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前後,天色已逐漸暗淡下來,在肅王府門前那條街道上,一陣急促的踏步正伴隨著嘩啦嘩啦的甲胄抖動的聲響,漸漸由遠及近。


    那是兩隊全副武裝的禁衛,一支從街東來,一支自街西來,正好在肅王府的門前匯合。


    為首的,正是太子弘譽的宗衛長周悅。


    隻見周悅神色複雜地看著麵前大門緊閉的肅王府,暗自唏噓不已。


    而與此同時,在周悅身背後斜對角的一排矮樓中,有一扇二樓的窗戶微微開啟,在那扇窗戶後,青鴉眾的頭目鴉五與幾名手下皺著眉頭正打量著底下布滿了這條街道的禁衛。


    “五哥,情況不對啊,為何有那麽多的禁衛?難道太子要對殿下不利?”


    在鴉五的身後,一名青鴉眾麵色難看地說道,甚至提出要速速召集全城的青鴉眾。


    見此,鴉五擺了擺手,淡淡說道:“稍安勿躁,殿下不會有事的。……先看看這群人想做什麽。”


    鴉五一點也不著急,因為他不相信太子弘譽真敢對他們家肅王殿下下狠手。


    肅王趙潤,那是什麽人物?


    那非但是魏國的英雄,還是秦王的女婿、楚暘城君熊拓的妹夫,太子弘譽豈敢當真加害前者?


    若是太子弘譽果真敢這麽做,那麽他的太子也坐到頭了,相信過不了多久,秦國與楚國必定會興兵討伐——所以說,隻要是太子弘譽還未發瘋,他就絕不會加害肅王趙潤,頂多就是軟禁而已。


    “總之,在殿下還未發出訊號之前,我等不可輕舉妄動。”


    生怕手下人的鴉眾背著自己偷偷聯絡同伴,鴉五沉聲叮囑道。


    聽聞此言,鴉五身後幾名青鴉眾隻好按捺心中的焦躁。


    而此時,底下的街道上響起一聲呼喚:“宗衛長大人。”


    隨著這一聲輕呼,兩名禁衛統領快步走向站在肅王府門前的周悅,待走近後,其中一人抱拳說道:“宗衛長大人,我等已按令封鎖整條街道。”


    此人,正是當初就投奔了太子弘譽的原禁衛八位武郎尉之一,曹浦。


    話音剛落,另外一名禁衛統領亦抱拳說道:“我這邊也已封鎖就緒。”


    這另外一名禁衛統領,即是趙弘潤這兩日有過幾麵之緣的施肇。


    周悅點了點頭,剛要說話,忽然好似感覺到了什麽,下意識地回頭瞧了一眼身後街道對過那一排矮樓。


    而與此同時,鴉五也注意到了周悅的動作,下意識地側身讓開。


    『真夠敏銳的啊……』


    一邊暗自嘀咕著,鴉五一邊不動聲色地關上了窗戶,揮揮手壓低聲音吩咐屋內的幾名青鴉眾道:“被發現了,撤。”


    而此時,周悅仍目不轉睛地盯著那排矮樓中其中一扇二樓的窗戶。


    方才,他依稀間仿佛有看到有個人影一閃而逝——那是一名穿著灰色布衣的男子。


    『青鴉麽?』


    周悅暗暗說道。


    見周悅目視著那排矮樓,禁衛統領曹浦好似也意識到了什麽,招招手召來幾名禁衛,指了指不遠處的矮樓。


    那幾名禁衛會意,點點頭正要離去,卻被宗衛長周悅喊住了:“不用去了。……追之無益。”


    的確,就算追到了那些青鴉眾,並且也抓到了他們,又能怎麽樣?難道果真一刀殺了?平白無故讓肅王趙弘潤怨恨?


    所以說,追上去也沒有意義。


    “叫門。”抬手指了指麵前的肅王府,周悅旋即又叮囑道:“切記,不可傷人。”


    “遵命!”曹浦與施肇抱拳領命,隨即他倆一同邁步走上王府前的台階,期間,施肇抓起門上的門環,梆梆梆地敲了起來。


    連敲了七八下,就聽門內傳來一聲不耐煩的聲音:“誰啊?”


    片刻後,便有一名肅王衛一臉不耐地打開了門,伸出半邊腦袋朝外瞅了一眼。


    而當他看到府邸門外的街道上站滿了密密麻麻的禁衛後,他神色頓時一變,下意識就要將門關上,隻可惜,禁衛統領曹浦搶先一步,奮力一把推開了門,隨即,他身後的禁衛們一湧入內。


    “此乃肅王府,你等要做什麽?!”


    那名肅王衛在被撞開後,下意識就想抽出腰間的佩劍,可惜卻被那些禁衛們給架住了。


    府門處的吵嚷,驚動了在前院的肅王衛們,他們大喊著“老李發生了何事”,便朝著府門方向跑了過來,待看到同伴老李被幾名禁衛製住,且有源源不斷的禁衛湧進來時,其中一名肅王衛麵色頓變,疾呼道:“速速稟報殿下!”


    聽聞此言,當即便有一名肅王衛轉身就跑向府內深處。


    而與此同時,在王府裏的書房內,趙弘潤正躺在那張搖椅上,閉著眼睛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片刻後,幾名宗衛們提著包裹來到了書房裏,為首的宗衛長衛驕瞧見自家殿下仿佛正在閉目養神,遂小聲地示意道:“殿下,東西都收拾好了。”


    趙弘潤聞言睜開眼睛,漫不經心地問道:“夫人那邊呢?”


    “我再去催催。”穆青說了一句,便轉身走向屋外。


    可還沒等他走出多遠,就看到一名肅王府一臉著急地朝著這邊跑來,邊跑邊喊道:“禁衛……禁衛衝入王府了!”


    “什麽?”穆青聞言麵色一變,正要細問,忽然他眼神微變。


    因為在看到,繼那名肅王衛之後,一隊陌生的禁衛亦迅速湧到了這邊,僅僅幾個眨眼的工夫,便衝到了麵前。


    “……”穆青不動聲色地退後兩步,用身體擋住書房的門,隨即這才沉聲喝道:“你們想做什麽?”


    而此時,在書房內聽到動靜的趙弘潤,亦在衛驕、高括、種招三人的保護下,徐徐來到了門檻附近,待看到書房外那仍在繼續增加人數的禁衛時,高括悄無聲息地歎了口氣。


    『當真……派兵軟禁我麽?』


    趙弘潤的眼眸中,不留痕跡地閃過幾分失望。


    隨即,他輕輕推開了擋在麵前的衛驕,邁步走出書房,目視著那些僅一丈距離的禁衛們,沉聲問道:“誰是你們的主事?”


    話音剛落,遠處便快步走來太子弘譽的宗衛長周悅,瞧見此人,趙弘潤心中也就了然了。


    “周宗衛長。”趙弘潤麵無表情地打招呼道。


    周悅暗自吐了口氣,硬著頭皮來到趙弘潤麵前,幹笑著說道:“周悅,拜見肅王殿下。”


    趙弘潤環視了一眼四周的禁衛,隨即將目光投在周悅身上,冷笑著說道:“周宗衛長,這是什麽意思?”


    周悅張了張嘴,臉上閃過幾絲尷尬為難之色。


    見此,趙弘潤也沒興致與他說話,平靜地說道:“跟你說,也沒什麽意思。周悅,你派人去請太子來,有些話,我要當麵問問他。”說罷,他深深看了一眼周悅,又補充道:“今日下午,本王已在皇宮內等候了數個時辰,已盡到了臣弟的本分,實屬仁至義盡……若是太子這次還不肯來見本王,那麽……”


    他沒有說下去,但相信周悅已明白了他的意思。


    “肅王殿下。”朝著趙弘潤拱了拱手,周悅低聲說道:“事實上,太子殿下正在前來的路上。”


    “……”趙弘潤點了點頭,對周圍的禁衛視若無睹,邁步走回書房,口中淡淡說道:“我在書房內等他。”


    看著趙弘潤與幾名宗衛們回到了書房,周悅暗自鬆了口氣,揮揮手示意周圍的禁衛道:“去,守住府內各處通道,遣散閑雜人等。切記,不可傷人,不可衝撞府內的女眷。”


    “是!”


    禁衛們抱拳應道。


    大概過了有足足一炷香工夫,在肅王府的門前,有一輛馬車停了下來。


    隨即,太子弘譽帶著幕僚張啟功,從馬車內走了出來。


    待看到肅王府府內府外皆已被禁衛所控製後,太子弘譽的眼眸中亦閃過一絲晦暗難明之色。


    不過在深深吸了口氣後,他便恢複如初。


    “太子殿下。”


    等候在府門處的禁衛統領施肇迅速迎了上來,抱拳說道:“整座王府已被我禁衛圍……保護起來。”


    “唔。”太子弘譽點了點頭,隨口問道:“肅王在何處?”


    “在府裏的書房。”施肇回答道。


    聽聞此言,太子弘譽也不再多問,帶著張啟功,便徑直前往府內的書房。


    片刻後,他便來到了趙弘潤的書房外。


    瞧見自家殿下前來,宗衛長周悅當即迎了上來,小聲示意道:“殿下,肅王正在書房內等候。”


    太子弘譽點點頭,邁步走向書房,果然瞧見在書房內,趙弘潤正躺坐在那張搖椅上閉目養神,仿佛絲毫不為當前的危機所動。


    “咳!”


    太子弘譽故意站在門口咳嗽了一聲。


    聽到這聲咳嗽,趙弘潤緩緩睜開眼睛,斜睨了一眼站在門外的太子弘譽。


    “衛驕與周悅留下,其餘都退下吧。”太子弘譽看了一眼衛驕。


    聽聞此言,趙弘潤的宗衛們轉頭看向趙弘潤,見後者微微點了點頭,這才退出了書房。


    而幕僚張啟功,亦在此之後退離開書房,整個書房內,就隻剩下趙弘潤與太子弘譽,以及兩人的宗衛長衛驕與周悅。


    回頭看了一眼戒嚴在書房的禁衛們,太子弘譽關上了書房的門,隨即轉頭看向仍躺坐在搖椅上的趙弘潤,卻見後者帶著幾分譏諷曬笑道:“留下衛驕與周悅,你是怕我動手揍你麽?”


    太子弘譽愣了愣,旋即苦笑著搖了搖頭,隨即神色莫名地說道:“弘潤,不要怪我……”


    聽聞此言,趙弘潤臉上毫無波動,看著太子弘譽平靜地說道:“今日下午,我在皇宮外為了見你,等了足足三個時辰。……太子,我已盡到了臣弟的本分了。”


    聽了這話,太子弘譽微微有些動容,默默地點了點頭。


    此時,就見趙弘潤長吐一口氣,看似平靜地陳述道:“你軟禁了父皇吧?眼下,又派禁衛包圍我肅王府……但我還是想問一句,為什麽?”


    說著,他坐直了身體,目視著太子弘譽,皺著眉頭說道:“傍晚回到王府後,我想來想去都想不明白,你有什麽理由這樣做?”


    “你是指那份榜文麽?”太子弘譽平靜地問道。


    “不錯。”趙弘潤皺著眉頭,似斥責般說道:“你把趙弘信逼得太緊了,你可知道,待他看到這封榜文,他必定會……”


    “必定會起兵攻打大梁,是麽?”打斷了趙弘潤的話,太子弘譽依舊是一臉平靜:“搞不好,連老四跟小九也會站在老五那邊,是這樣麽?”


    “……”由於被太子弘譽提前說出了他想說的話,趙弘潤無言張了張嘴。


    此時,就見太子弘譽一邊打量著書房內,一邊徐徐走到內室,選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期間口中說道:“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


    微微皺了皺眉,趙弘潤亦從搖椅上站起身來,走到太子弘譽對過的位子坐下,目視著後者不解問道:“既然你明知此舉已引起我大魏的內亂,為何還要強行發布這道榜文?你這不是故意挑起事端?……為什麽?!”


    “因為你。”


    看著有些激動的趙弘潤,太子弘譽神色複雜地說道。


    “我?”


    聽聞此言趙弘潤臉上閃過幾分錯愕,隨即,似自嘲似嘲諷般說道:“太子殿下,難道你一直都在懷疑我會參與奪位?可笑!我若是有心奪位,皇位……”


    “皇位唾手可得!……是這樣麽?”再次打斷了趙弘潤的話,太子弘譽似笑非笑地說道:“你是想說,我這個太子的位子,是你讓給我的,是麽?”


    “……”趙弘潤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些什麽。


    此時,就見太子弘譽長吐了一口氣,正色說道:“弘潤,既然今日有機會開門見山地談談,你我皆心平氣和些。我方才說的「因為你」,並非是懷疑你有奪位的心思,而是……確切地說,這也並不是你的問題,而是父皇的問題。”


    “父皇?”趙弘潤皺了皺眉,有些難以理解。


    見此,太子弘譽遂解釋道:“還記得九年前,楚國的暘城君熊拓攻打我大魏,當時我大魏國弱,可用之兵不過八萬「駐軍六營」,故而人心惶惶……當時,年僅十四的你,率軍出征,以寡敵眾,大破暘城君熊拓十六萬大軍,事後,你收編了暘城君熊拓的降卒,共得五萬軍隊。……即最初的商水軍與鄢陵軍。”


    “……”趙弘潤微微點了點頭,可眼中卻透露著迷茫,似乎不明白太子弘譽為何提起這件事。


    見此,太子弘譽解釋道:“待你凱旋而歸時,你並沒有解散那兩支軍隊,也沒有將這兩支軍隊交給朝廷,按理來說,你身為一名誌不在皇位的皇子,是不能夠手掌兵權的,更何況是整整五萬人。然而,父皇卻默許了這件事,批準了「商水軍」與「鄢陵軍」的番號,讓你來執掌……”


    “……”


    “自那時起,你便一發不可收拾,征楚國、討韓國,漸漸地,你手底下的兵力達到了十萬,這還不包括那支「商水遊馬」,也不包括三川那數萬異族騎兵……又記得前兩年,你又在商水邑組織了「商水軍預備役」,滿打滿算,你可以調遣的兵力,其實達到二十萬。你手中的兵權,麾下的兵將,幾乎占到我大魏兵將的一半左右,了不得……”說到這裏,太子弘譽目視著趙弘潤,忽然換了一種口吻,問道:“但你是否想過,你為何能掌二十萬大軍?或者說,父皇為何默許你能調動二十萬大軍?……原因很簡單,因為你是父皇選定的皇位人選,在他看來,那反正都是遲早要移交給你的東西,並且在這些年來,父皇也在徐徐將權力過渡給你,比如你弄的冶造局、兵鑄局,幾乎把持了我大魏的軍工,我大魏幾十萬軍隊的甲胄、武器,幾乎都產自於冶造局與兵鑄局……這是何等的權柄?若換一個人,你覺得父皇會允許麽?”


    說到這裏,他自嘲說道:“就拿我來說,還記得一年前時,趙弘禮退出爭位,我成為監國太子,可是呢,我的命令卻連大梁都出不了……我是太子啊!是監國的太子啊!何以我說的話,還不及你們?”


    說到最後時,太子弘譽已變得激動起來。


    “……”趙弘潤張了張嘴,不知該說些什麽。


    此時,就見太子弘譽深深吸了口氣,目視著趙弘潤繼續說道:“因為你的關係,我這個太子在繼位前不得不麵對一個問題,那就是我這些手握大權的兄弟們。……一個兩個,手中皆有十萬、二十萬的軍隊,若換做是你,你會心安麽?”


    “……”趙弘潤眨了眨眼睛。


    而就在這時,太子弘譽又說道:“你不會在意,因為你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肅王」,手握十萬北一軍的桓王,那是你的弟弟,執掌山陽軍與南燕軍的燕王,你於他有救命之恩,唯獨剩下的慶王、襄王,你也全然不會放在心上……但那是你趙潤,我趙譽既沒有赫赫戰功,也不懂得帶兵打仗,更別說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我的兄弟們手掌諸多兵權,我寢食難安!……若是他日皇權旁落,淪為傀儡,那我趙譽寧可搏一搏!我想成為王,但絕非是聽之任之的一介傀儡!”


    聽到這裏,趙弘潤這才恍然大悟。


    說到底,他無法理解太子弘譽這樣做的原因,那是因為他根本就不在意像慶王趙弘信那種手握兵權的兄弟——大不了起兵討伐嘛,他肅王趙潤征伐中原,難道還奈何不了一個慶王趙弘信?


    他有這個底氣!


    但此刻麵前那位太子殿下,卻沒有他這份底氣。


    “所以你才想收回我輩諸兄弟的兵權……”趙弘潤恍然地點點頭,隨即,他又搖搖頭,說道:“但即便如此,你也太操之過急了。”


    “操之過急?”太子弘譽搖了搖頭,隨即目視著趙弘潤正色說道:“弘潤,明白你的意思,如果我花個二十年,確實可以緩緩收回諸兄弟手中的大權,但是你要知道,我,今年三十四歲了。父皇二十六歲登基,在位二十年後,不到半百便開始有些力不從心。……我可以明確告訴你,我的確軟禁了父皇,但這並非是父皇沒有出麵阻攔我的原因,真正的原因,在於父皇他確實龍體欠安……他今年才五十一。而我呢?我今年三十四了,我沒有二十年了!我也想超越父皇,帶領我大魏開疆辟土,成為受後人敬仰的明君,但若是始終受到諸兄弟的掣肘,那這個大魏的王,當了有何意義?與其如此,不如搏一搏!”


    “……”


    趙弘潤默然不語。


    在聽了太子弘譽的話後,他終於能夠理解後者為何要這樣做。


    但理解歸理解,他心底並不能認同,尤其是太子弘譽那句「與其如此、不如搏一搏」。


    想到這裏,趙弘潤幽幽說道:“搏一搏?怎麽搏?用我大魏如今的大好局麵,去賭你能否在這次內戰中取得勝利,收回諸兄弟的兵權,加冕為至高無上、大權在手的魏王麽?你可知,你賭的是我大魏幾十萬士卒的性命,賭的是我大魏整個國家的底蘊?!”


    “……”太子弘譽沉默了半響,旋即沉聲說道:“……這也是為了,長治久安。”


    趙弘潤深深地看著太子弘譽,隨即緩緩搖了搖頭,喃喃說道:“雍王兄,你變了,你變得不再相信他人……就算是我趙潤口口聲聲向你保證,我輩兄弟中日後絕無人敢掣肘你,就算有,我也會替你解決,你恐怕也信不過吧?”


    “……”太子弘譽一言不發。


    見此,趙弘潤失望地搖了搖頭,淡淡說道:“我乏了,太子殿下若是沒有別的事,就請打道回府吧。……還是說,將我軟禁在府上還不夠,要把我關到牢獄?”


    “那不至於。”太子弘譽搖了搖頭,隨即正色說道:“不過在我離去前,還想請弘潤幫個忙。”說罷,他眯了眯眼睛,沉聲說道:“請弘潤將商水軍、鄢陵軍、遊馬軍這三支軍隊的虎符交給我。”


    “這才是你今日來見我的真正目的吧?”趙弘潤好似早有預料,絲毫不感覺驚訝,曬笑說道:“你看我像是需要虎符才能號令軍隊的人麽?……沒有那種東西,我不需要。”


    太子弘譽皺了皺眉,繼而又說道:“那就請弘潤親筆寫幾封書信,方便我調動那三支軍隊。……弘潤,我不想用你的妻兒威脅你,請不要讓我難做。”


    『……』


    趙弘潤深深看了一眼太子弘譽,眼眸中閃過幾絲難以察覺的嘲弄之色,似乎是好笑於太子弘譽提出的要求。


    “好,我寫。”


    半響後,他點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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