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一日,宋缺大破李唐軍,收編降軍八萬,以此勢,又直逼於薛仁杲,薛仁杲二麵受敵,糧食又盡,相持半月,其將梁胡郎降楊唐,不得已,八月十六日,薛仁杲去帝號,白衣出降,受封知勢侯。


    突厥與宋缺對抗,各有勝負,提出了幾項要求,其中有割地,稱臣,貢金之說,宋缺大怒,親率騎兵破陣,殺二千騎,突厥後退三十裏。


    這時,時已近九月,再不馬匹養膘,來年馬群至少折三成,楊宣凝許之絲綢五千匹,白銀二十萬兩,突厥得了麵子,退兵,頓時隴西之地盡歸楊唐。


    隴西一得,整編二十萬軍,楊宣凝下達聖旨,詔告天下:“天下已定,此時來之可共富貴,不來則必討平之。”


    這是開元元年九月,經過隋末十年的混戰,天下局麵已經明朗化,楊唐之勢已經勢不可擋,因此,關內各世家,各郡縣,都紛紛依附前來,有的甚至直接易幟,接受楊唐的統治。


    李靖所到之處,基本上無有障礙,大批原本李唐軍直接收編。


    九月六日,潼關兵變,獻關,羅士信率十五萬軍,入關直逼長安,與李靖會師。


    九月十八日,楊宣凝親臨長安,此時,長安城下,已經集了三十五萬大軍,而長安城中,雖有士兵十萬,卻心無鬥誌,特別是各家各族,都已經私通楊唐,以圖後路。


    在這樣出者無門,戰者無力的情況下,九月二十一日,李淵去帝號,出降,被封安平侯。


    關中頓時一統,楊宣凝入得長安,百萬軍民山喊萬歲。


    十月,楊宣凝頒布聖旨,對整個關中的郡縣係統進行任命和重組,確定縣、郡、州三級,規定縣令七品。


    郡太守五品,州牧三品,當然按照規模大小,以及文武分家,又有調整。


    其它地點,暫時不論。


    十一月,又頒布聖旨,確定了度量衡,規定了米為距離單位。


    克為重量計量單位,又采取十進製,以一兩為五十克。


    十兩為一斤,百斤為一石,千錢為一貫,又命官員以楷書為官體字,進學公文,都用此十二月,積蓄了大量新錢,開元通寶正式發行天下。


    同月,宋玉致產一子,這是嫡長子,頓時,人人注目。


    上表慶賀不計其數別小看這四件事,都是關係國本的大事。


    天下都知必是混一天下,治平天下。


    長安的皇宮,由隋帝二代而建,由皇城、宮城兩個部份組成。


    皇城皇宮的主門是位於南北中軸線上的三道門,皇城正南是遙對城南主門明德門的朱雀門,以長安第一大街朱雀大街連貫。


    宮城正南地主門是承天門,連接承天門和朱雀門的一截街道稱為天街。


    朱雀、承天、玄武三門,形成皇城宮城的主軸。


    宮城由三個部份組成:中為太極宮,西為掖庭宮,東為東宮。


    太極宮內共有十六座大殿,最主要的四座大殿為太極殿、兩儀殿、甘露殿和延嘉殿,均建在承天門至玄武門的中軸線上。


    太極殿又是隋帝接見群臣,處理政務的所在地。


    而楊宣凝此時,卻在上林苑。


    上林苑是漢武帝劉徹擴建而成的宮苑。


    跨長安、鹹寧、周至、戶縣、藍田五縣,有霸、產、涇、渭、豐、鎬、牢、橘八水出入其中。


    現在地上林苑,就是皇家園林,規模擴大,劃分為三十六苑,又有十二宮,還有許多禦池,但是又不是宮禁,因此是招待一些特殊人士的最好地點。


    此時,上林苑,論主家,最貴當然是皇帝楊宣凝,其次就是淑妃石青璿,她是四正妃之一,在長安毫無爭議的女主人,已經開始掌控後宮。


    昭儀李秀寧、昭容師妃暄其次,對於胡教的合作,以及奉上的女人,楊宣凝此時卻平淡處之,考慮到胡教地勢力還是如此龐大,要徐徐削之,所以冊封為昭儀,也算有個名分。


    也許是到了這個高度,再看師妃暄,隻覺得她是一個絕美的女子,卻再無半點感情,連憎恨也沒有,想起就玩她,不想起就任其生滅,總算記得她也算是一個人物,所以還保持禮遇。


    至於昭儀李秀寧,倒還真有點興趣,其實如果她早早嫁來,說不定還有四正妃之遇,現在兵臨城下,獻城而降,那連側妃也沒有,隻有當個昭儀了。


    此時大廳中安坐的,隻有二人,尚秀芳正對琴安坐,調較絲弦,望向外麵,雪花自天而降,鋪天蓋地。


    大廳內點燃爐火,溫暖如春,院子寂靜無聲,一片寧靜。


    尚秀芳想起後宮之事,往昔公主不過一處庭院,心中感慨萬分,一邊調音,一邊彈出音符,雖是即興之作,但在她的手中,卻化作美麗的樂譜,充滿回憶和傷感,又令人陶醉地曲調,似在溫柔地挖掘著每個人心內至深處的感情。


    楊宣凝品位著她迷人的芬香,看著她雪白如蔥地指尖在七條琴弦上按、捺、、撥,一時心神皆醉。


    超然入化,取得關中的豪情往事,似乎已經遙不可觸且被淡忘了的事,隻有點點真情,浮現在心中,一曲既罷,楊宣凝仍是品位良久。


    對這種藝術顛峰的大家,楊宣凝卻不願再用任何權勢來獲得她,他寧可放她在天地之間漫遊,並且為她護航。


    對於淑妃石青璿,心中浮現幾分遺憾,如有今日心性,何必求她為妃?隻是現在已成定局,也是無可奈何,天子也有不能妄為之事。


    尚秀芳放下琴聲,凝望著窗外的雪景,柔聲說著:“陛下日理萬機,怎有空前來?”楊宣凝笑著說著:“朕為天下主,隻要垂拱治天下,政事自有內閣和群臣來處置。


    這不,祭禮於天地,而離下午會見首輔,還有段時間,朕就有空來秀芳這裏坐坐。”


    尚秀芳悠然說著:“原來陛下除了爭霸天下外,還是有些其它心情。”


    楊宣凝聽出這些話意,知道尚秀芳和數女都是交好。


    見得這情況,有些不滿,當下說著:“朕一向有閑,何來此話?”尚秀芳聽罷,回望窗外景致。


    淡然說著:“女兒家的感覺非常厲害,又不會像男兒般總以為每個女子都對他有意。


    在一些細微的表情和反應中,男兒很易泄露出心中的秘密,陛下地心情,可很少真正落在她們身上。


    既然如此,又何收到後宮呢?”楊宣凝想不到被看破,欲辯無從。


    苦笑說著:“帝王家事,都有定規,不然不足於治天下,任何人一旦給卷進這漩渦裏,都難以脫身,更遑論追求超越。”


    尚秀芳美眸一瞥,這種眼波中的風情,確是媚態橫生。


    風情萬種,柔聲說著:“英雄豪傑,總是別有胸襟,今日一曲,陛下覺得怎麽樣?”楊宣凝心中一動。


    卻是沉吟半刻,然後說著:“很好。


    現在也隻有大家能夠如此。”


    說完,拿出一塊銀牌,正麵有著“通行無阻位比四品”四個字,反麵刻上一首詩,正是那首將進酒,又有龍紋在上:“秀芳遊行天下,出入宮禁,有此物,當是方便了許多。”


    說完,長身而起,也不等她跪拜,就說著:“秀芳不必多禮,朕現在還要去見首輔,就不多呆了。”


    出了此庭院,雪花飛揚,沿著池畔而上,侍衛高手自然侍從,也不上禦車,而沿著池旁碎石鋪築的園中小道緩步前行。


    雪花與竹林之間小徑,楊宣凝也不由感慨自己地心情。


    在以前前世,他一直覺得天子無情,但是實際上,真正身臨大寶,才知道天子並非無情,隻是不能任性。


    再轉幾個彎,眼前豁然開朗,見得一個小殿,才登上台階,自有首輔上前迎接。


    連忙免了禮節,小殿中分坐下,楊宣凝就笑的說著:“群臣還有著上奏遷都長安之事?”“正是,長安位於八百裏秦川南岸,周、秦、漢、西晉、前趙、前秦、後秦、西魏、北周、隋、均建都於此。


    八水環繞,龍氣凝聚,帝王之都,陛下為何不取?”李播自楊宣凝崛起,就一直參政輔助,在他身邊多年,知道他地性格和想法,又在這時無有外人,就直接說著。


    “洛陽不好嗎?”“洛陽同是帝王之都,但是還要遜色一分。”


    楊宣凝默然,不過他不學朱元璋在政事上的高深莫測,當下就說著:“其實朕也有考量,你可知隋煬帝在世時,長安已經缺糧,不得不自己南方調遣,始建水運。


    “如果朕定都長安,長安必集兵甲數十萬,官吏商人百姓又是百萬,如此,關中用糧,隻怕更是不濟,如得盛世,再過百年,何以為堪?”頓了一頓,又說著:“朕在去年時,給你看地天下泥盤地圖,上有植被,灑水而活,你可有所悟?”李播一聽,頓時記起,自己被召見入內,一室之內,建泥盤,繪畫山川河流,以草代林,無不細妙,當時所說大妙,現在看來,還有深意。


    當下一驚,問著:“陛下所說,莫是後土之事?”楊宣凝大喜,說著:“正是,天地人三事,後土是地,當日泥盤之上,灑水而上,有草木之地,水滲入土而不散,無草木之地,水與土皆散,此是龍氣生散之道。”


    這一點,直如醍醐灌頂,李播心中頓時靈光一片,失聲說著:“正是如此,正是如此,龍者,水土之凝,此是龍氣大局之妙。”


    當下不顧皇帝在場,度步而走,越想越明,說著:“關中,周大興而八百年,秦漢興於此,是故良田肥美,百姓殷富。


    沃野千裏,地勢形便,帝王之基都建於此。”


    “大興既久,人口繁衍,土地開墾,草木被伐,龍氣漸散。


    太元十年,長安饑,人相食,西魏大統二年,關中大饑。


    人相食,死者十七八,而隋文帝因關中少糧,不得不逐糧而洛陽,此是龍氣之移。”


    想到這裏。


    他猛的跪下,說著:“陛下受命於天,真天子也。


    果總攬天人之奧,關中龍氣雖濃,卻已有散離之相,如定都於此,隻怕多有災劫,陛下聖明!”對這個解釋,楊宣凝當然可以接受,其實他的意思就是。


    關中本來植被不多,按照曆史,唐朝定都於此,一百年後,由於人口蕃衍。


    就把關中植被破壞幹淨,導致了旱災水災層出不窮。


    這才是真正決定唐朝興衰地關鍵因素之一。


    最關鍵的是,與草原侵襲和黃河的問題也有關。


    草原和氣溫有關,上個小冰川寒冷期,貫穿東漢、三國、晉和南北朝時期,這導致大批草原勢力,不得不為了生存而南下而唐朝後期之後,氣候轉寒,草原勢力又大舉南侵,貫穿北南宋時期,這同樣決定了宋朝的政治版圖和氣數。


    氣候溫暖,漢族強盛,氣候寒冷,草原入侵,這其實有莫大因果關係。


    而黃河也是如此,黃河為患,始見周定王五年,漢武帝元光三年黃河決口,到東漢王景治河成功,而後九百年未見河患,而直到宋代,黃河始為大患,連連不絕,中原之地遂受其害,大氣數向南轉移說白了,這其實就是植被的問題,在這時,無論是黃河還是黃土高原之類,都還不是大問題。


    “朕設後土,就是為了保得草木,以養龍氣,大地龍氣安壯平穩,雖有天災,也可調解,不足為患,如是大地龍氣四散,龍脈轉向,必出妖孽豪傑亂天下,所以朕不取關中,以後必建後土與土地神殿,歲歲植樹,以養天下氣數。”


    “隋開皇六年八月關內七州旱,開皇十四年五月關內諸州旱,八月關中大旱,文帝率百官東食洛陽,首開了天子逐糧,因此龍氣散之,朕為子孫計,安可如此?”其實他地想法很簡單,就是植被濃度高,自然水旱災就少,就算有,也被大量植被所化解,水旱災減少,那自然人禍就少。


    如此,自然就是大氣數平穩,天意人心都定,而且,如果保留大片關中植被甚至恢複,那甚至有著抵禦草原民族,改善氣候的功效,可所謂真正在大地格局上布局,與天地對上陽謀,哪怕自己王朝已滅,也可為後世漢族正統以爭取氣數。


    這可不是所謂的法術所能達到的境界。


    “然立都之後,京師必是百萬之口,其糧又從何出?”李播冷靜之後,又問著:“陛下雖可立洛陽,然此事還得解。”


    “南與北不同,南臨大海,雨水充足,氣候溫暖,隻要黃河長江不災,就無大禍,天下以長江分為南北,隋開運河,溝通五大水係,溝通南北,實是功德無量,也是氣數轉移南方之預兆,朕取占城稻,命南方多開水田,就是為了此事。


    朕立洛陽,也是為了調控南北,以應氣數。”


    “朕命工部,已造新式水車龍骨翻車和筒車,而占城稻耐旱早熟,稻麥一年二熟,一畝可有二石到三石,數倍於北方,十數年間就可大興,洛陽所食,可無憂。”


    其實原本曆史上,唐朝還是重視北方勝於南方,南方基本上是放任,但是南方還是蒸蒸日上,安史之亂後,朝廷更是依靠南方而存活。


    現在朝廷直接重視南方開墾,自然效果不可同日而言,基本上十數年後,就可走完百年自然進程,供應洛陽帝都不成問題。


    “那北方之事?”“北方之事,朕也自有考慮,等平了河北,突厥和高麗,朕都會清除,你是首輔,朕將此事告訴於你,望你心有定策,以行天下。”


    “臣明白。”


    等說過了事情,告退出去,楊宣凝才露出一絲微笑,其實改變氣數,到了他這個高度,說難極難,說易也易,這根本不在於什麽曆史名人之類,而是根本性改變格局的問題。


    長安不為都,政治經濟軍事不集中關中,關中自可修複植被,如果再加以宗教引導,又處於曆史性地溫暖期,那恢複北方植被,也不會太難。


    這樣的話,數百年後,哪怕自己創造地大唐已經不在,但是關中甚至整個北方元氣不傷,不落到日後千裏風沙無人無田地地步,草原上所謂的遼金甚至蒙古等族,安能如意入侵?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今日下得區區一子一棋,當是後世漢族千秋萬代之福,這就是楊宣凝器量了。


    論千秋功業,已不是唐太宗所能夠比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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