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昭武元年二月,魏楚交兵,楚國王都壽郢命三天柱之一平輿君熊琥為「楚西討魏諸軍主帥」,負責率領楚西各路軍隊,一同進攻魏國。


    從楚西方向進攻魏國,進攻對象無疑就是魏國的「商水邑」,這是魏國抵禦楚國的第一道防線。


    這道商水防線,囊括眾多,它西始「伊闕」,即當年羱族羚部落的居住地,後來歸屬魏國之後,魏人為了有效地驅逐在伊山、陽翟一帶的羯族潰兵,遂在伊山建立了關隘——其中的「伊山--陽翟」的山道,後來成為商賈從魏國腹地往返三川郡的重要道路。


    自伊闕關往東,經陽翟,再經「汾陘塞」、「圍牆」、「許縣」、「召陵」,最終連接「商水縣」,這即是完整的「對楚商水防線」,整條防線長達近三百五十裏,其中依山傍水設有有許多崗哨、城牆、要塞以及地方魏軍軍營,相比較二十年前為了抵禦楚國而建造的汾陘塞,防禦能力何止翻了幾倍。


    二月中旬,楚平輿君熊琥率領麾下「平輿軍」,進駐魏楚兩國的邊界,「上蔡」。


    上蔡,自幾十年前便是位於魏楚兩國交接的一片荒廢之地,佇立在這片荒地之中的廢城「蔡城」,一直以來聚集著一群法外之徒,在魏公子潤與楚公子熊拓展開走私之前,這裏有著魏楚兩國最重要的走私渠道。


    時隔二十年,重新回到這片既陌生又熟悉的土地,平輿君熊琥心中亦難免有些感慨。


    因為在二十年前,他與熊拓最後一次攻打魏國,就是從上蔡出兵,由泌陽君熊啟牽製住汾陘塞的軍隊,再由熊拓、熊琥率領十六萬大軍,對魏國發動驟然襲擊。


    當時,戰況一開始非常順利,熊拓麾下的子車魚、宰父亙、連璧這三位大將,配合平輿君熊琥,在短短兩個多月的時間就一舉攻克了魏國七座城池,記得當時熊拓、熊琥二人還為此沾沾自喜:按照這個速度,最多一年左右,他們便可攻打到魏國當時的都城大梁。


    但萬萬沒有想到,他們凶惡的攻勢,引出了魏國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即魏公子潤,或者說,是如今的魏王趙潤。


    『二十年了……麽?』


    坐在蔡城軍營的帥帳內,平輿君熊琥回憶著當年那場仗的經過,隨即就感覺雙腿隱隱作痛。


    這其實是心理作用,畢竟他的雙腿,並沒有什麽傷疾,但不能否認,當年的魏公子潤在抓獲他後,曾將他的雙腿用短劍捅了個對穿。


    他至今曾沒有忘卻,當年年僅十四歲的魏公子潤,那張既稚嫩而又讓人感到心懼的臉孔。


    『趙潤……仔細想想還是挺英俊的。』


    嗤笑一聲,平輿君熊琥站起身來,邁步走向帳外。


    說起來也奇怪,明明是大戰將至,但平輿君熊琥心中想的,卻是魏王趙潤那位堂妹夫,以及他的妹妹、魏王後羋薑——他覺得,妹夫跟妹妹,著實很般配。


    妹夫趙潤固然是一位英雄,而妹妹羋薑嘛,哪怕不拘笑容,亦是一位冷顏的美人,而一旦有朝一日露出笑容,那必定是傾國傾城,美人配英雄,相得益彰。


    想著想著,平輿君熊琥又想到了他的外甥、魏國太子趙衛。


    相比較這些年呆在壽郢的熊拓,熊琥其實一直在關注羋薑、趙衛母子二人的狀況,甚至於,對麵商水縣的魏將沈彧,有時也會送一些羋薑的書信或者她們母子二人的畫像過來。


    不得不說,平輿君熊琥從未想過,當初惡狠狠捅了他兩刀、險些讓雙腿留下殘疾的魏公子趙潤,後來居然會成為他的堂妹夫,更不會想到,他熊琥的外甥,竟然會是魏國的東宮太子。


    這可真是……


    『……天意莫測啊。』


    站在營內,平輿君熊琥負背雙手望著商水方向,心中暗自感慨道。


    此時,遠處走來一名身穿甲胄的年輕人,走到熊琥身邊抱拳說道:“父親……不,父帥。”


    熊琥轉頭看向這名年輕人。


    眼前的年輕人,正是他的三子熊繆。


    熊琥有四個兒子、三個女兒,長子叫做熊雋、次子叫做熊宜、三子叫做熊繆、四子叫做熊揆。


    在這四個兒子中,他最偏愛的便是三子熊繆,因為這個兒子又機靈又聰明,隻可惜,這個兒子注定無法繼承他「平輿君」這個世襲爵位,因此,熊琥徇私將三兒子熊繆弄到平輿軍中,著重栽培,希望這個兒子能不負他托付,憑借自身獲得封邑,使他「平輿熊氏」一門能更加興旺。


    這也是他那個老爹因為酗酒而早早過世的父親的期望。


    “繆兒,馬上就要跟魏國開戰了,你害怕麽?”


    將兒子熊繆叫到跟前,熊琥問道。


    “父帥,孩兒不害怕。”熊繆搖了搖頭,但從他的目光中,熊琥還是能夠看到幾許驚慌。


    這也難怪,畢竟這還是熊繆真正意義上的首戰。


    “無需害怕,此番對魏國用兵,我楚西可聚集最起碼二十萬大軍……”


    說到這裏,平輿君熊琥頓了頓,在略一思忖了片刻後,壓低聲音說道:“記住為父叮囑你的,打不過就跑,跑不了就投降,對麵商水的那些人,也稱得上是為父的老相識了,他們不會為難你的……切記,千萬不可意氣用事。”


    “父帥……”


    熊繆苦笑不跌地看著父親,心中暗自嘀咕:以您的身份,說這話真的合適麽?


    他眨眨眼睛,略帶幾分調侃地說道:“父帥,您當年莫非也是這麽做的麽?”


    “混小子!”


    熊琥拍了一下兒子的腦袋,沒好氣地說道:“敢調侃為父?”


    說著這話,他心中亦有些唏噓,因為熊繆正是他被趙潤釋放之後一年才誕生的,也就是說,倘若當年趙潤真地狠下殺手,非但他無法活到現在,他偏愛的兒子熊繆,亦無法降生。


    被父親拍了一下腦袋,年輕的熊繆嘿嘿笑了笑,隨即,他好似想到了什麽似的,低聲說道:“對了,父帥,孩兒是來向您稟報的,泌陽君熊啟大人到了。”


    “哦。”平輿君熊琥點點頭,正要說話,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轉頭一看,便看到泌陽君熊啟領著大一幫人正朝著這邊走來。


    見此,熊琥立刻壓低聲音對兒子說道:“方才為父對你的說,千萬不可泄露。”


    『孩兒有那麽傻嗎?』


    熊繆翻了翻白眼。


    隨後,熊琥便領著兒子熊繆迎上前去,跟泌陽君熊啟見禮。


    他跟泌陽君熊啟也是老相識了,當年熊拓進攻魏國的時候,泌陽君熊啟就負責牽製駐軍在汾陘塞的魏將徐殷。


    事實上,楚西的熊氏貴族,彼此間的關係都是很不錯的,尤其是在當初共同對抗楚東熊氏貴族的時候。


    “賢弟。”


    “賢兄。”


    在相互見禮之後,平輿君熊琥與泌陽君熊啟拉著手哈哈大笑。


    他們彼此,也有好些年不曾見麵了,原因就在於楚西的「巴蜀攻略」,雖然大局是熊拓、熊琥在掌控,但具體實施的人,正是泌陽君熊啟。


    在近十年來,泌陽君熊啟不止一次前往巴蜀,繼續玩熊拓當年那套「扶持一撮、打壓另外一撮」的伎倆,挑起巴蜀內部的戰爭,而他們則通過支持某一方,來換取巴蜀的戰馬、礦石、奴隸等資源。


    這也正是楚西很反感南陽宛地那幫羯族人的原因,因為很多時候他們所扶持的巴蜀小國,會遭到那些羯族人的攻擊,說白了,那幫羯族人好比是在跟楚西搶生意。


    正所謂同行見麵,分外眼紅,若非那幫羯族人背後的靠山乃是川雒聯盟甚至是魏國,恐怕前者早就被楚西的軍隊給覆滅了。


    “此番出兵,我特地帶來了兩千匹戰馬……”


    “好!”


    平輿君熊琥聞言大喜。


    說實話,巴蜀的戰馬雖然耐力不錯,但骨架很矮小,遠不如三川馬、河套馬等北方馬高大,但不管怎麽說,再矮小的戰馬也總比沒有好,尤其是對於騎兵數量極少的楚軍而言。


    片刻之後,熊琥將熊啟請到了帥帳。


    此時帳內除了他們二人外,就隻有熊琥的兒子熊繆以及熊啟的貼身護衛,彼此都不是外人,因此泌陽君熊啟在坐下後,用帶著幾分抱怨的口吻說道:“我原以為,楚魏兩國的戰爭,咱們這輩人是見不到了……”


    “嗬嗬。”平輿君熊琥笑而不語。


    其實他心中也是類似的感慨。


    平心而論,與魏國開戰,他並不抵觸,但問題是,一旦兩國開戰,在沙場上與他兩軍對壘的,那可都是他的老相識啊。


    就好比坐鎮在商水郡的魏將沈彧,作為魏王趙潤的前宗衛長,往年熊琥沒少跑到商水跟沈彧吃酒,甚至於有幾次在喝到興頭上時,熊琥還有意將自己未出嫁的女兒嫁給沈彧的兒子。


    反正在他看來,雖說沈彧隻是尋常軍戶的兒子出生,但「魏王身邊前宗衛長」這個身份,卻是比什麽邑君都要頂用,更別說沈彧代魏王趙潤統禦商水郡。


    沒想到,兩家的親事還沒談成,就引發了楚國跟魏國的戰爭。


    對此,平輿君熊琥亦有些遺憾。


    就像泌陽君熊啟所說的,楚國跟魏國的戰爭,來得實在太早了,最好在再等個十年二十年,等到他們這輩人入土,那就——不管他們這一輩的事了。


    “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盡力而為吧,我想對麵那些人,也是不會對咱們手下留情的。”平輿君熊琥笑著說道。


    泌陽君熊啟點了點頭。


    說來也奇怪,無論是平輿君熊琥也好、泌陽君熊啟也罷,似乎對即將爆發的戰爭都不是很擔心。


    或許他們心中都有各自的小心思,誰讓他們跟魏國商水郡那些人,確實是熟得不得了呢。


    “說起來,這場仗該怎麽打?”


    在彼此閑聊了一陣後,泌陽君熊啟終於將話題往正事上領。


    見此,平輿君熊琥也不再說笑,將地圖平鋪在一張桌案上,對泌陽君熊啟說道:“商水邑,你我都清楚是怎麽個情況。……魏軍的兵力部署,無非就是商水、圍城、汾陘塞三地,還有一個陽翟王趙璟的陽翟……汾陘塞那邊,易守難攻,並非開戰的好去處,我建議,我打商水、圍城,你打陽翟。”


    “陽翟啊……”


    泌陽君熊啟沉吟了片刻。


    不得不說,由於往年商水郡跟平輿邑的走私與商貿互通,彼此的底細其實早就莫得差不多了,問題是,即便清楚得知魏軍的兵力部署,也不見得能夠占什麽便宜。


    就像汾陘塞,它坐落於魏國、楚國、巴黔三地的要道,但這座要塞位於險惡、易守難攻,當年泌陽君熊啟打了幾個月,非但沒有攻陷汾陘塞,還被當時駐守在汾陘塞的魏將徐殷給擊破了。


    「圍城」亦是如此,它位於汾陘塞與商水之間,倘若能攻陷這座要塞,便可有效截斷汾陘塞跟商水縣的聯係,但問題是,商水軍在圍城經營了十幾年,將圍城打造地固若金湯、並不遜色汾陘塞,哪裏是那麽好容易攻克的?


    “要不,試試偷襲許縣?”


    泌陽君熊啟想了想,建議道。


    據他所知,許縣乃是這道商水防線的重要後方糧倉,維係著汾陘塞、圍城以及兩者相鄰長城駐軍的糧草供應,雖說攻陷許縣並不能完全切斷商水防線的糧道——因為商水縣本身就建造有許多個為了戰爭為設的大型糧倉——但卻能有效地給魏軍的糧道增加負擔。


    “唔——”


    平輿君熊琥沉思了片刻,覺得此計倒也可以嚐試看看。


    反正最糟糕的結果無非就是失敗嘛,折損些兵力算什麽。


    之後兩日,平輿君熊琥依舊留在上蔡,與泌陽君熊啟一同等待著「高陵君熊襄」等楚西熊氏邑君的到來。


    大概四五日,待等楚西熊氏的邑君們陸陸續續在上蔡集結兵力之後,楚軍終於開始有所行動,朝著魏國邁進。


    按照平輿君熊琥的戰略部署,由「沘陽君熊平」率先佯攻圍城、吸引魏軍的注意。


    接到命令後,沘陽君熊平率領著他麾下大概三萬餘兵力,朝著商水郡的圍城而去。


    圍城的守將,乃是魏國老將巫馬焦,即當年降服於魏公子潤的第一批楚國將領之一,不過在二十年後的如今,巫馬焦早已將自己視為了一名魏人。


    二月十六日,遊蕩在圍城一帶的商水士卒,打探到了楚軍來襲的消息,即刻稟告守將巫馬焦。


    不可否認,巫馬焦智略平平不如翟璜、孫叔軻,武力亦平平遠不如伍忌,隻不過是中人之姿。


    說得難聽點,他與穀梁崴,不過就是當年魏公子潤為了招降楚國將領的‘千金馬骨’而已,可話說回來,他也懂得知遇之恩。


    他很清楚,以他的能力,若非是幸運地撞見了魏公子潤,可能他終此一生,也堪堪隻是一個楚國的兩千人將而已,連三千人將都夠嗆,又如何有幸能像眼下這般,手握數千兵權、而且還有幸獲得了魏國的勳貴地位,勉勉強強也擠入了魏國貴族階級的範疇。


    是故當得知「沘陽君熊平」來攻打圍城時,巫馬焦暗暗提醒自己,必須要用一場酣暢淋漓的勝仗,來報答當今魏王趙潤的知遇之恩——順便嘛,憑這軍功再讓自己能提一提爵位,最好弄個能世襲的封邑,留給自己的兒孫。


    一想到封邑,這位早已年過五旬的老將,就感覺心頭火熱,當即就帶著長子巫馬暉,兵出圍城,準備在汝水上遊阻擊「沘陽君熊平」的軍隊。


    商水邑,乃是青鴉眾的老巢,在這片地域想要瞞過青鴉眾的耳目,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別看「沘陽君熊平」的行軍路線還算隱秘,可待等他抵達汝水上遊時,巫馬焦、巫馬暉父子二人的軍隊,早就在河對岸嚴正以待了。


    當時,沘陽君熊平麾下有兩三萬士卒,而魏將巫馬焦卻僅僅隻帶了五千士卒,但這場渡河之戰,最終卻以魏方的全麵勝利而告終。


    這也難怪,畢竟沘陽君熊平麾下雖然有兩三萬之眾,但其中最起碼七八成隻是糧募兵——這種連雜牌軍都談不上的烏合之眾,在魏軍麵前能發揮什麽作用?


    僅僅幾輪弓弩齊射,魏將巫馬焦麾下的圍城軍,就打地對岸的楚軍奔走潰散、狼狽而逃。


    看著河對岸一片混亂的楚軍,巫馬焦暗暗搖頭。


    他覺得,縱使時隔二十年,楚國還是這麽不長進,似糧募兵這種簡直就跟農民兵似的烏合之眾,到了真正的戰場能有什麽作用?


    尤其是在兩軍相隔著一條河流的情況下,別說兩三萬,就算是翻個幾倍的兵力,巫馬焦也有十足的信心將其阻擋在汝水對岸,不得寸進。


    當然,作為楚國出身的將領,巫馬焦也非常了解楚國的戰爭方式。


    別看他今日擊退了沘陽君熊平的軍隊,射死了不少後者麾下的糧募兵,但事實上,這對沘陽君熊平幾乎沒有什麽損失——楚國多的是壯丁。


    反而是他魏軍這邊,為了阻擊沘陽君熊平的軍隊,消耗了不少弩矢與弓矢。


    『看來,擒賊還需先擒王。』


    看著河對岸那麵敗走的「沘陽君」的旗幟,巫馬焦暗自想道。


    於是乎,巫馬焦故意裝出一副打了勝仗得意洋洋的樣子,興高采烈地率軍返回圍城,同時派人聯絡當地的青鴉眾,請他們對岸楚軍的一舉一動。


    他覺得,沘陽君熊平今日吃了一場敗仗,很有可能會在夜裏嚐試偷渡汝水。


    正如巫馬焦所猜測的,白晝裏的這場失利,沘陽君熊平根本沒有放在心上——他楚國的糧募兵對上魏國的軍隊,哪怕是魏國的地方軍隊,又能有幾分勝算?


    糧募兵的優勢,從來都是人海戰術,在無法體現這個優勢的戰場,他們被魏軍打爆,實在是太正常了。


    唯一讓沘陽君熊平感到意外的,隻是魏軍的反應,他自認為他麾下軍隊的行軍路線已經足夠隱秘,卻不曾想,還是被魏軍給逮到了。


    『試試在夜間偷渡吧……』


    在得知巫馬焦的軍隊在打了勝仗後興高采烈地撤退,沘陽君熊平心下暗暗想道。


    當日夜半,沘陽君熊平命麾下將領陳喜率軍偷渡汝水。


    不得不說,似偷襲這種戰術,還真不是糧募兵這種烏合之眾能玩得轉的,這不,在渡河的時候,沘陽軍這邊弄出了很大的動靜,這非但讓沘陽君熊平暗暗著急,就連在汝水對岸準備埋伏這支楚軍的巫馬焦、巫馬暉父子,也是暗暗著急,生怕這支楚軍見勢不妙,放棄了渡河,讓他們白白在埋伏點苦守一晚上。


    好在沘陽君熊平最終還是沒有放棄渡河,但遺憾的是,由於麾下士卒在渡河時弄出了很大動靜,沘陽君熊平考慮到很有可能被魏軍察覺,他自己也就沒敢渡河,隻是佇馬在河岸附近,遙遙看著己方軍隊。


    這讓巫馬焦最終也沒能逮到沘陽君熊平這條大魚,倒是他的兒子巫馬暉,在發動伏擊後趁著楚軍慌亂之際,用手弩射中了沘陽君熊平麾下的將領陳喜,旋即斬殺了後者,在功績冊上添了一筆軍功。


    次日的下午,平輿君熊琥便收到了沘陽君熊平的戰報,得知這場戰事的結果。


    不過就跟沘陽君熊平一樣,熊琥也並不在意這些許失利,很簡潔地通過傳令兵道:“叫沘陽君先立營寨,隨後繼續進攻圍城,對商水施加壓力。”


    說罷,他繼續率領軍隊朝著商水縣方向而去。


    一日後,待等他率領軍隊即將靠近商水縣時,他忽然收到了前方斥候傳來的消息:“前方發現數個魏軍營寨!”


    得知此事後,平輿君熊琥立刻下令全軍停止前進,隨即,他登上附近一座丘陵,登高眺望北方。


    商水縣,位於潁水河係衝刷而成的平原地帶,因此,這一帶地勢平坦,除了有幾條河流阻隔,其實並沒有什麽天險可守。


    也正是這個原因,在商水縣南側的平原地形上,魏國建立了數個相隔約十裏左右的營寨,彼此相望互守,形成掎角之勢。


    但平輿君熊琥卻很清楚,商水縣的防禦力度,怕是整條商水防線中最強的一處,因為這裏駐紮著一支二十年來未嚐一敗的軍隊「商水軍」,以及他軍中糧募兵的最大天敵,「商水遊馬」。


    回頭看了一眼己方那黑壓壓的十幾萬大軍,再看一眼遠處那比鄰而設的幾座豎立著「商水」字樣的魏營,平輿君熊琥長長吐了口氣,麵色無比的凝重。


    盡管明知己方在兵力上占據絕對上風,但說實話,他對這場仗並沒有多大的把握。


    “盡力而為吧……”


    他喃喃自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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