八卦仙圖中消逝得於於淨淨。


    “賤婢,膽敢收我仙寶”鳩麵老嫗驚怒交集,反手掣出一柄仙劍直指雅蘭黛道:“不管你是何來曆,背後有何人撐腰,冒犯我大光明宗者上天入地殺無赦”


    說話的工夫縱劍一引天幕撕裂,一條巴蛇被召喚而來,張開血盆大口朝雅蘭黛吞落。


    那邊的紅袍中年男子稍作調息止住傷勢,毫不猶豫開啟本命洞天,隻見幽空震蕩萬雷轟鳴,十顆金陽橫空出世,霞光萬丈氣焰衝天直壓刁小四。


    刁小四瞪了紅袍中年男子一眼道:“娘希匹,莫非你的兒子也被老子宰了


    “轟”大河滔滔金水橫流,怒濤澎湃截斷蒼穹,又是一座黃河洞天祭起,與紅袍中年男子的“十日奇譚”爭奇鬥豔各顯神通。


    “雙洞天”後麵的那些年輕弟子瞧得目瞪口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位大光明宗的聖月使和兩大神功蓋世的至尊法王,三位仙尊聯袂出擊,居然拾掇不下兩個年輕男女――他們到底是什麽人?


    然而更加令人驚訝的事情還在後頭,猛聽鳩麵老嫗一記怒嘯,那條應招而來的巴蛇被雅蘭黛舉輕若重地一掌拍落,震得寸寸碎裂化作飛煙


    她的嘯聲尚未停歇,又聽一陣龍吟激越威武石破天驚,刁小四殺得興起索性將“九龍大雷天”也放了出來。


    “三洞天”侯厲與鳩麵老嫗、紅袍中年男子難掩駭然之情,失聲叫道。


    即使在稟賦傳承天才輩出的虛無大荒,能夠開辟雙洞天的也少之又少堪稱鳳毛麟角,至於一口氣能夠放出三座洞天……


    那就是變tài


    隻見幽暗的虛空之底爆開一蓬青紅色的光雲,好似大海泛濫波濤萬頃。


    自光雲之內,倏地升騰起九條形態各異光焰煌煌的神龍之子,強大絕倫的龍息蘊含著無上天道法則霸氣畢露一往無前


    侯厲的覆手乾坤,紅袍男子的十日奇譚登時土崩瓦解潰不成軍,兩人吐血飛跌驚駭欲絕,悔不該惹上這掃帚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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