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餐飯吃的皆大歡喜,陶靖之貴為陶家家主,在潭江市也算是說一不二的人物,龐局長隻是百泉縣招商局的局長,而殷隊長目前隻是派出所的大隊長,不得不說陶靖之身上有種讓人折服的氣質。


    一頓飯下來,三人已然稱兄道弟,引為莫逆之交,而操權這個東北的漢子生性更是豪爽義氣,在陶靖之刻意的交好之下,四個人相談甚歡,倒是把陶沫這丫頭給忽視了。


    “丫頭,你也別光顧著吃,衛家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你給我說說。”陶靖之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去了去酒味,看著喝的正歡的操權和殷隊長、龐局長三人,不由笑著搖搖頭,這三個都是酒桶,喝起酒來簡直是拚命三郎的架勢,似乎不喝死一個絕不罷休。


    “衛家?”陶沫放下筷子,看著燈光之下麵容俊雅、嘴角含笑的陶靖之,即使已經四十多歲,可是保養的極好,再加上那股子端方如玉的氣息,讓人平生出好感來,“最開始的時候我們並不知道是衛家在幕後。”


    包括晏黎曦最開始也根本不知道在他準備對付袁明的時候,衛家一直在後麵盯著自己的一舉一動,甚至引誘自己買了紅蠍草,後來又故意派人到店裏行竊,丟了一些紅蠍草,最終就是這些紅蠍草毒死了陶奶奶,衛家一開始就打算置晏黎曦於死地。


    刀疤男在引誘大伯母將紅蠍草放到陶奶奶要喝的中藥裏之後就失蹤了,如果沒有衛家的運作,刀疤男不可能如此完美的隱匿行蹤,所以陶沫和陸九錚就猜測這幕後人必定在潭江市有足夠人手和勢力。


    潭江市隻是一個平窮落後的小地方,要排查起來很容易,而且在刀疤男以自殺的方式陷害了晏黎曦之後,衛家在幕後操控的跡象就越來越明顯了,先是衛家分管市局的市長下達嚴查徹查刑事案件的指示,然後衛眺還親自將晏黎曦和刀疤男的屍體帶走了。


    有了目標要查就簡單多了,衛笑梅雖然掃除了一切痕跡,但是隻要一走訪,隨便問一問當年同屆的同學,就輕而易舉的能查到齊韻當年作為從港城來的交換生曾就讀潭江大學,和衛笑梅正好是同一屆。


    潭江市這邊的資料和痕跡都被衛笑梅給抹除了,但是港城大學關於齊韻的痕跡可沒有被抹除,再一查,甚至包括齊洪一家子三十多年前如何謊報齊韻死在公海爆炸上,齊洪一家如何謀奪了齊家的財產,甚至連同齊韻父親曾經立下的遺囑的事情都查的一清二楚。


    根據齊父當年的遺囑,如果齊韻沒有繼承人,所有齊家財產都將捐出去幫助社會,而晏黎曦手裏頭一龍一鳳兩枚戒指正是齊家繼承人的身份象征,衛笑梅唯恐齊韻留下了遺囑,讓擁有龍鳳戒指的晏黎曦接手齊家產業,所以才迫不及待的要弄死晏黎曦這個“繼承人”。


    其實衛笑梅根本沒有想到齊韻的遺書裏隻想報複袁明,根本沒有提起繼承齊家財產的事情,畢竟到底齊韻都不知道當年未婚夫沈豫倫的背叛,不過是衛笑梅和齊盈盈設下的一個騙局而已。


    衛笑梅太害怕自己等待了三十年的齊家產業被晏黎曦給奪走了,所以迫不及待的設下殺人案來釘死晏黎曦,反而最終將整個齊家都給拖進去了,若是衛笑梅當初不對晏黎曦下手,她反而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接手齊家產業。


    “一飲一啄,皆有定數!冥冥之中自有注定罷了。”陶靖之聽完陶沫的話後,不由的唏噓感歎,就因為衛笑梅嫉恨齊韻擁有沈豫倫這個完美的未婚夫,就因為想要謀奪齊家產業,最終將衛家給害了。


    “可惜衛笑梅在事情敗露之後就自殺了,而唯一知情的衛繼泰也在交待完衛家的罪行,抗下大多數的罪責之後也跳樓自殺了。”陶沫半點不同情衛家、衛笑梅。


    齊韻當年何其無辜,就被他們這樣害了一條性命,隻不過衛笑梅和衛繼泰都自殺之後,關於她如何根據齊父遺囑來接手齊家產業的事情,衛家其他人都一點不清楚,衛老爺子也完全不知情。


    陶沫明白衛繼泰的作法,他這是用自己的命和衛笑梅的命,給衛家留下了一條後路,畢竟港城齊家的產業可是驚人,這也是日後齊家東山再起的資本,而衛仲霖身上也的確幹幹淨淨的,即使陸九錚也隻能放衛仲霖和衛家其他一些沒有涉案的人一起離開潭江市。


    刀疤男潘富的真實身份也查清楚了,這個男人當年因為錢在衛家旁係所開的一家酒吧裏行竊,被打的半死卻是一身傲骨,潘富意外被衛笑梅意外給救下了,潘富是個孝子,他偷錢行竊就是為了給要快病死的老娘籌集手術費。


    衛笑梅給了潘富一筆錢,又將潘富的老娘送到最好的私人醫院,手術之後則送去了一家私人療養院,沒有了後顧之憂,潘富就依照衛笑梅的命令去了港城,目的就是為了監控齊洪一家。


    潘富這一待就是三十多年,也難怪陸九錚他們一開始無法查到刀疤男的身份,為了完成衛笑梅的計劃,潘富沒有絲毫遲疑的就自殺了,用此來陷害晏黎曦,讓他徹底打上殺人凶手的罪名。


    “陶老弟,喝酒,我敬你一杯。”龐局長喝的有點多,說話舌頭都開始打結,不過今晚上他的確高興,端著酒杯就將一杯子白酒先幹為敬了。


    陶靖之無奈的搖頭,卻也知道男人之間的感情就是飯桌上喝酒喝出來的,他雖然儒雅俊朗,卻也有一份豪爽,當即也端起杯子喝了起來,氣氛再次熱烈。


    陶沫受不了這群醉鬼,出了包廂去外麵透氣,不由想起陸九錚,幸好大叔不在這裏,否則操權絕對不敢又喝酒又抽煙,這是百泉縣最好的酒店,四星級的,藥材公盤的時候自己和大叔在這裏吃飯。


    因為一盤刀魚的事情和錢泗銘起了衝突,也和衛仲霖結了仇,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衛家敗了,錢家也敗了,聽殷隊長說錢泗銘的病情惡化了,之前錢父有權有勢的時候,錢泗銘自然可以用最好的藥物來控製艾滋病。


    錢家一倒台,財產凍結,錢泗銘自己身上也背了不少案子,雖然沒有什麽殺人案,但是卻也做了不少惡事,這會被關在看守所裏,病情惡化的很快。


    站在走廊盡頭看著窗戶外夜景的陶沫歎息一聲,隻能說世事無常!


    而緊鄰的包廂裏,此刻卻是熱鬧異常,一群二十四五歲的豪門子弟此時都哈哈大笑起來,有人甚至拍著桌子叫好起來。


    “小神醫,你倒是給我看看那,我經常感覺胸口悶的慌。”馮霜苔一貫玩的瘋,此刻更是得意洋洋的將一雙傲人的胸脯向著坐在椅子上的少年貼了過去,原本就穿著低胸緊身衣,隻要這少年一抬頭就能看見那軟白色的一團和中間深深的乳溝。


    “你讓開!”說是少年其實也不恰當,至少也有十*歲了,隻是因為太過於清瘦白皙,此刻因為馮霜苔豪放的動作羞的滿臉通紅,想要推開靠的越來越近的馮霜苔,可是伸出的手又不願意碰到她身體,更是急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走開還怎麽讓小神醫給我看病?”似乎玩的興起,馮霜苔更是一屁股坐在少年的腿上,還妖豔的扭著水蛇腰,豐滿的肥臀在少年大腿上磨蹭著,抓起少年的右手放到了自己高聳的胸脯上,“小神醫,你聽聽我的心跳!”


    “你不知道羞恥!”少年羞惱的要站起身來,可是馮霜苔卻死死按著他的肩膀咯咯的大笑著,引得包廂裏三五個闊少也跟著大笑起來。


    “好了,馮小姐你也玩了樂了,不要難為我的專屬小神醫。”說話的是一個二十七八歲的青年,理著平頭,看起來渾身有股子陰狠的戾氣,讓人不由的發怵。


    馮霜苔自然知道這青年的尊貴身份,出來時家裏也特意交代了,一定要好好捧著這青年,此刻自然不敢太過分,抹了一把少年嫩滑的臉,這才站起身來坐回到了原位上。


    祁易鄴一手搭在了少年瘦削的肩膀上,眉梢一挑,“快點吃,一會菜就涼了,難道要我喂你?”明明是有幾分關切的話,可是祁易鄴說起來卻滿是狠戾和強勢。


    看著被祁易鄴夾到碗裏一大塊不知道是什麽野生動物的肉,少年眉頭緊鎖著,身為醫生,少年從小就吃素居多,而且為了紀念為了生下自己而死去的母親,除了初一十五完全吃素之外,母親是二月去世的,整個二月少年也都是茹素。


    “怎麽?嫌棄這是我用過的筷子?”祁易鄴的脾氣可謂暴躁,此刻滿是戾氣的臉更是一沉,攬著少年肩膀的手猛的用力收緊,將他清瘦的身體帶到自己的身邊。


    祁易鄴低下頭,陰狠的目光盯著少年,“快吃,否則不要怪我不客氣!”


    “我吃素。”雖然肩膀很痛,可是少年那萌寵圓溜的大眼睛裏滿是堅持,估計第一次遇到這麽可怕的人,少年身體僵硬的顫抖著,明顯是虛張聲勢。


    在場幾個紈絝更是以祁易鄴馬首是瞻,此刻跟著起哄道:“敢嫌棄我們祁二少,這是不想活了嗎?多少人想求祁二少的口水都求不到呢。”


    “就是,快吃快吃,難得今天看到祁二少鐵漢柔情的一幕,我一定要拍下來,發給那些混蛋看看,這可是千年難得一見的奇觀。”


    “小神醫,你是醫生可不是和尚,還吃素?這是怕破了戒嗎?”馮霜苔性子野,葷素不忌,所以也跟著這群紈絝一起起哄,突然側過頭,啪的一口親在了少年粉嫩白皙的臉頰上,“這是破了色戒了吧,既然都破戒了,吃點肉又怎麽樣?”


    一群紈絝跟著大笑著,其中一人更是色眯眯的一把將馮霜苔給摟到了懷裏,在她高聳的胸脯上狠狠的揉了一把,“馮大小姐,我可不是和尚,也不怕破戒,不如晚上我們好好討論一下色戒的問題。”


    看到少年也就不識抬舉,祁易鄴臉徹底陰沉下來,一手拿起筷子夾起肉直接送到了少年的嘴巴邊,“快吃!”


    少年依舊緊抿著嘴巴,憤恨的看了一眼祁易鄴,倔強的扭過了頭去,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少年從來不知道還有這麽惡劣的人。


    戾氣爆發,祁易鄴啪的一聲將筷子拍在了桌子上,原本拿筷子的右手此刻粗暴的捏住了少年的下巴,發狠的一個用力,低聲威脅,“給我張嘴,吃掉!”


    下巴被掐的好像骨頭都要碎裂了,少年吃痛的扭曲了臉,卻依舊固執的咬緊牙關,估計就算是被祁易鄴捏碎了下頜骨,他也不會張口吃肉的。


    一時之間,剛剛還在起哄笑鬧的幾個紈絝這會都閉了嘴,氣氛緊繃的嚇人,祁易鄴因為祁家的身份,一貫都是說一不二,偏偏在少年身上吃了癟,所以此刻更是用力的掐著他的下巴,一雙眼滿是陰狠的戾氣。


    馮霜苔看了一眼倔強的少年,妖豔的臉上目光一轉,忽然脆聲笑了起來,“祁二少,何必動怒,既然小神醫脾氣強,我們何不換一種辦法?”


    “馮小姐有什麽好建議?”祁易鄴眉頭一挑,陰沉的目光看向開口的馮霜苔。


    祁易鄴麵相就顯得暴戾陰狠,微微上挑的雙眼,鷹鉤鼻,臉很瘦,一旦陰下麵容,絕對可以將小孩子給嚇哭。


    “小神醫不是心懷慈悲嗎?如果有人在他麵前受傷而不能醫治,小神醫隻怕不好受。”馮霜苔笑著開口。


    祁易鄴滿是戾氣的臉突然染笑,“好,很好,馮小姐你是東道主,這就交給你來辦了。”


    馮霜苔點了點頭,對著身後負責保護自己的馮家保鏢開口,“金剛,把門口的服務生帶進來,當著小神醫的麵打斷他的右腿。”


    “你們不是人!”少年沒有想到馮霜苔如此陰狠惡毒,而在場的所有人,包括祁易鄴都是一臉無所謂的模樣,少年氣的繃緊了臉,根本沒有想到這些人敢如此草菅人命,就為了逼迫自己,竟然要活生生的打斷一個人的腿。


    就在少年還沉浸在震驚和憤怒裏,馮霜苔的保鏢金剛已經將門口一頭霧水的服務生給拉進了包廂,渾然不知道危險即將到來,服務生笑容熱情的詢問:“幾位客人,有什麽需要我服務的?”


    金剛冷血著一張表情麻木的臉,右手突然一動,剛開口詢問的服務生被他砰的一聲摔在了地上,還不等他反應過來,金剛抬起服務生的右腿,在他詫異不解裏,一腳狠狠的向著服務生的小腿骨跺了下去。


    “啊!”小腿骨生生的被踩斷,服務生痛苦的慘叫起來,可是金剛的腳還踩在他的斷腿上,讓原本就劇痛的服務生更是一聲聲的慘叫,不過瞬間功夫,臉色已經蒼白成一片,冷汗淋漓,痛的臉都扭曲了。


    少年猛地站起身來,憤怒的盯著在場所有人,雙手用力的攥緊成拳頭,想要衝過去醫治痛苦不堪的服務生,可是右手腕卻被祁易鄴鐵鉗般的大手用力的抓住。


    “將這些肉都吃了,我就讓你去,否則一會就不隻是斷一條腿了!”陰冷著聲音,祁易鄴變態的目光狠戾的盯著少年,還從沒有人敢忤逆自己,這個少年是第一個。


    如果知道祁易鄴是這樣一個惡魔,在飛機上,即使他胃痛而死,蒲子歌也不會動手醫治他,以前父親總擔心自己,擔心他死後,自己被人欺辱,那個時候蒲一歌總感覺是父親太過於溺愛自己,所以才這樣不放心。


    自己隻是一個醫生,誰沒事會刁難折騰自己?一直到父親收了師兄之後,蒲一歌才感覺自己的耳朵終於清靜了,父親也不再整天的憂心忡忡,從師兄身上,蒲一歌也終於清楚的發現自己的不足之處,自己雖然有一身醫術,但是卻不擅長和人交流,而師兄卻能和所有病患稱兄道弟,關係好的像是親兄弟。


    這一次若不是師兄突然出事了,蒲一歌太過於擔心之下,這才偷偷隱瞞了蒲專家跑了出來,在飛機上醫治了胃痛的祁易鄴,醫者父母心,可是蒲一歌沒有想到這個男人卻如此的暴戾而瘋狂。


    就因為自己不答應做他的專屬醫生,竟然跟著自己到了百泉縣,蒲一歌也沒有在意,目前是尋找師兄的下落最重要,可是直到此時,蒲一歌才真正的認識到了人性的醜陋,就為了逼迫自己吃肉,他們竟然將別人的一條腿活生生的打斷了。


    “我吃,我吃還不行嗎?”聲音已經有些的哽咽,蒲一歌紅了眼眶,看著桌上那一碟子的肉,拿著筷子的手顫抖著。


    看了一眼屈服的蒲一歌,祁易鄴那身戾氣才收斂了一點,對著金剛使了個眼色,金剛腳下一個用力,服務生再次痛的慘叫起來。


    “你們夠了!”少年終於知道這些紈絝少爺們的狠戾和毒辣,一抹眼睛,深呼吸著,終於夾起一筷子的肉,剛要送到嘴邊時,包廂的門突然被推開。


    “幾位客人出什麽……這是怎麽了?”大堂經理原本熱情的笑臉徹底僵硬住,錯愕的看著地上痛苦呻吟的服務生,隨後不由賠禮道歉,“幾位貴客,小劉是不是犯了什麽錯,請說出來,我們酒店一定會懲罰他。”


    “沒你什麽事,滾!”不滿被大堂經理打擾了,祁易鄴臉一沉,手裏頭的酒杯子向著大堂經理的頭上砸了過去。


    啪的一聲,酒杯掉落在地上碎了,而大堂經理的額頭也被砸出一道口子,鮮血蹭一下流了下來。


    陶沫原本就站在走廊盡頭的窗口透氣,剛剛隱約就聽到了這包廂裏的慘叫聲,剛詫異著就見大堂經理一臉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包廂的門沒有再關上,斷腿服務生的慘叫聲和大堂經理額頭被砸破的痛苦聲此刻都清晰的傳來。


    尤其是服務生剛剛偷偷的打開了別在褲腰上的對講機,引來了大堂經理,更惹得金剛在他的斷腿上用力的碾壓著。


    站在包廂門口,陶沫看了一眼屋子裏的幾人,躺在地上的服務生痛的滿臉都是冷汗,金剛的腳還一直踩在他的小腿上。


    “滾出去,我們看這個人不順眼,斷他一條腿不行嗎?”馮霜苔不屑的看了一眼大堂經理,冷笑一聲,“還是說你想要代替他?”


    “夠了,我吃肉,你們將他們都放了!”少年這一次是真的見識到了這些紈絝的毒辣和狠戾,他們根本沒有人性,而這服務生也是因為自己才被斷了腿,原本性子就軟,心地善良的善良此刻更是愧疚難當。


    那是晏黎曦的小師弟?陶沫微微一愣,從晏黎曦口中她也得知他的小師弟就是蒲專家的老來子,心性單純,所有心思都撲到了中醫上,晏黎曦曾經還笑談,若不是因為小師弟性子單純如同白紙,蒲專家絕對不會收他為徒弟。


    “一歌,你不在京城怎麽會到這裏來了?”推開半開的包廂門,陶沫無視眾人詫異的目光走了進來,對上蒲一歌詫異的臉,將他發紅的眼眶和被祁易鄴攥的快青紫的手腕都收入眼中。


    晏黎曦曾經說他自己是從十八層地獄爬出來的惡鬼,滿身的陰暗和血腥,而他的小師弟則是最單純的性子,一心學醫,懸壺濟世,即使晏黎曦骨子裏再算計再毒辣,對待這個宛若赤子的小師弟也隻有嗬護之心,這樣一個乖巧懂事好學的孩子,任誰見了都會喜歡。


    陶沫不明白這個出門都會迷路,單純到不諳世事的蒲一歌怎麽會和這些紈絝走到了一起,但是明顯看得出祁易鄴周身的戾氣,尤其是看到蒲一歌那紅了的眼眶,陶沫臉一沉,聲音陡然冷了幾分,“放手!”


    “你敢對我這樣說話?”祁易鄴雖然隻是家主一脈,但是卻是嫡係,尤其是如今家主一脈的大哥,祁家大少八年前體弱多病,已經無法繼承祁家了,祁易鄴就成了家主的不二人選,祁易鄴的性子也就越來越跋扈陰狠,這會聽著陶沫那命令的語氣,整個人更是戾氣爆發。


    “哪裏來的臭丫頭,滾出去!”馮霜苔自認為自己是東道主,代表了潭江市馮家要招待好祁家二少,哪裏能讓陶沫這個不認識的小丫頭出來攪局。


    “我說放手!”陶沫平日裏雖然看起來文靜而柔和,但是真的冷下表情時,那略顯清瘦的小臉一片清寒,眼神更是冰冷至極,腳步一個上前,拿起桌上的叉子直接向著祁易鄴的胳膊紮了下來。


    任誰都沒有想到陶沫這個看起來清瘦的小姑娘敢對祁易鄴出手,而且出手如此狠戾,一叉子直接戳進了祁易鄴的胳膊裏,鮮血蹭一下就冒了出來,陶沫也成功的將被抓的蒲一歌拉到了自己身邊。


    “沒事吧?”根本不理會暴怒的祁易鄴,陶沫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蒲一歌,雖然看起來被欺負狠了,不過好在沒有受傷,陶沫這才鬆了一口氣,如同晏黎曦說的一般,這樣一個乖巧的人,任誰看了都會喜歡,尤其是蒲一歌身上還隱隱有著中藥的氣味,這是一心隻撲在中醫上的人才會沾染上中藥的味道,即使陶沫對待中醫的心性也沒有這般純粹。


    “我是你師兄的朋友。”再次解釋了一句,陶沫將詫異的蒲一歌推到身後,冷眼看著滿臉戾氣,一下子將銀叉給拔出來的祁易鄴。


    “好,很好,我祁易鄴今天還真是陰溝裏翻船了!”笑聲詭異的讓人毛骨悚然,祁易鄴勾著三角眼,陰厲的目光看死人一般盯著陶沫,“敢讓我見血,你果真好膽!”


    “祁家的人?”雖然姓祁的人很多,但是祁易鄴滿身的戾氣和跋扈,這絕對是祁家出來的子弟,想到下午被操權丟到審訊室收拾的祁廣德,陶沫徹底對南江省的第一豪門祁家沒有了任何好感。


    “你知道祁二少是祁家人,還敢動手!”馮霜苔怒瞪著陶沫,此刻殺人的心都有了,原本家裏讓自己好好招待祁二少,爭取和祁氏集團攀上關係,結果自己一時不察,竟然讓這個莫名其妙的瘋女人傷了祁二少,還見了血。“金剛,不要客氣,給我好好教訓這個賤人,直到祁二少消氣為止!”


    蒲一歌從陶沫口中聽到晏黎曦的名字不由一喜,但是也知道此時不是說話的機會,這會一看金剛向著陶沫走了過來,看著還躺在地上抱著斷腿痛苦的服務生,蒲一歌臉都白了,剛要上前保護陶沫,可是卻被陶沫給推到了安全的角落裏。


    “好好待著,若是讓你師兄知道你在我身邊還受傷了,我真沒臉去見晏黎曦了。”陶沫輕柔一笑的安撫著神經緊繃的蒲一歌,雖然上輩子她動手的機會幾乎沒有,但是在特種部隊被當成男人一樣訓練了整整八年,論打架,除了大叔那樣的,陶沫不認為自己會輸給其他人。


    金剛身材魁梧足足有兩米高,出手更是毒辣,最喜歡的就是將人活生生的給撕了,雖然不至於真的將人分屍,但是能活生生的將人的手腳給扯斷開,此刻更是如同人猿一般向著陶沫走近。


    活動了一下纖細的手腕和手指頭,陶沫那清澈寧靜的雙眼漸漸的染上了一層冷血的殺氣,在金剛那碗口大的拳頭揮過來時,陶沫也出手了。


    右手四兩撥千斤的擋下金剛的第一拳之後,陶沫迅速的在金剛上身幾處穴位狠狠的拍下,動作極快,隻留下一道殘影。


    金剛雖然魁梧,力大無窮,但是陶沫身影太過於靈巧,一時之間,包間裏就是一片混亂,在拍到最後一處穴位上時,陶沫突然收了手,對上蒲一歌那滿是崇拜和驚喜的大眼時,不由笑了起來。


    “這手法?難道是傳說中的四十九拍穴法?”一心撲在中醫上,蒲一歌自小就閱讀了不少的中醫古籍,對這個四十九拍穴法及其好奇,甚至還特意鑽研了一年多,甚至還找到了相應的野史觀看。


    蒲專家對著癡迷的兒子很是無奈,不得不告訴他這隻是杜撰的,中醫即使再了解穴位,也不可能比那些專門習武的人更厲害,也不可能成為醫俠,這中醫古籍上的穴位和手法都是假的,如果真的能練成,這幾百年來,早就有人練成了。


    此刻蒲一歌完全沒有想到會在陶沫身上看到她使出四十九拍穴法,那手法、那動作、那穴位,和中醫古籍上記錄的如出一轍。


    “是不是你看效果就知道了。”陶沫莞爾,上輩子在她的世家裏有精神力一說,所以這四十九拍穴法才能實施,重生到了原主身上,這個平行世界並沒有精神力的運用,這四十九拍穴法就成了空談。


    這邊話音剛落下,金剛突然像是被高壓電給電了一般,渾身猛的抽搐,隻聽見他身上發出一聲接著一聲的脆響聲,當第七聲響過之後,金剛承受不住的慘叫一聲,如同一灘爛泥一般軟在了地上,渾身痛苦的直抽搐,像是有什麽在骨頭裏敲打一般,即使魁梧如同金剛也根本承受不住。


    祁易鄴這幾個紈絝和馮霜苔都呆愣住了,他們根本沒有想到陶沫竟然如此刁鑽,看著躺在地上不停痛苦抽搐的金剛,兩米高的一個魁梧男人這會已經痛的鼻涕橫流,臉上的肌肉都痛的虯結在一起了。


    “給我動手!”祁易鄴自從被內定為祁氏集團的繼承人,他還從沒有這麽被人下過麵子,此時狠戾著一張臉,率先向著陶沫衝了過去。


    身為豪門世家的紈絝,這些人自然會打架,打起架來也有一股子的狠戾,這會祁易鄴動手了,其他幾人也直接操起酒瓶子,操起椅子,甚至還有一人拿起餐刀向著陶沫撲了過去。


    “他媽的,你們一群男人欺負我妹子一個?”操權這邊四人原本在包廂裏喝的正歡,結果就從酒店服務員這裏知道陶沫這邊出事了,操權紅著臉,滿身酒氣的第一個趕了過來,就看見一群紈絝子弟向著陶沫一個人毆了過去。


    這一次可謂是捅了馬蜂窩了,操權直接過去一腳就踹開一個紈絝,動起手裏更是不留情,緊隨過來的殷隊長,若是平日裏,身為執法人員,他自然不會參加鬥毆,但是這會喝的多了,聽到操權怒罵這些人群毆陶沫一個,也紅了眼的加入了戰局。


    龐局長終究是年紀大了,直接喝趴在了包廂裏,人事不知,根本不知道這邊包廂都打成了一團,唯一還清醒冷靜的就是陶靖之了,他身後跟著的是他的保鏢阿光。


    “去吧,反正多你一個不多,敢欺負我陶家的人。”優雅一笑,陶靖之靠在門框上,對著阿光擺擺手,讓他也加了進去。


    原本陶沫一個人就能秒了祁易鄴這些群紈絝,更何況操權和殷隊長那都是能打的男人,再加上一個阿光,這根本就是群毆,隻是變成陶沫這邊群毆祁易鄴這群紈絝。


    對上陶靖之那打趣的眼神,陶沫無奈的笑了笑,拉著呆住的蒲一歌退到了門口,而一旁的大堂經理也將斷腿的服務生給拖到了走廊裏,否則剛剛這一通亂打群毆,即使是躺著也會中槍。


    “我去看看他。”蒲一歌雖然滿心急切的想要詢問陶沫關於晏黎曦的事情,但是此刻更重要的還是救人,在走廊裏蹲下來就開始給服務生檢查斷腿。


    “原本我怎麽都不大相信你是會惹事的人,結果百聞不如一見。”對於陶沫,陶靖之雖然隻接觸了今天一天,但是卻極喜歡陶沫的性子,這會看著一臉無辜的陶沫,更是無奈的搖搖頭,這孩子果真是陶家人,骨子裏有股子狠意和俠氣。


    陶沫真沒感覺自己是愛惹事的人,她是個中醫,中醫講究的就是一個心靜沉穩,但是這些麻煩事偏偏惹到自己,所以這真的沒辦法,陶沫指了指走廊裏已經給服務生開始接骨的蒲一歌,“那是晏黎曦的小師弟,蒲專家的獨子,我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對於晏黎曦這個人,陸九錚是極其不喜歡,雖然端著一副高雅除塵的姿態,行事卻是狠戾毒辣,不擇手段,陸九錚一直認為晏黎曦會帶壞陶沫,所以在這一次解決了衛家的事情之後,該走的法律程序都走了一遍,甚至不讓他和陶沫道別,就派人親自押著晏黎曦滾回京城了。


    可是陶靖之這個家主卻還是很欣賞晏黎曦這個人,陶家原本就是臭名昭著,世家要生存,那就要踏出一條血路來,遇神殺神、遇佛誅佛,晏黎曦行事雖然狠,但是如果不狠戾毒辣,怎麽在這個世上立足,所以對能救下蒲專家的獨子,賣給晏黎曦一個好,陶靖之倒是很認同。


    或許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不同,陸九錚將陶沫當成自家小輩一般照顧著,這感情是完全的純粹,所以他要杜絕一切心懷歹意的人靠近陶沫,陶靖之也將陶沫當成了小輩,但是這其中卻多了一些利益糾葛,多了很多謀算和考慮。


    吃了一頓飯,打了一架,陶沫一行人在半個小時之後揚長而去,操權和殷隊長、龐局長都喝多了,直接被丟到了賓館裏住了一夜,蒲一歌在從陶沫口中得知晏黎曦也是這兩天回京城的,這才知道彼此錯過了,不過總算知道自家師兄沒事了,也算是徹底放下心來,也在賓館裏呼呼大睡起來,有陶靖之看著,陶沫倒不擔心祁易鄴會大半夜的打上門來。


    一晚上的時間一晃而過,陶沫睡了一個好覺,隻是剛吃過早飯,看著就厚著臉皮出現在自家的陶大伯等人很是無語,也不知道他們是從哪裏知道陶家主到了百泉縣,甚至還要來鎮子上,這會陶大伯這一支的陶家人,從老到小都趕到了陶沫這裏。


    伸手不打笑臉人,更何況陶家這些熱,除了陶大伯和陶老三一家,其他人和陶沫之間也沒有什麽糾紛,更何況好幾個陶家老一輩都八十多歲了,陶沫也不可能將他們趕出門去。


    “陶沫,家主真的要過來?”陶建裕今天也特意請了假,雖然都是陶家人,但是嫡係和旁係可差的遠了,平日裏也基本沒什麽來往,如果能得到主家的看重,自己日後的政途一定一片璀璨,陶建裕越想越激動,更是不在乎陶沫的冷臉。


    若是可能,陶沫真想一個電話過去,讓陶靖之不要來了,可是陶沫知道這不可能,陶靖之是陶家的家主,旁係陶家人如此盛情,即使為了麵子情,陶靖之也不會避讓不見,身為家主,顧慮的不僅僅是自己的名聲,也得顧慮陶家的名聲和威望。


    九點鍾一到,陶靖之一行兩輛車準時的停在了陶沫家門口,陶家旁係這些八十多歲的老一輩都親自到門口迎接。


    隨著阿光打開車門,陶靖之麵帶親切微笑的下了車,看著要行禮的幾個白發蒼蒼的老一輩,連忙扶了過去,“都是一家人,各位還是我陶靖之的長輩,這個禮我可不受,天冷的很,快進屋去。”


    不得不說陶靖之短短幾句話,這禮賢下士的態度立刻贏取了所有人的好感,那崇拜的眼神,讓被擠到角落裏的陶沫無奈的翻了個白眼,上輩子陶沫身為禦醫,這樣的場麵見的太多,即使是必不可少的,陶沫總感覺有些的虛偽。


    一番寒暄,在詢問了幾個老一輩的身體,又詢問了年輕一輩的事業,甚至關心最小的一輩學習情況之後,陶靖之終於說出了今天此行的最終目的。


    “陶沫這丫頭我很喜歡,我膝下就阿野一個孩子,我就想著收養陶沫當女兒,也讓阿野有個相互扶持的家人。”陶靖之笑著開口,老神在在的端著茶杯喝著茶,渾然不在意四周陶家人那震驚那嫉妒那羨慕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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