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槐把弄袖箭的動作一頓,莞爾一笑道:“知道了。”


    沈槐將東西收拾放好後,就隨著齊凜去前廳用膳了。


    路上,一個端著托盤的小丫鬟不慎滑倒,重重地摔在了沈槐的麵前。


    齊凜看著這一幕,下意識就將沈槐護在了身後。


    沈槐微微挑眉,自齊凜身後探出腦袋看了那丫鬟一眼,然後讓姝兒上前將人扶了起來。


    摔在地上的丫鬟顯然年紀尚輕,當下就紅了眼眶。


    姝兒快步上前將人扶起,仔細地觀察了下她的周身,有沒有擦傷的痕跡。


    幸好是在冬日,衣服穿的較厚,並沒有摔的很慘,隻是略微有些淤青。


    姝兒在將人扶起之後,順手將地上的東西也拾了起來,交還給那丫鬟。


    小丫鬟發髻淩亂,紅著雙杏眼衝姝兒行禮道謝。


    姝兒連連將人扶住,不受她的禮。


    那丫鬟很快就抽身離去了。


    離去後,姝兒神情莫名地瞧著她的背影,欲言又止。


    沈槐看清了姝兒的臉色,眸子微微下垂。


    用完晚膳後,沈槐拒絕了齊凜一起遛彎的邀請。借口有些困倦了,讓姝兒送她回房間休息。


    剛一回到房間,沈槐就拉住姝兒,並將房門合上了。


    “小姐?”姝兒不解地望著沈槐。


    這是要商討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嗎?


    “適才那丫鬟可是有什麽問題?我見你看她的眼神有些不對。”


    姝兒抿了下唇,緩緩自袖中取出一物遞給沈槐。


    那是一塊通體圓潤剔透的玉佩。


    沈槐接過後,細細地端詳了片刻。卻發覺那玉佩根本不是女子所佩之物,而是男子的樣式。


    但是……這玉佩卻又是一個小丫鬟塞給姝兒的,且不論這丫鬟用意何在。單是這玉佩的價格就不在那丫鬟的承受範圍之內。


    沈槐攏手將那塊玉佩收好,不知為何,她對於這塊玉佩覺得有些許眼熟。


    “若是再見到她,你可還能將她認出來?”沈槐看著姝兒問道。


    姝兒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那丫鬟的眼角有一顆淚痣,自是好讓人辨認的。


    笠日一早,齊凜前腳剛踏出院門,沈槐下一秒就推門出來了。


    步搖正巧端著一個銅盆自沈槐門前路過,瞧見沈槐今日竟然這麽早就起來了,不由地詫異地瞪大了眼瞧著沈槐。一度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畢竟沈槐哪日不是要姝兒百般催促才肯起床的。


    “小姐?”步搖不可置信地喚了一聲。


    沈槐應了一聲,還衝步搖展眉一笑。


    步搖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沈槐在用過早膳以後,就找來了院裏的管家,讓他將在這院子裏伺候的所有丫鬟婢女們通通叫來。


    不稍時,一溜兒丫鬟婆子按著高矮胖瘦在說沈槐麵前排成了一排。


    沈槐抬眸將這些人都掃了一圈,最終目光停留在站在隊伍最中央的一個身著翠綠衣裳的小丫鬟身上。


    那丫鬟梳了個雙丫髻,瓜子臉,生的極是清秀婉約。清澈的杏眼底下有一顆小小的淚痣,更是為她增添了一抹風情。


    沈槐轉身對姝兒使了個眼色,姝兒仔細地看了眼那丫鬟,點了點頭。


    正是昨日把玉佩遞給她的那名丫鬟。


    沈槐撤回自己的視線,轉而與那管家低聲說了幾句。


    管家附聲應下了,隨即將麵前站著的人都驅散了。


    那丫鬟自然是想隨著眾人一同離開的,誰知她前腳剛剛邁出,下一秒管家就叫住她了。


    站在她身旁的眾人也紛紛不解地扭過頭來,目光在管家和她之間徘徊。


    管家出聲解釋了一句,“小姐身邊還缺個手腳利索的人,我看你正合適。”


    一瞬間,小丫鬟就將目光投向了沈槐,直直地注視著她。


    沈槐對上她的目光,挽唇笑了。


    丫鬟斂了眸子,乖巧溫順地隨著管家留了下來。


    其餘人則是用一種豔羨的目光瞧著她。須臾,人便退幹淨了。


    沈槐領著人進了房間。甫一踏入房間,沈槐就將那塊玉佩取了出來,放在她的麵前。


    “誰給你的?”


    沈槐也不想和那丫鬟繞圈子,當即就開門見山地問道。


    丫鬟看見那塊玉佩,眼底多了抹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她目光灼灼地盯著沈槐手中拽著的玉佩,輕聲道:“是我家公子的。”


    沈槐看了她一眼,“你家公子又是何人?”


    丫鬟的目光一直鎖在那塊玉佩上,“沈三公子,沈易。”


    沈槐倏然收回玉佩,瞳孔驟縮,“何人?”


    丫鬟見那玉佩又被收走了,隻得正視著沈槐的眼睛,“沈家的三公子,沈易。”


    乍然聽到丫鬟的話,沈槐一時半會還會想不起沈易這個人,隻是依稀記得他受過徐瑾和沈鬆澤的恩惠,其餘的,沈槐便想不到了。


    至於那塊玉佩,沈槐突然便知道為何會這麽眼熟了,因為這是徐瑾生前所佩之物。


    幼時的沈易因為是大房庶出的孩子,母親更是家室平平,與沈餘琅和沈媛的母族根本就不能相提並論。於是自然而然的,沈易就成了沈府裏其他孩子欺負的對象。


    沈鬆澤和徐瑾都是心善之人,再加上自己膝下多年無子,隻收養了沈槐一個女兒。對於沈易平日裏也是照顧居多,那塊玉佩是有一日沈易被人欺負時,徐瑾為了安慰他送給他的。


    “她收到了嗎?”沈易俯視著跪在他麵前的人,緩緩將手裏的一張紙湊到燭台邊點燃了。


    那人掩在一個黑色的大鬥篷之下,叫人看不清她的麵容。


    隻是出聲時是一道清麗溫婉的女聲。


    “回公子,沈姑娘約您三日後見麵。”


    沈易沒有說話,而是靜靜地等著手中的那張信紙燃燒殆盡,化為點點灰燼飄落在地。


    鬥篷之下的人忽而抬了頭,看著沈易。


    那雙清澈的杏眼中,多了份小心翼翼和……渴求。


    她的眼中,是沈易。


    她的心上,也是他。


    沈易歪了歪腦袋,輕抬下頷。


    他看著她的眼裏,沒有情愫。


    “阿眉,不該想的不要想。”沈易放低了聲音,恍如蠱惑。


    但是落入蘇眉的耳中,像是一聲驚雷,震得她身子輕顫。


    “公子……”蘇眉失態地直起身子瞧著沈易,身上罩著的黑色鬥篷被掀落,露出眼角處那顆小小的淚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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