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器從戰艦之上向著江淮軍的營地轟擊而去,這些火器劃過黑夜的天空,風雨之中有著如同煙火一般的絢爛光華,將整個蒼穹照亮,宛若流星般散落而下。


    響徹雲霄的爆炸聲一陣陣地傳來,這些火器相比後世來說簡陋得見不得人,但是在這冷兵器的時代,這無疑是殺人的利器,火器轟擊而下,一陣陣地血肉模糊,江淮軍被炸得狼狽逃竄,周圍一個火光落下,然後是一聲爆炸聲,強烈的勁風橫掃過來,一陣血肉橫飛的景象,前一刻是看到碎裂的肢體在天空中橫飛,下一刻便是自己被炸開來,沒有死透的兵士更是在地上匍匐嚎叫。


    營地之上高大的角樓被炸成了碎片,數十丈的距離射程讓火器如同雨點一般轟擊而下,戰艦之上的火器如雨點般地落下,江淮軍混亂的狼狽不堪,首當其衝的是中軍,被轟得血肉橫飛,倒是兩翼因為攻城而在射程之外,沒有多少的損傷。


    不過,無論是竟陵城的兵士,還是江淮軍都被這一陣的火器轟擊得心魂沮喪,這麽可怕的兵器仿佛天雷般落下,那些血肉之軀的兵士如何能夠抵擋?


    繞是經曆過許多戰事的江淮軍兵士,都被這可怕的轟擊嚇得失禁,哭喊著逃竄,營地之上滿天的火星,可以看到碎裂的木屑燃燒著,地上滿是斷裂的兵器還有散漫一地的肢體,鮮血在火中燃燒著,傳來一陣腥甜的味道,淋漓的暴雨衝擊而下。這雨水皆是被鮮血染成了血紅,地上一片焦黑的土地,一副地獄般的景象。


    “這究竟是什麽樣的武器?”竟陵城頭之上的兵士皆被嚇住了。


    馮歌更是渾身打了個冷戰,喃喃地說道:“真是可怕的武器。血肉之軀如何能夠抵擋這麽犀利的兵器?”


    隻是此刻卻並非是感歎的時候,一陣歡呼聲從竟陵城上傳來,震得天空也為之而震動,“殺啊,竟陵必勝!竟陵必勝!”


    “竟陵必勝!竟陵必勝!”


    震天的吼聲傳來,竟陵的兵士爆發出了無比的戰意,本是以為破城在即的戰事,如今卻是因為這震撼而出的兵器而士氣大振。


    “殺!”震天的殺聲傳來,這些兵士手中持著兵器向著湧進城來的江淮軍殺去。這些江淮軍被方才那一輪的轟擊嚇得心魂沮喪,雖然火器已然停止了轟擊,可是方才那種大規模的殺戮卻是讓他們心中烙下恐懼的印記。


    士氣彼消我漲,馮歌一聲怒喝,手中一柄鋼刀,身先士卒向著江淮軍殺去,身後兵士看到將領如此勇猛均是士氣大振,怒吼著向著江淮軍殺去。


    江淮軍節節敗退,退出了竟陵城,而此時從山頭之上倏然間殺出兩支身穿黑色鎧甲的騎兵。手中均是左手持弓,右手持槍,向著江淮軍殺來,馬蹄踏在黑色的土地之上,傳來如同鋼鐵一般的轟鳴之聲。


    戰旗獵獵作響,戰旗之上是一柄長劍,上麵是一條怒龍盤旋,黑色騎兵,黑色的鎧甲。如同一道黑色的洪流向著江淮軍的兵士殺去。


    殺聲震天。戰鼓咚咚咚地轟擊著,有著震撼人心的力量。


    騎兵衝鋒而來。半途之上,均是彎弓搭箭,馬夫背後一桶的箭羽抽出。長箭飛射而來,江淮軍的騎兵方才衝殺到了半路,便被這一路的箭雨射殺大半,紛紛墮馬,身後的駿馬踐踏而來,這些兵士被踐踏成了肉泥,後麵的騎兵登時亂了起來。


    商鶴與商鵬等人看到有利可圖,更是殺得興起,身先士卒衝殺而來,兩人加起來過百的年紀,依舊是寶刀未老,手中的兵器像是砍瓜切菜一般將敵人砍殺,留下一地的屍體。


    這時候,雙龍幫的援兵已然殺到了,為首的是一個身著金色錦衣的男子,身下跨著一匹火紅色的戰馬,戰馬長嘶,仿佛是赤兔再臨,威風凜凜,男子手中拿著一柄長刀,縱馬衝鋒而來,身後是身穿黑色鎧甲的兵士,手中均是拿著銀色的長槍,這些槍騎兵一來便是展現出彪悍的戰力,殺得江淮軍兩翼兵馬節節後退。


    商鶴哈哈大笑,他殺得興起,向著男子說道:“寇小子好俊的武藝,且看我們手段如何,這些江淮賊子是否能夠抵擋?”


    那男子正是寇仲,隻聽得哈哈一笑,手中的長刀砍下,一下子將一個騎兵砍成了兩段,笑道:“老先生既有如此雅興,我寇仲當然是奉陪到底了!”


    兩人一陣說笑,手上卻是毫不放鬆,直殺得江淮兵士節節敗退。


    中軍被火器轟擊,傷亡慘重,杜伏威坐鎮中軍,本是安全之極,卻是不防這一輪的火器轟擊,他被手下護住了,雖逃得性命,卻是狼狽不堪,被火器一震,五髒六腑均是一陣刺痛,已然受了內傷。


    此時江淮軍已是士氣低落,而敵人援兵已經殺至,再戰下去也不過是徒增傷亡而已,他長歎一聲,“功敗垂成!功敗垂成!”


    帶著憤懣與不甘,杜伏威鳴金撤退,身邊的兵士早已經護他撤退,此時江上江淮軍的戰艦被毀,江上的主動權被奪,水路已經無法逃生,隻能夠從陸路撤退。


    兩翼殿後,中軍收拾殘兵後退,一聲怒喝卻陡然傳來,“杜老賊,受死!”


    一騎策馬殺來,杜伏威看到那人登時心魂沮喪。


    陸無塵胯下駿馬疾馳而來,手中的長劍化作千萬劍影氣旋,將身旁的江淮軍兵士盡數斬殺,他左手擎著一柄長槍,長槍如龍,組成了重重槍影,中者無不慘叫,身後是馮青等人,本是百餘騎兵士如今不過是剩下十多人,這些兵士此刻疲憊不已,卻是緊緊地跟著陸無塵,策馬衝鋒而來。手中兵器閃爍,直如同一把尖刀一般殺來。


    數丈的距離,杜伏威心中大驚,慌忙策馬而逃。他知道此人武功了得,他成名已久,豈會不知道趨吉避凶?當下慌忙策馬撤退,讓兵士擋住了自己的身前。


    “杜老賊,哪裏走!”陸無塵怒喝一聲,手中長槍一擲而出,長槍仿佛是一道閃電一般飆射而去,在半空中化作一道流光,呼呼的風雷之聲大作。勁氣凜凜發出。


    破風聲從後麵隱約傳來,杜伏威隻看到一陣白光射來,那長槍已然如同流星趕月一般射來,數丈的距離不過是一閃而過,長槍已然近身,想要閃避已經不及。


    終是見慣了生死的梟雄,生死之間,杜伏威一勒馬韁,戰馬吃痛之下人立而起,長槍登時狠狠地刺進了馬腹之中。劇烈的勁氣從長槍之上爆發而出,鮮血如同噴泉一般湧現而出,戰馬一聲哀鳴,倒地不起。


    那長槍餘勢未消,從戰馬身體穿過,將身後的一個江淮軍的兵士當胸刺穿,如同串燒一般,刺進了七個兵士方才停了下來,這等神威。讓旁人嚇得心膽俱寒。


    陸無塵怒喝一聲。策馬殺來,胯下駿馬仿佛是一道旋風一般將周遭的兵士盡數斬殺。一股血紅的鮮血如同噴泉一般向著四周灑去。


    “轟隆!”


    一道閃電,就在不遠處劃過,雷聲轟鳴。地上亮如白晝。


    江淮兵士隻看到一馬狂飆而來,如同一道血紅的閃電一般,所到之處,盡是血紅的鮮血飛濺如花蕾綻放,閃爍著淒美的可怖,陸無塵持劍殺來,竟是如同殺神一般,身上依然被染成了一片血紅,本是束著的頭發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披散開來,烏黑的頭發盡數染成了紅色,看得旁人心膽俱寒,有些膽怯的已然扔下了兵器尖聲逃竄。


    駿馬如同閃電一般,不過是幾息的時間已然衝到了杜伏威的身前,杜伏威戰馬被殺,此時正向著身邊最近的一匹馬奔去。


    陸無塵猛勒馬韁,戰馬人立而起,馬蹄朝杜伏威踢去。


    杜伏威大驚失色,就地一個打滾,滾到了一旁,這時候身邊的親兵正是殺到護住了杜伏威,陸無塵長劍劍氣暴漲而出,劍勢連綿砍至,正是將身前的兩個手持大斧的漢子砍殺,他一劍橫劈,正是將一匹戰馬砍掉了腦袋,身形騰躍而起,幾個兔起鶻落之際,已然殺到了杜伏威身邊。


    一劍刺出仿佛是天外流星一般,劍氣激蕩而出,仿佛是長虹一般,周遭的空氣被這一劍氣刺穿,發出爆炸般的聲音,這一劍竟是將空氣也擊破,劍勢宛若天外飛仙,也似是羚羊掛角,渾然無跡可尋,疾劈而下,杜伏威此時跨坐在戰馬之上,袖內乾坤格擋,正是劈在袖裏乾坤的護臂處,杜伏威立時被震得全身傷口迸裂,滲出鮮血。


    胯下戰馬被兩人交擊的氣勁撞得橫移時,一聲哀鳴長嘶,這淩厲劍氣被杜伏威卸到了胯下駿馬之上,若非如此,這一劍便是將他劈成了兩段,繞是如此,他依然是傷重無比,袖裏乾坤之上,龜裂如同蛛網般生出,他猛吐一口鮮血,臉色蒼白如紙。


    這時候萬千劍光氣旋斬至,將他籠罩其中,杜伏威猛提一口真氣,隻感到經脈如同村村斷裂一般疼痛無比,情知這乃生死關頭,他輕按墮地慘嘶的馬肚側處,借力滾地,直朝一旁急滾過去。


    兩名江淮軍的高手追撲而至,淩空一刀砍來,給陸無塵反手一劍,硬生生壓迫得掉在了地上。


    身後隱隱破空之聲傳來,陸無塵心中警兆忽生,反手一劍劈出,正是一支長槍射來,被陸無塵劈成了數段,一個人影依然攔住了陸無塵的去路,陸無塵抬頭望去,隻見到來人立馬橫槍,臉蒼白,右臂空空如也,不是胡薩又是什麽人!


    “休想要傷我義父!”胡薩怒省吼道,手中鉤鐮槍橫在胸前,他斷了一臂,因為失血過多而臉色蒼白,此刻武功更是大打折扣。


    而杜伏威看到陸無塵被胡薩攔下,說道:“我兒擋住這個賊子!”說罷在親兵保護下策馬逃遠。


    陸無塵冷笑道:“大難臨頭各自飛,這便是你們的父子情誼?”


    胡薩默默無言,倏然笑道:“爭霸天下本就是需要無情絕義,我義父乃是成大事之人,成大事者需要放棄的何止是這麽一點!”


    有道是最是無情帝王家,若是想要成霸稱王,需要的便是一顆無情的心。


    陸無塵哈哈一笑:“說得好!不過你擋住我去路,可知道今日便是難以生離此地?”


    胡薩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的紅暈,臉上浮現出嘲笑的神色,說道:“我既然敢攔你,便是沒有打算生離此地,也叫你們知道我們江淮軍的男兒也是鐵錚錚的硬漢子!”


    胡薩長嘯一聲,聲震蒼穹,竟是將轟隆雷聲壓下,隨即一夾馬腹,戰馬嘶鳴,長槍疾如奔雷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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