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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房間內,劍氣如霜,片片雪花飄落,以陸無塵為中心,一片白茫茫的冰霜慢慢地向著宋缺延伸而去,然而冷霜在半路卻被一股刀氣阻擋住。


    於是乎,內堂之中出現了奇怪的一幕,一邊平靜如常,一邊卻冷霜飄落。


    “好!”宋缺低聲說道,聲音如若春雷,這是他第二次讚好,卻是大有不同的意思,前一次是他的武功,而這一次卻是他的戰意,青年一輩之中能夠在他麵前能有如此戰意,舉世罕見。


    “洛陽靜念禪院一役,我也有所聞,梵清慧身受重傷,傳聞是陰後出手,但也有一男子推波助瀾,想必那人便是你吧!”宋缺的話音並不重,但卻給人一種凜然的壓力。


    “正是!”陸無塵爽快地回答道,心中卻暗自嘀咕起來:“聽說宋缺以前與梵清慧那老尼姑有一腿,不知道現在是不是要秋後算賬呢?”


    “慈航靜齋的劍典當真是讓小子我大開眼界!”陸無塵語氣之中頗有幸災樂禍的感覺,嘿然一笑,道:“聽聞閥主當年……”


    “哼!”宋缺一聲冷哼,“好小子,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果然是好膽氣!”


    宋缺的語氣之中已經有了怒意,倏然轉過身來,此時陸無塵才看清了宋缺的模樣,陸無塵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個很有魅力的中年男人,眼中有著曆盡滄桑之後的平靜,如一泓深潭,讓人難以移開目光,最讓人動容的是,莫過於他身上那一股身居高位所擁有的王者氣勢。


    陸無塵也不害怕,聳了聳肩膀,道:“閥主這是要找小子秋後算賬嗎?”語氣一頓微微一頓。目光登時銳利起來,二人目光在內堂之中短兵相接,氣機陡然凝重起來,重若千鈞。


    “還是說,閥主還是對梵尼姑念念不忘,想要為老"qingren"討回一個公道?“


    “哈哈……”


    宋缺放聲大笑,聲震內堂。便是木殿之後宋玉致等人也聽到了這一陣的笑聲,眾人不由麵麵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不過眾人都知道這並非開心的笑聲,因為聲音中隱隱有了怒意。


    “寇仲,你師父不會惹怒我爹爹了吧?”宋玉致心轉頭向寇仲問道。


    “我哪裏知道。不過我有種不好的預感!”寇仲擔憂地說道。


    “唉……”宋師道歎了一口氣,道:“陸兄都已經進去了,我們所能做的隻有等待了!”


    內堂。


    “好、好、好!”接連三個好字,宋缺冷笑連連地望著陸無塵,“敢在我麵前如此說話,你倒是第一個,今日我便要看看江湖上青年一代的第一好手。倒是可以接住我多少刀!”


    話音落下,宋缺一抬頭,大袖一揮,五指微曲,向著牆邊一抓,牆壁之上一柄厚背大刀登時如若遊龍一般晃動,發出陣陣如龍吟般的鳴叫。


    “鏘!”


    大刀出鞘,激射而出。落入了宋缺手中。


    宋缺揮了揮刀,登時激蕩出一陣凝重如山嶽般的刀意,他整個人站在那裏,淵停嶽峙,自有一股厚重如山的感覺湧來,讓人生出了不可匹敵之感,無比銳利的感覺激蕩而出。眼前赫然是一柄絕世的天刀,鋒芒畢露。


    隻是氣勢,便足以壓倒一切,若是心誌稍弱之輩。早已經是神智被奪,未戰而潰敗。


    心神被一股銳利的刀意鎖住,陸無塵心中微震,登時身體湧出一股罡氣,而宋缺那森冷的刀氣切割著護身真氣,氣機牽動之下,隻要自己露出了一絲痕跡,便會受到暴風驟雨般的打擊。


    “好!舍刀之外,再無他物!”陸無塵歎息道,“這就是閥主的刀麽?”


    得刀之後忘刀,人即是刀,刀也是人,舍刀之外再無他物,這便是宋缺的刀意。


    宋缺麵露驚訝,淡淡地說道:“小子,你的眼力不錯啊!接下來,該你出招了?”


    “哈哈……”


    朗聲大笑,陸無塵大手已經放在了長劍之上,登時劍氣激蕩之下,地板寸寸碎裂,隨即如同布匹一樣甩動起來,勢若怒龍般,向著宋缺咆哮而去。


    劍氣縱橫,未及近身便被一股罡氣擊碎,勁風吹動著宋缺的額前碎發,讓他顯得卓爾不凡,有種讓女人尖叫的魅力。


    “閥主,小子冒犯了!”陸無塵哈哈大笑,手腕一抖,“鏘!”金石之聲,長劍出鞘,劍鞘受到勁氣激蕩,向著宋缺麵目激射而去,宋缺如雕塑般挺立,劍鞘在他臉龐邊飛過,直直地插進了牆上。


    聲若龍吟,陸無塵手中的長劍,折射這寒冷的光芒,使人心神震動。


    劍氣縱橫,刀氣如霜,劍意和刀意激蕩在虛室之中,電芒閃現,宛若龍蛇,未戰,二人氣勢便已交戰在一起。


    長劍在手,陸無塵給人的感覺陡然不同,一聲白衣獵獵作響,瀟灑非常。


    劍刀相遇,前者若陰陽變化,後者如雲海變幻,劍氣刀罡之下,罡氣翻滾,地板寸寸碎裂,宛若蛛網一般,向著四周延伸而去,隻有兩人腳下是完好。


    “哈哈……”宋缺朗聲說道,“小子,不錯!想我宋缺潛心數十年,方得刀道之境,卻不想你年紀輕輕竟有不下於我的能力,果然不凡!


    宋缺向前跨出了一步,雖是一步,卻讓人生出鬥轉星移的感覺,方位之上的錯位,讓陸無塵鎖住他的氣機全然落空,一步卻有這樣玄妙的感覺,讓人不得不佩服宋缺的高深修為。


    刀氣激蕩而出,風起雲湧,排山倒海的勁氣呼嘯而來,還未出招,聲勢已經如此厲害,陸無塵心中一驚,後退了一步,複又邁前一步,一退一前,已經擺脫了那種詭異的感覺。


    大刀劈下,恍若閃電。


    似是跨越空間一般。厚背大刀已經砍來,毫無花俏的一刀,卻將周遭空間完全鎖住,讓人無可退避,刀勢之中更有著如山的氣勢,狠狠地劈下。


    “當!”兩人硬拚了一招,劍氣和刀氣狠狠地碰撞。聲如爆破,陸無塵腳下陷入了數寸,地上的石板全部碎裂,向四周激蕩而去。


    胸口血氣翻騰,陸無塵一口鮮血吐了出來,一下子吐在了劍身之上。劍身激蕩不已,發出尖銳的鳴叫,似是悲吟,也似是不甘,陸無塵哈哈一笑,道:“不愧是天刀,果然是厲害。小子佩服得五體投地!”


    話音剛落,陸無塵長嘯一聲,飛身搶進,劍身上一抹如虹的晶瑩暴現,劍身狠狠地劈在前身空處。


    一道氣牆陡然出現,萬千刀意生出,風雷陣陣,銳利的刀氣激蕩在整個的內堂之中。


    宋缺微微訝異。沒想到眼前這男子會硬接了自己一刀,這份膽魄確實是讓人佩服。


    腳下一步踏前,陸無塵身如柳絮,隨風而起,“昔者,一僧見幡動,言幡動。另一僧言風動,禪宗卻言:非風非幡,而是心動!敢問閥主,小子這一劍。是劍動,還是心動?”


    宋缺微微一愣,勁氣已至,切割著他的護身真氣,隻是一劍,空間之中隻是一劍,毫無花巧,正向自己劈來。


    宋缺微微一笑,眼中流出了笑意,他並沒有回答,陸無塵也並不需要他回答,兩人的刀劍已經是最好的回答了,一擊橫斬,宋缺毫不理會攻來的一劍,看似是毫無關係的一刀,卻逼得陸無塵中途變招。


    化繁為簡,這就是宋缺的刀,陸無塵心中讚歎不已。


    “莊周夢蝶,不知道蝶夢莊周還是莊周夢蝶,此是物化,那麽這一刀可是物化?”人即是刀,刀即是人,人刀合一,難分彼此,這便是宋缺的刀境。


    昔者有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還是山,言境界之分,同是一刀,於宋缺眼中卻又不同,這就是境界。


    話音落下,宋缺隨手揮刀,一刀激蕩,陣陣刀氣狂湧而來,以宋缺為中心,形成了一道圓形的氣旋,氣旋內,刀氣切割,似是萬千刀鋒攻來。


    舉重若輕,這等功力讓人歎為觀止。


    “萬物皆有法,道家雲,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自然天生,無跡可尋,如此如何言萬物有法?”陸無塵一劍揮出,於空處生出一股氣牆,他整個身體以右腳為支點,如同陀螺一般旋轉起來。


    劍氣如同剖開的柚子一般向著兩邊剖開,這等怪招,竟如此破了宋缺的這一刀,右手一抬,登時凝滯如山嶽,而陸無塵的左手激蕩起一股奇異的氣牆,扯動著周遭的氣機。


    在北冥神功的吸力之下,陸無塵腳下橫跨一步,一劍向著宋缺背脊刺去。


    宋缺凝神喝道:“自然之道,雖無跡,然人有心,於天地變幻中領悟,脫後天而入先天,雖非自然之意,卻近自然之意!”


    宋缺第一次出聲回答陸無塵的話,話音陣陣,踏出一步,陸無塵攻來的一劍連著之後全部的後招都落空,簡單的一步,卻有著這般玄妙的變化,不由得不讓人歎為觀止。


    陸無塵長劍斜出,北冥神功的那股吸扯指力,使得宋缺感到身上自有一股勁道阻撓自己,奇妙非常。


    “這股力道確實奇妙,有點像陰葵派的天魔力場,卻又更加霸道。”宋缺哈哈一笑,聲音卻有些奇怪,陸無塵一劍刺出,直取宋缺麵門。


    “能得宋閥主的誇讚,小子欣喜異常!”


    朗聲之中,這一劍又生出變化。


    霸道的劍氣頃刻間化作了萬千的厲芒,地上石板立刻化成了齏粉,向著宋缺籠罩而來。


    “來的好!”宋缺大喝一聲,一跨一縱之間,大刀已經向著陸無塵後心劈下,一股急促的勁氣直透脊背,讓人心生無邊寒意,陸無塵點射而出,半轉身,長劍橫掃,方才淩厲異常的劍勁頃刻間化作了繞指柔,千絲萬縷湧來,手腕一抖,直取宋缺胸口要穴,整個動作渾然天成,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與劍意赫然相反的是一股剛猛的勁氣撲麵而來,勁氣由剛轉柔,剛柔互換,渾然天成。


    宋缺首次露出了驚奇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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