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凜伸手端過裝著糕點的盤子,送到沈槐麵前。


    沈槐看著近在咫尺的糕點,很是愜意地撚了塊豌豆黃,送入口中。


    齊凜見沈槐愛吃,便將盤中盛著的豌豆黃都預留了出來,撥至一旁。


    沈槐將齊凜的小動作盡數收入眼底,咀嚼的動作一頓。


    若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隔了一會,一聲尖銳的聲音遠遠地破空傳來,一道璀璨奪目的煙火劃破了濃厚的黑夜,綻放出炫目的光芒。


    緊接著接二連三的煙花跟著一道道在夜幕上綻放,綺麗奢靡。


    宇文盈坐在窗棱附近,抬頭看著半空中緩緩升起的煙火,不由地問了一句,“今夜是何人在燃放煙火?”


    京城中雖然對於燃放煙火並不多加限製,但是在這重要的日子裏,一般都隻有一些皇公貴族才會選擇燃放煙火。一些普通的富貴人家為了尊重皇室,也都會自主地選擇晚幾日再燃放煙火。


    隨侍的宮女得了宇文盈的話,連忙答道:“稟公主,是齊王府。”


    宇文盈的眼中有片刻的失神,“他可是和墨雲公子一起共賞?”


    宮女猶豫了一會,還是將實話同宇文盈說了,“齊王爺是和沈小姐一同。”


    宇文盈下意識地反問了一句,“沈小姐?哪個沈小姐?”


    “回公主,是沈家四小姐。”宮女小心翼翼地補充了一句。


    果不其然,下一刻宇文盈就變了神情,直接掀了自己麵前的案幾。


    上麵擺放著的東西稀裏嘩啦地滾了一地。


    “憑什麽是她?!本宮到底哪裏不如她?!”宇文盈嘶聲力竭地喊道。


    這幾日宇文盈一閉上眼,滿腦子都是那一日齊凜對她說的那些涼薄話語,以及他對沈槐那副維護的姿態。


    最後宇文盈將目光所及之處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喊的也累了。隻能癱坐在地上呐呐自語,“憑什麽……憑什麽是她,不是我……”


    守在宇文盈身邊的宮女見她終於冷靜下來了,才敢戰戰兢兢地走上前將她扶起。


    “公主……”宮女剛靠近宇文盈,就被她拂袖推開了。


    “滾開!”


    宇文盈支著地麵,顫巍巍地爬了起來。


    “這是怎麽了?”任婉穿著一身華服,肩上還搭了一條新進貢的白狐毛披肩,款款走了進來。


    宇文盈一看到任婉就像看到了救星,朝著任婉飛撲而去。


    “母妃,你要為我做主啊!”宇文盈挽著任婉的胳膊,嚶嚶哭泣不止。


    任婉對於宇文盈這個女兒自覺虧欠良多,平日裏都是嬌寵著的。尤其是近日裏她頗得盛寵,身後有宇文遲撐腰,心底也就多了底氣,行事說話間也得意了不少。


    “誰欺負你了?”任婉掏出帕子,心疼地替宇文盈拭去眼淚,“和母妃說,母妃自有辦法替你做主。”


    宇文盈哭了一會就抽噎著止住了聲,“是沈……沈槐。”


    任婉雖然深處深宮,但是沈槐之名她還是聽過的,尤其是在齊凜求娶她為正妃之後。


    “母妃,她搶走了齊凜。”宇文盈哭的鼻子通紅,仰著淚眼看著任婉,“她明知道我喜歡齊凜,還要搶走他。”


    任婉沒有立即說話,而是伸手撫著宇文盈的發頂。


    齊凜此人,凶名在外。她並不覺得他是自己女兒的良配。


    宇文盈見任婉沒有立即說話,咬咬牙,狠下心說道:“那日我想去看望齊凜,誰知沈槐一見著我,就是一頓羞辱。”


    任婉眼睛一戾,撫著宇文盈發頂的手一頓,“她真是如此?”


    宇文盈含淚點點頭,“女兒自是不敢欺瞞母妃。”


    任婉垂下眸子看著宇文盈,看著她眼中的淚水,心尖抽疼了一下,伸手撫上了自己的小腹。


    笠日,沈槐起來的時候,就聽到姝兒神秘兮兮地站在她的床頭看著她。


    沈槐接過姝兒早已備下的熱毛巾,淨麵洗漱,換上衣衫。


    “說吧,出什麽事了?”沈槐咬了一口蟹黃包,舒坦地眯了眯眼。


    姝兒低下頭湊在沈槐嘀嘀咕咕地說道:“宮裏有位得寵的貴人有孕了,聽太醫說還極有可能是位小皇子。”


    沈槐幾口咽下蟹黃包,眼睛抬也不抬地又夾了一個。


    “那聖上的身體很好呀。”


    宮中的妃子有孕與她有何幹係。


    姝兒險些沒有被沈槐的這句話嗆死。


    自家小姐近日裏說的話真是越來越大膽了。


    “小姐,那懷孕的是任貴人,是當日來王府鬧事的公主的生母。”姝兒有些無奈地說道。


    沈槐挑了挑眉,順手端起碗白粥,“嗯。”


    姝兒看著自家小姐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更加焦急了,“小姐你就不著急嗎?”


    沈槐喝了一口粥,不解地看向姝兒,“著急什麽?”


    她又不是宇文遲後宮中的女人,有什麽可著急的。


    “任貴人得寵,那她的女兒自然也跟著受寵。小姐你就不怕那公主仗著聖上的寵愛來同你搶王爺嗎?”


    沈槐慢條斯理地喝完碗裏的白粥,“姝兒,你僭越了。”


    姝兒臉一白,不情願地朝沈槐行禮認錯。


    沈槐這才轉身看著姝兒,“幸得你現在是在我這同我說這些話,若是在外麵叫有心人聽去。私下非議皇族,便是我也保不住你。”


    姝兒的臉更白了。


    沈槐看了眼姝兒被嚇白的小臉,歎了口氣,取了一個軟乎乎的小兔子形狀的饅頭塞進姝兒口中。


    “現在知道怕了?”


    姝兒咬著那饅頭,嗚嗚地應著。


    等到姝兒好不容易將那饅頭咽下,眼神憂怨地看著沈槐,“姝兒也隻會與小姐說,不會與外人說的。”


    沈槐拍了拍姝兒的腦袋,將她好不容易紮好的雙環髻揉亂了。


    姝兒的眼神更加哀怨了。


    小姐最近開朗了許多,可是這性子也更像小孩子了。


    就在沈槐和姝兒玩的開心的時候,外麵忽然匆忙衝進一人。


    沈槐和姝兒齊齊回頭看去,都吃了一驚。


    那人穿著的是九元商會的衣裳。


    “小姐,出大事了!”


    沈槐變了臉色,旋即帶著姝兒和步搖隨那人出去了。


    等到走出王府的時候,沈槐問了那人一句,“出何事了?喬白和舒舒呢?”


    那人苦著張臉看向沈槐,“就是喬公子和宮小姐他們出事了。”


    “怎麽了?是舒舒終於忍不住將喬白揍的傷筋動骨了嗎?”


    那人麵色僵了僵,有點不敢相信自家一貫高貴冷豔的小姐會說出這般話。雖然喬公子一直以來是挺欠的。


    “不是……是喬公子將人揍了。”


    沈槐聽到這話時忍不住皺了皺眉,“他將誰揍了?”


    “是……是宮小姐的未婚夫。”


    站在沈槐身後的姝兒瞪大了眼。


    等到沈槐等人趕到案發現場的時候,那裏已經聚集了不少人,而喬白正凶神惡煞地站在人群正中央,舒舒正竭力拉住他。


    他們麵前,正軟癱著一個鼻青臉腫的男子,由數個小廝攙扶著。男子的身後還跟了一個模樣俏麗的姑娘,正拿帕子捂著嘴驚恐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沈槐擠進人群,來到二人身邊。


    “發生什麽了?喬白怎麽把他給打了?”沈槐有些頭疼地問著宮舒舒。


    舒舒也同樣是一言難盡的表情。


    她今日本是回家訪親,誰知在路上就遇到這個男人牽著一個小姑娘有說有笑地走著。


    宮舒舒當下就紅了眼睛。


    她以為向遠與她退婚也是迫於家中雙親的壓力,誰知……是有了新歡。


    宮舒舒衝上去問他,結果卻被向遠嫌惡地揮手打開。


    宮舒舒一個沒站穩就摔在了地上,誰知喬白正好經過此地,就有了剛才這一幕。


    沈槐得知這個情況後難得沒有責備喬白魯莽。


    “你先將喬白帶走,這裏交由我來解決。”沈槐掃了眼暴躁的喬白,自知讓他待在這裏絕對不是一件好事,便讓宮舒舒將他帶走了。


    宮舒舒死死地拽住喬白,憂心忡忡地看了眼沈槐,“阿槐……”


    阿槐在厲害也不過一介女子,這般聲勢浩大的場麵她如何應付的過來。


    “無事。”沈槐給了宮舒舒一個安慰的眼神,說道:“他們不敢拿我如何。”


    也是,有齊凜這個凶神惡煞名頭罩著,這京城中的人哪個敢無故招惹她。


    最後宮舒舒還是帶著喬白先行離開了,因為她怕再遲下去,喬白就要脫離自己的桎梏衝上去把向遠給撕了。


    眾人見喬白這個不要命的瘋子終於離開了,都鬆了口氣,看著沈槐的眼神多了不少輕蔑。


    “喂!你快讓開,不要多管閑事。”一個身材魁梧的侍衛走到沈槐麵前,嗬斥道。


    步搖眼神一狠,踱步走到沈槐麵前,擋住那侍衛的視線。


    侍衛不屑地將步搖從頭到腳地掃了一圈,見隻是一個瘦弱的女子,便更加輕視了。


    “沒聽見我說的話,還不快滾開!”


    沈槐笑的溫和良善,“你叫誰滾開?”


    侍衛瞥了眼沈槐,感情還是個傻的。


    “你知不知道我家公子是誰,還敢擋在我們麵前。”


    沈槐給步搖使了一個眼神,懶懶地掩唇打了個哈欠,身子歪歪地斜倚在輪椅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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