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聯,毫無疑問是橫跨黑白兩道,全天下少數幾個最具潛勢,最有力量,也最有威信的幫會之一,特別是在關內關外這一帶,隱隱被黑白兩道奉為宗主,幫中戰將如雲,謀士如雨!但是就算如此,作為黑道幫會的特性,京兆聯也無法阻止那些小幫會的出現,隻是這些區域內的小幫會,都不得不向它進貢,年年問好,而像聯興會這樣的組織,更是變成了一種子組合的性質。


    很明顯,在長安殺人,特別是這樣多人,已經得罪了京兆聯,破壞了它的道上規矩,更加不要說,殺的是聯興會這樣的下屬單位的人了,至於錢爺,是聯興會的首腦,殺了就等於直接在京兆聯和楊文幹臉上打了一個耳光。


    但是張宣凝卻從來沒有考慮過後果,或者說,就算考慮過了後果,也就淡然漠視了,就算是第一流,甚至宗師的高手,都未必敢於直麵對抗京兆聯,但是他就這樣作了,以他現在三流到二流之間的程度!十數位邪帝的邪氣在沸騰,而這十幾位,哪一個不是驚才絕豔,誌比天高,殺人如麻的人物,張宣凝心中一陣模糊,心中殺意卻直是上升。


    他就直接跟蹤著那個錢爺,眼睛卻直盯著那四個弓箭手,雖然瘋狂,但是卻是千錘百煉的瘋狂,戰意沸騰,卻直接把握重點。


    錢爺真是了不起,果然是老江湖了,感覺到隱約在街道各店鋪中的氣象,他不由失笑,當隊伍轉過,最後弓箭手沒有轉彎時,他猛的撲下,長刀以霸刀的心法,直斬而入。


    “噗!”二個人頭飛出,他不管不顧,直撲向其它二個弓箭手。


    而幾乎同時,隻聽見“砰”一聲,周圍房屋的木門破開,一群大漢蜂擁而出,各持長刀與長矛,這時街道是黃昏,一時間既然不知道到底隱藏了多少人。


    如果在以前,張宣凝必快速撤退,進行遊擊戰,殺一個少一個,疲勞戰術,從本質上說,他不是武者,根本沒有武者的風骨,而更是權謀家和暗算者,但是這時,邪氣卻受到了周圍的刺激,而猛的在他心中一衝。


    “轟!”在這一瞬間,這一刻,他忘了任何迂回的策略,忘記了生命高於一切,忘記了爭霸天下的大誌,眼前隻有不遠處的弓箭手,甚至更遠處的錢爺。


    隻有殺了他,自己才會撤退。


    邪氣湧現,張宣凝手中長刀湧起一道黃芒,人與刀似若融成一體,速度猛然激增,瞬間追上了那二個弓箭手,刀光所到,人頭又是飛出。


    二根長矛飛出,張宣凝就此一滾,避讓開來。


    而從店鋪中湧現的大漢,已經撲到了離張宣凝不足四米的地點,隻要稍再遲疑,就立即就會給他們纏上,陷入苦戰之局。


    而且人數還不至如此,不遠處還有人湧出,雖然就憑聯興會本身,不太可能動員官府,也不太可能有什麽高手,但是就憑借這些,對二三流程度的人,應該已經綽綽有餘了。


    形勢之險,生死一線,雖然離錢爺隻有五十米左右,但是從這望上去,人影連綿,蜂擁而出,不知道有多少。


    簡直是如萬水千山一樣的遙遠。


    餘心之所誌兮,九死其猶未悔,雖千萬人而吾矣!“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騅不逝。


    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張宣凝突然之間哈哈笑了起來,就在眾人麵前連聲而歌,就在歌中,他疾往前衝。


    攔麵的二人,各出一刀,分從左右兩側攻來,配合默契,顯是幫會中久戰的好手,武功未必很高,但是絕對狠辣有效。


    “叮當”二聲,刀各相交,邪氣以最惡毒的形式,沿著兵器直衝而上,那兩人全身一震,噴血飛跌出去。


    雖然張宣凝此時動員的力量,局限於他的本身,內氣還是很微弱,但是其中混雜著邪氣就完全不一樣了,所接觸者,首先如墮地獄,腦中立刻顯出無數人的哀號和鮮血,其次就是邪氣性質來自邪帝的魔功,雖然未必種類相同,但是無不極其惡毒,專破內氣,雖隻一絲邪氣,但是當場就可以使他們完全失去戰鬥力,甚至事後也糾纏不休,如宗師為他們解開,就絕對可以致他們於死命!一個吐血的人,長刀跌下,他不假思考,就是用腳一點,這刀就“噗”的一聲,直飛出去,貫入正要撲上來的一個敵人的胸口。


    眾人頓時色變。


    “亮火把,封街道,今日如果不能把這人殺了,我們也不用在長安混了!”錢爺一聲號令。


    頓時,上百火把亮起,燒得匹啪作響,整個街道一片光明。


    張宣凝冷笑回顧四周,一切都落於眼中,超過二百幫中作戰人員,把街道團團圍困住,又空出一大地來,以組織人員進行圍攻,不產生混亂而給張宣凝機會,當真是插翅難飛。


    而五十餘個幫中精銳,更是在各隊的帶領下,虎視耽耽,一時間,火光掩映,殺氣騰騰。


    眼前一切如在夢中。


    張宣凝卻在這一瞬間,心神猛的突破了邪氣的糾纏,而進入了純粹空明的境界,眼中的一切都明亮起來,所見的任何一個人的動作,甚至長矛長刀的所向,全部就在心中。


    但是這境界隻是無比短暫的片刻,邪氣也猛然受到刺激,反衝而上。


    張宣凝怒吼一聲,眼神中閃過最冰冷和無情的漠然,然後長刀之上,一點黃芒,一閃而出。


    生死全忘,張宣凝直撲入了刀林劍雨之中。


    對方的一個小隊的隊長也大吼一聲,直直的撲了上去。


    二刀相撞,體內邪氣自動的發出旋轉的性質,隻聽一聲輕響,那個隊長隻覺得一種可怕的力量,使他手中的長刀不自覺的轉向,露出了空位來,才露出空位,刀光毫不遲疑的劈過。


    無比奇妙的事情發生了,如此快速的來勢,長刀隻破開一點皮膚,也隻有一絲內氣衝入,其它的力量都隱而不發,身體卻自動的一縮一挺,一腳踢出,旁邊一個撲上來的人就噴血飛跌。


    那個隊長轟然倒地,再無動靜。


    身體和真氣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誌,每一分真氣都以最大效果,最小的消耗來運轉,而體內連綿不息,本來動作中因此產生的後力不繼的縫隙,全部在短時間內一一彌補,使力量渾然一體,所到之處,人群紛紛跌地,再無一回之敵。


    “錢爺,這小子的內息非常古怪,竟然驅不下來。”


    有人惶急的報告著,吐血的人竟然不斷吐血,再難控製,看這情況,幾分鍾後就要氣絕身亡。


    張宣凝聽在耳中,卻聽見一聲號令,一劍一矛貫穿而來,氣勁鋒芒,雖然很遠,已經使他感覺到重重危機——敵人動用高手了。


    “轟!”的一聲,他如中雷擊,第一次倒退幾步,喉嚨中,鮮血味道彌漫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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