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風吹來,寒氣直衝於身上,張宣凝生死搏殺之後,已經明顯感覺到,人類歲月中,那種在大自然和社會慢慢消亡的血性激發出來。


    張宣凝身上的口子已經包紮好,他調息著,緩緩前行,夜深地遠,星舉平野,在這巨大的天地中,任何一種東西都有億萬年的曆史,都說著自世界有生命來數之不盡的競爭與戰鬥。


    我來了,我生存,我奮鬥,我殺戮,我征服。


    萬物都有平衡,唯人類沒有平衡,是故殺一切可殺之眾生,征服一切可征服之萬物,浩瀚宇宙,億萬生靈,都與之對抗!本來緩緩的身體突然快速運動,張宣凝以相當輕快的動作在叢林中潛行,雖然此時已經初冬,但是他出於無比敏銳的直覺,已經發現了一個獵物。


    隨著遠古人類的野性爆發,短短數日,內力奇跡一樣的快速增長,身體肌肉在迅速進化,直覺分外敏銳,與天地進一步契合。


    靜靜的一瞬間,張宣凝突然從一個石塊後後急速跳出,跳到了一個已經計算好的樹枝上,並以之借力。


    長刀自虛空劈下。


    急速的破空聲,驚動了下麵埋伏的一個對手,這個對手迅速翻滾,但是根本沒有任何作用,一聲清脆的破入聲音,鮮血噴濺,一個生命就此消逝。


    “老三!”聲音驚動了不遠處的三個男人,但是他們趕到的,麵對他們的隻能是同伴那冰冷而又無力的屍體。


    憤怒和恐懼,一時間充斥剩餘的三個人心中。


    “你到底是誰,出來,出來!”一個男人已經瘋狂了,三天三夜,所有馬匹全部殺死,三十個勇士一個個被搏殺,對方越來越陰狠毒辣,武功以每小時來計算的不斷增長。


    “人類舉世皆敵!”“我們遠古人類,自數十萬之中,與大自然風火地水戰鬥,與萬禽萬獸搏鬥,才終於奠定了我們人類的生存空間,我們華夏文明的祖先們,也是劈荊斬棘,不知道犧牲多少人,不知道有多少代王者的努力,才自黃河輻射到整個華夏地區,此土地從何而來,皆從征服和殺戮中獲得。”


    “也就是那時,多少英雄和豪傑,得以與天合一,是故上古道者,從不忌血。”


    張宣凝徐徐的從樹後轉了出來,手中破軍殺刀,黃芒一絲,迎入眼簾,他微笑著歎息說:“殘餘的恐龍,毒蛇,鱷魚,老虎,豹子,獅子,甚至遠古巨禽巨獸,以及敵對的部落,勝者擁有一切,敗者身死族滅,或者變成奴隸……曾何幾時,我們就忘記了遠古英雄的道統呢?”“你這個瘋子,到底在說什麽啊,你到底是哪條道上的,我們到底得罪了你什麽?”對方的男人,根本聽不明白,但是卻可以感覺到其中那難以描述的味道,於是瘋狂的問著。


    張宣凝看著對方迷惑而瘋狂的眼,輕輕撫摩著自己的長刀,繼續說著:“每殺得一人,就如飲美酒,甜潤如絲,入喉如火,焚燒全身,這先甜後苦之火,當真讓我警醒。”


    “可惜的是,這三天三夜,我在快速進步,而你等卻反而迷惑不堪,現在已經走向了瘋狂,當真是不堪造就啊!既然如此,就讓我執行天道吧!”張宣凝說完,橫刀而持,腳步有力地向著前麵三個男人走去。


    “你這個瘋子,我和你拚了。”


    那個為首的男人,大喝一聲,猛提一口真氣,不顧生死的向他砍了過來,剩餘的一個,也瘋狂的踢出數腳,很明顯,他的工夫全在腿上,當真是旋風腿連環擊,還有一人,更是手持長槍,拚死攻來。


    “錚錚錚!”破軍殺刀,同時和長槍長刀相撞,內力狂吐下,兩人同時被震開。


    “蓬!”破軍殺刀所到之處,那個踢腿的男人頓時被砍下一條腿來。


    慘叫之中,張宣凝直撲進去,幾下交錯,二人倒飛出去,已經氣絕身亡。


    那個被砍了腿的人,瘋狂的用手爬著向後逃,他從來沒有如此恐懼著,他不怕死,但是畏懼他看見的那種可怕的本質。


    張宣凝收刀入鞘,取出一本本子,與一支筆來,然後拱手作禮:“這位兄弟,不要怕,馬上就結束了。”


    說著,就以筆,點著斷腿處的鮮血,然後一一記錄:“大業十年十一月十九日到二十一日,殺騎兵三十一人,吾身負十一處傷。”


    然後又批著:“吾悟得,人類舉世為敵之真理,特此記錄!”寫完,再拱手作禮,殺氣已經全部消除,他上前一踢,將其擊殺,然後就開始挖坑,這次挖來,就耗費了許多工夫,等一一把屍體找來,並且埋葬,已經耗費了半天時間,再砍下一個木牌,上麵雕上數字:“吾練刀天下,見得天下紛亂,這三十餘人,竟然為禍一方,魚肉百姓,是故人人可誅之,吾替天行道,浴血奮戰,耗時三天三夜,終將此等惡獠全部斬殺,念得人死罪消,給予安葬,特此記錄,願吾輩後來,與我共走正義之路,張宣凝與大業十年二十一日留。”


    寫完,此時又是雨水而下,寒冷刺骨,在此十一月之中,竟然還有驚雷,眼見白光一閃,轟隆巨響,閃電從半空而下。


    三天三夜潛伏作戰,臉上身上,都汙穢不堪,張宣凝開始脫衣服,讓自己**裸的身體迎接著天上的雨水。


    閃電雷霆自林中閃爍,驚雷降世間,但是張宣凝全然不動,隻感覺到身上的汙垢和血跡,在不斷的被雨水衝走,**裸的在天地之間,肌膚冷的打起了寒顫,如果是普通人,絕對會生病吧,但是高手就有這點特權。


    劈啪…劈啪……雨聲打在樹幹和身體上,甚至從臉上流了下來,張宣凝的殺意已經完全蛻去,他的心思,轉到了救人之上。


    每日殺十人救十人,隻是比喻,反正所到之處,隻要殺得的是流串的官兵和流匪,就可以把替天行道,天誅叛逆的帽子給死的人扣上,死人是不會說話的,而天下哪支軍隊在這個時候,沒有無辜的鮮血呢?但是這還不保險,保險的還必須有活人讚美他,因此必須救人。


    救人稍微難一點,但是也不算很難,天下混亂,起義軍和朝廷軍相互攻殺,雖然官倉有糧,但是仍舊有饑民餓死,在此之際,救人就再簡單不過了。


    “我想成為救世主啊,所以我要讓萬人歌頌我的名聲啊!”立於雨水之中,張宣凝眸子清亮無比,偶然有雷霆降下,閃電照亮林間,隻覺得在墳墓之前的此少年,當真是獨行於世,飄然出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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