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又是演得哪一出?苦肉計麽?”唐於藍雖然知道《詭藥奇典錄》對自己有些作用,可他對於對方這種陽謀的贈送方式還是心懷不滿。眼神一凝,看著黃學升說道:“東西我可以收下。不過,黃老先生,您也看到淩江市現在的亂象,像你這樣慈悲心腸,肯定是看在眼中,痛在心裏。我們飛鳥團曆來就有關愛家庭,給老年人送溫暖的活動。今天,既然需要我為您排憂解難,那服務必定是一條龍的,全方麵的,能使您的精神和**都得到徹底的解脫。因此呢,我決定給你們永德醫館一個出麵普濟救世的就醫機會。永德醫館可以在各大街道和重要位置設立門診部。一來可以幫助疾病中痛苦的人們;二來還能多賺些錢。”說著指了指牆壁,道:“你們可以從這兒安上空調,加一些現代化儀器。賺取的錢也能捐給飛鳥團基金協會,幫助窮困山區孩童,也為我創立癌症攻破小組提供基金;三來呢,還能夠弘揚你們醫館的名聲;四來呢,生命在於運動,你們可以在實踐中學習總結經驗,勤活動,多跑動。”


    黃義忠聽唐於藍胡攪蠻纏,忍不住叫道:“跑動什麽,充當人體過濾器,過濾霧霾麽?”


    “你閉嘴!”黃學升輕訓了兒子一句,轉過頭來,說道:“唐先生所言在情在理,我會盡可能安排一些學生,緩解現在就醫困難的矛盾。不過麽,這件事是唐先生想出來的,還是以飛鳥團的名義進行方好。再者呢,我離開淩江市多年,這裏早就不是我熟悉的樣子了,一些治病需要的藥材等方方麵麵的事務,還需要唐先生幫忙打理收購。最後,這資金方麵恐怕還有些問題,希望您出手解決一下。”


    唐於藍聽出來了,行醫治病用飛鳥團的名義,他是想要把永德醫館撇開這層關係,至於資金方麵,或許他能夠想辦法弄到,可這件事如果張揚開的話,那麽恐怕會讓別人聽到一些風聲,最後再找上永德醫館,他是想讓永德醫館徹底避身世外,不來趟這淌渾水。


    黃學升咬緊牙,蒼老的麵孔中盡是無奈的神色,皺緊雙眉看著唐於藍,在等唐於藍的回複。


    “爸,你又何必去低三下四的求他。”黃義忠昂首挺胸的說:“我們永德醫館這麽些年,做事無愧於心。再說,您不是常常教育我,大丈夫寧為玉碎不為瓦全麽?怎麽到了現在,您老卻又改變想法了?”


    黃學升語重心長的說:“我還告訴過你,大丈夫要能屈能伸呢。”目光也並不離開唐於藍,問道:“唐先生,你看事情這樣安排如何?”


    “好吧。”唐於藍看著他一大把年紀,還用那可憐兮兮的眼神看著自己,心中有些不忍,說道:“黃老先生,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就在淩江市安享晚年,我不會派人來打擾你的。不知那《詭藥奇典錄》在什麽地方?”


    黃學升心底的一顆石頭終於落下地,麵容上露出笑意,說道:“我這老頭子就再次多謝唐先生,有你這一句話,我也就安心了。請隨我移步,老朽帶唐先生去取書。”


    黃義忠見父親心意已決,知道再如何勸解都沒有用,雖然心中有些不情願,卻也隻能幹瞪眼。


    “我也要去看看。”朱淩薇站起身來,微微昂著脖子,眼神裏滿是驕傲。


    “走吧。”黃學升笑了笑,並不反對。


    幾人走出客廳,沿著甬道一直向前走,路上偶爾有人衝著黃學升幾人恭恭敬敬行禮問候。


    轉過一處石亭,唐於藍看到石柱上麵雕工細致的刻著兩行對聯,上聯是:“一藥一性,豈能指鹿為馬。”下聯為:“百病百方,焉敢以牛易羊。”。不過亭子中蜘蛛網遍布,甚至還有野貓留下的糞便。


    在石亭的右側有一處半畝地的藥田,不過已經荒廢,除了生出來的野藥外,更多的是枯黃的雜草。


    唐於藍看到,石亭四周錯落有致的種著幾顆迎客鬆,還有山石裝飾,配合著荒涼的環境,給人一種時過境遷,變換了人間的蒼涼感。抬頭隱隱看到,不到遠處高樓大廈,灰色的天空漂浮著微細的塵埃,讓人更感壓抑。


    向前走,腳下踩的是夯實的青石路,縫隙中生長著一些雜草還沒有清除。


    朱淩薇倒背著雙手,四下打量著,悠閑的說道:“黃老先生,您住的這莊院還真不小,在寸土寸金的淩江市,單單說這一塊土地,市值就超過上億了。”


    黃學升苦笑著說道:“多虧了大家幫助,老家的宅院才能保留下來。不過住的地方再豪華,再奢侈,死後那小匣子才是永久安身的地方啊。人身原本就是一堆塵土,對於外物又何苦太過於執著呢。”


    這道理很簡單,不少青年人都能夠隨口說出,可配合著黃學升孤風中蕭索的身影,和他滄桑而曆經風雨積澱後的獨特蒼老嗓音加工出來,卻又格外讓人神思。


    “吱吱!”


    話剛說完,一隻比成人巴掌還大的老鼠受驚跑過,墮入到深草叢中,嚇得朱淩薇驚叫一聲。趕緊躲避,腳下又踩到一根枯樹枝,發出“哢嚓”清脆的折斷聲,更是讓她毛骨悚然,完全失去了興致,一下撲到唐於藍身上。


    “老鼠,有老鼠!”


    唐於藍感覺到朱淩薇長發撩動著臉頰,癢癢的,更有淡雅的體香傳入鼻息,一時間心神蕩漾。


    “朱小姐,讓你受驚了。”黃義忠走過來,語氣關切的說。


    唐於藍心道:“這傻大個子,竟然知道討好美人。”嘴角露出壞笑,用食指輕輕勾了勾朱淩薇的臉頰,笑問道:“你受驚了麽?”


    “啊!非禮啊!”朱淩薇趕緊從唐於藍懷中掙脫出來,似乎想到些什麽,臉頰瞬時通紅發燙,嗔怒道:“你才受精了呢,流……流大氓。”唐於藍聳了聳肩,說:“難道還有流二氓?”


    “你……”朱淩薇心慌口亂,口不擇言,原本想說大流氓,結果不小心弄錯,氣呼呼的指著唐於藍,說道:“不理你了!”她也不知怎麽回事,每次見到唐於藍都會生氣。


    唐於藍原本還想開玩笑,繼續再逗一逗她,可心裏一突,忽然生出種被野獸盯住的感覺。


    “有人!”唐於藍心中暗道。


    “黃老先生的家就是大啊,隻不過景色荒廢,有些可惜了。”唐於藍說著,不動聲色的轉過頭去,目光落在黃學升身上前,他看到一名身穿白色練武服的男子趕緊轉過頭去,不敢直視自己的目光,提著一隻木桶,吆喝著:“兄弟們,水來了。”


    後麵房間中,有拿著抹布的男子探出頭來,說道:“快點,咱們今天要把這幾十間房子收拾幹淨。”


    “哈哈,沒問題。”提木桶的男子,說話間又偷偷轉過頭來,衝著圓拱形白牆門看了一眼,門後麵,唐於藍已經轉過石亭,走入回廊中。


    唐於藍走出數步後,才壓低聲音問道:“黃老先生,院子裏的這些人,可都是你的學生?”


    “不是啊。”黃學升身子一僵,似想到什麽可怕的事情,喉結滾動了一下,才說道:“我剛從美國回來,哪能帶這麽多人。我們父子名氣在外,有不少人慕名而來的,還有一些是朋友手下的學生。不過,跟我們七八年的學生還是有三四十人。唐先生,你發現了什麽?”


    唐於藍搖了搖頭,說:“沒事。”


    黃學升感覺有什麽問題,見唐於藍不說,也不好繼續追問。


    沒過一分鍾,幾人就來到一間普通廂房門口,這兩側柱子上的紅漆已斑駁脫落,掛在上麵黑底金子的對聯卻還顯得很清晰,上麵寫道:“桔井泉香杏林春暖;芝田露潤蓬島花濃。”飛揚的字體在歲月的風霜下,顯得格外厚重。


    “到了。”黃學升拄著拐棍,在兒子的攙扶下邁上台階,走到門前,喘了兩口氣,說道:“義忠啊,你帶人守住門口,任何人都不準進來。”


    “好的。”黃義忠點頭應道。


    黃學升從褲兜裏摸索一番,找到一竄鑰匙,細細看了看,找到一把鑰匙插入已經生鏽的銅鎖中,鼓搗了半天,苦笑道:“鎖太鏽了,不容易打開。”


    “讓我來。”唐於藍走上前,兩手抓住銅鎖,朝相反的方向拽去。


    “當啷!”


    清脆的銅鎖竟然應聲斷裂成兩半,脆響聲震的黃學升耳朵發麻,他使勁揉了揉眼,被眼前的一幕震驚了。


    黃學升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鑰匙,苦笑著收入褲兜中。“這真是天生神力啊,如果不是親眼見到,誰能夠相信!”


    黃義忠也驚的目瞪口呆,嘴裏卻說道:“有什麽了不起,力氣好不一定會看病,一個傷風感冒就倒地上了。”


    黃學升呆愣了幾秒鍾,才推開木門,轉頭對二人說:“唐先生,朱小姐,裏麵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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