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聽這話怒了,捏了捏手裏的茶杯,差一點對著成王就砸過去,“成王,這是怎麽回事兒?!”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啊,成王竟然想要殺他的親侄子?


    “謀殺皇親,成王,你好大的膽子!”


    成王在皇上殺氣騰騰,極是冰寒凜冽的眼神下,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下,“皇上,皇上您明察!臣好端羰的,怎麽會行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而且,”他顫顫的抬眼,看著沈博宇的眼神極是古怪,“臣也算是打小看著他長大的,兩府乃是世交,關係向來極好,臣怎麽可能會派人去殺他?”


    沈博宇勾勾唇,眼底極盡諷刺,“成王這般說,難道,本世子還會冤枉你不成?”


    “對啊,成王,阿宇這孩子的性格朕了解,向來是說一不二的。”皇上咪了咪眼,眼底不帶半點的溫度,“若非是你派了人過去,並且被他抓到了活口,他定不會這般行事的。”說到這裏,皇上總算是反應了過來,手裏的茶盅往桌子上一丟,看向沈博宇的臉色也難得的難看了起來,“什麽時侯的事兒?可有受傷?朕這就宣禦醫……”


    “多謝皇上,我沒事,多愧了龍一他們。”


    “嗯,護主得利,改日朕再嘉獎龍一。”皇上說罷這話,惡狠狠的看向跪在地下的成王,“給朕說實話,為何要對阿宇下手,不然的話,朕今個兒就砍了你的腦袋,摘了你成王府的牌子!”竟敢對皇親下手,誅九族都不為過!


    成王身子一軟,直接癱在了地下,“皇上,皇上您給臣作主啊,而且,皇上,就憑沈世子這麽一麵之言,臣,臣不服!”成王的腦子總算是找回了那麽一丁點的理智,轉了那麽半圈,他抬頭,對著沈博宇大喊,“沈世子,你說我派人殺人,你可拿的出證據來?”說罷這話,他扭頭對著一臉怒意的皇上磕了幾個頭,說的那叫一個義正詞嚴,“皇上,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白的成不了成的,若是沈世子能拿出證據來,本王甘願受罰!”半夜不做虧心事兒,不怕鬼敲門,雖然吧,他愧心事兒的確是做了那麽幾件兒。


    但是!


    沈博宇說的這件事情他真的沒有做過!


    “皇上,還請您息怒,也請沈世子拿出證據,讓臣死也做個明白鬼。”


    皇上斜眼咪了下沈博宇,點點頭,卻是看向成王,“準了。”


    旁邊,沈博宇聽到這話一聲冷笑,袍袖一揚,叮當一聲,一塊腰牌直接砸在成王爺的眼前。


    “成王爺不會說不認識此物吧?”出聲的是容顏,自打進了禦書房見過皇上之後,她是一直冷眼旁觀,在那裏充當壁上花兒,這會看著沈博宇把腰牌丟出去,她想起以往成王對沈博宇做下的那些事兒,雖然吧,他主要是隱在背後推波助瀾啥的,可就是這樣,才讓容顏覺得這個中年男人更加的可恨——有本事你站出來呀,覺得看沈博宇不順眼,你真刀真槍的對付他呀。


    可他一大男人,一邊虛偽的對著沈博宇噓寒問暖,這邊掉頭又在背後用陰謀詭計對付人。


    不是男人!


    容顏對著一臉怒意的成王笑意盈盈,隻是那笑,看在皇上眼裏,嗯,就不是那麽好看了,不過皇上沒出聲,隻是靜靜的坐在那裏由著容顏說話,“成王,你可要好好的想仔細了,你說你沒有派人過去刺殺世子,還有我外公,我娘她們,可是那死士身上的腰牌卻是你們府上的!或者你可以說,這是栽髒,是和你有仇的一方故意留下你們府上的腰牌,誤導我們,但是,我這裏卻還要說你一聲膽大,心細,把握人心精準呢,成王你說是不是?”


    容顏這話可是讓成王一身的冷汗!


    他幾乎把頭埋在禦書房光潔明亮的能照出人影的地板上,“請皇上明查!”現在的成王是真心後悔呐,早知道是現在這個結果,他剛才就該和樓氏回房的,哪怕是和她在屋子裏鬧騰,也比如今這般的情形好啊,可惜,這世上沒有後悔藥賣!他重重的幾個頭磕下去,“皇上,臣冤枉。”


    “你的意思是阿宇,還有容三小姐誣陷你?”皇上語氣莫名,情緒已經不再外露,隻是看著成王的眼神愈發的晦黯,“朕沒想到出事的除了阿宇還有陳老駙馬,以及宛儀郡主,成王,這些可都是皇親呐,你說,朕該拿你如何是好?”


    這就是打算不問是非,直接定罪了?


    成王一哆嗦,身子癱在地下,但他卻難得清醒的知道,現在不是他害怕的時侯,一個頭磕下去,膝行兩步,“皇上,臣也覺得容三小姐的話極有道理,可是皇上,您不能不反過來想想啊,說不定那些人就是吃準了容三小姐和沈世子會這般想,所以,才故意在凶發案場留下臣府上的腰牌呢?臣以全家性命,還有列祖列宗的名義起誓,這事兒絕不是臣所為。還請皇上明察!”


    “朕自然是會明察,讓你做個明白鬼!”


    沈博宇卻是在這一刻突然出聲道,“皇上,我也覺得您應該明察。”


    “嗯?”皇上自鼻孔裏哼出一聲,看向沈博宇,你這是什麽意思,演的那一出?


    “因為臣覺得剛才成王爺的話也極有道理,說不定,還真的是別人故意從成王府偷了腰牌,留下丟在現場誤導我們的呢。”沈博宇一臉的淡然,仿佛之前滿臉冷意和皇上訴說他被成王派出去的人襲擊的人是兩個人,可惜,剛才和現在時間間隔的實在是太短,就是想讓皇上故意忘記這是兩個人都有點困難!皇上狠狠的剜了眼沈博宇——混賬!


    沈博宇卻是置若惘聞,“我不希望皇上被人誤會,所以,這案子,我覺得還是明正言順的審才成,而且是要公開的查。”


    “對對對,沈世子這話說的極對。”成王擦了把臉上的冷汗,總算是長長的鬆了口氣兒。


    雖然不知道沈博宇為何一改剛才的強硬,但這無疑是對他有利的呀。


    傻子才不附和!


    隻是可惜,他附和的有點太早,成王就聽到耳側吃的一聲冷笑,還沒等他抬頭呢,沈博宇的聲音繼續響了起來,“但不管怎樣,成王府的腰牌出現在伏擊我的人身上,落在現場是事實,誰知道是別人偷的還是成王府裏的人私下到相授受?所以,我以為,不管怎樣,成王還是負有一些責任的。”


    對對對,他負,他認這責任。


    隻要別是什麽謀殺皇親,大逆不道的罪名,他這次就認栽了!


    皇上瞟了眼明顯還沒說完的沈博宇,眸光在一頭如釋重負,甚至是隱隱還鬆了口氣的成王身上一掃而過。最後,他端起茶輕輕的呷了兩口,在心裏默默的為著成王點了根蠟,掬了把同情的淚水——這傻的,估計是被容顏和這混小子給耍了吧?


    不過,就是不知道這次的主意是誰出的。


    會是容家那丫頭嗎?


    若是,這成王可是以前有得罪容三的地方?


    不然的話,為何二話不說先砸了他的府邸出了口氣,然後又把他弄到了禦前,在自己這裏讓成王好生狼狽了一回?


    皇上覺得成王都這樣了,沈博宇和容顏也出了氣,在場的幾人都知道這事兒成王絕對不知情,再繼續糾纏下去也沒什麽意義,而且會讓人覺得有些故意針對,所以,在皇上的心裏,這事兒就直接結束,不過想到沈博宇最後的那幾句話,皇上搖搖頭,看向成王,“不管怎樣,你管教無方的責任總是有的,朕就罰你——”


    “皇上,臣女有一句話不知道當不當說。”


    當不當說的你都說了,朕難道還能堵上你的嘴?


    和這混小子一樣的德性,不討喜!


    皇上把身子往後麵的椅子上靠了靠,雙手在扶手上輕敲幾下,方對著容顏點點頭,“準。”


    “多謝皇上。”容顏自是看出皇上的神色有點不對勁兒,不過她也沒太放在心上,對著皇上恭敬的行了個禮道謝,她起身,一臉笑意的看向成王,“成王,不管這事是怎麽個情景,你府上的腰牌是出現在那裏了,對吧?”她一指被成王纂在手心的那塊腰牌,笑了笑,“這腰牌,可是您府上的?不是咱們自己造出來的吧?”


    “不是,這是我府上的。”


    關於這點成王倒是沒有否認,主要是他想否認也不成。


    各王府的腰牌,重要信物先不說各自府上的標記,都是出自內務府,想假也假不了的。


    容顏點點頭,笑意盈盈,隻是這笑容看在一側皇上的眼裏,愈發顯的詭譎,偏成王還不以為意,隻是看著容顏的笑,心裏就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兒,這總算是笑了,這事兒,應該是說清楚了吧?他們都知道自己不是刺殺沈博宇的主謀,想來這容三兩個不會再拽著自己不放了,隻是他這個想法還沒有轉完呢,容顏突然開口道,“即是有責任,那麽,敢問王爺,您可想好怎麽將功折罪了?”


    皇上眼神一閃,這丫頭,想做什麽?


    沈博宇卻是微微一笑,有些不忍再看成王的移開了眸子。


    已經被小太監攙了起來,重新坐在椅子上的成王一聽這話,差點沒嚇的從椅子上滑下來!他雙手哆嗦了下,呼吸都跟著急促不少,“容,容三小姐你說,本王該如何做,才算是將功折罪?”


    總算是聰明了一回吧?


    容顏笑了笑,咪眼看向成王,“要不,成王就親自接下這案子,幫我們查出幕後主謀?”


    “啊,本王——”


    容顏可不由得他推辭,一聲輕哼,臉上的笑容裙去,化成了冰天雪地的極寒,“王爺,你這推三阻四的是為何呀,難道說,你就是主謀?亦或者,你不是主謀,但是你知道這事情的背後是誰在主使,所以,你不敢也不能接下這案子,更不敢大肆查探,生怕拔出羅卜帶出泥兒,把你自己也牽扯到其中?”


    容顏的語調輕柔,隻是那輕輕掀起的紅唇中吐出來的話卻是讓成王爺愈發的膽顫心驚。


    他幾乎從椅子上跳起來,“容三小姐慎言!”什麽叫他是主謀,什麽又叫把自己也牽扯到其中?他幾乎是急了眼,瞪的圓溜溜銅玲似的雙眼看向容顏,一臉的苦求,“容三小姐,您就別在給我上眼藥了,您說的,您說的這事兒,我接下就是!不過嘛,”成王這會被容顏和沈博宇逼的,也難得的聰明了一回,他扭頭看向皇上,“就怕皇上會嫌棄我蠢笨,做不來這種事情,最後若是放跑了真凶,豈不是讓人可惜的緊?這也罷了,若是因此而導致沈世子或是陳老駙馬爺再出點意外,豈不是我的罪過?”


    “知道是你的罪過就給朕好生查案。”皇上這會自然是力挺容顏的,無他,容顏的話就是他家這個混小子的話啊,他這雖不是親爹,但這叔伯當的,也是累!不過這小子再混那也是他打小看著長大的,可是由不得外人欺負,正如容顏剛才所說,哪怕成王真的和這事兒沒關,別人即然能拿他們府上的腰牌,說不定讓他查案,還真的能找出點線索來?


    這麽想著的時侯,皇上大手一揮,“成王,朕給你七天時間查出事情真相。不然的話,你就等著朕罰你吧。”


    成王撲通再次跪在了地下,“皇上,皇上,七天時間太短啊,最起碼一個月——”


    皇上被成王這話給氣的都樂了,他咪了咪眼,不怒反笑,“成王長進不少啊,竟然敢和朕討價還價了起來。”


    “皇上,不是臣膽大,實在是這時間,這時間真的有點短啊,要不,二十天?”成王頭皮直發麻,他容易嗎他,和皇上討價還價,以為他很開心啊,他都快要嚇死了好不好?若非是皇上給的他期限太短,這樁案子又極是複雜,沒有半點的線索,嗯,除了現場那人留下的成王府腰牌之外再無他物,人也都死了,七天的時間讓他去哪找線索,找主謀去?


    七天,七十天還差不多!


    不過他可不敢說七十天,隻能采服一個折中的法子,一個月。


    可惜皇上不賣賬,瞅了他半響,最後點頭道,“那就半個月吧。”


    成王還想再說什麽,皇上卻是一瞪眼,“若是半個月不成,那就七天!”真當他是好脾氣的不成?


    好吧,半個月就半個月,他磕頭謝恩,“多謝皇上。”


    皇上對著他擺擺手,“得了,今個兒不算,你趕緊回府去準備吧,若是有什麽需要配合的,隻管去找相關官員,朕會著人去通知他們配合你的。”咪了咪眼,瞅著垂頭喪氣的成王,皇上搖搖頭,“你隻有半個月的時間,若是查不出來,可別怪朕不講情麵,屆時朕就擄了你的成王爵位。”


    “……”


    皇上擺擺手,有些嫌棄的看向沈博宇,“行了行了,沒事你們也退下吧。”和著他這裏陪著演了這麽一場,就是為了坑一把成王?他瞪了眼沈博宇——不知道朕的出場費很貴的嗎?隻是他這裏才想走人,卻被沈博宇平靜的聲音給扯回了思緒,皇上皺了下眉頭,怎的還沒完?他索性把身子就站了起來,深邃的雙眸看向沈博宇,他到是要看看這臭小子還想要說什麽!


    “皇上,剛才那隻是成王為了將功折罪,為了自保,所以迫不得已接下來的案子,我說的可對?”


    “對。”


    “那麽,我和陳老爺子,宛儀郡主遇襲,被人在路上刺殺,宛儀郡主為了保護陳老爺子而受到了驚嚇,半夜高燒不起,陳老爺子為了宛儀郡主,更是以身擋劍,更有為了護主而受傷或是逝去的下人無數,陳老爺子和宛儀郡主到現在還沒有回神,皇上您說,做為嫌疑人的成王,他為了表示自己不是幕後主使人,為了以示自己的誠意,他不該給宛儀郡主和陳老爺子一些安撫嗎?”


    “你到底想說什麽?”安撫他知道,但這個安撫,是能隨便就可以給的嗎?


    要說給那兩個人安撫,沈博宇都比成王更合適好不好?


    誰知容顏卻是一下子笑了起來,她眉眼灼灼的掃了眼略彎了腰,看似恭敬,實則豎了雙耳仔細凝聽的成王,再看皇上一臉黑線,莫名其妙望著沈博宇的樣子,容顏也不禁在眼底劃過一抹的笑意——她以前沒有親眼看到過沈博宇和皇上兩人之間的互動,如今這次見到,在心裏突然有個很是奇怪的念頭,沈博宇和皇上,兩個人這般隨意的相處方式,竟是像極了外頭尋常人家的父子!


    可隨即她就被自己這個念頭給嚇到了。


    她這都胡思亂想什麽啊?


    沈博宇可是平西王的嫡親兒子,是嫡長子,而且是被平西王定為世子的。


    怎麽可能會是?


    她有些好笑於自己異想天開的腦洞,輕輕的搖了下頭,拋開這腦海裏古怪的想法,容顏抬眼,就看到身側沈博宇一臉擔憂的朝著她望過來,雖然沒有出聲,可那眼神的關心卻是看的容顏心頭一暖,她抿了抿唇,對著沈博宇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沒事,趕緊收斂了自己的心思,扭頭看向皇上,“皇上,沈世子的意思是,成王要給我外公和我娘壓驚費,嗯,也不用多,十萬兩就好了。”


    還沒等皇上出聲呢,成王再也忍不住跳了起來,“十萬兩,不可能!”你怎麽不去搶?!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奉子成婚之王爺求休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閑聽冷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閑聽冷雨並收藏奉子成婚之王爺求休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