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寒煙總出神


    淚水情不自禁地湧出。雪銘,此生但求與君終老。


    雪銘臉上的那個笑容,卻因為轉身在看到我的那一刻瞬間崩潰,悲傷和痛苦頃刻間取代了笑容,淚水從他的眼眶中流出,他宛如不想讓我看到他哭泣的樣子,將我緊緊擁入懷中,伸手按住了我的後頸,讓我貼在他的胸膛上,聽著他因我而傷的心的哭泣。


    “秋苒……秋苒……”他不斷地呼喚著我的名字,埋在我的發間,不在意寒煙是否就在我們的身邊,他隻想好好地將我擁抱,感受我的存在,即使我隻是個“歸魂。”。


    “秋苒……秋苒……”他按在我後頸的手插入我的發間,撫上我的後頸,他似是感覺到什麽,怔了怔。突地,他將我從懷中拉出,含著淚水的眼中布滿驚詫,下一刻,他就急切地撫上我的臉,眉眼,頸項,感受著我的柔軟和溫暖,“秋苒,你,你!”


    “我沒死。”我拭去淚水,取下了他捧著我臉頰的手,已經恢複暖意的手和他的握在一起,“有了你,我舍不得死。”


    狂喜從他微微有些紅腫的眼中溢出,眼角中,寒煙緩緩垂眸,似從失魂中慢慢複蘇,一絲淡淡的笑意從他的唇角浮現。


    我看了一眼寒煙,再看向雪銘,提醒他寒煙的存在。他一時無法從狂喜中恢複冷靜,依然帶著激動地拉住了寒煙的手臂:“寒煙,秋苒沒死!她沒死!”


    寒煙隻是低著頭,昏暗中看不清他的神情,他抬起了手,輕拭自己的眼角,仰臉之時,清澈如水的眸中是悲喜交加後的沉靜。相比此刻,雪銘卻是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平靜。寒煙握住了他的手,對著他微笑點頭,似是讓他冷靜。然後垂落雙眸,轉身靜靜離去。


    雪銘再次擁住我,不停地用手來回摩挲我的手臂,帶著失而複得地喜悅。我看著寒煙白色的身影,輕聲提醒:“雪銘,你讓寒煙現在回天脈宮?”


    雪銘當即回神,略帶自責地哎呀了一聲,匆匆追上寒煙,拉著他往一旁的客房而去。而我就點燃了房內的燭火。


    俯身撿起掉落在地上的牌位,久久站立在自己的靈堂之前。從未想過自己死後會如何。沒想到今日卻看到了。原來有那麽多人為我心傷,心痛。此生足矣。


    忽的,一雙手從我身後將我環抱,讓我的後背貼上他溫熱的,已經恢複平靜的胸膛:“你到底去了哪兒?!”悲傷過後,就是帶著一絲責備的焦急。


    我開始把玩自己的牌位:“雪銘,寒煙對我的死……有沒有說什麽?”


    他微微一怔,鬆開了懷抱,走到一側撇開了臉,單手背到身後,緊緊握拳:“他……他求我放肖靜一條活路!可是我……”


    “那肖靜呢?”


    “她在你失蹤後第二天,就離開了菊裏村。哼,她跑不了!”殺氣從雪銘身上而起,讓深夜的空氣又冷了一分。


    肖靜怎麽第二天就離開了?定是發生了什麽。否則如此行徑不像肖靜的風格。


    “此事與肖靜無關。”我側臉看向他,他布滿殺氣的側臉上露出一絲驚訝,轉回臉似是不解地盯視我,仿佛在說:你怎麽幫她說話。


    我將牌位放回案桌上:“我去跟寒煙也說一下,回來跟你說我到底去了哪兒。”


    燭光中,他的眼神微微閃爍,垂下臉拉住了我的手,輕輕揉捏:“不能……明天再和他說嗎?”


    我反握住了他的手:“你應該感覺出來了,寒煙他對此很自責。否則怎會在此與你一起為我守靈?雖然你與肖靜為敵,但他對肖靜畢竟是有深情的。所以……我不想讓他為此再內疚下去。”


    他垂臉不語,慢慢放開了我的手,我撫上他的臉龐,吻上了他的唇,他瞬間將視線集中在了我的臉上,眸中帶起了深深的漩渦和喜悅。我笑著擁住他:“我活了,你卻不能久留,別亂走,我很快回來,告訴你我這七天的奇遇。”


    他笑著點點頭,隻有我可見的傾城的麵容恢複了以往的平靜。


    轉身時,心中帶著甜。原來雪銘真的會吃寒煙的醋,還說什麽讓寒煙陪嫁,相信現在他是絕對不會再提了。隻是想去跟寒煙解釋,他就不舍我離去。


    客房就在我的主臥邊上,此刻已經亮起了燈,房門虛掩。我輕推房門,卻見寒煙垂臉坐在床沿,又在出神。他雌雄莫辯,清麗如同百合的臉龐,帶著一絲疲倦和落寞,守夜很是辛苦。他不比雪銘,沒有武功底子,身體也很孱弱,他能為我做到如此,已經足夠。


    “篤篤。”我輕叩房門,微微推開半邊。


    聽到了開門聲,他恍然抬眸,水眸在我的臉上聚焦,竟是呆呆地沒有做出任何回應。方才的笑容已經不複存在,他方才也在強顏歡笑呐。寒煙口不能言,心如薄水般敏感,實在不知他此刻又在為何傷神?


    “寒煙。”我站在門口沒有入內,他回過了神,唇角輕揚,麵帶微笑起身,微微整理一下自己的長發和衣衫,朝我而來。


    站到我身前時,他清澈明亮的眼睛裏帶著笑,他不似雪銘那般激動,笑容卻與以往不同,那是一種從內心抒發出來的,帶著喜悅的笑容。很美,很燦爛,如雨後怒放的白海棠,清麗卻又奔放。


    “肖靜沒有殺我,當時她想救我的。”我看著他認真地解釋,不忍他那顆未染世俗的心,再為我或是肖靜傷神。


    他身體微怔,笑容陡然而逝,紅唇半張,清澈平靜的雙眸如同被投入一顆頑石,瞬間波瀾起伏。肖靜對他的影響,還是很大呐。


    “所以你不必再內疚了。雖然我不喜歡肖靜,但也不想利用這件事讓你誤會她。你今晚安心睡覺吧。”我說完便轉過了身,隨意落眸間,卻看見地上寒煙的身影急急向我伸出了手,似是要拉住我。


    我再次轉身,他見我忽然轉回,有些驚訝,伸出的手頓在了半空,雙眸閃爍了一會,垂落,同時,也緩緩收回了手。


    “寒煙,還有何事?”我主動問他。


    他低下頭,輕咬紅唇不言不語,最後,他仰起臉,微笑著搖了搖頭。那是一個勉強的,帶著幾分澀的微笑。


    我淡淡而笑:“謝謝你為我守靈,晚安,今晚就委屈你了。”


    這一次,他沒有再拉住我,平靜如水地站在半開的房門邊,再次出神。在我回房之時,依然可見寒煙投落在院中的影子,他還站在原處,他到底在想什麽?


    “怎麽了?”身旁傳來雪銘的聲音,我偷偷指向隔壁:“雪銘,你看,寒煙還站著。”


    雪銘微微探出了頭,卻沒說話,而是輕輕關上了我們的房門。


    我轉身看他:“你不去關心一下他嗎?”


    他微微而笑:“他有你關心就夠了。”


    “是嘛。剛才我對他說的話你可都聽見了?”兩個房間本就相鄰,所以我在寒煙門口說話,這裏應該可以聽到。


    雪銘點了點頭,將我拉入房內:“你好像很欣賞肖靜。”


    “恩。”我也老實地答,“雖然我不喜歡她,但我欣賞她。而且,她說她從沒愛過一個男人,所以,就感覺寒煙有些可憐。”


    “她還跟你說這些?”雪銘拿來了洗漱的熱水,目光平靜,卻劃過一絲淡淡的驚訝。


    我神秘一笑:“因為我們都是女人。”


    他笑著搖了搖頭,神情裏是對我無限的寵溺,將溫熱的布巾放到我的手中:“快洗吧,然後好好休息。”


    “恩。”我乖乖聽話。


    和雪銘躺在一起,他依然躺在我的外側,我伏上他的胸膛,隨著他的呼吸而起伏,看著窗外的月光,感覺此刻很幸福。這種幸福淡如白水,卻讓人無限留戀。


    他輕撫我的長發,時不時在我的額頭和發間落下輕吻。


    “雪銘,我掉到仙境裏去了。”


    “嗬,別胡說了,快睡覺,明天再告訴我你這七天到哪裏去了。”他果然不信,而且語氣裏還帶著一絲威嚴,宛如我等我說完,他就會懲戒我。


    我就微微撐起身體,很認真地看著他:“還記得我以前說的狐妖豔娘嗎?”


    他單手枕在了腦後,長長的卷發已經盤起。他點了點頭,我就繼續說道:“寒煙跟你說到哪兒?”現在我很興奮,隻想把自己的奇遇與他盡快分享。


    他微微蹙眉:“他說到你離開了天脈宮,然後被肖靜所害。”


    “不是。那天我離開天脈宮後,確實遇到了肖靜,然後到了一處山崖。當時起了一陣狂風,撐起了那件狐裘。”我指向在月光中瑩瑩發亮的狐裘,“狐裘一下子像翅膀一樣撐開,吃了風力,就把我拽出山崖,肖靜想救我,可是根本夠不到我,我就掉了下去,然後就掉在一個叫水月幻境的地方。”


    雪銘平靜的目光慢慢陷入驚訝,他安靜地聽著我的敘述,神情也開始變得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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