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擔任宮廷衛卿之職的馬括,照舊前往薊宮。


    衛卿,顧名思義即是衛戎(軍)的長官,職權與魏國的衛尉或者衛將軍類似,但在官階上超過後兩者,尤其是在韓國目前仍然並未設置太尉的情況下,衛卿的權限非常大。


    不過目前嘛,馬括每日的任務除了巡視薊城的防衛以外,就是監督在薊宮施工的那些工匠們,督促他們盡快修繕這座宮殿,免得被人看笑話。


    然而今日當馬括來到薊宮後,他卻忽然聽宮內的內侍稟報,說韓王然昨日夜不能寐,竟然在薊宮的正宮偏殿,處理了一晚的政務。


    聽說這個消息,馬括大為驚愕,連忙急急匆匆趕到正宮的偏殿。


    果不其然,待等他趕到正宮偏殿時,韓王然仍在伏案處理政務,以及對韓國接下來的發展做以規劃。


    “大王?”馬括走上前去。


    韓王然抬起頭來,滿臉倦色地看了一眼馬括,隨即笑著說道:“馬括啊,你看寡人所擬的這條政令如何?……寡人有意在「浴水」兩岸增設墾田,挖渠引水灌溉,此事若成,可大大降低漁陽郡的糧食壓力。”


    馬括低頭看了一眼韓王然所擬寫的那道政令大概,但更多的心思還是在眼前這位陛下身上,他皺著眉頭問道:“大王,發生了何事?據臣所知,大王一宿未曾合眼。”


    韓王然沉默了片刻,在揮揮手遣退殿內的宦官與小吏後,站起身來走向窗口,期間口中說道:“昨夜,寡人難以成眠,索性就起來處理政務……”


    “這……”馬括微微皺了皺眉,猜測道:“莫非是因為那兩名魏使所說的話?”


    韓王然雙手扶著窗欞,深深吸了幾口清晨那清新的空氣,隨即憂心忡忡地說道:“趙潤此人,著實是百年難得一見的曠世奇才,論武略,寡人不如他,論文韜,寡人亦不如他,與他相比,寡人唯一的長處就隻有克己勤勉而已……”


    “大王,您太過自薄了。”馬括在旁勸說道:“不說微臣,申相亦對大王您讚不絕口,申相前後輔佐兩任先王,難道他還會看走眼麽?”


    韓王然聞言不禁苦笑起來。


    不可否認,在如今的韓國宮廷,無論是以申不駭、張開地為首的文臣,還是以暴鳶、秦開為首的武將,皆對他寄托厚望,甚至於在私底下將他與其大伯韓王簡相提並論,認為他韓然日後終能成為像「先王韓簡」那樣的賢明君主,引導韓國恢複榮光,成就一番霸業。


    事實上,韓王然哪怕在當初作為傀儡的時候,也始終懷揣著這個宏遠的抱負。


    但奈何他的對手太強大了……


    曾經的魏公子潤、如今的魏王趙潤,在韓王然看來,這個對手簡直是無懈可擊——既有雄才偉略,又懂得勤勉實國,這樣的對手,要如何才能戰勝?


    唯有勤勉!


    比那趙潤更加勤勉!


    聽了韓王然發自內心的話,馬括為之默然。


    事實上當日在聽那兩名魏使說魏王趙潤每日雞鳴而起、月隱而息時,他當時的麵色也很難看,不過現在想想,相比較他,眼前這位年輕的君王觸動更大。


    想了想,他勸說道:“大王,勤勉雖佳,但若是因此虧損了身體,卻是得不償失……”


    韓王然聞言擺了擺手,輕笑著說道:“對上那趙潤,寡人唯一還有幾分自信的,恐怕也隻有勤勉兩字了……既然他能堅持下來,那寡人亦能!”


    二人正聊著,忽然有一名內侍入殿稟報道:“大王,昨日入宮的那兩名魏使,今日又來求見,此刻正在宮外等候。”


    韓王然點點頭,在遣退那名內侍後,吩咐馬括道:“你去將那二人帶入宮中,寡人去梳洗一番。”


    “是!”馬括應聲而退。


    大概過了一炷香工夫,馬括便將魏使唐沮、範應二人迎到了這座偏殿。


    此時,韓王然前去後殿梳洗尚未回來,唐沮、範應二人遂好奇地詢問馬括道:“馬括將軍,莫非韓王陛下還未起身?”


    馬括沒有想那麽多,便如實說道:“昨夜大王無心睡眠,索性便在偏殿處理政務,方才得知兩位尊使前來拜見,顧及儀容,是故到後殿沐浴更衣,還請兩位尊使稍等片刻。”


    “哦哦——”


    唐沮、範應二人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在馬括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迅速交換了一個眼神,眼眸中隱隱浮現出幾分仿佛計謀得逞的得意。


    待等宮內的內侍奉上茶水,唐沮、範應又坐在偏殿等了大概半個時辰,才瞧見韓王然在幾名宦官的跟隨下徐徐走入偏殿。


    “讓兩位久等了。”


    在邁步走入偏殿之後,韓王然笑著告罪道。


    見此,唐沮、範應二人連忙起身,拱手相應,口中連說豈敢、豈敢。


    待等韓王然走到王座坐下之後,唐沮拱手道明了來意:“韓王陛下,我二人今日是特地來向陛下您辭行的。”


    韓王然愣了愣,有些意外地問道:“兩位這麽快就要歸國?”


    唐沮微笑著回答道:“我二人已完成使命,不敢耽擱……”


    “這……”韓王然皺眉說道:“兩位尊使千裏迢迢趕來薊城,寡人尚未為兩位擺酒洗塵……此事若傳揚出去,天下人還以為我韓人不懂禮數。不如這樣,兩位尊使再住兩日,容寡人一盡地主之誼,介時兩位再回國,如何?”


    “這個……”唐沮與範應對視了一眼,二人臉上皆露出幾分為難之色。


    見此,韓王然故意板著臉說道:“難道兩位嫌我薊城破舊,不願久留不成?”


    在旁,馬括亦怪聲怪氣地幫腔道:“幾頓酒席,我國還是請得起的。”


    聽聞這君臣二人的話,唐沮苦笑著解釋道:“韓王陛下誤會了,我二人豈敢輕賤貴國、輕賤韓王陛下?我國陛下嚐言,天下諸國,他誰都不懼,唯獨韓王陛,是他心中大患……”


    “咳!”


    範應在旁咳嗽一聲,打斷了唐沮的話,同時用眼神示意了一眼後者。


    此時唐沮仿佛這才意識到失言,當即緘口不言。


    不過唐沮這話落到韓王然耳中,韓王然非但不生氣,反而心中隱隱有些歡喜——畢竟魏王趙潤視他為心腹大患,這豈不是變相證明了他的才能?


    “哦?寡人的那位摯友,果真如此認為麽?”哈哈一笑,韓王然興致勃勃地問道:“你家君主還說了些什麽?”


    唐沮、範應麵色訕訕,扭扭捏捏不肯實話相告。


    甚至於,範應非常突兀地轉移了話題:“聽馬括將軍所言,韓王陛下昨晚不曾安歇,一直在這宮殿內處理政務?”


    見範應轉移話題,韓王然也不惱怒,點頭笑道:“吾之摯友那般勤勉,寡人又豈可落後?”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又玩笑道:“待過幾日兩位尊使回國,替寡人向貴國的君主傳句話,論勤勉,寡人可不會輸給他!”


    然而聽了這話,唐沮、範應二人相視一眼,臉上卻露出了不以為然的表情。


    見此,韓王然心中感到奇怪,遂好奇問道:“兩位尊使莫非認為寡人不如貴國的君主勤勉?”


    “那倒不是。”範應笑笑說道:“論勤勉,韓王陛下與我國陛下並駕齊驅,皆是勤勉克己的君主,但是效率嘛……”


    “效率?”韓王然不解地問道。


    “即指在一定時辰內,做成更多的事。”唐沮在旁解釋道。


    “哦哦。”韓王然誤將「效率」這個詞當成是魏國特有的方言,倒也沒有在意,納悶地詢問道:“兩位尊使莫非覺得寡人做事的這個……這個效率,不如貴國君主?”


    唐沮笑而不語,而範應則帶著濃濃的自豪與敬仰,笑著說道:“難道韓王陛下不曾聽說,我國陛下,自幼過目不忘、走馬觀碑,又能一心數用,手中揮筆,口中施令,耳內聽詞,有條不紊、分毫無差!”


    “……”韓王然張了張嘴,簡直難以置信。


    可仔細回想,在他這些年所搜集的有關於「魏公子潤」的軼事中,還真有這方麵的故事。


    就比如在魏國民間為人所津津樂道的「八王奪趙禮立言」的故事中,就曾講述過:八王趙潤在十四歲時,曾在僅僅看過一遍的情況下,便將前太子趙禮為立言而著的書一字不差地背誦出來,反汙前太子趙禮竊文剽書,以此破壞了後者立言一事。


    這個軼事,韓王然也是有所耳聞的,不過他此前萬萬沒有想到,趙潤的這份天賦異稟般的才能,用在正途,竟是如此的叫人……沮喪。


    『……難道他一日就能抵我數日麽?』


    韓王然心中咯噔一下,原本好不容易打起的鬥誌,險些被擊潰。


    不過話說回來,越是如此,韓王然越想更多地了解趙潤,不是有句話叫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麽?——隻有越是了解你的敵人,才有機會去想辦法擊敗他!


    正因為如此,韓王然此前才會希望唐沮、範應這兩名魏使能在薊城多留幾日,好讓他套出更多有關於趙潤的現況,事無巨細,這些皆可成為他日後打敗趙潤的線索。


    於是乎,在當日韓王然設宴款待唐沮、範應二人時,他故意使眼色給馬括,讓馬括想辦法頻繁給唐沮、範應灌酒,以便灌醉二人,套問消息。


    在馬括的盛情勸酒下,唐沮、範應二人果然被灌得酩酊大醉,醉意朦朧之際,按照韓王然心中所想,將趙潤在宮中的生活起居以及處理政務的狀況斷斷續續地說了出來。


    “……我國陛下他啊,一日內最起碼有八個時辰呆在垂拱殿處理政務,有時夜深,索性就在垂拱殿下榻,為此,羋後與後宮內的諸妃,多有抱怨……”


    “……最為人敬重的,莫過於我國陛下在身染病症時,猶念及國事,嚐言,國家乃先王所托,不敢懈怠,有段日子,太醫署的醫師,就日日夜夜侯在垂拱殿外……好在陛下他年輕力壯,些許小疾,很快就痊愈了……”


    聽著唐沮、範應醉醺醺地講述魏王趙潤平日裏的情況,韓王然聽得津津有味,一邊引為知己,一邊則暗暗憂心:趙潤才華出眾,又如此勤勉,他韓然要如何才能趕超。


    可惜的是,唐沮、範應二人似乎酒量不大,很快就喝地爛醉如泥,無法再正常對話,因此,有些遺憾的韓王然隻能叫人將唐沮、範應送回驛館。


    他當然不會想到,明明看似喝得爛醉如泥的唐沮、範應二人,在回到驛館之後,在四下並無外人的情況下,立刻就清醒了過來,相視而笑。


    他們頗為得意:憑韓國的酒水,也能灌得醉他們?這些韓人難道不知,他魏國禮部官員的第一個考驗,那就是酒量麽?


    連喝酒都喝不過別人,還妄想進禮部本署、出使他國?


    相視笑罷之後,唐沮低聲對範應說道:“陛下囑咐的事,大多都落實了,這下真該辭行了。”


    “還差一句。”範應點點頭說道:“明日你我再去麵見韓王,到時候你我……”


    說著,他在唐沮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唐沮連連點頭。


    次日,唐沮、範應再次前往薊宮求見韓王然。


    昨晚韓王然倒是歇息了,這也難怪,畢竟整整兩日一宿勤勉處理政務,縱使韓王然身強力壯,也感覺有些吃不消。


    但可能是被魏王趙潤的勤勉事跡刺激到了,韓王然在僅僅睡了不到三個時辰的情況下,又早早起來處理政務。


    還別說,由於心中抱持著「趕超趙潤、趕超魏國」的堅定信念,縱使隻睡了不到三個時辰,韓王然依舊精神抖擻。


    片刻後,唐沮、範應便得到了韓王然的召見。


    在見到韓王然後,唐沮一臉苦笑地說道:“韓王陛下,今日我二人非走不可了。”


    此時韓王然還想著從這二人口中套出更多有關於魏王趙潤的事,哪肯輕易放他二人走,於是聞言笑著挽留道:“兩位尊使何必如此著急歸國?雖我薊城不如大梁繁華,但也有大梁不曾有的風景,再者,薊城特有的「栗酒」,更是益氣健脾、厚補胃腸的珍物,寡人可不是誇口,天下栗酒大多出自我大韓,而漁陽栗酒,更是栗酒之中的珍品。兩位尊使難得來我薊都,可不要錯過了。”


    聽聞此言,唐沮、範應二人臉上露出幾分向往之色。


    不能否認,韓王然還真沒有誇口,漁陽栗酒還真是難得的酒中珍品,不是說它有多麽好喝,而是此酒確實有益氣健脾、厚補胃腸的功效,因此,魏國的內侍監也時常前往博浪沙港市采購此酒,為趙潤與後宮的諸妃預備著。


    相比較上黨酒,漁陽栗酒的價格可不低,雖然唐沮、範應二人作為禮部官員,還不至於買不起,但頓頓暢飲,確實是財力難以支持。


    然而最終,唐沮、範應二人還是婉言回絕了韓王然的好意。


    見他二人去心堅決,韓王然不禁有些納悶,好奇問道:“兩位尊使急著歸國,莫非還有要事?”


    “要事倒沒有。”唐沮搖搖頭,解釋道:“隻是國內朝廷最近規章較為嚴謹,我二人不敢因私廢公。”


    在旁,範應笑笑說道:“我國陛下亦那般勤勉,我等臣子,又豈可偷懶懈怠?”


    聽聞此言,韓王然心情凝重地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既然兩位去意已定,寡人也就不做挽留了,這樣吧,今日寡人設宴為兩位送行,兩位喝了這頓酒再啟程可好?”


    “算了算了。”


    唐沮、範應連連擺手,一副心有餘悸的模樣,仿佛是在為他們昨日喝得酩酊大醉而後怕不已。


    見此,韓王然也不勉強,遂點點頭允許唐沮、範應二人就此離開薊城、返回魏國。


    看著唐沮、範應二人離去的背影,韓王然忍不住喃喃說道:“上行下效……”


    在他看來,正因為魏王趙潤那般勤勉,因此魏國的臣子才會亦這般恪守本職,而如此一來,這個國家就會變得越來越強盛。


    這對於他韓國而言,實在不是什麽好消息。


    坐了片刻後,韓王然忽然吩咐道:“馬括,叫人宣上將軍暴鳶,以及韓晁、趙卓三人進宮。”


    “是!”


    馬括抱拳而退。


    大概半個時辰後,韓晁、趙卓二人便來到了薊宮。


    在向韓王然行過禮後,韓晁問道:“不知大王召喚,所為何事?”


    韓王然說道:“寡人還召見了暴鳶上將軍,待等上將軍到了,寡人再與你等細說。”


    韓晁、趙卓二人點點頭。


    又過了大概一炷香工夫,韓國上將軍暴鳶便來到了偏殿,向韓王然抱拳行禮。


    在招呼暴鳶在殿內一側的席位中坐下後,韓王然看了一眼殿內暴鳶、馬括、韓晁、趙卓四人,將魏使唐沮、範應二人此來薊城的目的說了一遍——主要是說給暴鳶聽,免得這位上將軍雲裏霧裏。


    “魏國有意在大梁籌辦諸國會盟一事?”


    在聽到這件事後,暴鳶微微皺起了眉頭。


    仿佛是猜到了暴鳶的心思,韓王然平靜地分析道:“上將軍不必多慮,此次魏國主持會盟,與我大韓無關,說到底,那趙潤隻不過是想炫耀武力,使中原諸國臣服於他,至少在名義上臣服於他。”


    頓了頓,他又說道:“這件事,寡人有意拜托上將軍。”


    聽聞此言,暴鳶立刻抱拳領命:“是!……卻不知末將何日啟程?”


    “倒也不急。”


    韓王然擺擺手說道:“據那兩名魏使所言,會盟的日期定於來年開春之後,不過考慮到薊都前往大梁旅途不便,上將軍還是盡早動身。”


    “是!”暴鳶點了點頭。


    “此番前去魏國大梁,韓晁、趙卓兩位愛卿與將軍同行。”韓王然指了指韓晁、趙卓二人,隨即叮囑道:“此去大梁,寡人囑咐三件事。其一,嚐試與秦國的使者交涉,盡可能說服對方,結束秦國與我大韓的戰爭,若是秦國索要好處,你三人自行商議,但倘若秦人貪心不足,則作罷此事……雖然與秦的戰爭,拖累了我國的發展,但我大韓還不至於淪落到向邊陲夷國妥協的地步。”


    韓晁與趙卓點點頭,將此事記在心中,畢竟上將軍暴鳶不懂交涉,最終這件事還得落實到他們倆身上。


    “其二,設法打探魏國目前的現狀,以及日後幾年內的動作。”韓王然神色一凜,沉聲說道:“雖然此次魏韓之爭,我大韓慘敗,但寡人並未氣餒。遙想當年,魏國敗於我國手中,失去上黨,三川亦被陰戎所竊取,但魏王趙偲知恥而後勇,勵精圖治二十餘年,終於在趙潤這一輩,擊敗了我國。……既然魏國可以由弱變強,我大韓也可以!”


    頓了頓,他又說道:“而想要擊敗魏國,陰謀詭計隻是旁門左道,其中關鍵,還是在於我大韓能否破而後立,在國力上追上魏國……魏國目前正在大力建設國內,爾等此去魏國需要留意,若得知有什麽適用於我國的政令,記在心中,如此我國可效仿魏國,不至於被魏國遠遠甩在後頭。”


    韓晁、趙卓二人點了點頭。


    相比較與秦國使者交涉,這件事才是重中之重。


    “至於第三件事,即想辦法與魏國結盟……既然暫時無法戰勝這個龐然巨物,那麽就設法成為他的盟友,總而言之,隻要不牽扯我國,不妨暫時虛與委蛇,聽之、任之、從之,以待日後!”韓王然正色囑咐道。


    聽完這最後一段話,殿內眾人心中皆有些不是滋味。


    想當年,他韓國泱泱大國,西南打壓魏國、東南與齊國爭雄,儼然是中原首屈一指的強國。


    可如今卻淪落到這種地步,隻能卑微地向魏國示好,換取寶貴的發展自身的機會。


    但再不甘心、再不是滋味,也沒有辦法,如今他韓國唯有韜光養晦,收斂一切會引起魏國警惕的鋒芒,悶頭發展自身,靜靜等候擊敗魏國的機會。


    兩日後,韓國派上將軍暴鳶擔任使節,韓晁、趙卓二人擔任副使,踏上了前往魏國王都大梁的旅途。


    而與此同時,齊、楚、衛、魯、秦、越等國,亦相繼收到了魏國的消息,且因為「會盟」之事,各有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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