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新的侍郎


    明心的法會之後,他帶走了寒玨。他們是清晨走的,和殤塵離開時一樣,沒有告知任何人。但這次,我知道,大家都知道。是劉瀾風告訴大家的。我和大家偷偷地,站在山坡上目送他們的離開。


    他們沒走水路,而是東行,穿過女兒國與天朝的邊境,繼續往東,那裏,是一片廣袤的平原。


    太陽尚未東升,整個草原籠罩著一層朦朧的水霧,他們的身影在晨霧中若隱若現,如淡淡的水墨,隻有灰白的顏色,多少讓人有些惆悵。大家都想說些什麽,可是,卻在出口之時,化成了一聲長長的歎息。


    忽的,一束晨光從雲層間悄然灑落罩在明心和寒玨的身上,突然闖入灰白世界的陽光驅散了他們身周的晨霧,露出了他們腳下的一片綠色,那一刻,我仿佛看到明心的身周散發出白色的暖光,那光芒聖潔而溫暖。他溫暖了寒玨那黑白世界,讓彩虹,再次在那個蒼茫天地,升起。


    寒玨走了,他的琴聲,也隨著他一起走了。所有的惆悵,哀怨,和我們對他的牽掛,都留在了那個寂寥的院子。隨著我鎖上那個院子的院門,我們都開始等待,等待他的回來。等待一個全新的他。


    雪銘,寒煙和羽熙,都為他留下了這個院子,為他在我的心裏留了一個位置,他們都說,隻要他願意回來,他們都願意接納他,和我們,一起幸福快樂地住在菊府之中。


    在明心走了沒幾天之後,清清忽然發神經一樣在院子裏彈琴。寒玨的琴聲雖然讓大家惆悵,但那至少是優美的琴聲。可是清清彈出來的是什麽?是噪音!我們街口彈棉花的都比他好聽!


    他每一次彈,我肚子裏的寶寶就開始亂踹,害得我隱痛陣陣,總以為她要出來,畢竟已經九個半月,隨時會臨盆,雲清那裏都已經時刻做好準備,整個菊府陷入高度戒備,家仆裏的老媽子輪流值夜班。


    所以我的靜養更加重要!


    於是,他被雪銘叫去談話了。我也心生好奇,清清楚楚兩兄弟我也很是喜歡,清清突然彈琴定有什麽心事。於是羽熙和劉瀾風扶我過去,遠遠的,就看見清清跪在院子裏,楚楚擰眉站著,雪銘坐在椅子上一臉嚴肅,寒煙則是站在他的身後,也是滿麵深沉。


    清清很久沒有跪了,自從雪銘正式離開朝堂後,他一直沒犯過錯誤,這是自然,因為沒事做嘛。所以今天看他跪在那裏,我也挺心疼。自從懷孕,母性每日飆升。


    “這是做什麽呀?!”我還沒走到,就喊了起來,“清清你快起來,有事夫人給你做主。”


    聽到我的聲音,所有人都朝我望來,立刻,雪銘對我的介入微露慍色,但我畢竟是主母,他不好說話。


    楚楚想去扶清清,清清揚臉,忽的雪銘臉色一沉,楚楚不敢上前,清清也再次低下頭去。


    我生氣了,大步走到他們麵前,我還沒開口,羽熙先說話了:“有人不聽主母的命令喲~~~~”


    雪銘越發沉臉,他不敢對我怎樣,但羽熙他肯定不會忌憚,不然,他這個大官人無法在後院立威:“我管教我的下屬,要你這個妖孽插什麽嘴?”沉沉的話語一出,羽熙挑挑眉,放開我:“瀾瀾,你扶著夫人,我去扶清清起來,這才多大的事,不就彈得不好聽嘛,今後我教他。”說完,他去扶清清。


    “你敢?!”雪銘沉聲厲喝。


    歎氣,外敵解決,內戰又開始了。世界太太平,我的後院就開始不太平。這幫吃飽了太空的男人,得給他們找點事做做,免得成天瞎折騰。


    羽熙走到清清身邊,腰一插,眉一挑:“笑話,我怎麽不敢?是夫人叫清清起來的,我扶他有何錯?”


    他的話說完,雪銘就起身大步走到羽熙身前:“但你別忘了,管理後院也是夫人交給我的責任,難道夫人今日想換人?!”他立刻朝我望來,我扶著腰歎氣:“好吧,羽熙,讓雪銘做主。”還是吃飽了太空,雪銘都喜歡跟羽熙打嘴仗了。


    可是,沒想到我發令了,羽熙還不肯退讓,依然站在清清身邊:“今天我偏要管這事了!”說著,他就去扶清清,登時,雪銘出手扣住了他的手腕,沉語:“欠調教!”


    一抹殺氣掠過羽熙的雙眸,他冷笑:“我看是夫人平日太嬌縱你了!”說罷,就要撤手。兩人在清清麵前拉扯起來,最後,兩人身形躍過所有人的眼前,到一邊空地,打了起來。


    “哎……”撫額,他們吃得太撐了。


    “嘿嘿……”劉瀾風在我身旁偷笑起來,“打得好……最好同歸於盡……我就有位置了……嘿嘿……嘿嘿……嘿嘿嘿……”斜睨他,他又不小心把自己的陰險心思不自覺地說了出來。


    我拽拽他,他回神,麵無表情看我,儼然不知剛才自己自語,我指指寒煙:“扶我過去。”


    “哦……”他又變回乖乖的樣子。此時,楚楚走到清清身邊,怒然:“都是你惹出來的事!”


    清清不語,低頭,好似還對楚楚的指責有些不服氣。


    寒煙見我過來,上前迎我,他也不去阻攔雪銘和羽熙幹架,自從寒玨走後,他們兩個沒少打架,都把內心的抑鬱發泄在這上麵了。寒煙勸一次,勸兩次,三次以後,他也懶得勸了,或是站在邊上看,或是拿出刺繡一邊繡一邊等他們打完。


    而我大肚子,也懶得管,打吧打吧,他們兩個感情越打越深。


    “這是怎麽回事?”我問他。


    寒煙看看清清,畫出手語:清清想嫁給你。


    “什,什麽?!”完全沒有預兆的,寒煙突然說出這句話,讓我大驚不已。


    寒煙倒是很淡定:清清的心思也不是秘密了,這不,雪銘說他如果能跪上七天七夜,就同意他進門。


    “這,這怎麽行?七天七夜人都要跪壞了。”我心裏疼的,立刻上前問跪在地上的清清:“你當真要嫁進來做侍郎?”


    清清驚然揚臉,竟是一下子呆滯在那裏。


    “討厭……又多一個……”劉瀾風鬱悶中帶著一絲嬌嗔的聲音在我身邊響起。寒煙上前對清清揮了揮手,清清回神急急點頭:“夫人,清清想地很清楚了,非夫人不嫁了。”


    “好,好,那夫人我收了,別跪了,起來吧。”


    清清又一下子呆住了,寒煙上前去扶他,他立時狂喜,一把拖下已經徹底傻了的楚楚,和他一起跪在我的麵前,他滿臉諂媚撒嬌的笑:“夫人,你知道的,楚楚和我連心的,你行行好,把他也一起收了吧,以後我們兄弟一起服侍你!”


    我看看楚楚,楚楚傻在那裏一動不動,我點點頭:“好,那你們以後要乖乖的,別在後院搞幫派,欺負羽熙。”自從真正接納寒煙,現在娶夫心裏都不曾糾結,我知道自己已經被女兒國徹底同化,成了一個真正的女兒國的女人。


    “是是是。”清清開心地直對我磕頭,他見楚楚依然發傻,就拉著他一起磕頭,整個過程,楚楚一句話沒說,好似一切發生地太快,讓他完全沒時間去反映,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做了清清的陪嫁。


    這可真有意思,他們的主人喜歡弄個陪嫁,他們也這樣。


    寒煙扶起清清的時候,我朝還在打架的雪銘和羽熙喊道:“別打了,本夫人要娶清清楚楚兩兄弟,你們籌備一下,這兩天就把事辦了,等夫人我生孩子,這事就不知道拖到猴年馬月了。”


    我的話語,立時讓那兩個人停了手,怔怔地站在那裏,久久沒有回神。


    有人輕輕地拉了拉我的衣袖,是劉瀾風,我轉頭看他,他羞紅了臉絞手指:“夫人……你娶一個也是娶……不如……”


    “一邊玩去!”我橫白他,“你真的願意背上一個侍郎的名頭在我的菊府?你真的願意被我束縛?”


    他低頭,又開始自喃:“也對……我嫁給你……就不能跟男人……跟小姑娘……太不自由了……婚姻是墳墓啊……可是……沒有名分小喜就不正經對待我……”他在邊上自我糾結,他總是這樣自我糾結。而那邊雪銘和羽熙已經回神朝我而來,羽熙一臉怒不悅“我不同意!”


    “我同意。”平靜而沉穩的話從雪銘口中而出,他們兩個人現在就喜歡彼此唱反調。羽熙忽然捂臉,學起了女人的動作:“我不活了,這家都沒我說話的地方~~~”他甩手,“淚奔”出門。


    我歎氣,懶得籌備婚禮就懶得籌備,演地跟小妾被大太太驅逐似的。羽熙這人我還不了解,他最煩的就是那些瑣碎的事情,而籌備婚禮自然非常瑣碎。我說讓他和雪銘一起籌備,他又不好當麵說不高興,於是,給大家來這出。好在,大家都了解他,隻有清清有些不好意思,而楚楚還處在懵懵然狀態,今天他估計是回不了魂了。


    “夫人……羽熙公子他……”清清不好意思地咬唇,“我去把他追回來。”


    “不用。讓他去。”我握住他的手,“好了,回去和楚楚準備準備,我們菊府很久沒有喜事了。”


    “是!夫人!”


    喜悅都洋溢在大家的臉上,隻有楚楚還在丟魂之中。


    幾天後,菊府鑼鼓喧天,爆竹聲聲,整個南岸的人,能來的都來了。我菊秋苒帶著九個多月的大肚子,迎娶雙生子清清楚楚,羨慕死整個南岸的男人女人,對他們二人垂涎已久的陸齊軒都賭氣不來喝喜酒,說看著胸悶。


    那天,羽熙自然也回來了,他一下子生作三官人,不再是侍郎的身份。讓他與清清楚楚同級,也確實不像話。總之羽熙自從眼睛複明後,也越來越在乎這些地位的高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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