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破月來,月色幽幽。


    小橋之上,流水潺潺逝去,橋下花香幽幽,點綴著悠悠月色,方才之上,一雙白色的雲靴,白色的衣裳,卻是一身道袍,女子手中拿著一柄長劍,正是站在橋邊,望著橋下流水,幽幽地說道:“人在橋上走,橋流水不流。”


    這是禪宗的偈語,乃是南北朝時期的一位禪師善慧大士所寫的一首禪詩,說的正是他體悟的與觀察相悖的禪理,這偈語最是神秘,往往讓人不知所雲,卻是禪之所悟,她雖是學道之人,所獵卻頗為廣泛,也曾對過禪話佛經,頗有感悟,這話本是不知所雲,卻不防在這月色下有所領悟。


    月色泛在流水中,倒影著一輪明月,這明月幽幽,莫道非空,月非月,月是月,不過是色空之說,也隻是心之變化而已。


    籲了口氣,女子露出了美麗的容貌,月色下如同披上了一層輕紗,潔白晶瑩如玉,有著聖潔的感覺,衣袂飄飄,卻像是凡塵仙子,不似人間女子,“那人便在此地嗎?”女子喃喃自語,目光仿佛是穿過了幽幽夜色。


    籲了口氣,女子心中一動,回過身來,目光幽幽地望著黑寂的夜色,說道:“兄台既然來了,便出來一見,在下正是慈航靜齋的師妃媗!”


    “傳聞說,慈航靜齋出來的都是美女,而且那裏的尼姑也是美貌無比,今日見到師妃媗姑娘方才知道這世間原來竟有如此的凡塵仙子,慈航也並非都是光頭的尼姑!”一聲醇厚的聲音傳來,語氣中並沒有多少的敬意。卻是帶有幾分的調侃。


    師妃媗不由一愣,沒想到來人竟是如此的語氣。她自下山以來,知道她的身份的人莫不是恭恭敬敬,至少表麵如此,卻不防這男子竟是如此無禮,隨即便聽到男子幽幽地歎了口氣。道:“隻是可惜啊……”


    “可惜?”師妃媗心中雖不滿,卻露出了和顏悅色的神色,臉上的神色無悲無喜,淡淡地說道:“不知道兄台有什麽覺得可惜的?”


    “隻是可惜的是……唉,師仙子如此的傾城傾國,氣質更不似人間中人,讓在下心生愛慕,隻是……哎。可惜啊……”重重地歎了口氣。


    師妃媗說道:“多謝這位兄台繆讚,隻是不知道兄台有什麽覺得可惜的呢?”


    “隻是可惜的是師仙子如此的氣質,讓在下想來若是在床底之上師仙子也是如此的表情如同木頭一樣,豈不是無趣?還不若風塵之地頭牌那麽讓人**啊,不知道師仙子可否告訴在下,你們慈航靜齋是否有教導你們如何取悅男子?”


    “你……”師妃媗如何聽過如此的話語,這個男子口中竟是將她與風塵女子比較起來,更問她是否有學過取悅男子的本事。豈不是將她當作了風塵女子,將執白道牛耳的慈航靜齋比作是風塵之地?饒是師妃媗劍心通明心中一片明淨,聽到這樣的話語。也不由得心中動怒,臉上帶著一絲紅暈,隻能夠使麵前壓下心中怒意,保持著劍心通明。


    “師仙子莫非也是擔心如此?”那個聲音帶著驕傲地語氣說道:“師仙子莫要害怕,便是師仙子真的是天生冷淡,在下也能夠讓師仙子在床底之上欲仙欲死的。隻怕是師仙子不讓在下下床了!”


    師妃媗聽到男子如此說道,竟是如此**裸地調戲著她,如此的無恥,她甚至可以想象到他正是抬起頭來,戲謔地望著自己。


    “桀桀,看師仙子如此的腰肢,那個屁股可真是夠翹的,那胸部可真是高挺,不知道摸起來會是怎麽樣的滋味,桀桀,慈航的徒弟,可真是想象便讓人興奮的!”


    聽到如此**裸的話,劍心通明便是在怎麽的厲害,也不由得讓師妃媗心頭惱怒,滿臉通紅,也不知道是羞是怒,一聲嬌叱喝道:“閉嘴!”


    “師仙子莫非被在下說中軟肋?”男子幽幽地說道,師妃媗感覺到他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逡巡著,如同劍鋒一樣的目光讓師妃媗感覺到周身不自在,心中惱怒,手中的長劍一點,一道半月型的劍氣向著男子劈去。


    “師仙子可是被說中心事,惱羞成怒了?”男子一聲輕笑。


    黑夜之中,師妃媗可以看到男子一身長袍,身子微微一點,已是巧妙地躲開了那一道的劍氣,當劍氣越過的時候,捏拳,一拳轟在劍氣薄弱之處,一擊轟散了這道劍氣,勁氣四散,男子長袍飄飄,身子仿佛是一葉羽毛一般,落在橋上,目光炯炯地望著師妃媗,目光有如實質地落在師妃媗的胸部之上,看著師妃媗起伏的曲線,淡淡地說道:“傳聞慈航靜齋無上劍典,當年老牛鼻子寧道奇也曾經翻閱過,吐血而回,嘿嘿,今日一見,也不過是如此而已!”


    師妃媗深深地吸了口氣,運轉著劍心通明,心中想到:“我這是怎麽了,為什麽劍心通明竟是失效了?”同時師妃媗心中不由得一凜,也不知道為何竟是對方不過是寥寥數句話便讓她靈台失守,從這人方才的那一擊中,閃躲得無疑是分毫不差,而且那一擊更是可見此人正是一個高手!


    男子微微一笑,此時師妃媗方才發現這個男子是一個長得很好看的男子,一身白袍,手執竹節,帶著笑意地望著師妃媗。


    男子微微一笑,道:“方才便是慈航靜齋的待客之道,對一個無辜的人便是狠下殺手,莫非所謂的白道之首也是如此不分青紅皂白,如此與魔門又有什麽的不同?”男子一臉正氣地說道,驀然一笑,說道:“又或者,師仙子便是衝著在下而來,若是殺了在下,便省下了許多的事情?”


    “原來是陸兄!”師妃媗此時如何不知道此人是什麽人。此刻江湖中風頭最火的莫過於陸無塵,如此說來。便說自己此行也正是為他而來,從一開始,兩人對話中,師妃媗便是落在下風,隻聽得師妃暄肅然道:“在下此番前來。有要事和陸兄上了一下!”


    “莫非這是關乎天下蒼生的興亡?”陸無塵哂笑道,望著師妃媗色迷迷地說道,口中更是發出桀桀的聲音,仿佛是看著煙塵女子一樣。


    師妃媗壓下心頭不快,說道:“正是關乎天下蒼生,還望陸兄可以和在下認真商討一下!”


    陸無塵哈哈一笑,說道:“關乎天下蒼生?哈哈,這天下莫不便是你們慈航靜齋說了算的?”


    師妃媗一愣。不由得說道:“天下興亡,我慈航靜齋自然是要貢獻一份了力量,隻是這關乎天下蒼生,我們不得不關心而已!”


    “狗屁!”陸無塵心中罵道,便是色迷迷地望著師妃媗,說道:“既然如此,和師仙子商討一下也無妨,隻是師仙子有什麽誠意呢!”


    “如此多謝陸兄。不知道陸兄有什麽要求?”師妃媗說道。


    陸無塵目光掃過師妃媗的身體說道:“師仙子猶是處子吧,這正是如同那煙塵頭牌一樣,可謂調高來賣。師仙子便是用處子之身來做價錢便可!”


    “你……”劍心通明如何了得,這靈台一點卻是在聽到陸無塵的話語後不由得失守。


    “你……”師妃媗怒視著陸無塵。


    陸無塵哈哈大笑,說道:“原來天上的仙子也有謫落凡塵的時候,還是這樣的樣子好看,喜怒哀樂,總比那一副聖女的模樣好看。那樣子可真是讓人倒了胃口!”


    師妃媗目光複雜地望著眼前的男子,不知道為何自己引以為豪的通明劍心竟是如此容易在他的言語下失守,其實師妃媗不知道的是陸無塵確實是用語言來調戲師妃媗,卻是在她的話中融進了精神功法,通過精神功法影響師妃媗,讓師妃媗的情緒隨著陸無塵的話語起伏,這便是有了方才師妃媗劍心通明失效,靈台失守的情況,若非如此,劍心通明之下慈航靜齋如此出色的傳人如何會受到陸無塵的話影響?


    “你便是如此對待姑娘家的嗎?正人君子可是不會如此說話!”師妃媗責備道。


    陸無塵不以為然地說道:“我何時說過我是正人君子?這世間君子何其的少,往往不過是偽君子,表麵說的仁義道德,背後也不過是男盜女娼,倒不是比不上真小人,雖是卑鄙,卻是一目了然!”


    聽著陸無塵額話,師妃媗覺得格外的刺耳,感覺這個男子的每句話都在映射著慈航靜齋,卻是不知道為何他對慈航靜齋如此惡劣,師妃媗心道:“莫非此人是魔門中人?”卻是不由得搖搖頭,魔門武功出自天魔策,卻是與慈航劍典的武功有著微妙的感應,此刻師妃媗絲毫沒有他是魔門弟子的感覺。


    便在師妃思索的時候,陸無塵歎了口氣,眼中竟是憐憫地望著師妃媗,說道:“世人皆道神仙好,卻是不知道這天上寂寞,師仙子是否曾經感覺到寂寞冷然?這劍心通明修練到了極至便是讓人斬情絕意,現在可曾想過這與魔門陰癸地天魔**有所相似?”


    師妃媗一怔,說道:“我慈航劍典博大精深,自是窺得天道的秘笈,妃媗身為後學弟子又怎麽能夠妄言前人心血,而且,魔門多行不義,陸兄為何將慈航與魔門相提並論呢?”語氣頗為嚴厲,道:“這天下蒼生蒙難,正是明珠蒙塵之時,妃媗觀陸兄一身武藝可比妃媗,為何不為天下蒼生出一分力?”


    陸無塵哈哈大笑,聲音震得河水泠泠作響,師妃媗方才見到陸無塵的身手便知道此人武功不弱,卻是不防此人武功如此駭人,竟是比自己還要厲害,仿佛是聽到什麽好笑的事情一般,笑得頗為狂放,這一身白袍,卻是讓人覺得此人頗有魏晉狂生的風骨,陸無塵冷冷地說道:“莫非師仙子想要在下如同被師仙子迷倒的男子一樣對你言聽計從?你慈航靜齋便是能夠決定天下蒼生的命運?”


    “不要說什麽天下蒼生,天行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沒有你慈航靜齋這世間並不會消亡,這天下也不會毀滅,你慈航不覺得你們太過自大了嗎?”陸無塵目光冷冷地望著師妃媗。


    師妃媗皺著眉頭,說道:“妃媗並不敢認為這天下沒有慈航靜齋就不行,隻是天下蒼生,妃媗隻是想要盡一分力而已!”


    這一番話說得感人肺腑,這一份悲天憫人的胸懷,若是普通人卻是感動異常,隻是陸無塵卻是千年後的人,這千年後的人,不少人說得更多的冠冕堂皇,做起來卻是另外一套,說得比起師妃媗更加動聽的都有,陸無塵又豈會為師妃媗這一番話而感動?


    陸無塵微微一笑,一指自己,道:“師仙子此次到來也不過是為了在下而已,在下素聞慈航劍典的威名,今日便向師仙子討教一番了!”


    師妃媗美目望著陸無塵,眼前的人一身白袍,身上驀然間爆發出一股淩厲的劍氣,身上更是有著一股蒼茫的氣勢,這方圓一丈之內氣機皆是受到了陸無塵的牽引,慢慢地形成了一個渾圓的氣旋,目光陡然間一陣精芒刺出,仿佛是劍鋒一樣,這人赫然是如同一柄出鞘的寶劍一般,鋒芒畢露,讓人不能忍視。


    眼前的人充滿了危險的感覺,師妃媗幽幽地歎了口氣,說道:“既然陸兄有如此的雅興,妃媗便是舍命陪君子了!”雙手一揚,便是舉起了手中的長劍,此時的師妃媗赫然是如同踏月而來的仙子一般,渾身上下竟是沒有絲毫的煙火感覺,劍心通明,這靈台方寸之地緊守,身上一股浩然氣勢從纖弱的身軀之上發出,與陸無塵淩厲的劍氣相衝擊。


    陸無塵目光陡然收縮,淩厲的目光如劍鋒般,心中暗歎:“沒想到劍心通明如此的厲害!”此時的陸無塵赫然發現劍心通明竟是緊守一點,沒有一絲的破綻,本是陸無塵想是破掉劍心通明,此刻發現這並非易事,此人對慈航有著深刻的認同感,或者說是受到了慈航靜齋的非人教育,早已是將慈航的理念深入骨髓,更何況這劍心通明也是變態功法,陸無塵心中感歎,卻是露出了一絲的笑意,這方才是有挑戰的事情!


    “我有一套劍法,今日便是以竹為劍,與師仙子的慈航劍典一試鋒芒!”陸無塵說道,眼神驀然爆發出一陣神光,竹簫猛然向前一揮,一陣劍芒暴現,竟是淩厲異,隨後一道雪亮的劍氣驀然在昏沉的夜色中閃亮,向著師妃媗劈來。


    “鏘……”


    一陣兵戈之聲響起,手中的長劍赫然出鞘,此劍名為色空劍,乃是師妃媗佩劍,取自佛家“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佛理,有斬斷塵緣之意,正是與劍心通明相通,但見劍光照亮了橋上方丈之地,待到劍氣臨身之時,一劍刺出,“嘭”的勁氣相交,卷起一陣狂風,兩人同時飛身而起,在空中一簫一劍,攻守間,已是各出七招。


    陸無塵望著師妃媗,此時的她身上出塵的氣息,仿佛是仙子一般,“哼,等著吧,用盡各種手段,我都要破去你的劍心通明!”陸無塵心中咆哮著,身上一股殺氣登時狂湧而出,一股血腥的感覺登時讓師妃媗感覺很不自在,這股殺氣赫然是從殺戮中培養出來,陸無塵周身之上仿佛是一片血光朦朧。


    氣機便在兩人對峙中繃緊,宛如琴弦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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