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之後,隨著陶沫和袁明都被帶去了派出所,此刻鎮子上所有人又圍繞著陶家的事情議論開來了,誰也沒有想到陶奶奶就這麽死了,但是說是陶沫或者袁明賣假藥給毒死的,大家多少有點的懷疑,隻等著看派出所這邊調查的結果。


    袁明找了律師,也打了好幾個電話,上上下下的關係算是打通了,雖然眾目睽睽之下被藥監局查出來沉香是假的,但是有律師在,袁明隻是不小心購買到了假的沉香木,還沒有對外銷售,也沒有造成惡劣影響,所以最多也就是罰款了。


    若不是因為陶奶奶的死,估計連拘留都不用的,不過有律師在,24小時之後,如果沒有袁明殺人的直接證據,還是要放人的。


    陶沫這邊有殷隊長打了招呼,再加上是他親自負責這個案子,所以程序走的也算快,一切的一切都要等到從陶家拿過來的藥罐和餘下的中藥材,送去市公安局的鑒證科化驗,還要安排陶奶奶的屍檢,人到底是怎麽死的,估計至少要一個星期之後,派出所這邊才有結果。


    “陶沫。”袁明推開門走了進來,他和陶沫雖然都是嫌疑人,但是袁明打通了關係,又請了律師,所以此刻手銬已經摘了,甚至還能到陶沫待的無人辦公室。


    對著身後的警察點頭致謝,袁明關了門走進來坐到了陶沫的對麵,看了一眼陶沫,袁明不得不承認自己看走眼了,這個看起來清瘦好欺負的小姑娘,卻讓自己狠狠的栽了一個大跟頭。


    “陶沫,利用假藥陷害你,惡意競爭的確是我不對。”開門見山的開口,袁明態度顯得極其的和善,目光深處隱匿著精光,歉意一笑,態度十足的陳懇,“不過你也讓我在沉香上吃了大虧,我們也算是扯平了。”


    “的確算是扯平了。”陶沫點了點頭,倒是有幾分好奇袁明來的目的。


    看著太過於平靜的陶沫,沉穩、淡定,完全不像是個大二的學生,袁明不得不承認貿然對陶沫出手的確是失算了。


    但是目前最重要的敵人根本不是陶沫,所以袁明也不介意陶沫的冷淡繼續開口:“以你的聰明,你該明白不管是我還是你都不可能賣假藥,也不可能毒死你奶奶,幕後黑手用心險惡,一舉將我們兩個都拿下了。”


    目光流轉著,看著氣憤不已的袁明,陶沫悠然的靠坐在椅子上,清澈的目光直勾勾的看著袁明,直看的他那虛偽的表情幾乎維持不住,“袁老板不用含沙射影,你的意思是說晏黎曦是幕後黑手。”


    “除了他沒有第二人選了。”袁明眼中迸發出一股毒辣的狠戾之色,如今自己背上了賣假藥的惡名,還有一個殺人嫌疑犯的罪名,若是晏黎曦在陶家買回去的藥材商做了手腳,袁明知道自己是不死也要脫層皮了。


    陶沫第一反應也是晏黎曦裏下的黑手,可晏黎曦雖然有些的奇怪,也不知道和袁明有什麽仇恨,但是為了報複袁明就對無辜的人下手,陶沫感覺晏黎曦不是這樣的人,那麽是誰毒死了陶奶奶?


    陶沫推測幕後黑手不是晏黎曦,那對付的人或許就是自己,如果那五味子真的是假藥,再加上陶奶奶的身亡,陶沫此刻就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袁老板,你找我又是為了什麽?”陶沫收起思慮,她更好奇袁明來找自己,難道他打算和自己聯合去對付晏黎曦?


    陶沫可沒有忘記之前袁明打算用假的五味子陷害自己,與虎謀皮,袁明該不會還認為自己很好拐騙?


    “警方辦案講究的是一個動機,陶沫,我們都出事了,晏黎曦是漁翁得利,所以他絕對有動機,說不定被警方送去市公安局鑒證科的藥材都被動了手腳,你和我那些被查收的藥材也被動了手腳。”


    袁明猙獰著表情,此刻恨不能時間能倒轉回去,為了對付一個構不成威脅的陶沫,反而被晏黎曦抓住了機會陷害自己,即使能洗清殺人的罪名,但是賣假藥的名頭是跑不了了,自己的藥材生意算是徹底砸了。


    花了二十多分鍾,說的口幹舌燥,可惜不管袁明如何軟硬兼施、威逼利誘,陶沫都不可能和袁明這樣的人合作,看著氣憤離開的袁明,陶沫揉了揉眉心,這事到底是衝著袁明來的還是衝自己?


    半個小時後。


    “陶沫,簽了字,你可以回去了,但是暫時不能離開百泉縣。”殷隊長將簽字筆遞給了陶沫,低聲繼續開口:“不管如何,你暫時先不要回陶家村。”


    “我知道。”陶沫點了點頭領了殷隊長的好意,陶奶奶被毒死了,不管和陶沫有沒有關係,以陶家人的性子,之前已經撕破臉了,現在陶大伯他們絕對會怪到陶沫身上,趁機要挾陶沫拿錢。


    見陶沫不是傳聞裏逆來順受的性子,殷隊長也算是放心了,送著陶沫向著外麵走了過去,兩輛車嘎吱一聲停在了派出所門口。


    “殷隊,袁明店裏所有庫存的中藥材都拉回來了。”胖胖的小警察金子快步走了過來,指了指身後兩車子的中藥材,“這些藥材都要讓藥監局的人過來檢驗?”


    “先入庫封存好,藥監局那邊我已經聯係過了,說馬上就有人過來,爭取會在年前能查清褚。”殷隊長拍了拍小金的肩膀,這還有一個星期就過年了,原本所裏已經安排好了年前年後的值班表。


    小金是外市的,原本今天就打算先回去了,結果出了人命案,殷隊長不得不將小金又從汽車站給叫了回來加班。


    “陶沫,你的那些中藥按照慣例也要全部封存檢查,隻要沒有問題,也會盡快還給你的,不會耽誤你的安排。”年底了卻出了命案,以殷隊長多年的辦案經驗來看,不管是陶沫還是袁明都沒有毒殺陶奶奶的動機,可關鍵是人死了,法醫初步判斷是毒殺,那到底是誰下的毒,凶手是誰,殷隊長也頭痛。


    “那就麻煩殷隊長你了。”陶沫誠心的道謝,若不是殷隊長多加照顧,隻怕今年三十晚上自己都要待在拘留所過年了。


    走下台階,陶沫餘光不經意的掃了一眼正從車子上將一袋一袋中藥材搬下來的警察,忽然視線落在一個個子矮小的警察身上。


    好像是做賊心虛一般,矮個警察腳步踉蹌了一下,對上陶沫的目光之後,快速的扭過頭去,拎著袋子急匆匆的向著派出所走了進去。


    “你小子慢一點,這些可都是中藥材,輕的很,也能將你壓趴下?”小金笑著打趣了一聲,自己也扛起了一袋子藥材緊隨其後。


    上輩子身為最上麵那一位的暗中的保鏢,對於人的觀察是無比精通,剛剛那個矮個警察分明是心虛緊張,難道偷拿了藥材?陶沫也沒有多想就離開了派出所,卻沒有想到一出門就看見斜靠在樹杆上,一身藍色長袍的晏黎曦。


    陽光透過樹葉稀疏的縫隙灑落下來,在晏黎曦的身上鍍上一層明暗的光影,長身玉立,麵容俊雅,端是一個優雅貴公子。


    “隻怕我說什麽你也不會相信了。”晏黎曦無奈一笑,人和人之間的信任就是如此,之前他放任了袁明對付陶沫,如今想要贏得陶沫的信任,隻怕沒有任何的可能了。


    “不,我相信我奶奶的死和你無關。”陶沫停下步子,晏黎曦會報仇,會用手段,但卻不至於如此的不擇手段,用人命來陷害袁明。


    俊雅的臉上快速的染上了喜意,晏黎曦震驚的看向陶沫,“你相信我?”


    有些不解晏黎曦此刻的高興,陶沫開口解釋:“你若是要報複袁明,勢必會計劃周全,不可能如此的倉促,漏洞百出。”


    剛剛喜悅的笑容頓時熄滅,看著過於冷靜的陶沫,晏黎曦苦澀一笑,原本以為她是相信自己的為人,可是此刻才明白陶沫不過是基於理智分析,和自己這個人無關,難道是一個人寂寞太久了,所以才會期盼一份溫暖?


    “的確,我和袁明有仇,我若出手,必定不會這樣漏洞百出,讓袁明還能翻身。”晏黎曦將複雜的情緒壓下,又恢複了慣常的優雅端方。


    隻是看著陶沫那平靜到極致的小臉,晏黎曦內心卻依舊有幾分的澀意,自己這樣的人或許注定了隻能孑然一身,孤苦到老!但是在黑暗裏生活太久,對於光明和溫暖更是無比的渴望。


    對人的情緒變化很敏感,陶沫卻不明白晏黎曦為什麽會有這樣大的情緒波動,畢竟自己也他也隻是幾麵之交,信或者不信都沒什麽意義。


    看了一眼晏黎曦,見到不打算說什麽,陶沫也沒什麽好說的,“沒什麽事,我先回去了。”


    晏黎曦點了點頭,目送著陶沫清瘦的身影漸漸的消失在人群之中,或許是因為她的身世和自己差不多,所以晏黎曦莫名的對陶沫有好感,而在發現麵對那些歹毒的陶家人,陶沫卻心態平常,不喜不怒,將那些人完全當成了陌生人。


    這份平靜,卻是晏黎曦永遠都無法擁有的,因為不管如何,晏家那些人加諸在他身上的羞辱和折磨,這一輩子晏黎曦都無法忘懷,在準備好了之後,他一定會狠狠的報複回去。


    因為自己內心已經醜陋不堪了,睚眥必報、陰狠歹毒,不愧是留著晏家肮髒的血液,可證實因為自己的醜陋,所以才會更加向往那種美好的人,那種不是偽裝溫文爾雅的麵具的人。


    從派出所一路回到家,沿途收到了無數打量的目光,不過因為殷隊長的照顧,所以並沒有什麽關於陶沫毒殺奶奶的名聲傳出來,隻是身處其中,想要完全撇出來是不可能的。


    陶老三的飯店也關門了,不遠處袁明的藥店也大門緊閉,陶沫打開卷閘門進了屋,中藥材都被派出所封存了。


    好好睡了一覺,第二天一大早,陶沫剛打開門,弄好的早飯擺在桌子上還沒有來得及吃,晏黎曦再次登門,手裏還拎著燒賣、蒸餃和豆漿。


    “我就想著這麽早你應該還沒有吃,剛買的,趁熱吃。”優雅輕笑,晏黎曦將手裏頭的早點放到了桌子上。


    大早上的,剛洗了臉,陶沫那過長的劉海被夾子給夾到了頭頂後麵,露出光潔的額頭,原本看起來怯弱自卑的小臉也因為氣息的變化而轉為一種寧和平靜,忽閃的大眼睛黑黝黝的,清澈見底,讓晏黎曦在陶沫注視的目光之下莫名的有些的狼狽。


    的確,隻有身處深淵裏的人更加渴望陽光和溫暖,明知道陶沫隻當自己是陌生人,卻還是一次又一次的主動靠近,似乎如此就可以被救贖一般。


    陶沫是真的看不懂晏黎曦,這個男人優雅出塵,怎麽看都不像是自來熟的熱情性子,瞅了一眼桌子上冒著熱情的燒賣和蒸餃,看起來比自己的白粥和小醬瓜要好吃多了。


    拿人手短、吃人嘴軟,陶沫將手裏頭的碗放在了桌子上,心不甘情不願的客氣詢問,“你吃了嗎?”


    俊雅如玉的臉龐上頓時綻放出動人心魄的笑意,晏黎曦好笑的看了一眼不甘心的陶沫,朗聲道:“的確還沒有吃,那就麻煩沫沫了。”


    有什麽比一個清冷貴雅的男人突然轉成熱情如火的大男孩更嚇人的事?陶沫從廚房裏又端了一碗粥拿了一雙筷子遞給了晏黎曦,掀起眼皮再次瞄了一眼,很是懷疑晏黎曦為什麽對自己這麽的熱情熟絡。


    “昨天傍晚袁明也被派出所給釋放了。”晏黎曦慢條斯理的開口,看了一眼陶沫,“可是不到半個小時又被殷隊長給抓了回去,從袁明店鋪裏查封的五味子是假藥,初步判斷有毒性,和從陶家搜出來的殘餘藥材一致,目前袁明已經被正式批準逮捕。”


    又是假的五味子?陶沫咬著筷子,皺了皺眉,莫名的感覺有一張無形的大網籠罩下來,讓整件事都透著一股子的詭異和陰暗。


    最開始,袁明是打算在藥材公盤上利用假的五味子讓自己上當購買,然後再挑唆陶家人以吃了假藥的名頭來鬧事,還向藥監局舉報自己。


    陶沫明白,如果自己從季老頭那買的五味子真是假的,那麽涉嫌賣假藥,還害的陶奶奶中毒,這一番罪名下,陶沫不死也要脫層皮,袁明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


    可是事情卻偏偏超出了袁明的謀算,首先自己的五味子是野生葡萄,藥監局的田主任即使被袁明收買了,也不能在眾目睽睽、光天化日之下顛倒黑白,而更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陶奶奶不是裝病,她是真的中毒而且死亡了。


    “袁明涉嫌販賣假沉香,而且他又有誣陷我的嫌疑,如今又被查出來他藥店的五味子是假的,袁明如果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這一次真的陰溝翻船了。”陶沫皺了皺眉頭,目光忽然落在晏黎曦身上。


    晏黎曦無力一笑,“我知道現在我看起來嫌疑更大,畢竟袁明如果是清白的,那麽在一切證據都指向他的時候,就說明有人在陷害袁明,而我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皺著眉頭,看了看晏黎曦,想著已經被批準逮捕的袁明,陶沫越想越感覺事情很詭異,而且幕後黑手真的心狠手辣,一出手就要了陶奶奶的命。


    “我回陶家村一趟。”如果可能,陶沫是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回陶家村,陶奶奶的死,不管和陶沫有沒有關係,陶家人肯定會鬧的陶沫不得安生。


    但是這個案子太過於詭異,陶奶奶的藥是大伯母給煎熬的,從陶沫這裏拿的假五味子真野生葡萄沒有毒,餘下的藥材是袁明店裏的,也不應該有毒,那有毒的中藥是怎麽被陶奶奶給喝下去的,隻有煎藥的大伯母最清褚。


    “我陪你一起……”去字還沒有說出口,晏黎曦看著突然站起身來滿臉詫異的陶沫,也不由的轉過身向著身後大門口看了過去。


    清晨的陽光斜斜的灑落下來,可是這份溫暖卻沒有消融門口男人那一身冰冷肅殺的氣息,至少一米九的身高,一身黑色的大衣,麵容峻冷,鳳眸冰冷而漠然,整個人如同是用冰冷的大理石雕刻而成的,渾身散發出懾人的鐵血冷肅。


    “大叔,你怎麽來了?”而且還這麽早,這會不過才七點多一點,陶沫詫異的看著突然出現在門口的陸九錚,黑臉門神一般,這幸好是大早上,這要是大晚上估計能被嚇一跳。


    “路過。”低沉渾厚的聲音響起,陸九錚跨進門,冰冷如同寒霜的黑眸利劍一般看向坐在桌子邊的晏黎曦。


    在這個經濟落後的小鎮子上竟然還有如此的人物,雖然在陸九錚看來,英俊儒雅的晏黎曦還不夠他一手哢嚓就能扭斷脖子,但是一身長袍、麵容俊美的晏黎曦的確像是意外闖入小鎮的外來客。


    如果說第一眼晏黎曦隻感覺到陸九錚身上那股駭人的冷血氣息,而此刻被那一雙冰寒的滿含殺氣的目光緊盯著,晏黎曦不由的心驚,有種被野獸給盯上,隨時會被撕碎的緊繃和危險。


    相對於晏黎曦,陶沫更習慣和陸九錚相處,或許是因為上輩子陶也在特種部隊接受過整整八年的訓練,所以她更習慣一身軍人氣勢的陸九錚,反而不習慣和不熟悉的晏黎曦相處。


    “要吃早飯嗎?”陶沫一邊說卻已經一邊向著廚房走了過去,麵癱大叔大清早就到了,肯定是連夜趕路,身為軍人都是任務為重,絕對不可能在中途還跑去吃早飯。


    陸九錚冰冷的鳳眸看了一眼晏黎曦,隨後向著廚房走了過去,讓被丟下的晏黎曦有種男主人回來,自己身為客人的錯覺,而且還是不該出現的客人。


    果真片刻之後,陶沫手裏頭隻拿著一雙筷子,陸九錚冷漠著峻冷的臉龐跟在陶沫身後出來了,手裏頭端著一個飯碗,比起陶沫和晏黎曦的碗足足大了兩號,看得出陸九錚的食量。


    “趁熱吃吧,一會就涼了。”陶沫提醒的看了看失神的晏黎曦,這氣溫都零下一兩度了,早飯不吃一會就冷掉了。


    明明是方桌,可是晏黎曦顧忌著陶沫,落座的時候是選擇陶沫的正對麵,但是此刻,看著陸九錚一臉坦然的坐到了陶沫的身邊,讓晏黎曦懊惱的恨不能時間倒轉回去,自己為什麽因為顧慮而坐到陶沫對麵,活脫脫就像是不熟悉的客人,雖然對陶沫而言,他的確也隻是一個見了幾麵的客人。


    幸好晏黎曦帶來的燒賣和蒸餃挺多,吃完早飯之後,陶沫收拾了碗筷,晏黎曦這一次也主動幫忙收拾,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就像是不請自來的陌生客人。


    “不用了,我收拾就好。”連忙的阻止,陶沫再次看外星人一般看著突然自來熟的晏黎曦,他到底怎麽了?


    陸九錚也一臉漠然的盯著晏黎曦,和陶沫並肩站著,兩個人都用怪異的眼神瞅著晏黎曦,饒是晏黎曦冷靜,此刻也有些的挫敗,訕訕著表情,最終隻好將剛收起來的筷子又遞給了陶沫。


    果真很怪異!陶沫再次瞄了一眼奇怪的晏黎曦,將碗筷送回了廚房,陸九錚也跟著進了廚房,片刻後,廚房裏傳來嘩啦啦的洗碗聲,獨自被丟在外麵的晏黎曦再次有種自己格格不入的感覺。


    半個小時後。


    原本晏黎曦是打算陪陶沫回陶家村的,現在卻多了一個陸九錚,三人開了晏黎曦的車直奔陶家村而去。


    陶奶奶的意外死亡,讓陶家蒙上一層陰影,尤其是陶大伯一家子,今年年底就沒有順暢過,陶偉韜這會還像個殘廢一樣躺在床上,尤其是他自從被錢泗銘派來的小混混給斷掉子孫根之後,陶偉韜整個人就變了。


    從過去那種滿口粗話、暴力放蕩的二世祖轉為了現在這種扭扭捏捏,說話帶著幾分陰柔詭譎向人妖發展的趨勢。


    如今陶奶奶突然死了,屍體還在市公安局法醫辦公室等待屍檢,陶大伯狠狠的抽了一口煙,陰沉著臉像是老了,“老三,媽現在死了,袁明是最大的嫌疑人,這個應該能要到賠償金吧?”


    “我問過建裕了,如果派出所那邊能給袁明定罪,肯定能有賠償金的,尤其是袁明想要少判一些年,就要取得死者家屬的諒解,袁明一定罪,賠償金肯定有幾十萬,他也不差錢!”陶老三歎息一聲,揉了揉眉心,且不說他自家要重新裝修的飯店還需要不少錢,陶奶奶突然死亡,陶老三也是措手不及。


    不過好在凶手如果是袁明的話,五六十萬的賠償金是少不了的,即使和大哥家平分,一家也能拿個二三十萬,陶老三這才感覺安慰了一點,否則這些破事湊一起都能將人給折騰死。


    一聽到袁明想要少判一些年就要賠不少錢,陶大伯那陰沉的表情終於有了喜色,冷哼一聲,語調轉為了憤怒,“那個袁明就是凶手!殺千刀的畜生,他不過是想要陷害陶沫,誰知道袁明這麽狼心狗肺,連人命都敢害。”


    不得不說袁明如今的確背上了殺人凶手的罪名,殷隊長顧慮著陸九錚的存在,所以要將陶沫殺人凶手的罪名撇出去,將流言向袁明身上砸過去之外,陶大伯和陶老三也功不可沒,陶家人故意放出了袁明喪心病狂的要陷害陶沫,反而害死了陶奶奶的流言,為的就是落實袁明殺人的罪名,從而獲取賠償金。


    “爸,我媽是怎麽回事?到現在都不做早飯?”一道生氣的聲音陰柔的響起,長時間沒有剪頭發,陶偉韜的臉被長劉海遮擋了一些,一手拄著拐杖站在客廳門口,陶偉韜不滿的一揚下巴哼了一聲。


    因為之前一直在忙著飯店的裝修,再加上飯店也是因為陶偉韜這個侄子才被打砸的,陶老三自然不待見陶偉韜,也就沒有過來看他,今天還是陶老三自陶偉韜住院之後第一次看見。


    看著原本滿嘴粗話的侄子突然一副人妖般的扭捏,一言一行裏透露著一股子的陰柔,關鍵是陶偉韜長的卻是人高馬大的,這讓正抽煙的陶老三給嚇的一口煙倒吸進了氣管裏,捂著胸口劇烈的咳嗽起來。


    “你媽早上不舒服,鍋裏蒸了饅頭,你自己去吃。”對於自己兒子的變化,陶大伯自然也發現了,可是一想到陶偉韜如今不算個完整的男人了,他突然變得陰柔女性化了,陶大伯也是眼不見為淨。


    拄著拐杖剛打算去廚房,陶偉韜看到一輛車停在了院子門口,隨著車門的打開,當看見從後座下來的陸九錚,陶偉韜眼睛蹭一下亮了起來,好帥好有氣勢的男人!


    一襲黑色的大衣,襯托著陸九錚身軀更加的挺拔,冷峻如刻的臉龐,鳳眸幽沉,就這麽站在陽光之下,那種強大的冰冷氣場讓人震懾敬畏,這樣的男人根本不是電視裏那種隻有空架子的男模可以相比的。


    晏黎曦也隨之下車,隻是比起陸九錚那一身鐵血冷漠的氣勢,晏黎曦看起來俊雅出塵,可是卻少了那股成熟強大的男人味,陶偉韜的目光也再次從晏黎曦身上重新落回到了陸九錚身上,癡癡戀戀的看著。


    陶沫緊隨著陸九錚從後座出來,一抬頭就看見陶偉韜拄著拐杖站在院子裏的台階上,那癡迷的看向陸九錚的目光讓陶沫嚇的一個哆嗦。


    “你怎麽來了?”陶偉韜眉頭一皺,揚起一手著陶沫,陰柔的語調顯得冰冷冷的,可是那翹起的蘭花指讓整個畫麵看起來很是詭異。


    若是一個小鮮肉的男人顯得娘氣,陶沫也能接受,畢竟現在很多男人都是這種似男似女的小娘炮,可是陶偉韜卻是五大三粗,完完全全的一張糙老爺們的臉,這會卻陰柔著眼神,翹著蘭花指,讓陶沫整個人都不好了。


    晏黎曦看了看陶偉韜,再看了看麵癱著峻臉的陸九錚,莞爾的勾起嘴角,笑的意味深長。


    聽到陶偉韜的聲音,屋子裏的陶大伯和陶老三雙雙走了出來,看到院子外的陶沫,兩個人臉色猛的一沉,陶大伯冷聲怒斥,“陶沫,你來做什麽?你害的陶家還不夠嗎?”


    “爸,你發什麽火?上門都是客,至少讓人先進來,否則人家還以為我們陶家一點禮節都沒有。”陶偉韜沒好氣的瞪了一眼陶大伯,目光直勾勾的盯著陸九錚諂媚一笑。


    一個沒忍住,陶沫猛地轉過身,死死的咬住嘴唇無聲狂笑著,瘦削的肩膀一抖一抖的,沒有想到麵癱大叔竟然男女通吃。


    “有什麽事進來再說。”陶老三拍了拍陶大伯的肩膀,示意他冷靜一點,陸九錚雖然不認識,但是陶老三卻是知道晏黎曦的,能在百泉縣成功的開了一家藥店和袁明搶生意,再加上晏黎曦那一身氣度,陶老三就感覺此人絕對非同一般。


    如今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晏黎曦和陶沫一起來了,但是不管如何,先探聽探聽他們的來意,陶老三招呼著陶沫三人進了院子。


    陶偉陶的眼珠子幾乎都粘到了陸九錚身上,這讓好不容易憋住了笑意的陶沫差一點再次失笑,可惜對上陸九錚那冰冷的麵癱臉,冷漠裏透露出一股子的危險,陶沫倏地繃直了身體,將笑意狠狠的壓了下去,憋的小臉通紅,黑黝黝的大眼睛裏滿是笑出來的淚水,瑩潤透亮。


    “陶大伯。”跟著陶沫的稱呼,晏黎曦打了一聲招呼,他知道陶沫和陶家人撕破了臉,也不指望麵癱臉的陸九錚會主動開口,隻能晏黎曦來說明此行的來意,“關於陶奶奶的死,還請兩位節哀,我今天過來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要詢問一下關於陶奶奶死之前吃藥的情況。”


    “晏老板客氣了。”陶老三笑著接過話,精明的目光打量著晏黎曦,如果袁明背上了殺人的罪名,那晏黎曦就有可能接替袁明壟斷百泉縣的藥材生意,這一年上百萬的利潤是少不了的,所以陶老三對晏黎曦的目的倒是有了幾分推測。


    “我媽在臥房裏,我帶你們過去。”陶偉韜連忙接過話,視線直勾勾的盯著陸九錚,越看越發覺這個男人是真的好有型!


    五官冷峻,剛硬的臉龐上線條像是最精湛的雕刻大師鑿刻出來的一般,超過一米九的偉岸身軀,筆挺而靖瘦,寬肩窄腰大長腿!再配以那一身冷厲的肅殺氣息,完美的讓陶偉韜心砰砰的亂跳,如果能被這樣強壯的手臂摟在懷裏……


    大伯母自從陶奶奶死後,屍體都被派出所給拖走了說是送去市公安局的法醫辦公室屍檢,大伯母就整夜的睡不著,心虛緊張驚恐之下,變得草木皆兵,唯恐派出所突然上門將自己給抓了起來。


    聽到臥房外傳來的一陣腳步聲,大伯母猛地一驚,一把拉過被子蓋了下來,隻餘下一雙眼驚恐的看向被緩慢推開的房門。


    “媽,有客人過來想要問問你奶奶死的事。”陶偉韜是第一給進來的,不滿的看了一眼哆嗦的大伯母,這也太給自己丟麵子了!


    陶偉韜迅速的看了一眼陸九錚,卻見他依舊冷漠著麵癱臉,並沒有因為大伯母的丟臉而不高興,陶偉韜立刻高興了起來,果真是自己看上的男人,夠沉穩夠大度!


    “陶沫,你來做什麽?你是不是又想要害我了?你給我滾!偉韜,快將這個小賤人趕出去!趕出去!”大伯母一邊不停的往被子裏縮,一邊驚恐大叫著,和她平日裏潑辣刻薄的模樣迥然不同。


    這絕對有問題!看著做賊心虛,大吼大叫的大伯母,陶沫和晏黎曦對望一樣,看來今天是來對的。


    “媽,你抓痛我了!”陶偉韜吃痛的喊了一聲,一把甩開了大伯母抓著自己的手。


    果真手背上被大伯母給抓出了幾個深深的指甲印,原本想要發脾氣,可是想到陸九錚在這裏,陶偉韜頓時將怒火壓了下來,拍了拍大伯母身上的棉被,溫柔開口:“媽,既然他們想知道,你就給說說吧。”


    “我沒什麽可說的?偉韜,將他們都趕出去!”大伯母驚恐大叫著,見陶偉韜半天沒反應,不由大怒,隨後向門口的陶大伯大喊著,“平江,將他們都趕出去,趕出去!”


    “大伯母,我們隻是想知道關於陶奶奶死亡的一些情況,你放心,隻要袁明被定了罪,陶家這邊肯定會拿到一筆豐厚的賠償金。”晏黎曦優雅一笑,俊美如斯的麵容給人一種如沐春風般的寧靜,知道陶家人的貪婪,所以晏黎曦才故意提起賠償金。


    可惜,大伯母卻絲毫沒有因為晏黎曦的溫柔而動容,一把抓過床頭櫃上的茶杯砸了過去,“滾!我什麽都不知道,不知道!都給我滾!”


    啪的一聲,砸的沒什麽準頭的茶杯碎在了地上,大伯母驚恐喘息著,拉過被子猛地將頭都蓋進去了,擺明了拒絕說話。


    陶大伯和陶老三此時也感覺有點不對勁了,陶奶奶的死雖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但是晏黎曦既然說了隻要能給袁明定罪,陶家的賠償金是少不了的,一貫貪財的大伯母卻如此表現,這其中肯定有問題。


    晏黎曦差一點被茶杯給砸到,雖然避開了,可是茶杯裏的水卻灑到了身上,藍色的長袍明顯濕了一大塊,再看著將頭蒙起來的大伯母,晏黎曦無奈的看向陶沫。


    “你若說出來,平安無事,你若隱瞞不報。”低沉冰冷的聲音擲地有聲的響起,陸九錚麵癱著臉,大步上前,在陶偉韜那星星眼裏,大手抓起被子用力的一扯。


    “啊!你給我……”被子被扯開,驚恐怒喊聲響起,可是最後一個滾字卻被大伯母給生生吞了下去,對上陸九錚那冰冷如同看死人一般的黑冷雙眸,撒潑叫喊的大伯母被嚇的失了聲。


    “隱瞞不報,等同於殺人罪!”一字一字冷血無情,陸九錚肅殺著麵癱臉,冷漠的雙眸如同利劍一般直視著臉色驚恐的大伯母,“說!”


    “我說,我說,不關我的事,那藥隻是瀉藥,吃了最多上吐下瀉,這樣才能更逼真,我不知道會吃死人啊!”被驚嚇到的大伯母什麽也顧不得了,哆哆嗦嗦的說了出來。


    “你說是袁明給的你假藥材?”陶沫腳步上前,佩服的看了一眼陸九錚,果真麵癱大叔一出馬,一個頂倆!


    可是聽到大伯母所說,陶沫有些的吃驚,難道自己之前猜測錯了,袁明為了陷害自己賣假藥,真的給陶奶奶下毒了?


    大伯母也顧不得針對陶沫了,被陸九錚給嚇的滿臉蒼白,“並不是袁明親手給的,不過那個刀疤男說是袁明交給他的藥。”


    之前段富來了家裏一趟說是看望陶偉韜,陶大伯一家聽段富的話風知道袁明要對付陶沫,隻要陶家人出麵,就給陶偉韜四千的好處費。


    陶大伯看不上這四千塊,他看上的陶沫那*萬的中藥材,轉手賣出去錢就到手了,所以在陶大伯的示意之下,陶奶奶和大伯母故意拿著袁明給開出來治療心悸失眠的方子,跑到了陶沫那裏拿了不少五味子,目的就是陷害陶沫賣假藥,然後舉報給藥監局。


    方子裏餘下的藥材,大伯母是從袁明店裏拿的,結果出來之後,大伯母碰到一個刀疤男的男人,說是袁明派過來的,從陶沫那裏拿的五味子雖然是假藥,但是要想讓人生病,隻怕需要長期服用。


    所以為了立竿見影的效果,為了逼真,可以一舉拿下陶沫,刀疤男給了大伯母一小撮枯黃的藥草,說是上吐下瀉的草藥,讓大伯母給放到藥罐裏去,這樣陶奶奶一病,誣陷陶沫賣假藥就是鐵證如山。


    大伯母一想就答應了,反正上吐下瀉的人是陶奶奶,隻要能證明陶沫賣假藥就行了,大伯母沒有一點懷疑的就答應了。


    第二天一大早熬藥的時候就偷偷將藥草給放了進去,誰知道在陶沫那裏大鬧一通之後,陶奶奶在去醫院的途中就不對勁了,到了醫院時全身抽搐,口吐白沫,還沒有來得及搶救就死在了羅娥麵前。


    雖然人不是大伯母要毒死的,可是那藥草是她親手放下的,親眼看著陶奶奶喝下去的,最後陶奶奶渾身抽搐、口吐白沫,一雙眼充血的差一點從眼眶裏瞪了出來。


    這種死不瞑目的恐怖死相讓大伯母晚上直做噩夢,夜不能眠,又擔心陶奶奶變成鬼找自己索命,又擔心派出所來抓自己,渾渾噩噩之下,大伯母將自己活生生給嚇病了,今天和陶沫他們說出了刀疤男的事情,反倒輕鬆了一點。


    ------題外話------


    隻要在腦海裏一想到陶偉韜這五大三粗的男人,翹著蘭花指,一臉愛戀的盯著大叔,顏就忍不住的狂笑,這畫麵簡直不忍直視,o(n_n)o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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