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證據證明俞自明在銀行匯的錢就是陶管家給的。”掛了電話之後,陶家昌信心十足的開口,挑釁的目光看向沉穩冷靜的陶靖之,“你敢和我去銀行對峙嗎?鐵證如山,我倒要看看你還如何狡辯。”


    程明穀看著信心十足的陶家昌,心裏頭反而有種不祥的預感,餘光掃過一旁不遠處完全看不出表情變化的曹鷹,曹小叔真的是勝券在握?


    “既然陶先生有了新的證據,我們就去銀行一趟。”朱經理率先發話,此時,他也有些的捉摸不透了,這馬致遠的死到底是曹鷹出手陷害陶靖之,還是陶靖之故意設局?


    隻是因為陶沫的關係,再加上陶靖之並沒有表現出絲毫追求喬甯的意思,朱經理心裏頭還是偏向陶靖之一點。


    “那就去看看新證據吧。”朗然一笑,陶靖之動作優雅的起身,不管如何,這份氣度卻讓人敬佩,而對比之下,陶家昌就如同跳梁小醜一般。


    一行人驅車去了銀行,而銀行這邊兩個女工作人員也被經理帶去了辦公室,等了十五分鍾左右,看到程明穀一行人過來了,立刻殷勤的迎了過去。


    “不用客氣了,我們隻是正常程序,這兩位是個什麽情況?”程明穀對著銀行經理擺擺手,看了一眼兩個微微有些緊張的銀行女職員。


    “就是你們兩個嗎?你們快說,那筆錢是不是陶管家的?”陶家昌迫不及待的衝上前來,急切的目光看向兩人,“你們可清楚了,如果敢做假口供,就算警方放過你們,我也不會放過你們的,還有喬部長也不會放過你們的!你們最好將事實原原本本本的說出來,否則不要怪我對你們不客氣。”


    程明穀包括在場其他人都不屑的看了一眼耍橫的陶家昌,這些年來,陶家主沒有收拾他,估計是懶得動手吧,又或者是看在曹家的麵子上,但是陶家和曹家已經撕破臉了,所以陶家主毫不客氣的將陶家昌給收拾了。


    “陶先生,你冷靜一點。”張副局長陪著笑臉,無奈的將衝上前的陶家昌給按坐在椅子上,這才看向兩個被嚇到的女職員,溫和的開口:“你們知道什麽就都說出來,不需要有什麽隱瞞。”


    其中一個年長一點的女職員,看了一眼身旁同伴那染著藍色指甲的手,這才緩緩開口:“三月六號那天,小莉是下午班,中午來交接班的時候,高興的和我們說她一個做指甲的同學給拉過去免費做了指甲。”


    年輕一點的女職員正是小莉,銀行有銀行的規定,是不準染指甲的,可是小莉畢竟年輕愛美,又是同學讓幫忙說她的手漂亮,手指白皙修長,讓小莉幫忙做個手模,染一下指甲,她拍幾張照片,放微信上做宣傳。


    小莉猶豫了一下也答應了,不過也知道規定,所以中午來交接班的時候提前了半個多小時,就是為了其他幾個女同事看看,然後在上班之前就洗掉。


    小莉也不會為了愛美而違反銀行規定,所以得瑟了一下自己才染的藍色妖姬指甲之後,就打算用同學給的藥水來清理指甲,而剛好這個陶管家過來取一筆錢。


    足足三百萬,陶家大宅的規定延續了幾十年,所有的薪水都是發的現金,所以陶管家每個月月頭都會來銀行一趟。


    因為數量大,銀行這會正是交接班的時間,雖然還沒有到下午上班時間,小莉也幫忙點數著鈔票,畢竟三百萬可是一大筆錢。


    手指甲上剛染上的藍色指甲油一不小心摁到了其中一紮的百元大鈔上,指甲上是四葉草的花形,也就在這一紮百元大鈔的第一張錢幣上留下了一個藍色四葉草的印記,小莉當時還笑稱,說不定過幾年之後,這代表幸運的四葉草錢幣又回到自己手裏來了。


    幾個同事也都笑了起來,畢竟之前也發生過這樣的事情,有人在錢幣上寫了字,後來過了幾年兜兜轉轉這錢幣又回到了自己手裏,隻是這幾率太小,不亞於中彩票。


    可是無巧不成書,當俞自明來銀行匯款時,拿的一百萬也都是一紮一紮的,其中一紮上麵正好就有那個藍色四葉草的花形,一下子讓銀行的幾個員工都震驚了,誰也沒有想到小莉當時的一句笑言竟然成真了。


    這邊聽兩個小莉說完,銀行經理也調開了之前的監控錄像,三月六號那天中午陶管家來取錢的一幕很清楚,監控也清晰的拍到了其中一紮百元大鈔上有一個藍色印記,放大屏幕之後,雖然畫麵有點模糊,隱約可以看出那印記就是四葉草。


    隨後銀行經理又調了另一段俞自明來匯款的監控,他從黑包裏拿出一遝一遝的百元大鈔,因為其中一遝同樣有一個藍色四葉草的印記。


    “陶靖之,你還有什麽可說的?俞自明的這錢正是陶管家從銀行裏取出來來交給他的,這就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看到這兩段監控視頻,再加上銀行女職員的話,陶家昌得意洋洋的開口,他倒要看看陶靖之還怎麽給自己狡辯。


    曹鷹果真是個人物,這一環接著一環,一步扣著一步,倒真是部署的滴水不漏,陶靖之看了程明穀和章副局長,神色依舊溫和,“我會讓陶管家去公安局配合警方的調查工作。”


    “你要舍棄陶管家來自保?”陶家昌不由怒了起來,他的目的是要釘死陶靖之,抓到一個陶管家有屁用。


    那個死老頭對陶靖之忠心耿耿,如今即使證據確鑿,陶管家那個死老頭肯定會一人承擔下所有的罪名,將陶靖之摘的幹幹淨淨的。


    陶家昌氣的直發抖,猙獰的眼神惡狠狠的瞪著陶靖之,可是突然想到了喬甯,陶家昌頓時冷靜下來,得意大笑起來,“你就算要舍車保帥,那也要看喬部長答應不答應!”


    朱經理看了看淡定自若,完全看不出絲毫破綻的陶靖之,又不動神色的掃了一眼同樣滴水不漏的曹鷹,朱經理發現自己果真還是道行不夠,竟然完全看不出這兩人到底誰有問題。


    幸好小姐的身份之前一直沒有暴露,否則絕對沒有這些年安生的日子,朱經理起身看向程明穀和張副局長,“緝拿真凶的事情就拜托給警方了,如果有什麽新的情況請告訴我一聲,我先告辭了。”


    朱經理走了,陶靖之也沒有多留,告別一聲也跟著離開了,完全不理會身後叫囂的陶家昌,能將事情安排的如此環環相扣、滴水不漏,能算計到陶管家身上來,曹鷹的確有本事。


    程明穀和張副局長也懶得理會上躥下跳的陶家昌,不要說他現在什麽地位權利都沒有了,就算陶靖之被喬部長收拾了,陶家也不可能由陶家昌來繼承家主之位。


    陶靖之如果一倒下,馮家和其他幾個黑道家族絕對會將陶家瓜分的一幹二淨,也就陶家昌這個蠢貨一直叫囂著陶靖之是殺人凶手。


    他稍微有點腦子就該明白,什麽叫做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陶家在,即使陶家昌沒什麽權利,但是依舊是陶家的人,是陶靖之的堂兄,外人還給他幾分薄麵,陶家倒台了,陶家昌絕對會活的連狗都不如。


    唐宋居。


    “今天怎麽蔫了?”喬甯笑著看向趴在抱枕上蔫了吧唧的陶沫,陶沫性子雖然不鬧騰,但是平時候看起來也是精神奕奕的,那一雙清澈的眼睛裏閃爍著光芒,今天倒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


    做什麽事都提不起精神,陶沫歎息一聲,有氣無力的耷拉著腦袋。“我沒事,喬姐,不過我和你說的話你要記住了,防備著曹鷹。”


    一想到陶沫之前和自己說的話,喬甯婉約的表情也頓時僵硬,她是真的沒有想到曹鷹看起來是個正人君子,可是私底下卻是如此的人麵獸心,若不是陶沫特意提醒,自己隻怕會將他當成一個可以談得來的好友。


    “我這輩子隻怕真的是識人不清。”歎息一聲,喬甯一時之間心緒極其複雜。


    當年自己愛上馬致遠,義無反顧的和他走到一起,最開始父親還沒有出事,那個時候父親曾勸過自己,想要給自己找一個書香門第,性情溫和的男人,說那樣的生活更合適自己。


    可是喬甯當時已經喜歡了馬致遠,她也知道父親是真的疼愛自己,從沒有打算讓自己聯姻,畢竟喬家沒有背景,如今的地位和權利都是靠喬父一個人爬上來的,一旦喬父去了,如果是聯姻,那麽喬甯沒了背景,日後的生活必定會很苦。


    所以喬部長的打算是找個書香門第的家族,和政治上的牽扯少,喬甯的性子婉約溫柔,更合適這種書香門第,可是喬甯認準了馬致遠,喬父看著女兒那幸福的笑容,也沒有再阻止。


    畢竟隻要有自己在,馬致遠隻是一個普通人,即使喬部長退下來了,也絕對可以震懾一個馬家。可是世事難料,誰知道喬部長會入獄。


    當時,喬部長還慶幸,馬致遠隻是一個普通人,性子倒也老實,自己即使入獄也不會連累到女兒,當時誰能想到還有一個馬老太太的存在,喬甯那一段不幸的婚約主因是馬老太太,此因卻是喬甯自己的和善和馬致遠的不作為。


    這一下不是陶沫一個人蔫了,喬甯也跟著蔫了,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打破了茶室的平靜,陶沫掏出手機看著上麵熟悉的號碼,糾結著是接還是不接。


    不管如何,自己也是告白失敗啊,就算自己神經粗,抗壓能力強,大叔也得給自己幾天時間消化一下,大叔卻和沒事人一樣,果真他隻是將自己當成個娃,自己的告白雖然衝動了一點,那也是告白啊,可惜大叔根本沒當一回事。


    知道陸九錚的固執,自己如果不接電話,大叔絕對會一直打下去,然後直接定位自己的位置殺上門來,陶沫坐直了身體,深呼吸一聲,有氣無力的接起電話,“喂,大叔,找我有什麽事?”


    “出來,我在門口。”低沉的聲音一如既往般的簡短,陸九錚站在唐宋居門外,他原本是打算去學校接陶沫下課的,誰知道過去之後才知道陶沫提前一節課下課了,然後人就溜了。


    對於陶沫提前下課,卻沒有回家,而是窩到了唐宋居直到要吃晚飯都不知道回來,陸九錚說不出來是什麽感覺,卻是有點的不悅。


    這感覺就像是自家乖巧的孩子突然學壞了,放學不回來跑出去瘋玩,這種失控的感覺讓陸九錚不喜,不過也被克製住了,畢竟陶沫不是七歲八歲的熊孩子,而且喬甯的身份陸九錚也清楚,不是什麽不良少年。


    “馬上就出來。”陶沫回頭一看窗戶外,這才發現已經夕陽西下了,掛了電話,看向一旁的喬甯,“得,我家家長找來了,我得回去了。”


    “去吧。”喬甯笑著看著又恢複幾分精神的陶沫,喬甯心細,所以她能感覺到陶沫冷靜開朗下,那纖細的內心,這是一個缺愛的孩子。


    拎著包,三兩步出了唐宋居,陶沫看著站在大門口台階下的陸九錚,夕陽金色的光芒在他周身鍍上一層耀眼的光亮,挺拔修長的身軀,峻冷的五官,即使收斂了周身冷血的氣勢,卻依舊給人深不可測的敬畏,陸九錚就這麽隨意的站著,卻如同一道風景線,吸引了四周無數過往女人的打量目光。


    “大叔!”說不出什麽感覺,陶沫喊了一句,在陸九錚轉身看過來之前,卻突然加快速度衝了過去,利用台階的高度,一下子撲到了陸九錚的後背上,“大叔,你背我回去吧。”


    若是其他人突然這樣靠近,陸九錚絕對會本能的一腳踹過去,他自小性子又孤又冷,也不喜和人有身體接觸,進入部隊之後,從事的又是高危險的任務,所以陸九錚更習慣和人保持距離。


    可是看著孩子氣十足衝過來的陶沫,陸九錚卻任由她趴在自己背上,有些的無奈,又有些縱容的寵溺,明明都是二十多歲的人了,還和孩子一樣長不大的鬧騰性子。


    “大叔,你背我回去吧。”這還是陶沫第一次讓人背著,小時候在孤兒院的時候,她曾經那麽羨慕被父親背著、被母親抱著的孩子,卻不知道那是一種怎麽樣的感覺。


    等年紀越來越大了,又進入了部隊特訓了八年,陶沫性子倒是被磨的越來越冷靜,當年訓練的時候腿受傷了,可是她卻沒有讓同伴背過,忍著痛讓人攙扶著走了五公裏,她已經過了那需要人背的年紀。


    此時趴在陸九錚的背上,卻是一種全新的體驗,反正告白都失敗了,大叔不是將自己當孩子嘛,那自己就徹底孩子氣一點。


    陸九錚素來拿陶沫沒法子,尤其是此時她耍無賴的趴在自己背上不下來,雙手緊緊的摟著自己的脖子,讓陸九錚也隻能反手抱住陶沫的腿,背著她向著公寓走了回去。


    “大叔,你以後如果談戀愛了,你會背你女朋友嗎?”小臉趴在陸就錚寬闊的肩膀上,陶沫酸氣十足的嘀咕著。


    陸九錚無視著四周路人詫異的目光,大步向前走著,這根本不需要回答,自己絕對不可能讓一個陌生人抱著自己的脖子,頸部動脈是最薄弱的地方,陸九錚怎麽可能讓人隨意的靠近。


    聽不到陸九錚的回答,陶沫也不泄氣,繼續嘀嘀咕咕著,“大叔,以後我要是談戀愛了,我也要找個身強力壯的,他惹我不高興了,就沒收車鑰匙,讓他天天背著我上下班!”


    眉頭倏地一皺,一想到陶沫和另一個男人如此的親近,陸九錚隻感覺一股子說不出來的怒火,抱著陶沫雙手的大手也不由自主的緊了緊。


    “大叔,我告訴你,你結婚的時候,我鐵定不會去的,去了說不定我就搶新郎了,大叔你這麽好,我怎麽舍得將人讓給其他人,看著你以後照顧其他人,關心其他人……”


    “大叔,你憑什麽不和我交往!”說到最後,語氣已經酸的不成樣了,之前的告白雖然是一時衝動,可是若是真的要和一個陌生男人共度一生,陶沫還是希望這個人是陸九錚,畢竟熟啊,也不會有什麽尷尬,大叔長的夠帥,又慣著自己。


    可是自己想的再好,大叔不同意!陶沫氣惱的厲害,嗷嗚一口,直接咬到了陸九錚的脖子上,感覺到背著自己的人突然身體緊繃,隨後又鬆軟下來,陶沫氣呼呼的用陸九錚的脖子磨著牙。


    公寓裏,看著桌子上的一碟一碟的菜,痞子陸摸了摸餓憋下來的肚子,想要偷吃,又擔心被陸九錚訓斥,隻能伸長脖子向著門口看了過去,“上校不是說接陶丫頭回來吃晚飯嗎?怎麽會這麽慢。”


    “你餓死鬼投胎嗎?”客廳裏,小野猴沒好氣的撇了一眼趴在餐桌上,對著一桌子菜都要流口水的痞子陸,“沒事幫我們來整理資料。”


    “不要,為了追蹤曹鷹背後這個黑客高手,我都一晚上沒合眼了,這些資料你們自己處理就好。”直截了當的拒絕,痞子陸趁著沒人注意,快速的拈了一塊醬香排骨丟到嘴巴裏,好好吃啊,上校這是龜速嗎?


    楊杭也忙得不可開交,曹鷹一旦落馬,會牽扯到曹家,曹家一派有不少人也會跟著被被牽連,所以空出的這些位置,楊杭需要安排合適的人選上來,因為曹鷹的事情太偶爾,再加上楊杭到潭江市市委時間也太短,突然安插這麽多人手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一旁同樣坐在客廳裏翻查的資料的小野猴也累的夠嗆,關鍵是沒什麽收獲,小野猴有著不亞於過目不忘的超強記憶力,而他最擅長的就是情報分析,尋找出海量資料裏有關聯的部分。


    這幾天關於曹鷹的所有資料和曹家有關係的所有人和事的資料都在這裏,壘起來好幾大垛,小野猴不斷的翻閱著,將大量的資料刻印在腦海之中,然後,將幾萬條信息,一點一點的分析,找出其中的關鍵點。


    “休息一下,沒有結果,說明曹家並沒有牽扯到曹鷹的事件裏,而曹鷹背後的人,應該是偶然和曹鷹接連上的,這些資料裏隻怕找不到有用的地方。”楊杭揉了揉眉心,他是從部隊出來的,雖然精明,但是卻沒有那些政客的虛偽和利益熏心。


    從本質上而言,楊杭並不希望曹家也牽扯其中,那就說明和曹家相關的那些公職人員都有問題,身為政府人員,楊杭自然知道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可是他依舊不希望看到為了個人利益而犧牲普通百姓利益的事情出現,曹鷹的事情隻是他一個人的事,曹家雖然也有些問題,但是卻不是大問題。


    三人又等了半個多小時,若不是絕對相信陸九錚的身手,他們都要以為路上是不是出什麽事了,畢竟上校對陶丫頭那可是絕對的關心。


    一日三餐,到時到點就讓吃飯,天冷了加衣,幹燥了讓喝水,說實話,這根本是在照顧幼兒園的熊孩子,不過上校願意,陶丫頭樂在其中,這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們這些旁觀者自然不會多說什麽。


    “上校餓了誰也不會餓了陶丫頭啊,這都錯過飯點了,怎麽還不回來!”又偷吃了一塊排骨,痞子陸含混不清的嘀咕,“難道上校和陶丫頭燭光晚餐去了?將我們給忘記了?”


    正說著,門突然從外麵打開了,看著一起進來的陶沫和陸九錚,痞子陸嗷了一嗓子,被喉嚨裏的排骨給卡著的,連忙拍著胸口,偷吃被抓個正著了。


    “剛好將菜熱了一下,吃飯吧。”楊杭將重新加熱的湯放到了桌子上,嫌惡的看了一眼猛捶胸口的痞子陸,讓他偷吃,活該。


    陸九錚冷眼看著終於吐出骨頭的痞子陸,將車鑰匙丟了過去,人向著廚房走了進去。


    順過來氣的痞子陸拿起筷子剛準備大快朵頤,詫異的接過陸九錚的車鑰匙,“上校,你給我車鑰匙?”


    “車停在唐宋居門口。”盛了一碗湯給陶沫,陸九錚頭也不抬的冷聲開口。


    “啊?”錯愕著,痞子陸看著幸災樂禍,已經吃起來的小野猴和楊杭,瞅了瞅自己掌心裏的車鑰匙,他能說不嗎?


    可惜平日裏再吊兒郎當沒個正經,但是在陸九錚麵前,痞子陸也是規規矩矩的,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楊杭和小野猴,認命的起身去拿車,腳步一頓,痞子陸看了看陶沫和陸九錚,“上校,你們是怎麽回來的?”


    這車還在唐宋居門口停著,上校和陶丫頭難道是散步回來的?好吧,夕陽西下,陽春三月,沿著江畔散步的確很浪漫,可是上校不是到點就讓陶丫頭吃飯的嗎?難道有了浪漫,飯都可以不吃了?


    看著三步一回頭,眼睛都要黏到餐桌上的痞子陸,喝湯的陶沫抬頭眯眼一笑,“大叔背我回來的,放心,我會給你留菜的。”


    太過於震驚之下,兩聲嗆咳聲同時響起,楊杭和小野猴側過身拍著胸口順氣,放著車子不開,走回來他們還能接受,背回來?上校什麽時候這麽平易近人了?


    痞子陸也呆愣住了,傻眼的看著依舊麵癱著臉波瀾不驚的陸九錚,給陶丫頭夾菜的手都不曾抖一下,痞子陸認命的拿著車鑰匙向門外走了去,好吧,是自己膽子小,經不住嚇,上校果真將陶丫頭寵到骨子裏了。


    朱經理在回唐宋居的路上就撥了京城的電話,等了十分鍾之後,電話接通,朱經理立刻正襟危坐的開口,“喬部長,下午好,我這裏有點情況需要向您匯報。”


    “好,情況我都清楚了,小朱你辛苦了,晚上我會聯係阿甯的。”電話另一頭,喬部長嚴肅著麵容開口,一個小小的曹鷹,他從哪裏借的膽子敢這樣算計阿甯。


    喬部長之所以肯定馬致遠不是陶靖之殺的,是因為陶沫的關係,陶沫已經開始著手研究治愈喬甯被毀的右臉,就衝著這份關係,陶靖之如果真的要追求喬甯,絕對可以近水樓台先得月,完全沒有必要多此一舉的弄死馬致遠。


    掛了朱經理的電話之後,喬部長就撥打了喬甯的手機,嚴肅的麵容倒是柔軟下來,帶著身為父親的慈愛,“阿甯,吃飯了嗎……”


    一番關切的詢問之後,喬部長這才正色開口道:“我已經聽朱經理說了,阿甯,陶靖之和曹鷹,這兩個人你相信誰?”


    “爸,我已經聽沫沫說了曹鷹的事,馬……致遠的死肯定是曹鷹動的手,和陶家沒有關係。”喬甯不曾想害過馬致遠,他們婚姻的結束,隻能說是有緣無分,可是馬致遠卻也是因為自己而死,但是喬甯被陶沫開導之後,愧疚之情倒是減少了一些,畢竟動手的人是曹鷹,他才是真正的凶手。


    這個傻女兒啊,比陶沫年紀大了一輪都不止,卻還是這麽容易相信人,喬部長歎息一聲,“你就沒有想過如果陶沫是欺騙你呢?為的就是博取你對陶靖之的好感,你的身份剛一暴露,就有這麽人前仆後繼,阿甯,我怎麽放心你啊。”


    “爸,你多想了,沫沫怎麽可能騙我。”對陶沫是絕對的相信,喬甯也知道喬部長隻是隨口一說,也笑著打趣,“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就喜歡這個丫頭,”


    當年自己的孩子如果沒有流掉,或許也會和沫沫一樣,會笑會鬧,會哄著自己關心自己,明明年紀小了這麽多,卻老氣橫秋的教育自己這個長輩。


    “你喜歡就好,陶靖之和陶沫都沒什麽問題,你可以放心交往。”能感覺出喬甯的心情不錯,喬部長也跟著笑了起來,看來馬致遠的死亡對阿甯的影響並不大。


    喬部長這輩子最掛心的就是這個善良溫柔的女兒,日後自己要是走了,喬部長也擔心自己的政敵會對喬甯動手,尤其是這幾年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差了,喬部長也是越來越不放心。


    雖然那些人明麵上不會動手做什麽,可是阿甯那性子,太善良也太相信人,被人算計了隻怕都察覺不到,如此說起來,陶靖之倒是個不錯的人選。


    到了喬部長這個位置,看問題的格局和普通人就完全不同了,他不願意喬甯政治聯姻,太累,大家族裏的是是非非能將喬甯給生吞了,原本以為普通人家就好一點,環境單純,可惜馬致遠的事給了喬部長一擊重創。


    如今看起來,陶靖之風度翩翩、英俊優雅,這一點和阿甯倒是很相配,能將陶家逐漸漂白,足可以證明陶靖之的能力,更重要的是陶沫那丫頭,心善,否則當初她就不會冒險敢給秦老首長動手術,醫者父母心,陶沫當得起這五個字。


    因為喬甯在潭江市,所以潭江市的情況,喬部長一直關注著,陶家漂白了,南江省又是畢昀的管轄地,楊杭這個年輕的市長日後肯定會往省委調,他是陸家的人,陸家的人品,喬部長是完全相信的。


    陶靖之和楊杭交好,陶靖之的人品也是有保證的,如此一來,將阿甯交給陶靖之照顧,喬部長倒真的放心了,也許自己該抽時間去一趟潭江市。


    馬致遠的被殺,從明麵上來看,所有證據都指向陶靖之,當然,被直接牽扯進來的人是陶管家,陶管家進了公安局,在口供之後被暫時被關押了,。


    隨後陶家的律師就開具了醫院的證明,將陶管家保外就醫給帶出來了,隻是無法離開醫院病房,門外都有警察看守著。


    “痞子,別墅這邊發現了新情況。”從發現了曹鷹的秘密之後,龍鳴澗別墅就已經被操權親自帶人過來給牢牢監視了,“剛剛發現曹鷹開車帶了一個中年男人過來了,我立刻把照片發給你。”


    這個別墅是曹鷹最大的秘密,他每一次前來,中途都會換了兩輛車,而且都是半夜偷偷的過來的,這也說明曹鷹行事謹慎小心,這一次他竟然帶了人過來,簡直太奇怪了。


    這邊操權將剛剛拍下的照片傳給了另一邊的痞子陸,繼續嚴密監視著曹鷹的別墅。


    另一邊,痞子陸將照片輸入到了係統之後,迅速的查找著對方的身份,“何啟傑,男、四十五歲,現任潭江大學生物研究係教授。”


    看著屏幕上關於何啟傑的資料,痞子陸也有幾分不解,何啟傑和曹鷹是大學同學,後來一起出國留學了,能任職潭江大學裏麵肯定有曹鷹的幫忙,這個人應該是曹鷹的人,可是他來別墅做什麽?


    曹鷹別墅裏並沒有被他折磨的女人了,當查到了龍鳴澗別墅的時候,操權就帶人親自過去了,找到了隱秘的地下室,不過裏麵已經沒有人了,估計是曹鷹處理了,畢竟他想要攀上喬部長,自然要將過去的痕跡掃除幹淨。


    “大熊,難道曹鷹改行找男人了?”痞子陸將何啟傑的資料告訴了操權,一邊沒個正經的調侃。


    “他們倆搬了很多東西進來。”操權這邊還在監視著,通過監控探頭拍攝到的畫麵,清晰的可以看見曹鷹和何啟傑從車子後備廂裏搬出了不少書籍資料夾,還有一些小型的實驗器械。


    立刻調轉了室內的監控探頭,操權發現曹鷹和何啟傑正將別墅的一間書房填充了大量搬過來的書籍,資料夾也都整齊堆放在一旁,將實驗器械也都放到書桌上。


    聯想到何啟傑的生物學研究教授的頭銜,操權猜想他們這是要布置一個簡易的實驗室,因為那些書籍都是和中藥材有關,而且還有些是關於燙傷的研究書籍和資料。


    “晚上等上校過來,我們來看看曹鷹到底有什麽貓膩。”痞子陸吹了個響亮的口哨,原本已經打算收網,直接拿下曹鷹了,沒有想到他又出幺蛾子了。


    曹鷹和何啟傑忙碌了一整天,果真在別墅裏打造了出了一個小型的實驗室,再加上書房那些資料和書籍,看起來還真像那麽一回事。


    陶沫是跟著陸九錚下車的,畢竟術業有專攻,聽操權說這邊有不少的關於醫學的資料,陶沫也好奇的跟了過來。


    “上校,陶丫頭。”操權迎了過來,快速的向著陸九錚匯報著情況,“曹鷹和何啟傑是下午五點半離開的,我已經派人跟著他們,實驗室就在二樓的書房裏。”


    整幢別墅裝潢的很奢華,看得出當年曹家也想要借借龍鳴澗的龍氣,誰曾想後來風水大師說這裏不但沒有龍氣,而是凶煞之地,整個龍鳴澗的別墅都荒廢了。


    “看來還真像那麽一回事。”陶沫推門進了二樓的書房,若是不事先知道,還真以為這裏是某個醉心研究的人的書房,書架上是大量專業的醫療書籍,桌子上堆放了許多的試驗資料,角落的桌子上則是實驗器械。


    可是隨著翻看這些資料,陶沫眉頭越來越皺,竟然都是燙傷的資料!放下手裏頭的資料,陶沫快速的翻起其他的資料,也都是關於燙傷的,而且研究方向不是西醫,而是中醫對燙傷治療的恢複,甚至包括了針灸這一類的治療,還有一些民間的偏方,資料之齊全,絕對不是短時間內可以準備出來的。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些資料隻怕有很多是從馬致遠那裏弄來的。”陶沫放下資料看向一旁的陸九錚,“我猜測曹鷹之所以會這麽急切的殺害馬致遠,隻怕也是因為馬致遠知道了赤竺蘭根部活性細胞對燙傷的痊愈有關鍵性的作用,這個將是醫療史上一項重大的突破。”


    這也證明了當初為什麽馬致遠在潭江市臨時借用的實驗室會被一把火給燒了,隻怕曹鷹是為了掩蓋馬致遠的研究。


    而這些年馬致遠一直在用業餘時間研究深度燙傷的恢複,他的資料和書籍很多很齊全,馬致遠死之前,曹鷹應該就派人去鄰市偷取了不少的書籍和資料出來,這才偽造了這麽一個實驗室。


    “這是我大意了。”陶沫忍不住的歎息一聲,關於赤竺蘭對燙傷的治療,陶沫之前和喬甯說過,為的就是讓喬甯相信她的臉是可以恢複的,這種心理暗示在治療上會起到很大的作用。


    上輩子陶沫的身份不同,所以關於赤竺蘭的研究,她根本沒有隱瞞其他人,甚至和幾個專家一起研究,畢竟陶沫那時的身份,注定了她不可能在乎金錢和名利,所以她研究赤竺蘭,隻是為了那些被燙傷而無法恢複的病患。


    可是此時陶沫才想起來,這個研究如果有了成果,那將是一項國際性的突破,不管是從金錢還是從名譽上,都能讓曹鷹動了殺死馬致遠,獨霸這項研究的野心。


    “怎麽回事?姓曹的這事想要竊取你的研究成果?”操權眼睛一瞪,對曹鷹更是厭惡了三分。


    陶沫無奈的苦笑著,“如此說來倒是因為我害了馬致遠,他應該是從喬姐那裏得知了赤竺蘭的情況。”


    馬致遠能研究燙傷十多年,足見他對此的執著和妄念,如今突然知道了赤竺蘭的功效,馬致遠肯定如同瘋魔了一般,所以才留在了潭江是沒有離開。


    操權拍了拍陶沫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多想,“曹鷹必定是從馬致遠那裏意外得到了這個消息,他要追求喬甯,肯定派人監視了馬致遠,會得到消息一點不奇怪,為了霸占這項研究,所以曹鷹才會殺人滅口,順便嫁禍給陶家主,現在又布置了這個實驗室,哼。”


    “而且有了這項研究,曹鷹就有了接近喬姐的機會了,甚至可以博得喬姐和喬部長的好感,然後利用喬部長的勢力,說不定可以擺脫他幕後的人,曹鷹還真是算無遺策,一舉多得!”陶沫此時想想也感覺到曹鷹的可怕,他之所以會失敗,隻怕是從沒有想過赤竺蘭的研究不是馬致遠發現的,而是自己,他殺了馬致遠以為就可以毀屍滅跡霸占這研究成果了。


    陸九錚冷眼看著這個偽造出來的實驗室,冷哼一聲,直接撥通了楊杭的電話,“逮捕曹鷹。”


    大叔,你這也太雷厲風行了吧!陶沫錯愕一愣,呆愣的瞅著下達命令的陸九錚,“這樣就逮捕曹鷹了?不追查他幕後的黑客高手了?”


    “無妨。”大手寵溺了揉了揉陶沫的小腦袋,陸九錚麵癱著峻臉,敢霸占陶沫的研究成果,曹鷹果真是活膩味了。


    而接到命令的楊杭也是傻眼了,曹鷹的事情和曹家無關,這一點倒是查清楚了,但是曹鷹背後的黑客高手卻是一個大問題,上校怎麽突然就要抓人了?


    可是聽著手機被掛斷的嘟嘟聲,楊杭無語的推了推鼻梁上的金邊眼鏡,軍令如山,自己除了執行還能怎麽辦,不過還是要通知畢書記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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