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衛、禁衛、郎衛,這三支王都大梁負責各地段治安的京畿衛戎軍,來得非常迅速,仿佛是提前有所準備,事先就埋伏在宗府外麵似的。


    隻不過是片刻工夫,兵衛便包圍了整個宗府,並封鎖了宗府所在的那整條大街,不許閑雜人等靠近。


    而一身黑甲的禁衛與郎衛,則迅速控製了宗府內的諸宗衛羽林郎,繳械了他們的武器,令其在操場雙手抱頭坐在地上。


    而另外一部分禁衛與郎衛們,則衝進了內堂,將內堂內的那數十名宗衛羽林郎們逼到了角落。


    不得不說,宗衛羽林郎,即宗府的羽林軍,論單兵武力遠遠在兵衛、禁衛、郎衛之上,但奈何召來這些衛軍的乃是他們魏國的君王魏天子,因此,他們不敢拔劍。


    而那些禁衛與郎衛們,亦沒有拔劍,隻是右手握著未出鞘的寶劍劍柄,利用人數的優勢,硬生生用身體將這些宗衛羽林郎們逼到了角落,擠得那一幹宗衛羽林郎們別說拔劍,就連轉身都難。


    注:這裏補充一個小設定,禁衛與郎衛都是黑甲衛戎,兩者最大的區別是,郎衛有黑甲麵具,而禁衛沒有。這個設定取自琅琊榜,最後幾集中,兩軍在皇宮內殿外爭鋒相對,彼此手握劍柄、引而不發的一幕,真的挺帶感的。至於兵衛,其實與諸書友印象中的城防軍沒啥區別,頂多就是鎧甲質量好些。


    整個宗府,已被魏天子所控製。


    也難怪,當在朝天子趙元偲與現任宗府宗正二人趙元儼弟兄二人站在同一個陣營的情況下,宗府內的宗衛羽林郎們豈敢造次?


    “你們二人,這不愧是兄弟啊”


    太叔公看看趙元儼,又看看魏天子,語氣中帶著強烈的恨意。


    他知道,其實魏天子趙元偲早就對宗府有所不滿,但是這份不滿,這位天子以往卻不敢表現出來,為何,因為宗府,既是約束魏國內王族、公族、貴族的府邸,亦是代表著後者的府邸。


    作為天子,趙元偲的確可以下旨削弱宗府,但隻要似成陵王趙文燊、濟陽王趙文倬等國內的王族、公族、貴族依舊支持宗府,那麽,即便是魏天子,亦不敢對宗府加以削弱,否則,他就會遭到國內貴族勢力的聯合施壓。


    然而眼下,趙弘潤卻憑借手段使成陵王趙文燊、濟陽王趙文倬、中陽王趙文喧、原陽王趙文楷等人裝聾作啞,這簡直就是魏天子借機削弱宗府的天賜良機。


    因此,太叔公趙泰汝不會問出陛下您想做什麽這種愚蠢的問題來,因為這件事已經非常明了。


    “元偲,你真是生了一個好兒子!但願我姬趙氏的社稷江山,不會覆於你父子之手。”


    在深深望了幾眼魏天子後,太叔公冷冷地說道。


    魏天子淡淡一笑,也不多說什麽,畢竟成王敗寇,對於這些在權利爭奪中落敗的敗者,又有什麽好多說的。


    而見魏天子不說話,太叔公拄著拐杖緩緩站了起身,再又深深望了一眼跪坐在堂內的趙弘潤後,一步一步地邁步走下了台階。


    他的身影,不禁有些悲涼蕭索,因為他非但已失去了在宗府的莫大權利,更失去了在王都大梁的立錐之地。


    眼下的他,唯有離開大梁,去投靠他的兒女們。


    “叔父”


    三叔公趙來峪連忙站了起來,扶住了這位顫顫巍巍的老叔父。


    可能是猜到了趙來峪的心思,太叔公淡淡說道:“走吧,來峪,收拾東西,我們離開大梁。來樸、來拓。”


    他喚著另外兩位趙弘潤的堂叔公、與小叔公的名諱。


    趙弘潤的堂叔公趙來樸亦站起身來,與三叔公趙來峪一起將他們的叔父趙泰汝扶了出去。


    臨走至趙元儼麵前時,趙泰汝停下腳步,轉頭望向趙元儼,冷冷說道:“眼下,那個位置屬於你了。”說罷,他曬笑一聲,似嘲諷般又說道:“老夫想交給你一個完整的宗府,你卻偏偏要一個被東拆西拆的宗府,嗬嗬嗬,嗬嗬嗬嗬”


    在諷刺的笑聲中,趙泰汝在兩位老侄子的攙扶下,緩緩走出了內堂。


    三人,沒有再說任何話。


    哪怕是在經過趙弘潤身邊時,太叔公趙泰汝也隻是用陰冷的目光掃了一眼後者,沒有多說什麽。


    倒是趙弘潤的小叔公趙來拓,在趙泰汝等人離開了內堂後,走到了趙弘潤身前,麵色無奈地歎了口氣。


    趙弘潤對於這位小叔公的印象還是頗好的,當即站起身來,歉意地說道:“此番連累您了,小叔公。”


    “無妨。”小叔公擺了擺手,笑著說道:“事實上老夫也想回鄉下去了。我最小的孫子啊,如今也快到婚娶之齡了,老夫正好回鄉下去,給日後的孫媳婦把把關,嗬嗬嗬。隻不過”


    說到這裏,他抬頭望了一眼趙泰汝三人離開的方向,壓低聲音對趙弘潤提醒道:“你要小心了,弘潤。”


    趙弘潤愣了愣,隨即便明白了這位小叔公的意思,拱了拱手道:“多謝小叔公提醒。”


    小叔公點了點頭,隨即深深望了一眼眼前這位小輩,又望了一眼趙元儼、趙元偲兄弟二人,搖頭歎息著,走出了內堂。


    他可以預測到,從即日起,姬趙氏一支的王族與公族,不會再是團結一致的和睦局麵了。


    但願別釀成同族相殘的慘劇


    小叔公暗自歎息著,消失在諸人眼前。


    待等這最後一位宗老走出了內堂,成陵王趙文燊等四位諸侯王,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而在鬆氣之餘,他們也明白,此番,他們可是將那幾位宗老給得罪慘了。


    不過幸運的是,宗府不再受那幾位宗老的操縱,而是由現任的宗正趙元儼來掌握,這是不幸中的大幸。


    不過,就在他們準備開口說些什麽的時候,卻聽趙元儼率先開口了。


    “我宗府今日遭逢變故,此事希望諸位不得外傳。”


    說話間,他在經過魏天子允許後,喝退了堂內的宗衛羽林郎,以及眾禁衛、郎衛。


    而在此之後,趙元儼又說道:“諸位族兄族弟,我宗府有要事,就不留諸位了。請陛下暫留片刻。”


    魏天子微微一笑,轉頭對趙弘潤說道:“弘潤,朕有要事與你二伯商議,你且先回去吧。”


    趙弘潤當然明白他父皇要與他二伯商議什麽,無非就是針對將宗府削弱至什麽地步而扯皮罷了。


    對於這件事,趙弘潤一來沒有興趣,二來嘛,他的地位還不足以參與其中。


    見此,他朝著其父皇與二伯拱了拱手,正色說道:“既然如此,弘潤暫且告退。”


    而與此同時,那四位諸侯王見趙弘潤都告退了,又豈會不識趣,紛紛拱手告退,頃刻間,堂內就隻剩下魏天子與儼王爺二人。


    在四下已並無旁人的情況下,儼王爺長歎了一口氣,苦笑說道:“希望陛下手下留情”


    魏天子微微一笑。


    而在這對兄弟扯皮於將宗府削弱至何等程度的同時,心情大好的趙弘潤正走在離開宗府的路上。


    當然了,如果他身後沒跟著成陵王他們四位族叔的話,相信趙弘潤會更加愉悅。


    隻可惜,成陵王等人卻不敢輕易放趙弘潤離開,畢竟他們剛剛才得罪了趙泰汝等老一輩的宗老,若是趙弘潤耍賴,拒絕給予他們前幾日說好的利益,相信這四位恐怕真要吐血了。


    不過還好,趙弘潤是個守信的人。


    “四位族叔,本王答應你們的,一定會兌現,四位族叔何必急於一時呢?”


    一聽趙弘潤這話,成陵王等人懸起的心頓時又落了下來,但不可否認,這件事一日沒確切落實下來,他們心中多少都有些忐忑。


    “肅王殿下,今日族叔等人,已按照你所說的,裝聾作啞,助你逼走了那幾位宗老,倘若你再拖延三川之事,到時候我等信得過你,我等身後那些人,恐怕等不了那麽久你要知道,那幾位宗老雖被你從宗府逼走,但餘威仍在,若是他們得到了國內貴族的支持,到時候別說肅王你,就連陛下,恐怕也會有麻煩因此,還是盡早解決三川之事吧。”


    成陵王趙文燊軟磨硬泡地說道。


    而聽聞此言,趙弘潤亦覺得有些道理。


    畢竟光是幾個已被踢出宗府的宗老,其實並沒有什麽能量,關鍵在於這些老骨頭能否得到國內貴族勢力的支持,倘若國內姬姓趙氏的貴族們一致支持那幾位宗老,到時候,就算宗府已在趙元儼的掌控下,就算魏天子貴為魏國君王,恐怕他們這些人都會舉步維艱。


    畢竟今日這件事,似趙元偲、趙元儼、趙弘潤這一支,與那些位宗老們可謂已經撕破臉皮,若是趙弘潤再將三川之事拖延下去的話,無疑是讓太叔公趙泰汝有機會東山再起,重奪大權。


    想到這裏,趙弘潤輕笑說道:“文燊族叔,這裏談不方便,不如去你府上詳談此事?”


    聽聞此言,成陵王趙文燊麵露喜色,在與濟陽王趙文倬、中陽王趙文喧、原陽王趙文楷三人對視一眼後,四人異口同聲地言道:“善!”


    而與此同時,大權旁落,已準備離開王都的太叔公趙泰汝等人,正在宗府內收拾包裹。


    “真想不到,那小子居然說動了成陵王那些人居然連趙元儼也哎!”


    三叔公趙來峪恨恨地咬了咬牙,憤憤說道:“竟然被一介黃口孺子逼出大梁,簡直豈有此理!”


    “忍!”


    太叔公趙泰汝拄著拐杖,淡淡說道:“眼下,大梁已無我等立足之地不過,臨走前,老夫卻是不能叫那小子得意。”


    說罷,他招招手叫三叔公趙來峪走近,在他耳邊細語了幾句,隻聽得後者喜上眉梢。


    “妙!”


    在小叔公暗自搖頭歎息之餘,三叔公歡喜地笑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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