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有想到陶沫如此的牙尖嘴利,三兩句話就將褚老爺子他們逼上了風口浪尖,沒時間了解老首長的病情,沒問題,陶沫有本事將老首長的情況拖延一個星期,給你們足夠的時間了解一切情況,然後就可以手術了。


    其實隻要是學過醫的人一看老首長之前拍的片子就知道這個手術的危險性有多大,心髒外科手術原本就是高危險的手術,更不用說老首長年紀大了,而且碎彈片一直都在動脈血管裏輕微移動。


    這樣長年下來,碎彈片就如同鈍刀子一樣在血管裏割著,這對血管的傷害有多大誰都不清楚,一旦手術,即使成功取出了碎彈片,但是心髒複跳呢?這已經受過多年暗傷的血管,再加上手術造成的新傷,血管能承受住嗎?會不會當場爆裂造成大出血?因為手術驟停的心髒還能再次恢複跳動嗎?


    多年前專家會診的時候也想過心髒搭橋手術來解決老首長的這個問題,可是這碎彈片卡的位置太棘手,是卡在心髒主動脈上,即使進行搭橋手術也於事無補,這一拖延就是幾十年。


    陶沫清幽的目光掃過全場,冷冷一笑,那清澈的眼神陡然銳利,宛若利箭,“既然各位前輩不敢接手老首長的手術,就不要耽擱我進入手術室,否則手術失敗這個罪名我承擔不了,各位前輩也跑不了!”


    “好個張狂的小丫頭,你才學了幾年醫!拿過手術刀做過幾場手術?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麽本事!”馬主任被氣的鐵青了臉,憤恨的盯著陶沫,隨後就讓開了位置,這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褚老爺子、孔專家等人也紛紛讓開了位置,既然陶沫要找死,他們就成全她,看看這個小姑娘到底有多膽大包天!


    而且老首長若是死在手術台上,死在陶沫手裏頭就更好了,現成的罪名擺在這裏,到時候想要逼問陶沫有什麽秘密,那不是易如反掌。


    若陶沫真的手術成功了,成了秦老首長的救命恩人,他們想要逼問陶沫,那可得斟酌斟酌了,看看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得罪秦老首長,當然,這個念頭隻是在褚老爺子這些人的腦海裏一閃而過就湮滅了,這絕對是一場必敗的手術,否則誰不會接手,一旦手術成功,秦老首長那就是欠下了天大的恩情。


    這邊眾人讓開了路,陶沫也沒有絲毫遲疑的就進入了手術室,手術室裏麻醉師已經完成了術前麻醉,陶沫腳步沉穩的走了進來,因為戴了口罩,所以裏麵的配手的醫生和護士隻看得出陶沫應該很年輕,但是具體多年輕他們卻不清楚。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體外循環機已經啟動,陶沫的手很穩,握著手術刀的動作極快,隻餘下一道一道的殘影,如同最完美的魔術師一般。


    原本手術室裏配手的醫生和護士還感覺陶沫看起來有些年輕,就能操刀這樣高危險的手術?不過此時,幾人卻沒有了絲毫的懷疑,陶沫的表現太不像一個年輕人,甚至比很多經驗豐富的外科醫生更加沉穩。


    這是一場高危險的手術,但更是一場視覺盛宴,人的手速竟然可以這麽快嗎?可以這麽穩嗎?似乎那一條一條的血管和經脈都已經刻印在陶沫的腦海裏一般。


    而此時,在手術室一牆之隔外的觀察室裏,原本期待著陶沫出紕漏的褚老爺子、馬主任等人都驚呆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大屏幕上正在進行的手術,什麽叫做鬼斧神工!什麽叫做完美!


    這絕對不可能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可以完成的手術!這怎麽可能是一個小姑娘能有的手速?那麽快那麽穩,站在手術台前的陶沫不像是一個小姑娘,更像是一個操控全場的王者。


    馬主任臉色蒼白成一片,臉皮僵硬,褚老爺子他們是中醫,不擅長外科這很正常,可是馬主任可是有全國心髒外科第一刀的聲譽,盛名之下,馬主任過去一直驕傲自得,他也有這個狂傲的資本。


    可是如今即使不願意承認,馬主任也知道自己敗了,敗給了陶沫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姑娘,眼神陡然狠戾下來,赫然充滿了嫉妒和殺機!陶沫不能留!否則日後自己必將聲名掃地!


    手術室裏。


    一旁的護士長不停的給陶沫擦著臉上的汗,掃過陶沫那一雙幽深不見底的專注眼眸,護士長感覺自己似乎陶醉了,都說認真工作的男人最帥,其實這一刻護士長覺得拿著手術刀的女醫生簡直帥到爆了。


    碎彈片取出來了!陶沫將鑷子上的碎彈片放到一旁的托盤上,神色稍微鬆緩了一點,至少手術已經成功了一小半,而此時已經過了三個多小時了。


    相對於手術室裏精神高度緊張的眾人,手術室外觀察室內的眾人神情也是高度緊繃,周謙掃了一眼臉色越來越凝重的褚老爺子和馬主任,雖然他並不懂得醫術,但是周謙卻明白,陶沫手術越成功,這幾位的臉色才會越難看。


    剛剛撒潑耍無賴的秦劍此時倒是糾結了,一方麵他希望老首長就這麽去了,如此一來,自己就成了秦家財產的唯一繼承人,至於小暉鉞,不過是個奶娃子,秦劍根本不放在眼裏。


    但是另一方麵,秦劍又害怕老首長被周謙哄著寫了遺囑什麽的,如此一來,老首長一旦走了,那秦家的巨額財長就被姓周的占了,這讓秦劍簡直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不由再次怨恨躺在手術台上的老首長,若不是老頭子偏心,自己又怎麽會這麽擔心害怕!


    大哥活著的時候偏心大哥!大哥好不容易死了,老頭子竟然寧可相信姓周的這個外人,卻不相信自己這個小兒子!越想越煩、越想越躁。


    老首長的主動脈血管這一段太脆弱了!陶沫神色愈加的凝重起來,因為碎彈片長年卡在主動脈處,對血管造成了嚴重的傷害,陶沫此時擔心一旦結束體外循環係統,心髒複跳之後,這舊傷加新傷的血管能承受的住嗎?


    “止血鉗。”此時卻已經顧不得其他了,陶沫剛一開口,餘光一掃,聲音陡然之間狠戾下來,手中的手術剪倏地向著站在手術台另一麵的內科醫生的右手紮了下來。


    “怎麽了?”


    “天哪!周醫生,你在做什麽?”


    “不好,體外循環機被割斷了!”


    “血壓急劇下降!怎麽辦?這可怎麽辦?”


    滴滴的警示音不斷的傳了出來,誰也沒有想到原本進行的正順利的手術,幫忙協助的外科周醫生突然對手術台上的老首長動手,一剪刀切斷了體外循環機。


    陶沫實施的是心髒驟停的外科手術,體外循環機的作用就是代替心髒進行血液循環,尤其是腦部的供血,此時體外循環機壞了,即使心髒的手術成功了,隻怕也會造成大腦細胞缺血性休克,甚至腦死亡。


    陶沫動作極其迅速,在手術室裏醫生和護士震驚的不知所措的時候,已經越過手術台一腳將下黑手的周醫生給踢飛了出去,砰的一聲摔在了牆壁上,陶沫再次上前一腳將人踢出了手術室。


    此時陶沫已經顧不得周醫生是誰安排過來的,看著血壓急劇下降的老首長,陶沫深呼吸著,隨後打開了自己帶進手術室裏的藥箱,迅速的拿出了裏麵事先準備好的銀針,此時隻能用銀針造成假死來拖延時間了。


    這一變故來的太快太突然,陶沫在手術前一直住在小院裏吸收雙魚佩裏的靈氣,滋養精神力,這一次給老首長手術所用的醫生都是周謙親自負責選出來的,醫術和人品都沒有問題,而且事先他們並不知道要給誰手術,一直到了手術室裏,他們都不知道躺在手術台上的是秦老首長。


    可是周謙終於還是疏忽了,這負責外科協助的周醫生竟然被人收買了,他被陶沫兩腳踹出手術室之後,門外的警衛員已經將周醫生給控製住了,可惜不等周謙和操權、楊杭從隔壁的觀察室裏跑出來。


    周醫生身體突然抽搐,口吐白沫,五官痛苦的扭曲在了一起,不過短短一分鍾不到的時間,卻已經麵色青紫的死在了手術室外的走廊裏,不知道是事先自己服用了毒藥,還是被人下了毒滅口。


    手術室裏此時除了陶沫已經一片混亂,原本就是高危險的手術,此時被周醫生突然一打亂,手術室裏的醫生和護士都已經六神無主了,根本不知道該怎麽做,能做什麽,隻能聽到一旁的儀器不斷的發出滴滴的刺耳警報聲。


    快!必須快!陶沫瘋狂的調動著所有的精神力,將這股精神力聚集到了手上,一根一根的銀針向著手術台上老首長的身體各個穴位紮了下來。


    這絕對是絕技!觀察內的褚老爺子猛地睜大了眼睛,陶沫使用的銀針比起一般中醫的銀針要長一些,但是真正讓褚老爺子震驚的是陶沫那一手精湛絕倫的手法。


    陶沫左右手竟然同時施針,隔著手術服,銀針卻是精準的紮到各個穴位上,沒有幾十年的手上功夫根本做不到,即使是褚老爺子他也自愧不如。


    如果是繼續心髒外科的手術,手術室裏配備的醫生和護士足夠了,但是陶沫此時進行的卻是中醫針法,她需要幫忙,可是想到褚老爺子他們此行的目的,陶沫卻絲毫不敢開口,此時已經危在旦夕,隻要褚老爺子他們稍微動了一點手腳,那老首長就真的完了。


    “不好,血壓越降越低了!”一旁護士長臉色大變,顯示儀上血壓還在不斷的下降,原本就是心髒驟停的手術,沒有了體外循環機,血壓一降再降,隻怕即使手術成功,也無法恢複心髒複跳。


    “閉嘴!將所有儀器都關掉!”陶沫突地開口,左右手的動作比起剛剛拿著手術刀的動作卻是更加的快,此時老首長從頭部到上半身卻都是紮滿了銀針。


    可是陶沫再強卻隻是一個人,她隻有一雙手,這原本是心髒外科的手術,此時陶沫繼續實施銀針就無法進行外科手術,一時之間,陶沫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是托大了,為什麽不做好完全的準備!


    秦老首長此次是必死無疑了!陶沫那丫頭不過是在垂死掙紮!觀察室裏,褚老爺子等人此時也從剛剛的意外裏回過神來,一個一個對望一眼,卻都有幾分的慶幸,若沒有剛剛突發的意外,陶沫的手術說不定就成功了。


    一旦秦老首長醒過來,今天強行闖入的這些人必定會被秦老首長記仇,拋開這一點不說,褚老爺子他們也丟不起這個臉,他們可都是醫療界的泰山北鬥,他們不敢接的手術,卻被一個小姑娘給成功了,這可是活生生的打臉,打完左臉打右臉。


    沒有來潭江市的那些專家還好一點,褚老爺子他們,尤其是號稱心髒外科第一刀的馬主任那真是丟臉丟到家了,日後隻怕不戴口罩都沒臉出來見人,更不用說再進行手術,還好,陶沫注定了要失敗,一切都能挽回。


    就在手術室的情況越來越危急時,走廊外傳來急切的腳步聲,卻見一個還穿著睡衣的老頭子直接拎著木製的藥箱衝進了手術室,剛準備阻攔的兩個警衛卻在瞬間被跟著老頭子而來的另一個人攔了下來。


    “上校!”操權正在觀察地上已經死亡的周醫生的屍體,聽到打鬥聲猛地抬起頭來,不敢相信的看向陸九錚。


    楊杭也是一怔,隨後看向閉合的手術室的門,鏡片後的目光裏充滿了期盼之色,“上校,那是季老爺子嗎?”


    “嗯,這是怎麽回事?”還是一貫低沉冷而冰冷的嗓音,陸九錚掃了一眼地上還穿著無菌服,手掌沾著血跡的屍體,這明顯是從手術室裏出來的,這說明手術室必定出了意外,想到此,陸九錚冰冷的麵癱臉一沉,不怒而威的氣勢讓一旁操權等人都感覺渾身一顫。


    臉色灰敗的周謙此時也明白了陸九錚的身份,“是我安排不周,讓人混進來了!”說到這裏,周謙猛地一拳頭狠狠的砸在了冰冷的牆壁上,若是老首長因此出了事,自己就算死一萬次也難逃其咎。


    “你又是誰?剛剛跑進手術室的老頭子是什麽人?”秦劍此時已經從觀察室裏衝了出來,剛剛周醫生在手術室裏突然發難,秦劍在錯愕震驚之後卻是滿心狂喜,一旦老頭子死在了手術台上,負責安全工作的周謙絕對是第一嫌疑人,即使周謙事先弄到了老頭子的遺囑,他也沒法子繼承了。


    可是還不等秦劍多高興一下,就看到一個穿著灰不拉幾睡衣的老頭子就衝到了手術室裏,秦劍這才怒火衝衝的跑出來質問周謙。


    緊隨著秦劍夫妻一起出來的還有褚老爺子、馬主任等人,如果說沒有之前的意外,說不定陶沫還真的能成功,可是這樣重要的手術過程中,體外循環機竟然被弄壞了,等於是提前宣告這一場手術的失敗。


    所以此時,褚老爺子他們更關心的是如何處理陶沫,如果沒有意外隻是手術失敗,周謙若是庇護陶沫,褚老爺子他們想要對陶沫下手,還得運作一番。


    但是如今這是現成的把柄,說不定就是周謙和陶沫故意買通了周醫生弄壞了體外循環機,想要謀奪秦家的財產,一個是老首長的貼身護衛官,一個是老首長的主刀醫生,他們會勾結謀害老首長的性命太順理成章了。


    “秦劍,現在不是發火的時候,你既然是秦家二少,就要擔起這個責任,將相關涉案人員都控製起來,交由軍方來調查。”看著上躥下跳半天都沒有進入到正題的秦劍,褚老爺子不得不提示的開口,而他口中的涉案人員指的就是周謙,暫時控製了他,就等於掌控了局勢。


    “對,姓周的,你買通這個醫生害了我爸,想要謀奪我秦家財產,你以為你將這個醫生滅口了就可以逃脫了嗎?”秦劍惡狠狠的開口,一手指著地上周醫生的屍體。


    看了看四周,想要找人將周謙抓起來,但是這些警衛員都是周謙帶出來的,秦劍也知道自己指揮不動,不由惱火的直皺眉頭,求助的看向一旁的褚老爺子。


    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楊杭精明的目光閃爍著,笑著走上前來,“二少說的很對,老首長這一次手術的醫生都是周隊安排的,現在出了這個意外,周隊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既然事情發生在潭江市,我身為潭江市市長,暫時接手相關事宜,二少你看可以嗎?”


    秦劍懷疑的瞅了瞅楊杭,雖然他更想自己接手,可是他無權無勢根本沒這個資格,而且比起周謙,秦劍也隻能相信楊杭了,“你接手也可以,不過我要全程參與調查,我可是秦家唯一的繼承人,我有權利知道整個案子的所有情況。”


    “當然。”楊杭態度親切的笑了笑,隨後轉身看向一旁的操權,“操團長,你立刻派人將周隊暫時關押起來,禁止他和任何人接觸,周醫生的屍體也先送回太平間保管好,之後會進行屍檢,所以負責保護老首長的警衛員都必須接受調查,從現在開始,老首長的安全我就交給操團長你了。”


    操權也是二話沒說的就將周謙和十個警衛員的配槍都給卸了,沒收了他們的手機和隱蔽的通訊設備,完全公事公辦的執行態度,倒是讓一旁想要介入的褚老爺子暗恨的直咬牙,卻也隻能認了。


    周謙是油鹽不進,好不容易找了借口將他給弄走了,這個楊杭一看就是一隻狡猾的狐狸,說不定比周謙更難搞定,但是褚老爺子他們雖然都是醫療界的泰山北鬥,可是卻沒有權利幹涉老首長的這個案子。


    “還有他,他是誰?還有剛剛進去的那個糟老頭,還有陶沫,說不定都是嫌疑犯,楊市長你可得將他們都抓起來!”秦劍此時也不在乎老首長的生命安全了,一看周謙被抓了,頓時感覺出了一口惡氣,秦家的財產也是保住了,屬於自己的誰也拿不走。


    被秦劍一手指著鼻子,陸九錚冰冷的目光掃了過來,再看著站在秦劍身後各懷鬼胎的褚老爺子這些人,陸九錚冷沉的聲音沒有溫度的響起,“都扔出去!”


    此言一出,褚老爺子等人一愣,卻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年輕,神情卻冷酷冰寒的男人竟然如此的張狂,他們的身份擺在這裏,就算是秦老首長也會給他們三分臉麵。


    “你是什麽東西,敢這麽……”馬主任餘下的咆哮還沒有說完,以操權為首的一群大兵呼啦一下就衝了過來,二話不說的將人一個一個的反扭控製住了,然後直接押著他們向著樓梯口走了去。


    “放手,誰給你們的膽子連我也敢抓!”秦劍也被這突然的變故給弄傻了,胳膊被反扭到了身後,痛的秦劍哎呦一聲,轉過頭對著楊杭就罵了起來,“楊市長,你什麽意思?你敢抓我?難道你和姓周的也是一夥的,你們還有沒有王法!”


    原本陸九錚隻打算將這些礙事的人都丟出去,此時聽著不停嗷嗷叫喚的秦劍,而馬主任這些專家也都憤怒的喊著,陸九錚眉頭一皺,“關起來!”


    “是,上校!”操權立刻高聲領下軍令,原本他就看不慣這些各懷鬼胎的專家禦醫,老首長還人事不知的躺在手術台上,這些人就開始鬧了,上校既然發話了,那就都關起來,一下子耳朵就安靜了。


    褚老爺子氣的渾身直發抖,他雖然已經卸任了褚家家主的位置,但是依舊是褚家的領頭人,一手精湛的醫術,在京城那也是響當當的老一輩,今天竟然被這些人莫名其妙的關押起來,這讓褚老爺子臉色鐵青,這些人倒真是膽大包天,他倒要看看最後這一場鬧劇怎麽收場!


    馬主任、孔專家這些人也都氣的直跳腳,平日走到哪裏不都是被人捧著奉承著,結果今天來到潭江市,陶沫手裏頭的中醫絕技還沒有打探到,卻已經被關在了這一間會議室裏,手機都被收走了,會議室大門口是四個荷槍實彈,冷著臉的大兵,門外隻怕也有人看守著,讓馬主任他們想要求援都沒辦法。


    之前雖然依仗著他們的年紀和身份強行闖到了小樓裏,但是他們的保鏢都被強製留在了小樓外,現在褚老爺子他們都被看押起來了,外麵的保鏢絕對不知道裏麵發生的事情,隻怕等他們察覺到不對勁至少要好幾個小時甚至更長。


    畢竟一場手術長的都有十幾二十多個小時,保鏢說不定會以為褚老爺子他們一直在小樓裏觀摩秦老首長的手術。完全不知道外麵陸九錚已經手段強勢的將褚老爺子他們都給關起來了。


    陶沫看到季老頭進了手術室,眼睛蹭一下亮了起來。


    “你倒是真的敢動手!”看到陶沫的第一眼,季老頭就沒好氣的罵了起來,卻也隻罵了一句,立刻就觀察陶沫的下針。


    “師傅,你幫我繼續施針,我已經封閉了老首長周身所有大穴,老首長現在是假死狀態,我得繼續外科手術。”乖乖的任由季老頭的眼刀子剮著自己,陶沫腆著臉皮諂媚的笑著,卻是鬆了一口氣,師傅來的太及時了,否則陶沫隻怕真的沒辦法了。


    季老頭雖然脾氣古怪,性子又狂又傲,但是那一手九針法卻是鬼斧神工,否則也不會有季九針這個名頭,此時立刻接手了陶沫的施針工作。


    陶沫也再次神情專注的給老首長繼續接下來的外科手術,注意力高度集中,精神力也被陶沫都抽調出來進行手術。


    季老頭看著神情專注,手速快到隻餘下殘影的陶沫,眼角抽了抽,這個小丫頭她知道自己是中醫嗎?一個中醫將手術刀玩的這麽溜,她這是想幹嘛?想要投靠西醫?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手術室裏的人已經忘記了時間,手術外等候的楊杭和操權臉色有些的沉重,若是手術成功,一切都好說,一旦手術失敗,後續問題必定會非常棘手。


    唯獨陸九錚如同一杆槍一般身姿筆挺的站在走廊裏,柔和的燈光照射下來,那一張冷峻的麵癱臉神色冷然,可是那幽深的黑眸卻給人一股安定人心的沉穩和平靜,或許任何人都會擔心這一場手術的成功或者失敗,唯獨陸九錚卻是堅信陶沫一定會成功,所以他唯一要做的隻是等待而已。


    當手術室的燈終於暗了之後,這會卻已經是淩晨兩點多了,整場手術持續了將近十八個小時,幾個配手的護士和醫生還好一點,唯獨陶沫耗損了大量的精神力,此刻腦子一抽一抽的劇痛著,眼前更是一陣陣的發黑。


    “手術成功。”已經看不清楚眼前的幾個模糊的身影是誰了,陶沫眯著眼虛弱的開口,自己好像看到大叔了,可是精神這麽一放鬆,陶沫身體一軟的就倒了下來。


    “陶丫頭!”


    “陶沫!”


    操權和楊杭同時開口,可是比他們聲音更快的是陸九錚的動作,在陶沫出手術室的一瞬間,陸九錚就發現了陶沫的不對勁,整個人的步子都是虛浮的,此時長臂一伸將昏厥的陶沫抱了起來。


    “怎麽回事?”冷沉的聲音聽起來和往常沒有任何不同,可是若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陸九錚抱著陶沫的雙手用力的緊繃著,手背上的青筋更是一條一條的凸起,看得出此時他壓抑的情緒。


    季老頭雖然是後來才進手術室的,但是也差不多進行了十多個小時,陶沫在進行外科手術的時候,季老頭一直用銀針控製著老首長進入假死狀態的身體,耗損的心神比陶沫其實少不了多少,更何況他的年紀畢竟大了。


    此時被陸九錚這冰冷的聲音一喝斥,整個人也晃了晃,隨即沒好氣的一瞪眼,“還能怎麽回事?累昏過去了!”


    自己這一把年紀了,都沒個人來扶一把,季老頭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冷著麵癱臉的陸九錚,比自己還關心這丫頭,陸小九他想幹什麽?老牛吃嫩草?


    這麽一想,季老頭猛地從疲憊的暈眩裏清醒過來,一臉凶狠的盯著陸九錚,“你把這丫頭放下來!你想幹什麽?”


    可惜陸九錚此時卻已經抱著昏厥的陶沫大步向著另一邊的高級病房走了過去,渾然不在意身後季老頭氣急敗壞的叫罵聲。


    三天的時間一晃而過。


    第一人民醫院的這幢獨立小樓依舊被操權帶的大兵嚴密封鎖著,而此時跟著褚老爺子他們一起過來的保鏢也早就發現不對勁了,可惜不等他們強行闖入小樓,也都被操權給強行關押起來。


    三天的時間,各方勢力的人都到達了潭江市,尤其是褚老爺子他們這些專家禦醫的家人也都紛紛過來了,不過是來觀摩老首長的手術,怎麽就失聯了?但是守在門口的大兵卻是誰的人情都不給,禁止如何人出入。


    “不是說累的昏厥了嗎?為什麽三天還沒有醒?”此時病房裏,陸九錚臉色陰沉的駭人,冰冷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鎖定了站在床邊把脈的季老頭,任誰都能感覺出陸九錚那渾身不在壓製的冰冷殺氣,若不是他控製力極好,隻怕都能血濺當場。


    看到上校身上那越來越凝重的殺氣,操權和楊杭都忍不住的心驚,好在季老爺子還算靠譜的,一再保證陶沫沒事,隻是身體在自我修複中,連藥都不用吃的,睡飽了人就能醒過來。


    脈搏跳動很平穩,身體也很正常,至於為什麽昏睡了三天沒有醒,季老頭收回了給陶沫把脈的手,“沒事,累的太狠,身體依舊用睡眠在自我修複,應該快醒了。”


    聽到季老頭這話,病房裏的楊杭和操權也都鬆了一口氣,三天前的手術結束之後,陶沫出了手術室就昏過去了,當時以為不過是累狠了,誰知道第二天人沒有醒,第三天人還沒有醒,直到今天早上人還沒有醒,這不又將季老爺子拖過來給陶沫診斷了。


    麵癱臉上滿是肅殺的凝重,陸九錚將陶沫的右手又小心翼翼的放回了被子裏,目光掃過她在睡眠裏染著紅暈的小臉,呼吸平穩,看起來真像是睡熟了,但是這狀態持續了三天,卻讓陸九錚生平第一次感覺到了什麽叫做害怕,什麽叫做坐立不安。


    “外麵怎麽樣了?”沉聲開口,確定陶沫沒什麽事了,陸九錚這才有心思理會已經快亂成一鍋粥的小樓外麵。


    上校終於決定理事了!這會不單單是操權,就連一貫沉穩冷靜的楊杭都是感激涕零,三天的時間,天知道他們兩個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上校說一隻蒼蠅都不準放進來!所以嚴格執行軍令的操權就帶著手底下這上百個大兵將小樓圍的嚴嚴實實,不管誰的電話打來了,誰親自上門了,一律不準進入,誰敢強行闖入,那水泥地上的彈坑就是最好的警告。


    操權這邊還好一點,他隻需要對外說接到上麵的軍令,在老首長蘇醒之前,禁止任何人進入,即使軍方過來的人軍銜高過操權,也不敢真的強行進入,楊杭這邊卻是麻煩多了。


    褚老爺子、馬主任還有黃專家、孔專家他們都還被扣押在小樓裏,這幾家人是真的急壞了,拖了不少關係來打探消息,而且軍政兩邊也關心秦老首長的手術最終情況,那些想要分一杯羹的人自然也都打著關心老首長的名譽到了潭江市。


    楊杭不過是個市長,在這些人麵前資曆還不夠看,更何況從政的人,不可能將人得罪死,所以楊杭這三天不知道死了多少腦細胞來應付來周旋,好在陸九錚終於決定管事了。


    “周謙那邊已經徹底排查了,都沒有任何的嫌疑,周醫生是被人下了毒,屍檢顯示這種毒服用之後,一個小時發作,一旦發作就必死,隻是幕後的人做的滴水不漏,查不到任何的線索,但是左右不過是為了讓老首長死在手術台上。”


    操權率先將關於周謙和十個警衛員的調查情況向著陸九錚匯報了一遍,秦老首長的身份地位非同一般,涉嫌謀殺老首長,這個罪名也是非同一般,所以操權才會將小樓封鎖的死死的,不準外麵的人進來,裏麵的消息也一點都傳不出去。


    “十分鍾前,畢書記打了電話過來,估計這會差不多要到門口了,上校,老首長的身體已經逐步穩定下來了,之前還醒過來一次。”楊杭推了推眼鏡,三天加起來還沒有睡到八個小時,但是看起來卻依舊精神勃發,鏡片後的雙目裏閃爍著精明的光芒。


    小樓的消息都封鎖了,也難怪外麵那些人迫不及待的想要進來,畢竟秦老首長手裏頭握的可是實打實的兵權,楊杭看了一眼還在昏睡的陶沫,眉頭皺了皺,“陶小姐這一次隻怕是瞞不住了。”


    不管是救活了秦老首長,還是手術失敗了,陶沫都會被推上風口浪尖,第一得罪的就是褚老爺子那些專家。


    “對外就公布這丫頭是我的徒弟,我失蹤的這些年一直在教導她。”季老頭打了個哈欠,老首長的手術雖然成功了,但是術後的恢複同樣重要,陶沫昏睡了三天,所以後續的工作都是季老頭親自處理的,有了周醫生之前的謀殺,季老頭也不敢讓其他醫生接手,這三天倒也累的夠嗆。


    手機響了起來,楊杭快速的接起電話,簡短的說了一下,隨後看向陸九錚,“畢書記親自過來了。”


    “操權你負責好老首長這邊的安全,楊杭和我出去。”陸九錚大步向著病房外走了出去,足足封鎖了消息三天,也差不多了。


    小樓外,畢昀剛下車,外麵的人呼啦一下都圍了過來,寒暄問好之後,就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小樓外是荷槍實彈的大兵,他們也不敢闖,楊杭行事又是滴水不漏,他們半點消息都沒有打探到,這會是真的憋不住了,畢竟京城那邊也在密切的關注著潭江市這邊的消息。


    “好了,各位稍安勿躁,我既然來了,這件事就讓我來處理。”畢昀看起來風度翩然,雖然已經年過五十,但是渾身透露出一股子的儒將風範,對著四周神情急切的眾人擺擺手,大步向著小樓走了過去。


    “任何人禁止進入一步!”即使知道來的是南江省的一把手,負責守衛的士兵依舊冷著麵容阻止,手中的槍口赫然對準了畢昀一行人。


    小九手底下出來的兵果真是油鹽不進!畢昀看著這架勢,多少明白身後這些人的急切,整個小樓都被封鎖了,三天一點消息都沒有傳出來,難怪這些人已經急的快跳腳了,京城那邊也是按耐不住了。


    畢昀也沒有強行要進入,就這麽站在警戒線外等待,下車之前他打了楊杭的電話,而且三天的時間也差不多了,再封鎖下去就真得大亂了。


    看到畢昀這個省委一把手都被攔在了外麵,這些人頓時不由的失望起來,但是卻也不知道此時不是他們胡鬧的時候,隻能站在一旁幹等著。


    三分鍾不到的時間,原本守衛在小樓四周的士兵刷的一下站直了身體,身體幾乎在同時麵向小樓,軍靴啪的一聲並攏,右手舉起敬禮,整齊的聲音威武而洪亮,“上校!”


    如果說之前把守小樓的這些大兵都像是孤傲狠戾的野狼,此時他們就像是麵對狼王的野狼,收斂了獠牙和利爪,隻有滿滿的敬畏和臣服。


    陸九錚回了一個軍禮之後依舊冷沉著峻臉沉默著,倒是楊杭微笑的走上前來向著畢昀匯報著情況,也等於是透露老首長的情況,“畢書記,老首長手術很成功,術後恢複也很好,今天還蘇醒過來一次。”


    秦老首長真的還活著?不是說手術成功的幾率不到半成,就這樣也能挺過來?在場這些人麵上不顯,可是心裏頭卻是巨大的失望籠罩著。


    “那就好,那就好。”畢書記倒是笑著鬆了一口氣,秦老首長隻是依靠軍功一步一步爬上來的,沒有家族當靠山,若真的論起來秦老首長和陸家關係卻是交好,畢書記是陸家姻親,自然希望秦老首長好好的活著。


    “各位經過安檢之後可以進入小樓,但是老首長的身體還很虛弱,所以隻能隔著病房的窗戶看望老首長。”楊杭依舊笑的如同狡猾的狐狸,這一次老首長一出事,之前不少潛伏深的人都蠢蠢欲動,想要趁機瓜分兵權,誰知道老首長的手術成功了,這等於他們提前暴露了。


    如此一來,等老首長身體恢複之後,軍方這邊必定會有大動作,這對已經從政的楊杭倒沒什麽影響,不過操權這蠢熊卻是趕上好運氣了,有上校、吳老和秦老首長同時照顧著,這頭蠢熊估計軍銜又要升了。


    而且秦老首長這邊的死忠部下這些天都是被陸家照顧著,老首長恢複過來後,肯定要還這個人情,等老首長真正退下來之後,這些死忠部下效忠的隻會是陸家,畢竟秦老首長已經後繼無人了。


    經過了半個多小時的安檢,以畢書記為首,這些人腳步輕緩的進入了小樓,三步一哨,五步一崗,比起小樓外的戒嚴,小樓內部的防守更為森嚴,幸好之前他們沒有忍不住的派人潛入進來,否則就是現成的罪名。


    病房裏,秦老首長還在昏睡著,不過看起來麵色很正常,甚至連呼吸機都沒有用,原本還抱有一線希望的人此時都死心了,秦老首長還活著,那麽之前他們暗中進行的小動作等於提前斷送了他們日後的青雲路。


    一時之間,眾人的表情都是無比的灰暗,但是又不得不強撐起笑容,祝賀手術的成功,也期待老首長早日康複。


    “楊市長,我想問一下,我爺爺他們呢?”褚若筠此時終於找到機會開口,褚老爺子來潭江市是為了什麽,褚若筠很清楚,可是三天來小樓被完全封鎖,消息全無,褚若筠著急也沒有辦法。


    剛剛看到陸九錚和楊杭一起出來時,褚若筠一驚,猛地想起當初在百泉縣和陸九錚曾見過麵,此時忍不住猜測他是不是秦老首長的部下,但是此時更重要的還是爺爺的下落。


    有褚若筠開頭了,其他幾個專家的家屬也紛紛開口質問,衛生部這邊也被驚動了,過來的是一個辦公室主任,此時也腳步上前。


    “不知道褚老爺子他們目前在哪?畢竟已經三天時間了,老首長的手術很成功,褚老爺子他們觀摩了手術,正好回去也給我們說說這一次手術的情況,也好讓同行們增長增長見識。”


    ------題外話------


    嗚嗚,大姨媽今天折騰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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