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磊等五人與周天生、清風走入林中,找了塊空曠的地方,便要開戰。雖說周天生方才挑釁,要一打五,不過顧磊畢竟年紀比他大不少,怎麽好意思真的以五敵一?


    小胖子畢竟是名門弟子,也看多了江湖小說,心中明白,這比武比的很可不僅僅是武功一項,還要氣度姿態俱佳,不然就算贏了也賺不到多大麵子。


    兩人立在樹林之間,小胖子背負雙手,神情冷然,與周天生淡淡對視。


    周天生等了一會兒,見他沒有出手跡象,說道:“我是師叔,既然是指點後輩,理當讓你幾招,你先出招吧!”


    “我武當門人,當尊師重道,你倘若真是長輩,那便應當由你先出招才是。”小胖子也禮貌回道。


    “你先!”


    “你先!”


    兩人大眼瞪小眼對視半天,沒人動手,反而被秋風吹得渾身冰涼,小胖子皮糙肉厚還扛得住,周天生瘦削不少,長久不動,被涼風一吹,激靈靈打了個寒顫。


    “既然如此,那師叔我就先出手了。”周天生略略彎腰,一拱手,實在冷的不行了。


    “磊,領教高招!”小胖子也一拱手,肚子一縮就算彎過腰行過禮了。


    “砰”!


    周天生才不管什麽江湖規矩,打架潛規則,就在顧磊一拱手、一縮腹之間,一拳就轟在顧磊臉上。


    顧磊連退三步,旁觀的青鬆、青石等見周天生絲毫不按規矩出手,立馬攔上,阻止住周天生連續出擊。


    “啊!你這人怎麽比武不按章法出手?跟流氓打架似的?”顧磊不滿叫道。


    “我們家那片兒打架都這樣,誰跟你比武。”周天生一副你白癡啊的表情。


    “兄弟們,一起幹了他!他不講規矩,我們也不用講規矩。”那邊清泉叫道。


    這邊清風一見真是要打群架了,總不能真讓小師叔一個挨五個打吧?也快步衝入場中,怎麽看都有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悲壯。


    一場混戰開始了!


    青鬆、青石兩人聯手壓製清風,顧磊、清泉以及另外那不知名小童齊齊向周天生出手。


    除了周天生以外,其餘六人大多用的是“武當綿掌”以及“武當三十二式長拳”,一招一式頗具章法,幾人橫架格擋,騰挪閃讓,煞是好看。


    不過卻有一個異類,打得那是一個毫無章法,自然就是周天生了。他雖然將入門拳法、入門掌法已經悉數練完,不過卻並沒有與人過招的經驗,一到打架,腦中一片空白,拳來擋拳,掌來防掌。


    不多時,周天生便胸前後背連連中拳,屁股後麵也印著一個灰蒙蒙的腳印。


    沒辦法,雖然他曾經在意識中大戰過張真人,但那時張真人卻隻有兩隻手,此時麵對三個人,那感覺完全不同。


    擋一人與擋三人那是全然不同的,畢竟人眼於這動態圖像的捕捉視角隻有二三十度,能專注到一個對手就算不錯了,剩下那兩個隻能生生受著,而一人動作就算再快周天生總是能捕捉到,進而出手防禦,這就是為何周天生對著張真人還能出手支撐幾下,而對上顧磊等三人反而被打得狼狽不堪。


    除非到了張真人或者六俠那等境界,實戰經驗豐富無比,攻防一體,攻中有防,防中帶攻,全憑本能,方能以一對多,還能批亢搗虛戰而勝之。這也是為何,江湖中人對上軍隊,一對一能戰而勝之,十對十能戰個平手,百對百定然大敗虧輸,因為軍陣之中,軍士隻需麵對一麵,而另外三麵自有戰友,無需分心,而江湖中人往往各自為政,一人需兼顧四麵,顧此失彼,總有隙漏。


    周天生本來隻是抱著玩玩看的心理,畢竟他心理年齡二十多歲,打打架隻是算重溫童年,不過被顧磊三人這般淩虐,便是泥人也給打出火氣來了。


    脊髓劫海之中,劫力一陣翻湧而出,淡淡涼意傳至五指指尖,便在顧磊三人拳腳相加之下,周天生陡然閉上雙眼。


    顧磊正強攻正麵,見周天生雙眼閉上,不明所以,以為他抵擋不過,自暴自棄,便想著在教訓幾下就算了事,不能傷他過重。


    絲絲微風,在指尖縈繞,空氣中陣陣波動帶起的微風傳至指尖,近處諸人出手,遠處巨木搖曳,但凡一定激烈程度以上動作,此刻無不通透明白的倒映在周天生心頭。


    雙手仿佛插在平靜無波的湖麵中,稍有波紋便能清晰無誤地察知。


    顧磊、清泉三人突然感覺周天生變了,雖然與方才並無太大區別,出招之中依舊錯漏多多,不過卻能極其準確的擋住他們的掌、拳,極準極速,並且漸漸在他們三人出招之中找到一條最快最短的防禦路線。


    周天生此時心頭一片空明,三人如何出招他心頭無不清清楚楚,將要如何動手也能猜個大概,不過心裏雖然明白,卻無法盡數封住,隻因經驗不足爾!


    這便如同算術解題一般,就算把題中所需公式,方法盡數告知,學渣依然難以解出結果來,原因隻有一個,熟練不夠,不知道各個公式能推導出什麽結果,那當然也不能知曉如何將各個公式的推導結果串聯起來形成正解。


    周天生此時正在三人拳腳之中逐漸成長,進境神速,初時能封住三成,而後漸漸能有五成,而後八成,再往後不僅出掌,腳下動作也逐漸產生了變化!


    漸漸往三人招數死角遊走,這麽一來,防守壓力陡然下降不少,將襲來招數盡數擋住,甚至還能順勢回攻一掌。


    “學渣”周天生漸漸經過這麽一番痛苦學習,慢慢轉型為“學霸”了!盡管離“學神”的境界還差老遠,不過已經走上成神第一步了!


    此時他逐步把握到了“節奏”的精髓,一舉一動之間,漸漸將顧磊等三人帶入自己的節奏之中,三人越打越亂,甚或會有己方二人掌拳相交甚至腳下互拌的情況。


    周天生越打越隨意,劫力流轉愈發隨心,漸至圓融如意的境地,一時掌影紛飛,飄忽不定,帶出片片虛影!


    雙眼驀然一睜,寒光一閃,似有刀鋒劃過!


    手指一變,口中朗聲吟道:


    “補天劫手!碧落黃泉拈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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