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馬,向前衝!


    衝衝衝!


    此時此刻在戰場上,遊馬重騎早已成為當仁不讓的絕對主角,無論是魏國的刀盾兵還是韓國的騎兵,此刻都被遊馬重騎的光輝所掩蓋。


    “這支騎軍……就是遊馬軍?”


    數以萬計的魏軍士卒駭然地望著遠處那支作為友軍的遊馬騎,看著後者在戰場上橫衝直撞,所向披靡。


    騎槍、刀劍、飛矢,沒有任何東西可以阻礙遊馬重騎的前進,任何阻擋在遊馬重騎前方的敵軍,皆被踏碎!


    “喂喂喂,強得過分了吧?”


    鄢陵軍第二營營將鄒信茫然地望著揚長離去的遊馬重騎。


    就在剛剛,鄒信接到此戰前線指揮將的孫叔軻的命令,率領步兵從西翼戰場出擊,配合遊馬重騎進兵。


    可以說,對於遊馬重騎的強大,鄒信是有最直接體會的,因為他親眼看著一支數千人的騎兵(彰武軍)覆滅在遊馬重騎的鐵蹄下。


    好吧,商水遊馬時某位肅王殿下親自組建並寄以厚望的魏國騎軍,因此鄒信勉強接受遊馬軍『以五千擊五千、並且把對方打了一個全軍覆沒』的駭人事實。


    可在此之後,當鄒信率領著麾下步兵沿著遊馬軍的前進路線趕往中路戰場時,他竟然看到遊馬軍再一次故伎重演,又將一支數千人的韓國騎兵(華昌軍)殺地全軍覆沒。


    開玩笑的吧?


    這殺人比割韭菜還快啊?


    鄒信麾下的步兵才剛剛從西翼戰場來到中路戰場,商水遊馬又覆滅了一支數千人的騎軍?


    就算是騎兵,差距也沒有這麽大吧?


    要知道對方可不是軟柿子,那可是韓國騎兵啊,北原的無敵鐵騎!


    在中路戰場上,此戰的指揮將孫叔軻凝視著遠遠離去的遊馬重騎,臉上亦露出了驚駭之色。


    自從肅王軍加入到北疆戰役後,為何他孫叔軻日複一日地向馬遊請教克製韓國騎兵的辦法,不就是因為韓國騎兵久享盛名,威名傳遍中原各國麽?


    可眼下他卻瞧見了什麽?


    一支名不見經傳的魏騎,商水遊馬軍,竟以所向披靡的霸道姿態,橫掃戰場,從西翼殺到中路,接連覆滅了兩支五千人的韓國騎兵,仿佛喝水吃飯那般輕鬆。


    『我大魏……不是步兵強而騎兵弱麽?』


    縱使是此刻身為前線指揮將,孫叔軻亦難免有些失神。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那是在某位肅王殿下任命他作為前線指揮將的時候,當時那位殿下曾叮囑過他:盡可能地給遊馬軍創造最佳的出擊時機,至於之後的,就交給遊馬軍。


    『交給遊馬軍』,這短短五個字,讓當時的孫叔軻頗感疑惑。


    雖說商水遊馬是那位肅王殿下寄以厚望的騎軍,可麵對暴鳶軍三萬韓國騎兵,商水軍區區五千騎兵,又能起到多少作用呢?


    但此時此刻,孫叔軻終於意識到,原來五千遊馬重騎,真的可以決定這場戰爭的勝負。


    而他所要做的,就如那位肅王殿下所言:將這場戰事交給遊馬軍。


    “呼……”


    孫叔軻長長吐了口氣,不知為何,心中難免有些落寞。


    他曾以為,此番獨挑大梁的他,能有機會做出一番成績,使那些對他抱持成見的人閉嘴,改變態度。


    沒想到,他隻是一個配角。


    “累麽?”


    冷不丁地,旁邊傳來一聲詢問。


    “還好。”孫叔軻下意識地回了一句,隨即就感覺有點不對勁:此刻在戰場上,誰敢貿然問他累不累這種無關緊要的事?


    他下意識地轉過頭去,這才震驚地發現,肅王趙弘潤不知何時已駕馭著戰馬來到了前線,正與他並馬站在一起。


    “肅王殿下!”孫叔軻當即抱拳低頭,向趙弘潤行了一禮。


    “免了禮數吧。”趙弘潤笑吟吟地說道。


    “肅王殿下,您怎麽到這來了?”孫叔軻心驚膽顫地問道,畢竟他所在的位置,距離最前線相當近,隻有幾十丈的距離,倘若前排的魏軍步兵被韓國騎兵突破,那麽韓騎殺到此地,可能隻是眨眼的工夫。


    “無妨。”似乎時看出了孫叔軻心中的忐忑,趙弘潤笑著說道:“你看韓軍不是後撤了麽?”


    聽聞此言,孫叔軻連忙說道:“殿下,韓軍並非是後撤,他們隻是短暫地脫戰而已。這是騎兵慣用的伎倆……”


    說到這裏,孫叔軻楞了一下,因為他忽然意識到,眼前這位肅王殿下,那可是論對騎兵的了解毫不遜色遊馬軍將軍馬遊的人,怎麽會不知『脫戰返衝』這種騎兵的伎倆呢?


    換而言之,這位殿下既然出現在這裏,就意味著在這位殿下看來,韓軍的敗局已定。


    可是為什麽?


    在這片戰場上的韓軍騎兵可仍然有將近兩萬名啊!


    難道這位殿下真的覺得,五千名商水遊馬,可以解決掉那剩餘的兩萬韓軍騎兵?


    仿佛是猜到了孫叔軻心中所想,趙弘潤目視著戰場前方,淡淡說道:“很不可思議吧?五千遊馬軍,對陣三萬名久享盛名的韓國騎兵,可本王依然覺得遊馬軍穩操勝券……其實這並不奇怪,別說那兩支韓騎是被遊馬軍逐一擊破的,就算是同時與遊馬軍對衝,甚至於,哪怕是三萬韓國騎兵與遊馬軍對衝,最終依舊會是遊馬軍的勝利!”


    “……”孫叔軻愣了愣,眼中浮現幾絲茫然。


    而就在這時,趙弘潤又說道:“孫叔將軍可別誤會本王的意思啊。……重騎,是一種非常特殊的兵種,它非常依賴友軍,隻有當友軍為它創造出最佳的出擊機會時,它才能以寡破眾,否則,縱使是十萬重騎,也有可能會被一萬輕騎玩弄於鼓掌之間……”


    說著,趙弘潤瞥了一眼孫叔軻,微笑著說道:“而此戰,便是你孫叔軻,為遊馬重騎創造了一個絕佳的出擊機會,使馬遊能一口氣覆滅兩支五千人的騎兵……沒有你的出色指揮,我軍難有似這般的優勢,而遊馬,也難有這般輝煌的戰果。……做得好,孫叔,本王為麾下有你這般的將才感到榮幸。”


    “……”聽聞此言,孫叔軻受寵若驚,連忙抱拳遜謝道:“殿下言過了,能在殿下麾下效力,是末將的榮幸才對。……殿下的嘉譽,末將愧不敢當。”


    “你當得起。”趙弘潤伸手拍了拍孫叔軻的肩膀,隨即笑吟吟地說道:“另外……別忘了,此戰,馬遊欠你一個天大的人情,日後別忘了狠狠敲他一筆竹杠。”


    因為是當眾受到了肅王趙弘潤的嘉譽,孫叔軻仿佛是去掉了心中那塊巨石,隻感覺渾身的輕鬆,他笑著附和道:“多謝殿下提醒。……相信此戰過後,馬遊將軍必定能得到朝廷諸多賞賜。”


    “對對。”趙弘潤哈哈一笑。


    玩笑幾句過後,孫叔軻便將話題又轉到了戰場上,他可不希望第一次獨挑大梁的戰事出現什麽紕漏。


    畢竟,馬遊所率領的五千遊馬重騎,在接連擊破了彰武、華昌兩名韓將所率領的各五千騎軍後,仍不嫌足,居然徑直朝著南方衝鋒而去。


    雖說有魏將鄒信率軍的鄢陵軍第二營跟在後邊接應,但孫叔軻仍然有些擔心。


    麵對著孫叔軻的疑問,趙弘潤搖了搖頭,說道:“此戰想要覆滅暴鳶的三萬騎兵,難,對方不是傻子,隻要注意到遊馬軍的可怕,就再也不會選擇與遊馬軍對衝……他們差不多要撤兵了。輕騎兵作為敵人,就是這點非常煩,當你劣勢的時候,他如影隨形,死咬著不放,你逃都逃不掉;可當你有優勢的時候,他扭頭就跑,你還追不上。……遊馬軍今日能逮到機會,一口氣覆滅一萬名韓國騎兵,除了你指揮得當以外,更重要的,還是對麵那些韓將並不了解『重騎』的特性……可以視為,咱們是打了對方一個措手不及,不過,日後再想故技重施,恐怕就沒有那麽容易了……”


    在趙弘潤與孫叔軻閑聊的時候,遊馬軍正朝著韓將暴鳶其副將李邯所率領的一萬名騎兵衝鋒。


    其實在趙弘潤看來,此時遊馬重騎的體力已幾近告罄,根本不足以再對一支萬人的韓騎展開衝鋒。


    不過他並沒有阻止,因為他知道,此刻對麵的韓軍騎兵們,他們遠比他還要慌。


    想想也是,一支五千人的騎兵,前後覆滅兩支五千人的敵騎,自損居然僅僅隻有百餘騎,這種可怕的騎兵,誰敢硬磕?


    果不其然,韓將李邯嚐試著投入了大概三四千騎兵,在待他瞠目結舌地看到這三四千騎兵居然沒辦法在那可怕的魏騎麵前存活一個照麵,李邯便當機立斷地選擇了撤兵。


    而魏軍一方,亦沒有餘力追趕那些四條腿的韓軍騎兵,鳴金收兵,打掃戰場。


    此戰,韓軍可謂是慘敗,繼暴鳶軍三萬騎兵折損半數、狼狽撤兵後,泫氏城宣告失守,韓將靳黈領著殘餘的敗兵向北逃離,投奔長子城。


    『泫氏城之戰』,相信這一仗注定會被魏韓兩國所牢記,因為在這一仗中,魏公子姬潤以一敵二,力挫暴鳶、靳黈兩位『北原十豪』,率軍殺死韓國騎兵一萬五千餘人、步兵八千餘人,俘虜戰俘達五千多人,並且最後攻陷了泫氏城,使韓軍顏麵掃地。


    而駭人的是,此戰魏方,則僅僅隻有兩千餘步兵以及百餘騎遊馬騎兵的傷亡,著實叫人目瞪口呆。


    這場戰事,在幾日後驚動了坐鎮在『長子城』的韓將,使得繼靳黈、暴鳶之後,第三位『北原十豪』率兵出征,加入到了針對魏公子姬潤與肅王軍的包圍戰中,意在不惜一切代價要將『魏公子潤』這個強敵困死在泫氏城這片盆地。


    此人便是『上黨守』馮頲(t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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