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0章成婚


    僅僅是借道鐵驪國攻打長春州,對鐵驪國來說付出的東西並不多,聽上去似乎有點不太讓人可信。模冗餘腦海中閃現過無數個念頭,漢人到底想要做什麽,難道僅僅是為了一個長春州,就大動幹戈,還幫忙連通鬆花江與海倫河。有時候就是這樣,提出的條件太低了,別人反而會不信,還會以為你別有所圖呢。對鐵驪國來說,幫忙拿下一個長春州並不算什麽難事,但對趙有恭來說,拿下長春州,定****就可以做很多事情了。趙有恭耐心等待著模冗餘的回答,隻是模冗餘卻還在猶豫不決,他總覺得這裏邊有些事情沒想明白,或許該拿出時間來思考一下才行,舉起酒杯,模冗餘哈哈笑了笑,“殿下,茲事體大,不知可否小王思慮一番?”


    “理應如此,不過可汗也知道,我軍遠道而來,不可能長久逗留的,不如可汗思考一天,明日就給本王答案如何?”趙有恭當然知道模冗餘會有所擔心,畢竟第一次跟定****接觸,而定****又是一條強龍,模冗餘這個小小的地頭蛇要是不擔心就見鬼了。其實以前沒少發生過這種事情,當年劉玄德占據蜀中,不就是以借道的理由,吞了劉璋的西蜀之地麽?現在定****借道鐵驪國,給的條件又是如此豐厚,模冗餘就必須得防著定****吞了鐵驪國。


    其實模冗餘想得有點多了,在趙有恭的心裏,就從來沒有看重過鐵驪國,隻要滅了女真和遼燕,整個遼東就會成為定****的勢力範圍,到那個時候鐵驪國有沒有吞並還有什麽區別?不過這種事兒可不能對模冗餘說的,趙有恭並沒有為難模冗餘,將盆奴裏南麵靠近鬆花江的十裏草原讓了出來,讓模冗餘的人暫時駐紮。過了午時,模冗餘借故離開,模冗餘領著人一走,高寵就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殿下,你是不是對這模冗餘太好了?幹嘛許他那麽多好處,實在不行,末將領兵順著海倫河殺過去,就算沒有鐵驪國的幫助,咱們也能拿下長春州。”


    “胡鬧,昌克,你可別亂來,你以為本王許模冗餘那麽多好處,僅僅是借道那麽簡單麽?你有沒有想過,我軍長途跋涉,輜重早已不足,就算拿下長春州,接下來攻打會寧府也是需要時間的,這段時間的輜重靠誰,不是靠鐵驪國麽?有句話叫強龍不壓地頭蛇,鐵驪國能在女真各部中間周旋幾十年而不滅,你以為真的是任人拿捏的?咱們遠來是客,性子都收斂一些,要是沒有鐵驪國百姓幫助,在這會寧府,咱們定****就是再厲害也翻不了天”趙有恭極為不樂的擺著臉,最近軍中諸將可是有點飄飄然了,總以為高麗一路勝利下來,就覺得自己天下無敵了,“昌克,本王知道你瞧不上高麗人,可有一點你不得不承認,如果沒有金泰熙的幫忙,咱們不可能迅速穩定高麗。所以,這世上之事,不是你強就一定什麽都能辦成的,柴氏的教訓還不夠麽?”


    說起柴氏,就分外心酸,真要比絕對實力,定****哪會怕柴氏那群烏合之眾,可就是這群烏合之眾攪得大宋半壁江山不得安寧。鐵驪國看上去兵少將寡,可能在女真環伺的環境下屹立不倒,沒有兩把刷子怎麽能辦得到?要知道,當年完顏阿骨打為了攻打鐵驪國可沒少費心思。


    趙有恭這邊教訓這高寵等人,模冗餘那邊也是愁眉不展,他實在不敢相信定****提出的條件那麽簡單,酉時過後,模冗餘屏退眾人,隻留下愛女阿會緣欣,父女二人隔著一張矮桌相對而坐,“且沫兒,你覺得漢人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爹爹總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爹爹,我的父汗,事情當然不可能那麽簡單的,定****這條強龍,一旦來到遼東,估計短時間內就不會撤離遼東了。之前孩兒去高麗人那邊去了一趟,可是聽說定****已經在平壤城和江華島分別建立駐軍兵營了,看樣子是想把高麗置入大宋版圖之中了,估計遼東的情況也不會有太大區別。所以,咱們鐵驪國也是無法幸免,爹爹,你的擔心有點多餘,如果漢人能剿滅女真和遼燕,咱們鐵驪國就是依附大宋又如何?如果漢人在遼東兵敗,咱們也沒什麽大損失!”


    阿會緣欣在高麗人那邊了解了不少事情,尤其是對這位攝政王殿下的性格知道了一些,此人年紀輕輕,卻殺伐決斷,果毅不凡,最重要的是心胸開闊,拿得起放得下。聽著阿會緣欣的敘述,模冗餘心中漸漸有了主意,“且沫兒,萬一漢人拿下會寧府後,強行霸占我鐵驪國怎麽辦?”


    “爹爹,漢人做事情講究一個禮數,從古蒙古各部就有與漢人聯姻的習慣,隻要聯姻之後,便是姻親關係,隻要咱們鐵驪國不做出格的事情,漢人就不敢拿咱們怎麽樣,否則,漢人可堵不住這天下悠悠眾口,以後也沒有哪個部落敢真心幫助他們!”阿會緣欣的話讓人眼前一亮,隻是模冗餘剛笑了笑,隨後又有些愣住了,他呆呆的看著阿會緣欣,用力搖了搖頭,“不妥,且沫兒,爹爹就隻有你這麽一個女兒,再說了,那趙有恭身邊可是妻妾成群,你嫁給他,怎麽可以?”


    其實到今天為止,且沫兒也是第一次見趙有恭而已,說了解根本談不上,說喜歡更不可能。隻是覺得嫁給這種天下豪傑,並不虧而已。從生下來後,且沫兒就知道自己的婚姻不可能完全自主,作為鐵驪國國王的獨女,自己的婚姻必須服務於鐵驪國幾十萬子民,這是作為公主應有的責任。模冗餘有些舍不得,且沫兒並不感意外,她趴在矮桌上,玉顏帶笑,眸中掛著一絲濕潤,“爹爹,你難道還有更好的主意麽?如果女兒嫁給攝政王,也能更好的幫爹爹。就算爹爹不說,孩兒也知道幾個兄長的情況,已經有很多族老都站到大哥那邊去了,任由事情發展下去,大哥什麽事做出不出來,孩兒嫁給攝政王,隻要定****不垮,大哥就必須忌憚幾分。”


    “哎”聽著阿會緣欣的肺腑之言,模冗餘多少有些心酸,那個狼崽子野心越來越大,行事作風也越來越囂張,真怕有一天會壓不住他。從沒想過,他模冗餘有一天會讓自己的女兒去幫著穩固地位,“且沫兒,是爹爹對不住你了。”


    “爹爹何必這麽說,這些年爹爹對孩兒的好,孩兒片刻不敢忘,再說,攝政王英雄睿智,嫁給他也是不錯的選擇了,否則,孩兒也免不了去會寧府,整日裏對著完顏宗望的臉。”


    阿會緣欣有著與年齡不符的成熟,她理智的有些冷酷,理智的讓人心疼。鐵驪國太弱小了,就算能勉強撐著,終究不是女真人的對手,就算漢人不來,完顏宗望也不會放過她的,如今能嫁給攝政王趙有恭,幫爹爹穩固地位,算是最佳選擇了吧。但願大哥從此以後能收斂一些,否則真的要刀兵相見了。


    次日,模冗餘再次來到了帥帳之中,不過這一次模冗餘身邊多了一個美麗的少女,阿會緣欣一身女兒裝扮,古銅色的肌膚透著幾分遼東女人的豪邁。當模冗餘提出聯姻的想法後,趙有恭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模冗餘還是不太信任定****啊,居然上了一道聯姻作為保險。娶到阿會緣欣,還能借道鐵驪國,趙有恭實在找不到理由去拒絕。有時候真的很無奈,政治博弈中,不是你想要什麽,而是你必須去做什麽。


    五月初一,海倫河兩岸插滿旌旗,無數鐵驪國子民載歌載舞,在這個春天唯美的日子裏,公主阿會緣欣要與大宋攝政王趙有恭完婚。這個消息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同樣也吸引了女真人的注意力,因為在這一天,同時嫁給趙有恭的還有大金國三公主完顏陌若。當然,誰都知道趙有恭這麽做是為了羞辱女真人,最大程度的打擊女真人的士氣,挑起會寧府的怒火。或許有的人覺得趙有恭如此對待一個女人,非常殘忍,可趙有恭覺得自己已經夠仁德了,逼婚總比將女人剝光了當兩腳羊強吧。


    完顏陌若這個名字,莫說是女真,便是整個遼東都是久負盛名,大金國三公主美豔絕倫,人所共知,當年三公主可是與遼朝成安公主相媲美的人物,當初嫁給石家奴不知道傷了多少男人的心。完顏陌若是否如耶律南仙那般優秀,趙有恭覺得完顏陌若還是差了不少,綽綽那樣的女人可是百年難出一個,能與她相比的,恐怕隻有那位大遼太後蕭燕燕了。完顏陌若很美,但她比綽綽缺了些許威嚴和智慧,綽綽一言一行那種高貴典雅自然流露,她的霸道隻需要一個眼神,並不需要語言和刀槍。


    鐵驪國這場婚禮,趙有恭故意弄得非常盛大,為了顯示自己的大度,還專門派人往會寧府遞了一份喜帖,這份喜帖對女真人來說,無異於莫大的諷刺,一時間激的女真不少貴族叫嚷著攻打鐵驪國,救回三公主。時任會寧府留守的完顏宗喜急的頭發都快白了,他雖然也是皇族,可找著完顏宗弼和完顏宗望差太遠了,平時還行,當貴族們一鬧將起來,頓時就彈壓不住了。完顏宗喜肯定不會同意出兵的,開什麽玩笑,這個時候出兵,漢人還不得笑得腮幫子都鼓起來。會寧府亂哄哄的,好在完顏宗弼快馬加鞭,提前趕回了會寧府,回到王都,完顏宗弼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人緊閉各門,不得王宮旨意,不得開門。與此同時,嚴令女真各部迅速朝會寧府集結,為拱衛會寧府做準備。


    完顏宗弼如何不心疼完顏陌若,但眼前的情況,根本無法救她,而且,三姐身為大金國最尊貴的公主,心裏應當清楚大金國的習俗,失敗者的女人便沒了尊嚴。


    婚禮在繼續,一日之間迎娶兩位異族公主,還真是桃花盛開運氣不斷,不過趙有恭可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因為任憑婚禮如何熱鬧,女真人就是不發一兵一卒,也怪那完顏宗弼回來的太快,如果能誘使會寧府兵馬出來一部分,絕對可以圍住猛打一番的。女真人不行動,定****可就行動了,新婚之日,早已經得到調令的耶律沙率部離開臨潢府,慢慢朝長春州迂回,由於耶律沙繞道北麵,所以女真人根本毫無察覺。五月初一,亥時將過,史文恭以及高寵率部從東麵猛攻長春州外城,不到子時,耶律沙所部兵馬趕到,僅有幾千人防守的長春州迅速被攻破,長春州陷落,停靠在鳳州附近的三萬上京兵馬迅速從長春州進入鐵驪國腹地。


    五月初二,長春州陷落的消息傳到大定府,完顏宗望方才從震驚中回過味兒來。完顏宗望領兵多年,也是當世兵法大家,一聽消息就知道定****要幹嘛了,趙某人是要舍棄臨潢府,也要一口吞了會寧府啊。一邊是上京臨潢府,一邊是會寧府,完顏宗望當然會選擇會寧府,那裏可是自己的大後方,女真各部的根基所在,而上京臨潢府對定****來說,隻是一座北方堅城,丟了上京也不會傷筋動骨。形勢危急,完顏宗望也顧不得什麽盟約了,當即下令各部迅速回援會寧府,不過此時耶律大石則領兵逼近大定府,完顏宗望立刻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定****不動則已,動則雷霆萬鈞,完顏宗望火氣有些大,耶律大石當了幾個月的縮頭烏龜,這猛地撲上來,還真是要人命。都得怪那些沒用的高麗人,連半年時間都拖不住,簡直就是一群廢物。幾個月來耶律大石確實在當縮頭烏龜,可完顏宗望一點不敢小瞧耶律大石,這可是一頭老狐狸,並不比趙有恭難纏多少,“慕容兄,如今情況,你我必須齊心合力了。”


    “大王,什麽都不用說了,從現在開始遼陽府和鎮海府兵馬會全力向北挺進,大王盡可提兵馬回援會寧府,耶律大石交給我來處理。”


    慕容複算計了一輩子,此時此刻也知道不能再動歪心思了,會寧府要是落入定****之手,別說完顏宗望,就是他辛辛苦苦建立的遼燕勢力也會土崩瓦解。趙有恭啊趙有恭,可真是夠狠,不出手則已,出手就盯著別人的七寸打,他哪裏來的膽子中原局勢亂成了一鍋粥,他還敢在遼東會寧府展開決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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