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哪位是薛神醫啊?”


    陸無塵和段譽進入穀中不就之後,就聽見一人大聲詢問著,聲音中滿是焦急。


    “咦,這是虛竹來了嗎?”


    略一思索,陸無塵就猜測到了來者的身份,回頭一看,果然看見一僧人攙扶著一位受傷的少林高僧走進了山穀之中,那僧人約莫二十五六歲左右,濃眉大眼,一個大大的鼻子扁平下塌,容貌頗為醜陋,僧袍上打了多補丁,卻甚是幹淨,此時的臉上滿是焦慮的神色。


    “請薛神醫大發慈悲,救救我師叔祖吧。”


    虛竹一進入穀內之後,就四處詢問,但卻沒人回答他,讓他急的滿頭大汗。一抬頭,虛竹就看見了不久前遇見的段施主,心中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發現了站在一旁的丁春秋,頓時驚得說不出話來。


    安撫了一下想要離去的虛竹,身中劇毒的玄難艱難地說道:“已有二十多年未見,老衲今天也要拜訪一下聰辯先生。”


    一直未開口說話的蘇星河,此刻麵露微笑,笑吟吟地說道:“玄難大師駕到,老朽胸懷安慰。”眼光向眾人一瞥,便又轉頭去瞧棋局。


    穀中眾人都曾聽薛慕華說過他師父被迫裝聾作啞的緣由,此刻他居然開口說話,都甚是驚訝,而一站立在一旁的丁春秋臉色也滿是厲色。


    丁春秋冷笑道:“蘇星河,你終於自繪誓言,張嘴說話了。你要自行了斷還是要我出手呢?”


    冷眼看了一眼丁春秋,蘇星河自顧自地隨手提起身旁的一塊大石,放在玄難身畔,說道:“大師請坐。”


    眾人見那大石約有百十來斤,而那蘇星河這樣幹枯矮小的一個老頭兒,全身未必有八十斤重,但他舉重若輕,毫不費力的將這塊巨石提了起來,功力實是了得,頓時眾人臉上都滿是驚訝之色。


    “多謝!”玄難雙掌合十謝道,隨即坐於石上。


    看到玄難坐下,蘇星河轉過頭,伸手說道:“慕容公子,請!”


    “請!”慕容複抱拳回敬道。


    慕容複手執白子,思索片刻之後,落子棋盤之上。


    對於這珍瓏棋局的變化,蘇星河早已了然於胸,當下也不思索,執黑子下在棋局之中。兩人就這樣一慢一快,下了二十多子之後,整個棋局更加變幻莫測。


    慕容複死死盯著那棋局,整個額頭滿是大漢,心神完全沉浸在棋局之中不能自拔,苦苦思索出路。


    “慕容公子,你連邊角都糾纏不清了,還想逐鹿中原麽?你太不自量力了。”一旁的丁春秋冷冷地說道。


    慕容複心頭一震,一時之間百感交集,反來覆去隻是想著他那兩句話:“你連邊角都糾纏不清,還想逐鹿中原麽?”眼前漸漸模糊,棋局上的白子黑子似乎都化作了將官士卒,東一團人馬,西一塊陣營,你圍住我,我圍住你,互相糾纏不清的廝殺。慕容複眼睜睜見到,己方白旗白甲的兵馬被黑旗黑甲的敵人圍住了,左衝右突,始終殺不出重圍,心中越來越是焦急:“我慕容氏氣數已盡,我耗盡一生心血,到頭來也隻是一場春夢!時也命也,夫複何言?”突然間大叫一聲,拔劍便往頸中刎去。


    嗤!


    段譽食指一點,一道無形劍氣瞬間擊中慕容複手中的長劍當的一聲,掉在地下。


    王語嫣拉著他手,連連搖晃,叫道:“表哥!解不開棋局,又打什麽緊?你何苦自尋短見?”說著淚珠從麵頰上滾了下來。


    慕容複茫然道:“我怎麽了?”


    王語嫣道:“幸虧段公子打落了你手中長劍,否則……否則……”


    風波惡大聲說道:”公子,這棋局迷人心魄,看來其中含有幻術,公子不必再耗費心思。”


    對於段譽剛才的搭救,慕容複還是表示了一番感謝,而段譽又把功勞推到了王語嫣的身上。


    “大道五十,天演四十九,萬事皆有一線生機,慕容公子,你深陷棋局幻境事出有因,但你若是跳出棋局之外,是否會有一線生機呢?”瞟了一眼慕容複,陸無塵打著天機說道。說實話,對於慕容複這家夥,陸無塵說不上有太大的惡感,這家夥也是個可憐之人,雖然曾經有過一絲過節,但陸無塵還是決定幫他一把。


    “跳出棋外?這陸無塵似乎話中有話啊!據傳聞這陸無塵知曉天機,看樣子我得找個機會向他請教一番。”心中微微一動,慕容複仔細品味了一下陸無塵的話,當下在心中做了一絲決定。


    “段公子的六脈神劍,不愧為大理段氏的絕學。”心中有了決策之後,慕容複對段譽的六脈神劍又大大誇讚了一番。


    忽然,一個聲音從遠處悠悠忽忽的飄來:“大理段氏的什麽人在這裏?是不是段正淳嗎?”正是“惡貫滿盈”段延慶的聲音。


    又聽得一個金屬相擦般的聲音叫道:“我們老大,才是正牌大理段氏,其餘都是冒牌貨。”隨即就見那四大惡人來了其三,獨獨缺少了葉二娘。


    “師侄,你二姐不見了,是不是成為嶽老二了?”看見南海鱷神,陸無塵和段譽都相視一笑,隨後陸無塵調侃著問道。


    “至從杏子林一戰之後,我二姐就消失地無影無蹤了,我也就成為嶽老二了。”對於陸無塵的問題,嶽老三還是憨憨地回答了一下。


    看了一下神情有些扭捏的虛竹,陸無塵笑了一笑,也沒說話,心中瞬間了然到底怎麽回事,葉二娘和虛竹這母子倆肯定已經相認,隻是不知有沒有和玄慈相認,這是一個值得八卦的問題。


    相比於原劇中,段延慶見到段譽後先打鬥一番之後,才去破解珍瓏棋局,段延慶而是先目不轉睛的瞧著棋局,凝神思索,過了良久良久,左手鐵杖伸到棋盒中一點,杖頭便如有吸力一般,吸住一枚白子,放在棋局之上。


    玄難讚道:“大理段氏武功獨步天南,真乃名下無虛。”


    陸無塵知道段延慶不但內力深厚,棋力也是甚高,隻不過這個“珍瓏”他畢竟還是破解不了,當即在一旁小聲道:“這棋局,可不那麽好破,若心思浮動,還是趁早放棄。”


    說起來,陸無塵之所以這麽做,隻因段延慶是段譽的父親的緣故,所以才出身提醒。


    段延慶看了陸無塵一眼,腹語術發出極為難聽的聲音,道:“小子心腸倒好,我便看看這棋局有何難處。”雖然不知這珍瓏棋局的深淺,但對於他人的好意提醒,段延慶還是留了一個心眼。


    蘇星河對這局棋的千變萬化,每一著都早已了然於胸,當即應了一著黑棋。段延慶想了一想,下了一子。


    蘇星河道:“閣下這一著極是高明,且看能否破關,打開一條出路。”下了一子黑棋,封住去路。段延慶又下了一子。


    一直在一旁靜靜觀看,很沒有存在感的虛竹卻忽道:“這一著隻怕不行!”他適才見慕容複下過這一著,於是出言提醒。


    南海鱷神大怒,叫道:“憑你這小和尚,也配來說我老大行不行!”一把抓住他的背心,提了過去。陸無塵道:“好師侄,別傷了這位小師父!”


    南海鱷神一向對輩分看的極重,氣憤憤的道:“不傷便不傷,打什麽緊!”將虛竹放在地下。


    眾人見這個如此橫蠻凶狠的南海鱷神卻又如此聽話,心下卻也皆感暗暗好笑。


    段延慶下一子,想一會,一子一子,越想越久,下到二十餘子時,日已偏西,可是段延慶左手鐵杖停在半空,微微發顫,始終點不下去,過了良久,說道:“前無去路,後有追兵,正也不是,邪也不是,那可難也!”他家傳武功本來是大理段氏正宗,但後來入了邪道,這珍瓏棋局的局麵,觸動了他心境,竟如慕容複般,漸漸入了魔道。


    段延慶生平第一恨事,乃是殘廢之後,不得不拋開本門正宗武功,改習旁門左道的邪術,一到全神貫注之時,外魔入侵,竟爾心神蕩漾,難以自製。


    正心魔頓生之際,段延慶卻猛的記起陸無塵之前說起的話來,知道這棋局不好破。有道是,強中自有強中手,一山還有一山高,段延慶還沒自大到以為自己的棋藝當真天下無敵,偶爾遇到高人敗北一次倒也不算什麽,當即向後猛退一丈來遠,聲音從肚子裏發出:“我認輸了。”


    之後直接坐在地上,再不說話。


    眾人看得段延慶如此,心下卻也佩服得緊,能當這麽多人麵前坦然承認失敗,卻也難得。


    此時來這裏的眾人都對這珍瓏棋局大感為難,一時間無人能解。


    左右看了看,丁春秋發現再沒人上前破棋局,頓時嘿嘿陰笑道:“這破棋局就沒人解的開。“隨即左看右看,忽然之間一指站在身邊不遠處的虛竹,道:“喂,小和尚,剛才你也說話了,那你就來下幾手。”


    丁春秋的話一說完,陸無塵立時便聽的目瞪口呆,隨後便想放聲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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