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還是不去,我心裏猶豫了,其實我現在也知道,隨著陳衝跟我說的那個銀行的人被揍,計劃流產,我現在在tj已經沒有太多的用處了,別說是想搞死楊挺了,就今天來看,別管是我藏在哪,估計很快就被人給抓住。


    我實在是低估了三合那些人的本事。


    想想錐子的線人打聽東西都那麽準確,更別說這個龐然大物三合了。


    這時候苗苗收到了一個信息,問我是不是找我的,這號是新號,就一個字,上麵寫的跑。我估計應該是段紅鯉發過來的,看見這個,我下定決心,跟袁羽說:“袁羽哥,看來是真的要麻煩你們了,你們去帶幾天?”


    袁羽說:“大概是一周吧,你也知道上山這東西,時間不打準。”


    我說:“那我跟你們去一趟吧,這七天緩衝,說不定事情就有轉機了。”蔣少龍對於我能去還是比較高興的,至於其他那三個人,都板著臉,沒有啥表情。


    我是想自己跟著袁羽去,但苗苗非要跟著我去,後來實在是擰不過她,我隻能帶著她一起去,其實大長腿也想去,但是她要在tj幫我以官方的名義來找左男男,所以不能去。


    幾人分開之後,我感覺有點恍惚,誰能想到生活居然能變的這麽快,想想自從認識大長腿之後,我從一個混吃等死的人,現在變成了監獄裏麵的指導員,操蛋的是不光招惹了副市長的公子,還把整個黑幫給得罪了,現在想想,好像是自己的生活也挺精彩的。


    走在半道上,袁羽突然問我:“陳凱,我聽小茹說過你好像是sjz的,你知道那有什麽好玩的老林麽,最好是能見到東西的,我們這些人在部隊裏呆的時間太久了,想找點刺激。”


    我聽了袁羽的話,感覺有點失神,過了一會,袁羽又叫了我一聲,我才笑了笑說:“不是太清楚。”


    怎麽能不清楚呢,我原來活了將近十年的村子,就在那巨大的山腳下,現在這種時候,村裏的人還不時的從山上撈點東西下來,或是野果野味,或者是運氣好掏了一個不知道哪個倒黴鬼的墓。


    但是那個地方,我一輩子都不想回去了啊。


    可是半天之後,我看見路邊的景象,臉上越發的沒有血色,苗苗發現了我的不正常,問我怎麽了,我苦笑著搖了搖頭,說:“沒事。”


    我之前發過狠誓,要是以後混不出頭,我就不會回來這裏,可是想到最後會以這種方式回來,像是喪家之犬一樣,回到這養我十年,又辱我十年的小山旮旯。


    車是越野吉普,跌跌撞撞的開到我們村的外麵,當時天都半黑了,因為我們那個村子其實很閉塞,所以我們開車衝進來,讓原本平靜的小山村起一絲波瀾,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現在站在我們麵前的那個拿著煙袋子有點局促的老人,是我們村的村長。


    “大爺,晚上你們這有地方嗎,我們想要找個地方住,明天一早上山。”說話的是蔣少龍,是那個話嘮京片子,我們村村長估計一輩子沒有聽過別人跟他說普通話,尤其是還帶著京味的北京話,所以很緊張,我記得這老東西沒少羞辱我,我跟養我的那老頭子去他家要低保,從來都是惡語相向,有次還把我給打了一頓,現在怎麽看不出那股勁頭了?


    當年我離開這的時候,好像他頭發還沒白,腰也沒這麽彎吧。


    村長聽了蔣少龍的話,那像是老樹皮一樣的臉笑開,說:“有,有啊,你們七個,跟我走。”老村長笑的很質樸,那眼睛落到我身上的時候,笑容僵了一下,往前走了走,似乎是想要看清我,我沒躲,不過他自己搖了搖頭,喃喃的說:“不可能,這不可能。”十多年了,我從那癩皮狗一樣,也長的人模人樣了,當然是認不出來了。


    聽見村長說有地方,袁羽他們把車停在村頭,然後跟著村長往裏走,有很多好事的婦女跟小孩冒出來,有點畏懼,又很新奇的看著我們,曾幾何時,我也是這樣懵懂的看著這個世界,其實現在想想,我應該感謝村裏那些罵我野種,戳我脊梁骨的那些人,如果不是他們,或許我根本狠不下心來玩了命的學習,如果不是他們,或許我現在也跟這村裏的半大漢子一樣,渾渾噩噩,以為能吃上一口肉,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


    你能走多遠,取決於你看多遠,你永遠想象不到,這世界到底有多美好,當然,你也想象不到到底有多肮髒。


    認不出來我,這當然是最好的,又不是功成名就,錦袍加身,認出來,又能怎麽樣。


    我是一個小心眼的人,其實很早之前,我就想過自己混牛逼,一定要風風光光的回來,讓整個劉家窯對我刮目相看,揚眉吐氣,狠狠的抽一下那些當年看不起我,欺負我的人的臉,但是沒想到,我這時候回來了,更沒想到的是,我看見老村長佝僂著身子的背影,感覺自己那想法突然很可笑。


    村長一邊走,一邊嘟囔:“這是咋回事麽,來了一批,又來一批,難不成俺們劉家窯要出名了?”


    苗苗天生八卦,過去挽著老村長的胳膊,說:“爺爺,你說之前還有人來這裏?”


    村長哪裏見過這麽水靈的姑娘,被苗苗一挽胳膊,那皺紋密布的臉上一下紅了,拿著煙袋子的手都顫了起來,他一邊說著:“髒,哎喲,我可不能碰你,給你整髒了。”一邊從苗苗的手裏抽自己的胳膊。


    但是苗苗絲毫不在意,繼續問村長來的人是誰。


    村長說是四男一女,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據說是上山還沒有下來,我估計那些人跟袁羽他們一樣,都是閑的蛋疼,過來旅遊了,不過去什麽地方不好,來著破山溝裏麵。


    晚上安頓好,村長臨走前問了我一句:“小夥子,你,你叫什麽啊?”苗苗站在我身邊,笑嘻嘻的說:“他叫臭毛驢,哈哈。”


    村長嗬嗬笑了一句,看我一眼,搖著頭嘟囔著什麽走了,苗苗看著老村長走的背影說:“臭毛驢,我怎麽感覺這老頭似乎是認識你啊?”


    我笑了笑說:“是麽?可能是你的錯覺吧,我怎麽沒感覺。”


    我們跟袁羽他們是分開的,我和苗苗借宿在一家,他們五個三兩分開,七個人分成了三波,說好了明天早上一早在村後頭碰麵。


    晚上跟苗苗在一起睡,床板很硬,被子也很潮,按道理說苗苗這嬌嬌女應該受不了,但是這丫頭嘰嘰喳喳的,似乎是一點沒有不適應的樣子。


    倆人鬧騰了一會,苗苗有點累了,跟我說:“臭毛驢,你看看,這荒郊野外的小山村其實也不錯對吧,空氣新鮮,晚上還能看見星星,你說人們為啥一個勁的往那大城市裏鑽呢?”


    我仰麵朝天,吐出倆字:“欲望。”


    苗苗切了一句,本來是躺著,忽的趴了起來,星光照在她眼裏很亮,她眨巴著眼說:“臭毛驢,你喜歡這種生活嗎,幹脆我這次我帶著你去深山老林裏隱居吧,你看看你現在回去也是被人追殺,自由自在的活,那多有意思。”


    我笑著看著苗苗,開玩笑說:“行啊!當然行。”


    苗苗一聽我答應,那眼睛亮的嚇人,不過看見我笑,她鼻子一皺,衝著我的咯吱窩就鬧來,說:“你敢騙我!”雖然沒有表現出什麽來,但是我分明是看見苗苗的眼睛中黯淡了一下。


    一天的奔波在加上昨天晚上的經曆,所以兩人都很累,很快就不說話了,不過我現在回到這裏,根本睡不著啊,太多的記憶,我直接折了起來,想要抽根煙,沒想到苗苗在旁邊說話了:“還沒睡著嗎,臭毛驢?”


    我說了聲恩,然後沉默了一會,跟苗苗說:“苗苗,你想去看烤牛糞的地方嗎?”


    苗苗呸了一聲,說:“臭毛驢,你真惡心,什麽烤牛糞……烤牛糞,臭毛驢,你的意思是?”苗苗很聰明,那次我跟喝醉的大長腿表白的時候,她也聽見了,現在一聽見我說烤牛糞,直接驚訝起來。


    苗苗不可思議的說:“這,這不可能吧,哪有這麽巧的事,這又不是你找的地方。”我聳了聳肩膀說:“我這人,信命,估計是老天爺給我的指示吧,說明我這一輩子都不能走出劉家窯,小時候最悲慘的時候就在劉家窯過的,現在遇見這種事,轉來轉去,居然又繞回這裏了,我已經有十多年沒有回來了,哎。”


    苗苗隻是在一旁驚訝,這事都不能用巧合來說了,隻能說邪門。


    既然回來了,我還想看看那當年隻能蔽體的破房子,也想跟那一輩子沒抽過煙卷的老頭上根好煙,苗苗跟著我,出了家門,朝著村子最東頭走去,天很黑,但是頭頂月亮很大。


    說:


    今天沒了,大家晚安,劇情過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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