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淇縣至汲縣『百裏戰場』——


    “進攻!”


    一名韓國北燕軍將領跨坐在馬上,手中利劍指向魏軍把守的矮牆防線,用嘶啞的嗓音大吼道。


    隨著這位韓將的命令,無數韓軍士卒推動著武罡車,奮力奔跑,一直衝到魏軍把守的矮牆邊,將滿車的泥土傾倒在矮牆的外側。


    “擋我者死!”


    隨著一聲怒吼,矮牆後躍出一位魏將,手持精鐵長槍,衝入武罡車後的韓軍隊伍中,隻見那杆長槍或點、或挑、或掃,十幾名韓兵紛紛倒地身亡。


    “殺——!”


    隨著一陣陣怒吼,一名名魏兵翻身越過矮牆,衝過韓軍的武罡車,與武罡車後的韓軍步兵廝殺起來,但見殘肢斷臂亂飛,鮮血四濺。


    “將軍小心!”


    或有一名魏兵高聲喊道。


    話音剛落,就見那魏將機警地側過身,抓住一名被他刺穿咽喉的韓兵,擋在身前,隻聽“噗噗噗”幾聲,那名韓兵的後背頓時插滿了箭矢。


    “區區飛矢焉能傷我?!”


    那魏將冷笑一聲,手中長槍猶如銀龍飛舞,將四周衝上來的韓軍殺死。


    就在此時,但聽一聲大叫:“敵將休要猖狂,我來會你!”


    話音剛落,就見有一名騎馬的韓將揮舞著一柄長戟飛奔而來。


    那魏將見此也不驚慌,待那名敵將靠近之時,身體猛地下蹲,在避過了對方揮過來的長戟後,單手持槍一記橫掃,重重掃在那名韓將胯下戰馬的馬腿下。


    隻聽一聲馬嘶,那匹戰馬前腿跪地,一下子就將馬背上的韓將甩了下來。


    附近的魏兵一瞧,當即一擁而上,將那名敵將亂刀砍死。


    而此時,那名魏將在遭到了韓軍步兵的圍攻,忽然,有一名韓兵趁前者槍勢來不及回收之際,用手中的兵刃看向那名魏將的後背,然而,該魏將卻不慌不忙,左手持槍,右手從背後的劍鞘中抽出一柄短劍,一個側身避開了那名韓兵的進攻,同時反手一劍將其刺死。


    隨即,那魏將甩出手中的短劍,正好命中一名正舉弩瞄準他的韓軍弩手,後者胸口中劍,當即到底斃命。


    看著這名魏將輕描淡寫就殺死了那麽多人,周圍的韓兵們麵露驚恐之色。


    見此,那名魏將冷笑道:“怎麽?韓國的狗崽子?你們的對手,就隻有蒙濼大爺我啊!”


    不錯,這名魏將,即是南梁王趙元佐麾下第一猛將,蒙濼。


    毫不誇張地說,若非有蒙濼這樣一位堪稱萬夫莫敵的猛將死守著這道矮牆,恐怕這道矮牆早已淪陷。


    『又被壓製住了……』


    在韓軍的本陣,韓軍主帥康公韓虎深深皺起了眉頭,用幾近咬牙切齒恨意的目光,死死盯著遠方那名在混亂中如若無人之境的魏國猛將蒙濼。


    不得不說,去年肅王趙弘潤為了攻打韓國而在這裏築造的矮牆,今日簡直成為了韓軍難以跨越的天塹——由於這些矮牆的阻礙,韓國最強大的兵種騎兵被完全限製,隻能通過步兵與弩兵與魏軍打陣地戰,可問題是,魏國那可是以步兵強大著稱的國家啊!


    魏國步兵的強大,縱使是韓國步兵都無法匹敵。


    眼睜睜看著魏將蒙濼在遠處耍威風,身處韓軍本陣的康公韓虎,死死攥著手中的馬韁,他恨不得立刻派一支騎兵過去將那些越過矮牆的魏兵殺個片甲不留。


    但前幾回的經曆使他明白,他韓國強大的騎兵在那些矮牆麵前幾乎沒有用武之地,因為一旦騎兵接近,那些魏軍步兵就會迅速退回矮牆另外一麵,使戰況再次回到原點。


    而在距離康公韓虎不遠處,北燕守樂弈則麵色平靜地看著眼前的戰況,仿佛絲毫也不著急。


    原因很簡單,魏將蒙濼固然勇悍,但無法阻止勝利的天平已逐漸偏向韓軍。


    這道矮牆淪陷,已是遲早的事了。


    與此同時,在距離前線大概四十丈遠的一座矮牆據點上,南梁王趙元佐正皺著眉頭看著矮牆外的那些武罡車。


    他知道武罡車這種東西,那是他侄子肅王趙弘潤去年為了對付韓國的騎兵而設計的戰車,結構簡單,威力卻非同小可,在這種武罡車麵前,似弓弩、騎兵幾乎成為擺設。


    倘若換在平時,南梁王趙元佐也不介意誇讚幾句,但尷尬的是,這種由他魏人發明設計的武罡車,如今卻成為韓軍突破他魏軍防線的利器——韓軍步兵用這種武罡車裝填泥袋運到矮牆邊,企圖在矮牆的外側堆砌一個斜坡,方便韓軍的騎兵越過這些矮牆。


    南梁王趙元佐那『負二』的戰績,就是這麽來的——一旦被韓軍步兵順利堆砌了斜坡,那麽,他麾下的鎮反軍,將再無法憑借矮牆優勢抵擋住韓國騎兵的進攻。


    “這『一塊』也差不多了……”


    南梁王趙元佐微吐一口氣,喃喃說道。


    他口中的『一塊』,指的即是被矮牆四麵包圍的平地,畢竟當初肅王趙弘潤為了限製韓國騎兵自由來去,用一道道矮牆將『百裏戰場』分割成無數個區域,大的區域約有四五裏方圓,小的區域則僅有一兩裏方圓,這也是南梁王趙元佐此刻還能如此鎮定的原因——丟了這塊陣地不要緊,後麵還有的是呢。


    但問題就在於,韓軍已逐步適應了這種陣地戰的節奏,這才是最要命的。


    記得一開始的時候,那些韓軍步兵隻是亂哄哄地殺上前來,企圖正麵攻陷矮牆,結果接二連三被他們魏軍打地滿地找牙。


    但後來,韓軍就逐漸學乖了,厚著臉皮將魏人設計的武罡車投入戰場,不過即便如此,魏國步兵依舊能憑借著自身實力將韓軍擊退。


    直到韓軍想出了用泥袋堆砌斜坡的戰術,魏軍就沒轍了。


    韓軍的戰術很簡單,叫步兵先推著武罡車將大量泥袋運到矮牆,堆砌成斜坡,隨即,再派出騎兵一衝,一塊陣地就落入了韓軍手中。


    對於這種幾近無解的無賴戰術,南梁王趙元佐亦是一籌莫展。


    他隻能感慨,成也趙潤、敗也趙潤——憑借著趙弘潤去年築造的矮牆,他鎮反軍本可以守住這片百裏戰場,但因為趙弘潤所設計的武罡車被韓軍偷師,以至於這場陣地戰越來越難打。


    眼瞅著韓軍本隊方向有一支騎兵正蠢蠢欲動,南梁王趙元佐當機立斷地下令道:“傳令下去,再守一刻辰,然後就撤!退到下一道矮牆。”


    “是!”左右傳令兵當即下了據點,前往前線傳達命令。


    大概一刻辰後,魏軍本陣響起了陣陣鳴金聲。


    聽到這陣代表後撤的鳴金聲,魏將蒙濼皺了皺眉,臉上露出幾絲不甘。


    不過在看了一眼矮牆外側那些泥袋堆砌的斜坡,又看了一眼遠處已列隊整齊的約兩千韓國騎兵後,即便心中他再也有不甘,他也必須承認:這道防線守不住了。


    “撤!”


    隨著蒙濼一聲令下,魏軍且戰且退,朝著後方的矮牆撤退。


    期間,那些見魏軍撤退的韓軍們士氣大振,跨越矮牆欲追擊蒙濼部,卻被蒙濼部的魏軍用弩矢逼退,白白射死了好些士卒。


    “唏律律——”


    隨著一陣馬嘶聲響,一隊隊韓國騎兵朝著矮牆直衝過來,馬蹄踏著那些泥袋堆砌的斜坡,紛紛躍入矮牆之內。


    不過這些韓軍騎兵並沒有追趕魏軍,一來是蒙濼部的魏軍已幾乎撤退到下一道矮牆,二來是天色已不早。


    於是乎,在下一道矮牆無數魏軍士卒不甘的目光下,一隊隊韓軍步兵重新將那些泥袋裝回武罡車上,隨即揮舞著大錘,一下一下錘擊那道矮牆,將那道由水泥砌成的堅固矮牆拆除。


    從彼此傷亡來說,自然是魏軍占據優勢,但總得來說,明顯是韓軍從魏軍手中奪回了一塊陣地。


    但兩軍的主帥,無論是南梁王趙元佐還是康公韓虎,對於己方的戰況皆不滿意。


    無他,隻因為陣地戰幾乎是一架戰場絞肉機,每一場陣地戰,都要魏韓雙方付出巨大的兵力傷亡。


    『今日就到此為止吧。』


    頗有默契地想到了同一件事,南梁王趙元佐與康公韓虎各自收兵,等待明日再戰。


    當晚,就當南梁王趙元佐將一處據點崗哨作為帥所,對照著地圖思忖著擊退韓軍的策略時,大梁派人送來了最新的戰報——其餘幾處戰場的戰報。


    可能是見南梁王趙元佐對那些戰報無動於衷,副將龐煥遂上前接過戰報,一份份地拆閱。


    片刻後,他表情古怪地說道:“王爺,宋地那邊,韶虎再次敗退,連『圉縣』都丟了。”


    “哦。”南梁王趙元佐隨口應了一聲,不為所動。


    “王爺您就不擔心麽?”龐煥皺眉說道:“圉縣一丟,百萬楚軍可就要攻入梁郡近畿了啊!萬一有何閃失,大梁可就……”


    南梁王趙元佐聞言抬頭看了一眼龐煥,淡淡說道:“老五的能耐,你我還不清楚麽?還有那韶虎,敗得也太幹脆了……這分明誘敵深入。”


    “話是如此,隻不過,是不是有點過於明顯了?……素聞壽陵君景舍乃楚國名將,恐怕會看破禹王的計策啊。”龐煥皺著眉頭說道。


    南梁王趙元佐思忖了片刻,隨即亦搖了搖頭。


    說實話,他也猜不到禹王趙元佲在謀劃些什麽。


    “下一封。”他吩咐道。


    龐煥依言拆開另外一份戰報,隨即,隻見他眼眉一挑,說道:“謔,三川那邊也開打了,趙潤小兒還未動,不過司馬安已開始大開殺戒……”


    “先川後秦麽?”


    南梁王趙元佐輕哼一聲,淡淡說道:“那小子是打算趁此機會收納三川吧?嗬。”


    其實在當初得知趙弘潤鼓搗出『魏川貿易』後,南梁王趙元佐就猜到,趙弘潤這個小子遲早是要收複三川的,當然,對此他並無異議,畢竟作為姬趙氏王族的成員,他也希望魏國日益強盛,因此他在關鍵時刻“出賣”蕭鸞。


    若刨除『肅王趙弘潤乃趙元偲之子』這一點,南梁王趙元佐對趙弘潤的評價,實際上是非常高的,至少在他眼裏,趙弘潤是年輕輩中唯一一個能與他、與禹王趙元佲等老一輩相提並論的國家基石棟梁。


    “讓司馬安做惡人,默許他大開殺戒,既除掉了不願臣服於我大魏的三川部落,提高了司馬安的凶名,而他還可以在親魏的三川部落麵前裝模作樣做做好人……還真是不錯的伎倆。”頓了頓,南梁王趙元佐又補充道:“待此戰平定之後,司馬安可挾餘威坐鎮河西,威懾三川與河套……”


    聽著南梁王趙元佐的話,龐煥頗有些疑惑地問道:“王爺似乎並不擔心趙潤能否打贏秦軍?”


    聽聞此言,南梁王瞥了一眼龐煥,隨即仿佛置身事外般,平靜地敘說道:“若此子在三川有不幸戰敗,我大魏就亡了。”


    龐煥聞言一愣,隨即待仔細想罷後,麵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可不是嘛,倘若肅王趙弘潤的軍隊在秦軍麵前戰敗,他魏國哪裏還有軍隊可以阻擋秦軍?到時候秦軍從西邊殺到魏國,河內戰場、宋地戰場、商水戰場的魏軍都要崩潰。


    到那時,魏國焉能不亡國?


    可能是察覺到了龐煥難看的麵色,南梁王趙元佐淡淡說道:“放心吧,那小子從十四歲率軍出征從未打過敗仗,不會輕易就會被擊敗……那小子,直覺頗為敏感。”


    “但願如此。”


    龐煥長吐一口氣,喃喃說道:“但願那趙潤小兒盡快解決秦軍,前來援助……”


    說到這裏,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南梁王趙元佐正麵色不善地看著他。


    不得不說,南梁王趙元佐對侄子趙弘潤的高度評價並沒有錯,趙弘潤確實是一個天生直覺敏銳的人,就比如他當年進攻韓國上黨時,就察覺到了韓將暴鳶的誘敵圍殲戰術,在危機關頭想出了瞞天過海之計站穩了腳步。


    而此番,麵對著函山秦軍的詭異,趙弘潤再次感覺到一絲絲違和的危險氣息。


    尤其是秦將王戩所率領的那支鐵營騎兵,這支騎兵的突然消失,讓趙弘潤感覺毛骨悚然,仿佛被什麽凶惡的猛獸給盯上了似的。


    據監視秦將王戩部的青鴉眾鴉八十九派人傳訊,王戩一部的秦軍騎兵,不惜冒著大雨連夜出奔,這擺明了就是要偷襲某個地方。


    『雒城?』


    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趙弘潤立馬回到尚在建造的軍營中,來到剛剛搭建到的帥帳。


    “衛驕,取地圖來。”


    宗衛長衛驕聞言一愣,畢竟據他所知,他家殿下可是有著過目不忘的才能,因此平時行軍打仗時,幾乎用不著查閱地圖,隻需在腦海中回憶一番即可。


    而此次居然要用上地圖,看來情況很緊急啊。


    一邊想著,衛驕一邊從自己戰馬的背囊中取出地圖,入帳遞給趙弘潤。


    因為帳內設施簡陋的關係,趙弘潤索性叫人在地上鋪了一塊羊皮毯,隨即,他坐在羊皮毯上,將三川地圖平鋪在麵前。


    『常烝山……在這,這裏是雒城,兩者相距……』


    一邊在地圖上尋找著常烝山與雒城的大致位置,趙弘潤一邊在腦海中估算著兩者之間的距離。


    在反複估算了幾次過後,趙弘潤得出結果:總算是騎兵,也無法在一夜之間,從常烝山北抵達雒城。


    那麽問題就來了,既然無法在一夜之間從常烝山抵達雒城,那麽,秦將王戩為何不惜冒雨使麾下鐵鷹騎兵急行軍呢?


    趙弘潤不能理解。


    因為按理來說,倘若常烝山距離雒城僅隻有一宿的工夫,在這種情況下王戩軍選擇在夜雨環境下急行軍,趙弘潤倒是還能理解——為了攻雒城一個措手不及。


    可常烝山距離雒城的距離,根本不能在一宿之間抵達呀,如此一來,王戩軍急行趕路的意義何在?


    『……除非他是為了甩脫青鴉眾。是了,王戩部故意留下兵帳,來了個金蟬脫殼,顯然是猜到周圍有我軍的眼線……』


    趙弘潤的眼眸中閃過幾絲凝重之色。


    『……若王戩軍果真是為了甩脫青鴉眾而在夜雨下急行軍,那麽,他偷襲的目標必定不是雒城,否則,在我明知他會偷襲雒城的情況下他再去偷襲雒城,為了甩脫青鴉眾而急行軍就沒有任何意義。也就是說,他想偷襲的是……』


    一邊思考著,趙弘潤的手指一邊在地圖上徐徐移動。


    忽然,他的手指指在了地圖上的一點,隨即,他臉上露出幾分驚悚之色。


    『伊川!……王戩軍要偷襲的是伊川的鄢陵軍!』


    趙弘潤微微咽了咽唾沫,隻感覺脊梁骨寒氣直冒。


    雖然他暫時還未想到秦將王戩為何要如此冒險地去偷襲伊川的鄢陵軍,但他心中已有些不好的預感。


    在雀兒與衛驕困惑的目光下,趙弘潤伸手啪了啪臉,使有些困乏的自己打起精神。


    『秦將王戩……他率軍偷襲伊川做什麽?為了救羚部落?秦軍之前明明對烏須部落袖手旁觀,卻冒險去救羚部落,這說不通啊,難道秦軍就不怕我將其圍殲……等會。』


    在心中嘀咕了半響,趙弘潤發現察覺了一個事實:他目前已率領大軍來到了函穀,根本不在盧氏。


    也就是說,根本沒辦法在秦將王戩偷襲鄢陵軍前,出兵將其圍殺。


    “殿下?殿下?”


    見趙弘潤臉上青白之色連連變幻,衛驕關切地問道。


    然而,趙弘潤卻抬手打斷了衛驕的問候,一雙眼睛目不轉睛盯著地圖。


    對照著這份地圖,此時在趙弘潤的腦海中,迅速勾勒出一副鳥瞰戰爭沙盤,沙盤上,山陵、河流、敵我駐軍兵馬、糧草運輸線,皆清楚羅列。


    甚至於,在趙弘潤腦海中的沙盤上,那些代表秦軍、魏軍、羯部落、羚部落等各方軍隊,逐漸移動起來,勾勒出一種又一種行動路線。


    隻有像他這樣具有過目不忘才能的人,才能如此清晰地在腦海中模擬戰局。


    也不知過了多久,趙弘潤猛地睜大了眼睛,輕吐一口氣,嘴裏說出一個名字:“司馬安!”


    “什麽?”


    冷不丁見趙弘潤提起司馬安,衛驕滿臉疑惑。


    然而,此時趙弘潤卻顧不上向衛驕解釋,在腦海中再次模擬戰況,直到反複幾次後,他這才眯著眼睛喃喃說道:“厲害!厲害!雖不知此計是何人所為,但卻是厲害……那秦將王戩,將計就計做出欲偷襲雒城的舉動,誘我引軍至函穀,截斷他去路,可那王戩,卻不襲雒城,直奔伊山……待擊退屈塍的鄢陵軍後,與羚部落匯合,趁盧氏防備空虛,奔襲盧氏,切斷司馬安大將軍的後路……繼而聯合羯部落,對司馬安大將軍兩麵夾擊。好一招險棋!好一招妙棋!”


    對那位想出了這招妙策的人,趙弘潤不吝讚歎。


    對方能在戰況如此不利的情況下,想出這招妙棋,趙弘潤著實感到佩服。


    要知道,倘若此計被對方得逞,大將軍司馬安九死一生,而萬一這位大將軍戰死,那對於魏軍而言,簡直就是莫大的打擊。


    而趙弘潤,也會因為痛失司馬安這條臂膀,在此後與秦軍的戰爭中束手束腳,不似如今『司馬安在前、他在後』這般篤定。


    此時,衛驕也在趙弘潤的喃喃自語中聽出了些什麽,麵色大變道:“殿下,速速派人通知屈塍將軍啊!”


    “來不及。”趙弘潤搖了搖頭,隨即頗有些疲倦地用手抹了把臉,搖頭說道:“不出意料的話,屈塍應該會在今日或今夜被秦將王戩偷襲,縱使我這邊派青鴉眾馬不停蹄前去報訊,也來不及……”


    說到這裏,他暗暗歎了口氣。


    由於他在戰略上的失策,部將屈塍難免要吃一場敗仗,好在秦將王戩與羚部落為了抓緊時間偷襲盧氏,不至於會過分追擊鄢陵軍,不幸中的大幸。


    “那……那我軍也應當即刻回援盧氏啊。”衛驕又說道。


    “回援盧氏?談何容易。”


    趙弘潤輕吸一口氣,沉聲說道:“如若我所料不差,隻要我軍回援盧氏,函穀秦軍立馬出兵,尾銜掩殺……”


    “那、那怎麽辦?”衛驕驚聲問道。


    隻見趙弘潤看了一眼地圖,眯了眯眼睛,淡淡說道:“既然秦軍要將計就計,那我就如他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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