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錚醒過來時,渾身像是被人拆卸了一般的痛,頭部更是一股一股的鈍痛傳來,意識還有些的混亂,漸漸的之前發生的一幕浮現在腦海之中。


    冷峻的麵癱臉倏地陰霾下來,當餘光掃過趴在床邊的陶沫時,陸九錚幽暗的黑眸裏閃過一抹深沉的痛,快速的起身將昏厥的陶沫抱起來放到了床上。


    當看到陶沫蒼白的麵容,即使昏睡著,可眉頭卻依舊緊緊的皺了起來,而眼角是沒有幹涸的淚水,心頭一痛,陸九錚抱著陶沫的手驀地收緊,用力的抱緊了懷抱裏的陶沫。


    腦海裏的記憶愈加的清晰,在14團被趙冀和趙五聯手打傷之後……陳家!陸九錚黑眸裏一片冰冷的殺機,再之後所發生的事情隻有一些模糊的片段,但是有些記憶還是很清晰的,被陳之翰注射了藥物,然後韋筱筱的出現,再到最後……


    陸九錚冷厲著麵容,渾身迸發出駭人的冷意,可是當看向懷抱裏的陶沫時,那目光卻充滿了溫柔和心疼,略顯得粗糙的手指輕柔的擦去了她眼角殘餘的淚滴,陸九錚低下頭,帶著前所未有的虔誠吻上了陶沫的眼。


    臥房裏是一片的安靜,而臥房外的走廊裏,此時操權和雷鳴焦急的對望著,而姚文峰和褚若筠、龍武也沒有離開,都在等著最後的結果。


    韋治道和陳之翰來的很快,從接到姚文峰的電話之後,知道陳素紋雖然在急救室,但是並沒有生命危險了,所以韋治道這才急匆匆的從醫院趕往酒店。


    一想到被自己寶貝嗬護了這麽多年的女兒被人給欺負了,韋治道的臉色陰沉的駭人。不過在趕來的途中,當從陳之翰口中得知了陸九錚的身份,韋治道滿腔的怒火終於消散了幾分,雖然還是憤怒,但韋治道同樣是一個成功的政客,在暴怒之後,冷靜下來的韋治道想的更為的長遠,如果能和陸家聯姻?


    想到此,即使韋治道性子一貫謹慎小心,此時也壓抑不住胸口的激動,京城陸家,那是韋治道想都不敢想的世家貴族,躲一跺腳,整個華國的國土都要動彈三分。


    這麽多年來,韋治道之所以能爬到如今兆海省一把手的位置,除了他才幹出眾之外,也是因為兆海省被陳家把持著,韋治道沒有身份背景,所以陳家很放心他是兆海省明麵上的一把手。


    若是換成其他世家出來的人,陳家想要成為兆海省的地下掌控者就麻煩多了,韋治道也清楚這一點,所以他一方麵因為受製於陳家才能爬到今天的位置,另一方麵韋治道也想擺脫陳家,擺脫受製於人的憋屈。


    如今,陸家的出現給了韋治道千載難逢的機會,越想韋治道眼神越是火熱,之前陸九錚到達陳縣之後,韋治道也有一些關於陸九錚的調查。


    除去背景和家世之外,陸九錚本身極為出色,這樣的乘龍快婿絕對是京城那些世家名媛爭搶的對象,韋治道沒有想到韋筱筱竟然成功了,越想越是激動,恨不能立刻促成這樁婚事。


    當到達酒店之後,韋治道的臉上已經完全看不出怒火的痕跡了,一直跟隨在一旁的陳之翰目睹了韋治道從頭到尾的表情變化,也放下心來了,就怕韋治道沒有野心!


    聽到走廊裏急促的腳步聲,雷鳴和操權回頭一看,兩人臉色都有些的難看,尤其是看到韋治道身後的陳之翰時,操權徹底黑了臉,雙手死死的攥緊成拳頭,陳家這個罪魁禍首!


    停下匆忙的腳步,目光掃過走廊裏的幾人,韋治道語調沉重的開口,“筱筱呢?”


    就在雷鳴打算說話時,隔壁房間的門突然哢嚓一聲扭開了,韋筱筱裹著白色的浴袍一臉驚慌的跑了出來。


    從昏睡裏醒過來之後,身體傳來一陣一陣的酸痛,韋筱筱腦子也有些的痛,不過漸漸的,當昏睡前的一幕一幕浮現在腦海裏時,韋筱筱滿臉都是羞怯的紅潮,可是目光一掃,卻發現大床上並沒有陸九錚的存在。


    韋筱筱一下子慌了,好在還知道披了浴袍,一打開門,就看到了韋治道,心裏頭莫名的傳來一股子的委屈,韋筱筱哽咽的喊了一聲,“爸。”


    然後一下子撲到了韋治道的懷抱裏,淚水撲簌的流淌下來,雖然之前是她自己不顧一切的爬了陸九錚的床,但是畢竟是第一次這麽大膽這麽瘋狂,韋筱筱心裏頭也是慌亂不安的。


    尤其是當醒來之後,滿身的酸痛和難受,腿間幹涸的斑駁血跡,可是卻沒有看到陸九錚的身影,韋筱筱隻感覺所有的負麵情緒一下子湧上心頭,所以看到最疼愛自己的爸爸出現在麵前,韋筱筱再也忍不住的嚎哭起來。


    聽到外麵的噪雜聲,陸九錚眉頭一皺,而原本昏睡的陶沫也逐漸醒了過來,剛一睜開眼,劇烈的頭痛鋪天蓋地的席卷而來,像是有人拿著鐵錘在腦袋裏瘋狂的敲擊著。


    呃!陶沫痛的嚶嚀一聲,然後就感覺到一雙大手溫柔的在自己的太陽**上揉動著,緩解著劇烈頭痛帶來的不適感。


    可是不等陶沫反應,臥房外的哭泣聲伴隨著敲門聲再次響起,讓陶沫難受的皺緊了眉頭,視線往上一掃,便對上了陸九錚擔心又愧疚的眼神。


    之前的記憶瘋狂的湧現到了腦海裏,陶沫身體猛地一僵,之前流淚而變得通紅的一雙眼就這麽呆愣愣的看著陸九錚,張了張口,可是喉嚨像是被堵住了一般,根本說不出話來,心髒像是破了一個大窟窿,冰冷冰冷的,讓陶沫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動。


    第一次看到這樣慌亂無措的陶沫,那總是清潤染笑的雙眸失去了光彩,陸九錚心頭一痛,抬起手捂住了陶沫紅彤彤的雙眼。


    深呼吸著,聽著外麵急促的敲門聲,陶沫握住陸九錚放在自己眼睛上的大手,用力的握緊,努力的想要揚起微笑,可是陶沫卻發現臉皮像是僵硬住了一般,隻能嘶啞著聲音開口道:“大叔,我沒事,我們出去吧。”


    “好。”低沉的嗓音響起,陸九錚反握住陶沫的手,兩人靜默的對望了片刻之後,這才雙雙起身下了床。


    走廊裏,韋治道心疼的看著哭的幾乎要斷氣的韋筱筱,雖然他想到了和陸家聯姻帶來的一係列的好處,但是畢竟是寶貝了這麽多年的女兒,被其他男人欺負了,韋治道這個父親也有些的難受。


    哢嚓一聲,房間的門從裏麵打開了,走廊裏的眾人,包括哭泣的韋筱筱都齊刷刷的看向走出來的陸九錚和陶沫。


    褚若筠驀地興奮起來,從知道陸九錚的真正身份之後,褚若筠的心就不曾平靜過,她以前還能驕傲的告訴自己,縱然陸九錚有千般好,可是沒有家世背景這一點,就直接抹除了他所有的優點。


    嫁給陸九錚,充其量就是個上校夫人,一輩子要仰人鼻息,可是嫁給了姚文峰,日後自己將是大校夫人,然後是將軍夫人,甚至是司令夫人,姚家的家世背景根本不是陶沫這些普通人能想象的,也是陸九錚窮其一生也無法達到的。


    可是褚若筠怎麽都沒有想到陸九錚竟然是陸家的人,那個在一出生就被所有人羨慕,爾後銷聲匿跡了二三十年的陸家幺子,那一刻,褚若筠被嫉妒扭曲了心理,她恨不能立刻殺了陶沫然後取而代之。


    可是偏偏殘存的理智讓褚若筠明白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妄想,直到今天在酒店裏,國安的人突然開始大規模的搜索酒店,驚動了姚文峰帶來的特種大兵,察覺到了一定是出事了,所以褚若筠跟在姚文峰後麵追著操權和雷鳴過來了。


    爾後,當推開房門的那一刻,當看到大床上一絲不掛的韋筱筱時,褚若筠眼中迸發出濃烈的嫉妒,為什麽和陸九錚睡在一起的人不是自己!


    以陸九錚性子的剛正古板,一旦自己和他有了夫妻之實,那麽自己一定會成為陸家的媳婦,即使最開始陸九錚對自己沒有感情,可是褚若筠敢肯定,隻要陸九錚了解自己之後,他一定會發現自己比陶沫更適合他,適合當陸家上得了廳堂、下得了廚房的媳婦。


    若是自己有了孩子,說不定就是陸家的繼承人,從此之後,名望、財富、權利、愛情一切都有了,褚若筠心情越來越激動。


    可是隨著房門被操權砰的一聲關上了,褚若筠這才從不切實際的幻想裏醒了過來,那一刻,褚若筠真的很想殺了韋筱筱,她算什麽東西!就憑她也配爬陸九錚的床!


    韋治道說是兆海省委的一把手,實際上不過是陳家放在兆海省的傀儡而已,韋筱筱要身份沒身份,要臉蛋沒臉蛋,這樣一個一無是處的女人竟然爬了陸九錚的床。


    褚若筠就像是把爬床小三捉奸在床的原配一般,用憤恨的眼神死死的盯著被操權扛出來的韋筱筱,這個不要臉的賤人!


    可是在憤怒之後,褚若筠慢慢的冷靜下來了,即使再嫉妒韋筱筱,可是褚若筠最痛恨的人還是陶沫。


    一想到陶沫再也沒辦法和陸九錚在一起了,褚若筠忽然沒有那麽痛恨韋筱筱了,所以她一直等候在走廊裏,等著看陶沫悲痛欲絕的淒慘模樣。


    和陶沫接觸這麽久,褚若筠一直處於劣勢,如今好不容易可以扳回一局,褚若筠怎麽會離開,一想到一會可以看到陶沫那痛苦的模樣,褚若筠恨不能仰天大笑三聲,陶沫這個賤人機關算盡,死不要臉的扒著陸九錚,誰知道最後竟然讓韋筱筱這個賤人得手了。


    就在褚若筠還處於幻想中,韋治道看著出來的陸九錚和陶沫終於開口了。


    “陸上校,我想你該給我一個交待。”安慰的拍了拍韋筱筱哭的顫抖的身體,韋治道目光指責的看向陸九錚,雖然麵上嚴厲而憤怒,可是看著一表人才、峻朗沉穩的陸九錚,韋治道心裏頭無比滿意這個女婿,這樣出色的男人,也難怪筱筱會一時衝動。


    陶沫血紅的一雙眼冷漠的掃過看好戲的褚若筠三人,爾後越過韋治道和還在抽噎的韋筱筱,最後看向一旁滿臉擔心的操權和雷鳴,“操大哥,我肚子餓了,先去吃飯吧。”


    說完之後,陶沫握緊陸九錚的手越過眾人直接向著電梯走了過去,陳家是什麽算計,陶沫心裏頭清楚,他們不過是想要讓自己和大叔都痛苦。


    可陶沫偏偏高昂著頭,用力的抓著陸九錚的手,即使此刻心裏頭已經痛到極點,即使眼睛已經幹澀到流不出一滴眼淚,可是陶沫依舊挺直了腰杆,她絕對不會讓親者痛、仇者快。


    電梯門漸漸的合上,陶沫和陸九錚的身影消失在眾人麵前,走廊裏的幾人這才回過神來,誰也沒有想到陶沫會是這樣的表情,太過於冷靜,太過於平淡,若不是她的眼睛裏泛著紅色的血絲,隻怕所有人都以為陶沫根本不在乎陸九錚和韋筱筱有了夫妻之實。


    “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都去吃飯吧。”龍武第一個回過神來,懶洋洋的一笑,“峰哥,我們也走吧。”


    陳之翰也附和的開口:“不管如何,大家先去吃飯吧。”


    酒店餐廳。


    陶沫和陸九錚並沒有離開,而是選擇了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點過菜之後,陶沫一抬頭對上陸九錚愧疚的黑眸,終於露出一抹淺笑,目光堅定的看著陸九錚,“大叔,我不會放手的,不管發生了什麽。”


    聞言一怔的陸九錚握緊了陶沫的手,冷峻的麵癱臉上滿是動容之色,張了張薄唇,陸九錚點頭道:“即使你放手,我也不會放手的。”


    這一生,在沒有遇到陶沫之前,陸九錚以為自己會將一輩子的時間奉獻給鋒刃,自小他性子就清冷,十多歲去了部隊,直到統領了鋒刃,多少次的槍林彈雨,多少次的生死存亡,陸九錚的心越來越冷硬,他如同最強大的人形兵器,強大、冷血、無情。


    可是遇到陶沫之後,陸九錚心裏頭所有的柔軟都給了陶沫,他才明白原來真的能有一個人讓他思思念念無法放下。


    看著她笑,心裏頭便也高興了,看她難受,陸九錚恨不能將所有惹上陶沫的人都給抹除掉,想要將最好的一切都給她,想要讓她快樂無憂的一輩子,即使天塌了,也有自己給他頂著。


    陸九錚從沒有想到會發生今天這一幕,看著陶沫牽強的笑著,陸九錚心痛如刀割,他寧可看著陶沫怨恨自己,寧可她發火暴怒,也不願意她這樣強顏歡笑,堅強懂事的讓陸九錚心疼。


    姚文峰、褚若筠和龍武坐了一桌,原本姚文峰是打算和韋治道坐一桌的,可是韋治道一想到陸家和董家是死對頭,姚家是董家的附庸,韋治道立刻拒絕了姚文峰的邀請。


    甚至沒有再理會陳之翰,隨意的給去客房洗澡換衣服的韋筱筱點了幾個愛吃的菜,又打了電話到了醫院,知道陳素紋已經從醫院出來轉入病房了,韋治道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目光瞄了一眼坐在窗口的陶沫和陸九錚,韋治道臉色一沉,尤其是當看到陸九錚體貼的給陶沫倒茶水時,明明是一個麵容冷峻肅殺的男人,可是看向陶沫的眼神卻如此的溫柔,韋治道徹底黑了臉。


    陶沫和陸九錚的關係,韋治道自然明白,但是如今和陸九錚有夫妻之實的是筱筱,陸九錚怎麽還如此不懂事的和陶沫糾纏不清!


    再者陶沫是什麽身份?哼,不過是潭江市陶家旁係的小姑娘而已,雖然陶沫醫術精湛,但是她能成為京城保健局的專家,在韋治道看來不過是因為陸家的關係。


    外界關於陶沫被喬部長看重,被秦首長當成晚輩看待的傳聞,在韋治道眼裏,這都是因為陶沫沾了陸九錚的光,否則她一個大三的小姑娘,何德何能可以在京城揚名?


    因為韋治道要交好陸家,和陳家、姚家都劃清界限,所以陳之翰也就跟姚文峰三人坐在一桌,此時看著韋治道看向陶沫時那陰冷不悅的眼神,陳之翰忽然很想笑,陸家的大腿是那麽好抱的嗎?


    不過想到韋治到這些年一直想要擺脫陳家的鉗製,如今突然有了這個巨大的驚喜,韋筱筱可以嫁到陸家去,也難怪心性一貫謹慎小心的韋治道也失了分寸。


    “陶沫隻怕是不會放手的。”龍武遠遠的看了一眼陶沫,眼中滿是譏諷和不屑之色,若陶沫對陸九錚是真愛,看到陸九錚和其他女人上了床,她絕對不會這麽平靜。


    在龍武看來,陶沫這樣的表現不過是因為她更看重陸九錚的身份,別說陸九錚出軌了,就算陸九錚有了私生子,陶沫也不會放手,她這樣卑賤的身份能抱上陸家的大腿,估計死都不會放手的。


    ------題外話------


    抱歉,昨天斷更了,坐了六個多小時的高鐵,晚上十一點多才到達蘭州,那個累啊,深切的感覺到了祖國大西北的廣袤,這會到酒店已經淩晨十二點半了,明天早上五點多起來趕飛機,嗚嗚,好累啊……( 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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