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兒院並沒有掛任何牌子,乍一看和普通的民居並沒有太多區別,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麽區別的話,那大約也就是房子稍微多了一點。


    那是個三層樓結構的四合院,四四方方的像個鋼筋水泥的堅固堡壘。


    此外,就是大門外平出的一片空地上,豎立著七八樣充滿著童趣彩繪的健身器材。


    陳弄把車停下時,兩個原本在蕩小秋千的小姑娘,好奇的停下嬉戲看了過來。


    兩個大約隻有四五歲的小姑娘都被打扮的很清爽,梳著雙丫髻穿著公主裙,渾身上下幹幹淨淨的可愛極了,隻是一個小姑娘完全沒有雙臂,另一個小姑娘兩條腿彎成了詭異的角度。


    “小妹妹,你們趙爺爺在麽?”


    陳默下車走了過去,用雙手撐著膝蓋俯身問道。


    “小妹妹你們好呀,來姐姐給你們糖吃!”


    姬嫣然捧了一大捧奶糖,試圖將之塞給那個腿腳不靈便的小姑娘。


    “不要不要!”腿腳不靈便的小姑娘,將腦袋搖成了撥浪鼓:“爺爺說,不能隨便接陌生人給的東西,特別是我們女孩子。”


    另外那個沒有雙手的無臂小姑娘,則看著陳默有些奶聲奶氣的:“你是誰呀?找我們爺爺幹嘛?”


    雖然對方隻是小蘿莉,但陳默卻很認真將他們一行的來意,解釋了一遍。


    “我去叫爺爺,你們……實在這裏等一會兒,還是和我一起去呢?”


    聽完陳默的解釋,無臂小姑娘像個小大人似的,仰視著陳默的眼睛很開心的這樣問道。


    “當然是和你一起去了。”


    陳默來是為獻愛心,又不是來秀優越感的。自不會端著等著讓那位可敬的老人家出迎。


    “哦,那你們跟我來吧……唔、娜娜,爺爺是不是說過。這種時候是不是應該說請的?”


    無臂小姑娘試圖讓自己像個大人,隻是因為跟和請的問題。她瞬間又將她僅隻是小蘿莉的事實暴露了出來。


    “我也不知道。”


    另外那個小女孩,則很老實的回答道。


    “好可愛呀——來,快讓姐姐抱抱!”


    姬嫣然抵抗不住,不由分說的一把將無臂小蘿莉抱了起來,倒是把猝不及防的小姑娘先惹得驚呼,然後又咯咯笑了起來。


    文暖暖也有樣學樣,將另外那個腿腳不好的小蘿莉抱了起來,在逗弄了幾下後她又問了句:“怎麽隻有你們兩個在這裏玩。其他人呢?”


    “其他人在上課呢,爺爺在教大家被背詩經,爺爺說不懂祖先的人不配做人,所以大家都必須背的。”


    被姬嫣然抱著的小蘿莉,便奶聲奶氣的又回答道。


    “這樣啊……那你們兩個小不點,怎麽沒有一起背呢?”


    嫣然空出左手手,在抱著的小姑娘鼻子尖上點了點,然後逗樂著說道。


    “笨,因為我們還小的嘛!”


    小姑娘白了姬嫣然一眼。


    陳默忍俊不禁的噗嗤一聲,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也許是因為陳默笑的太大聲的緣故。有也許是其實屋舍裏麵早就聽到了外麵的動靜,在陳默笑到差不多的時候,一位渾身上下仿佛都沒有幾兩肉。但卻精神矍鑠的長須及胸老人,從四合院式孤兒院的大門走了出來。


    “元熙、元娜,快點都下來,怎麽能夠這樣賴在客人的身上!”


    老人一看外麵的情況,就立刻皺眉說道。


    老人聲音其實並不大,但兩個小蘿莉卻立刻掙紮了起來,竟讓姬嫣然和文暖暖都抱不住,隻能將她們趕緊放在了地上。


    “趙老爺子不好意思,我們不告而來打擾到你正常教學了。隻是因為我們明天就要回城過冬。又想著臨走之前為孩子們略盡綿薄之力,所以就這麽貿貿然的來了……她們兩個也是看兩個小姑娘可愛。所以才忍不住抱抱的,請別責備這兩個可愛的孩子。”


    陳默倒是趕緊解釋道。


    “不不不。陳先生你誤解我的意思,我讓她們兩個下來,隻是因為這不符合最基本的待人接物禮儀,她們都是最容易受到傷害的女孩子,必須比男孩子更加小心謹慎啊——”


    趙老爺子搖搖頭,反過來向陳默也做了一番解釋。


    而後,趙老爺子才讓開了路,向陳默一行做了個請的手勢:“陳先生、姬小姐、劉家大姐還有……這位,肯定就是文小姐的吧,諸位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隻是我這裏粗鄙沒甚好招待諸位的,唯有請諸位隨我去客廳稍微飲點鄉野粗茶了。”


    “咦?老爺爺你怎麽會認識我們全部人?我好像都從來沒有見過你呀?”


    姬嫣然驚訝壞了,她很確認自己絕對是不認識眼前這位老爺爺的。


    “嗬嗬,我與其他幾位有過一麵之緣,所以勉強還能記得,至於姬小姐你麽……那就是我亂猜的了,畢竟姬小姐你可是位名人,所幸居然沒猜錯。”


    趙老爺子朝著姬嫣然一笑。


    “哦哦哦,我明白了,原來是這樣啊。”


    姬嫣然恍然大悟。


    陳默則暗暗吃驚,這位趙老爺子不愧當年是土豪啊,這般年紀了思維都還這麽敏捷,那麽年輕時隻要不走邪路稍微有點上進心,怎麽可能窮的了呢?


    如果不是為了收養的孤兒們,這位趙老爺子多半現在是腰纏萬貫衣食無憂,安享著晚年了吧……


    “趙老爺子,喝茶什麽的先不急,我們給孩子們買了些吃用的東西,都還在車上裝著呢。要不咱們還是先搬東西,然後給孩子們發一發,讓孩子們都開心開心,再論其他?”


    陳默又趕緊說道,真不是嫌棄人家茶不好什麽的,陳默就是來看望孩子們的。所以這些禮儀性社交還是能免則免的好。


    說著,陳默就把車的後備箱打開了,裏麵塞的滿滿全是慰問品。


    “嗬嗬嗬。那行!”趙老爺子終於露出了真摯的笑容,並三步並作兩步來到車尾:“這種粗活兒。哪裏需要你們動這個手,我來就好我來就好!”


    說著,趙老爺子又扭頭高聲招呼:“齊家……快都出來幫忙拿東西!再叫上齊國和齊民!”


    隨著趙老爺子的呼喚,很快就有三個大概二三十歲的青年人,從孤兒院裏麵匆匆跑了出來。


    三個青年,其中兩個看起來並沒有明顯的殘疾,隻是神情看來憨憨傻傻的,另一個眼神雖然靈動。可滿臉都是縱橫交錯的陳舊傷口,看起來猙獰可怖讓人望而生畏。


    “都是可憐孩子啊,我撿到齊家的時候,他的臉已經不知道被誰給毀成了這樣,我求著醫生盡最大力氣幫他治療,可終究是傷毀的太嚴重。不過你們別怕啊,別看齊家這孩子看著嚇人,可這孩子最是心地善良了……齊國和齊民,一個是先天性愚鈍,一個我撿到的時候高燒四十多度。所以這三個孩子我就隻能都留在身邊……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跟你們說這些做什麽……”


    趙老爺子歎息一聲,他慈愛的看著被他叫出來幫忙的三個青年。並情不自禁的給陳默幾人做著解釋。


    “我們才不會以貌取人呢!”


    文暖暖接了一句,說完卻忍不住飛快掃了疤臉青年齊家一眼,畢竟他的臉實著實太嚇人了些。


    倒是陳默好些,因為他盡量將視線集中於那個齊家的眼睛上,容貌可以騙人但眼神很難做到——齊家的眼神,柔和的近乎怯弱。


    “嗬嗬,先搬東西先搬東西,那些東西需要搬?”


    趙老爺子適時又插了句話進來,於是陳默幾人便趕忙一起幫忙搬東西。


    事實證明。趙老爺子叫來齊家三人是對的,那滿滿一後備箱的東西確實需要多幾個人來一起搬運。


    提著兩大包東西。陳默幾人隨趙老爺子進入了四合院內。


    這鋼筋混凝土的四合院,中間空地部分麵積其實蠻大的。竟然還建了一個近乎標準的籃球場,旁邊剩餘的地方又種植了些花草樹木,其間還有個手工搭建的草木結構亭子,亭內擺著個幾個大小不一老樹樁做成的桌椅,中間的樹樁桌子上又豁然刻著一副棋局。


    “孩子們,都下來吧!有好心人給你們送東西來了!”


    帶著大家走到球場中央的趙老爺子,發出了中氣十足的一聲呼喊,而呼應他的是一陣喜悅的歡呼,而後二三十個大小不等的孩子,便從四合院東方二樓間房子裏湧出來,接著這些孩子有自覺排成了隊,你拉著我我牽著你的排隊下了樓。


    “這就是全部孩子了麽?”


    陳默仰頭看了幾眼,又問道。


    “嗯,更大些我都盡量讓他們學了一技之長,然後出去各自幹各自的事業去了,我沒辦法照顧他們一輩子,隻能讓那些可憐的孩子學著自己照顧自己……”


    趙老爺子在齊家三人的協助下,熟練的將陳默幾人帶來的慰問品分分成了均勻的一份又一份,甚至都沒有空抬頭和陳默說話。


    “授人以魚,不如授之以漁。趙老爺子,您是真正的善心人!”


    陳默不由又發出了讚歎。


    “嗬嗬,其實我更希望照顧他們一輩子,那些孩子一多半身體都很不好,讓他們去自己掙生活和正常人競爭,真是太苦了他們啊——”


    趙老爺子抬頭看了陳默一眼,他的眼神裏透著淡淡的傷感。


    “困難也是一種財富。”


    陳默隻能這樣安慰道。


    “也許吧。”趙老爺子又歎了口氣,接著又朝著陳默笑笑:“也對,那些走出去的孩子,都還算比較爭氣,很少再讓我操心不說,還經常給我寄錢回來幫助弟弟妹妹們。”


    陳默剛想再說點什麽,卻感覺有人在扯他的衣袖,扭頭一看卻是姬嫣然。


    “假大叔,我能也捐些錢給這位好心的老爺爺麽?”


    見陳默扭回了頭,姬嫣然便踮起腳尖湊近陳默的耳邊,悄悄問道。


    毫無疑問。本性純良的姬嫣然,被眼前這位含辛茹苦的老人家給感動了。


    “這個想法很好,不過這事回去再說。好不好?”


    陳默卻沒當場答應姬嫣然。


    “好吧……”


    雖然很疑惑,但蘇醒以後養成的習慣。讓姬嫣然選擇了相信陳默的習慣。


    此時,被趙老爺子叫下樓的孩子們,已經來到了操場上。


    那些孩子,最大的大概十三四歲的樣子,最小的也就六七歲,其中女孩兒的數量多一些。


    但無論大小與男女,所有孩子的衣服都是幹幹淨淨的,頭麵雙手也都幹幹淨淨。包括那些看起來明顯屬於愚鈍兒的孩子!


    “孩子就該有個孩子的模樣,幹幹淨淨漂漂亮亮的才對,不是麽?”


    趙老爺子顯然察覺到了陳默在想什麽,便這樣對陳默說道。


    “您說的很對。”


    陳默連連點頭,他甚至都沒有察覺到自己的世界觀,已經被趙老爺子這句話所影響。


    幾年後,當陳默自己也有了孩子的時候,他總是盡可能的讓他的孩子們,在任何時候都是幹幹淨淨漂漂亮亮的。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暫且就不多表。


    接下來,到了分發慰問品的時間,陳默原本打算動這個手的。不過文暖暖和姬嫣然兩個母性正泛濫,哪裏還會給陳默這個機會,她們拉著劉婆婆一起矮個給孩子們發東西,得到一句有一句的:“謝謝大姐姐!”


    “默默,這些孩子真的好懂事好可愛,我們能再陪著他們多玩一會兒麽?好不好、好不好嘛……”


    於是發完慰問品後,文暖暖便拉著陳默的胳膊,前所未有的開始撒嬌。


    這種要求,陳默又怎麽可能會拒絕?


    當陳默點下頭的時候。文暖暖與姬嫣然同時歡呼起來,然後兩人便和孩子們玩遊戲的不亦樂乎。


    “不好意思趙老爺子。打擾您的正常授課了。”


    陳默則轉而向趙老爺子表示歉意,畢竟他們來的可以說稍微有點不是時候。


    “沒有的事情。其實這些孩子很喜歡有人來看他們的,授課則是挪到任何時間都可以。”


    陳默在旁邊看了一陣,卻很快皺起了眉頭來,因為他發現文暖暖和姬嫣然兩人,帶著孩子們玩的遊戲,並不太適合所有孩子一起玩。


    好在,這對陳默並不是太大的難題,他便從褲兜裏掏出一塊手絹,看看應該蠻合適後,就揮手把正在瘋玩的姬嫣然,以及正在忙著照顧幾個腿腳不太靈便小孩的文暖暖給叫了過來。


    “叫我幹嘛假大叔?你也想和我們一起玩了麽?”


    額頭已經見汗的姬嫣然,先跑過來笑嘻嘻的問。


    “不是和你們一起玩,而是我想到了個應該適合所有人一起玩的遊戲,你們要不要聽?”


    陳默說。


    “當然要聽!快說啦假大叔,你最最聰明了!一定是很有趣的遊戲對不對?!”


    姬嫣然一聽,頓時就來了精神的連聲催促起來。


    陳默倒也不賣關子,他很快就開始了解說:“這個遊戲的名字叫做丟手絹,它的玩法是這樣子的……”


    沒錯,陳默傳授出來的遊戲,就是幾乎他魂穿前的地球世界裏,幾乎所有天朝孩子小時候都玩過的經典互動遊戲“丟手絹”。


    “默默,你這個丟手絹的遊戲,聽起來很有意思呢!”


    也許正是因為這丟手絹遊戲,規則簡單易學而玩起來又很有趣的緣故,至少文暖暖一聽就喜歡上了。


    “對呢,所以我們還等什麽呢!”


    姬嫣然則是朝著文暖暖猛眨大眼睛,企圖傳遞什麽不那麽善良的信息。


    “你們想做什……”


    發覺不對的陳默,語帶戒備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齊心合力的兩個花姑娘強行拖走。


    “哼哼,當然是拉假大叔和大家一起玩,你想出來的遊戲,怎麽可能會讓你站在旁邊看著!”


    便強行拖走陳默,姬嫣然這丫頭邊理直氣壯的說著。(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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