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下旬的第七天,陳默第二次踏入了長安音樂學院的大門。


    記得上一次來,陳默還是為了陪小莫小武他們幾個,來參加長音院的入學考試。


    而後,才是無意中在那個人工湖邊,見到了無組織無紀律公然在禁止垂釣的人工湖裏,下鉤釣魚的杜鳳奇杜的大教授。


    想到這個,陳默心中頓時就有了故地重遊的念頭——若沒有杜教授的推薦,沒有之後在《假麵歌神》節目上的大放異彩,陳默的名氣絕對不會有現在這麽大的。


    隻是上一次瞎轉悠就能找到的人工湖,這次欲圖故地重遊的陳默轉了老半天,卻都還沒找到。


    長音院的占地麵積,竟比陳默想象中還要大了許多,校內甚至通著公交車線路!這建築繁多道路繁雜,一下兩下就想找到故地,還真是蠻苦難的。


    於是努力了一番之後,陳默幹脆利索的放棄了自己去找的想法,跟螃蟹似的橫著走出去三大步,攔住了兩個剛好路過的女學生。


    “同學你好,請問不波湖怎麽走?”


    攔路的陳默沒有劫財,更沒有劫色,隻是這樣問道。


    “喂,我說這位大叔,你難道不覺得你這種搭訕的方式遜斃了麽?嗯,就算你看起來有點小帥,就算是……嗯,就算是長的蠻像人家藍顏大叔,可這連頭發都沒有收拾好,拉茬胡子也不曉得刮一刮,衣服也穿的鬆鬆垮垮的樣子,可是根本入不了我家瓔珞眼的!”


    麵對陳默的攔截詢問,被攔住的兩個女生中一個將頭發染成火紅色的。上前半步隔開了陳默與另外個體型略嬌小的女生,而後才嗤笑著上上下下打量了陳默一番後,並這樣評價道。


    啊哈?


    我搭訕的方式遜斃了?


    還有你家瓔珞又是什麽鬼啊?


    陳默則被說的如同丈二金剛摸不找頭腦,他訝然的看向對麵的火紅發色女生,完全不明白對方究竟想要說什麽。


    倒是被喊了大叔陳默都是一點都不感到奇怪——為了避免不必要麻煩。出門前陳默就在文暖暖的幫助下化妝了下的,愛因斯坦式的頭發是假的、拉茬胡子是假的,身上穿的鬆鬆垮垮衣服……嗯這個是真的。


    “同學,我想你可能是誤會了,我真的隻是想問下去不波湖的路而已。哦還有,長得像那誰。又不是我自願的。”


    雖然心中奇怪,但陳默懶得再攔其他人問題,所以隻能耐心的解釋道。


    “裝!可勁兒的裝!大叔你新來的吧,你以為你這種扭捏作態,就能瞞得過我蔣紅梅的火眼金睛?走了瓔珞。這人連自己在搭訕都不敢承認,人品太次了!”


    紅發女生卻根本不信陳默的解釋,她再度嗤笑的盯著陳默看了看後,就欲圖拉著被她護在身後的嬌小女生離開。


    暈,攔人問路都能出幺蛾子,看來今天出門沒有看黃曆,是個巨大的錯誤。


    陳默哭笑不得,既然事情已經變成這樣。他也懶得在多說什麽,幹脆就放開了路打算放兩個被攔截的女生離開。


    “你、你真的隻是……問路麽?”


    被紅發女生蔣紅梅護在身後的嬌小女生,卻並沒有由著蔣紅梅把她拉走。而是蠻好奇的探頭問道。


    “漂亮!”


    原本默默讓開的陳默,在名叫瓔珞的嬌小女生說聲說話的第一時間,便將視線急速無比的落到了對方僅僅隻探出了半個的頭上。


    真的是漂亮至極好聲音啊!


    這個瓔珞,聲音竟宛若稚童少女,清脆之中帶著聞之心悅的美妙嬌憨之感,這種萬中無一、不至少是十萬中無一的極特殊美妙好嗓音。讓聽覺異常敏銳的陳默想不被吸引住視線都不行。


    所以陳默抑製不住就發出了驚喜的聲音。


    隻是在驚喜出聲的同時,陳默也已經看見了美麗的事物。那是猶抱琵琶半遮麵的半張精美蘿莉童顏——大大的眼睛、挺翹但卻小巧的瑤鼻,還有一點點的粉紅櫻唇。這蘿莉臉的女孩孩美的就好像是剛從二次元裏走出來的一般。


    從容貌與個頭上看,被蔣紅梅護在身後的這個“瓔珞”,最多也就十歲的樣子。


    咦?


    這麽個漂亮小蘿莉,難道也是長音院的學生?


    有趣,看來特招這事兒,倒是無論再哪裏都免不了的,不過這孩子的聲音確實出類拔萃,特招也值了。


    陳默暗想著。


    “看吧看吧!我說什麽來著,真是遜斃了!我們走瓔珞,這種家夥就不能搭理,不然他絕對會登鼻子上臉!真是的,白瞎了這張臉了,走了走了瓔珞,我們可得趕緊去占位子,遲了肯定沒地兒坐的!到時候,又會給那些登徒子可乘之機!”


    陳默那聞聲而喜的反應,落在本就對他沒落下好印象的紅發女生蔣紅梅,丟給陳默一個大大的白眼後,硬拉著漂亮小蘿莉瓔珞急速走遠。


    “從這裏,沿著路直走,然後左拐兩次再右拐一次,見到一條三岔路後走中間那條路,就能到不波湖的。”


    隻是遠遠的,漂亮小蘿莉瓔珞的聲音,還是傳入了陳默的耳中。


    那小丫頭,似乎選擇了相信陳默,所以將如何去不波湖的走法,告訴了陳默。


    “謝了!”


    陳默隻能相隔甚遠的謝了一句。


    那瓔珞小姑娘聞聽,便扭回頭來朝著陳默甜甜一笑。


    那一瞬間,仿佛小姑娘周遭的所有花草,都失去了好不容易才披上的鮮豔顏色,在她的甜美笑容下幾乎沒有了再存於世間的意義。


    “嘖,真是……漂亮。”


    陳默低聲自語了這麽句,也不知他究竟是在說小蘿莉的絕美聲音,還是在說這小小年紀就顛倒眾生的傾城一笑。


    自語過後。陳默便按照那個名叫瓔珞的小蘿莉之指點,很快就找到了他之前遍尋不著的不波湖。


    遠遠的,陳默就看見那位藐視校規的釣者,竟像上次一樣的端坐在禁止垂釣的牌子下,持著根做工精良的紫竹釣竿在釣魚。


    也許是魚兒即將上鉤。釣者微微前傾著身子,雙手持竿抱著隨時可以拉竿而起的動作。


    “中午好杜教授,您可真是夠……閑情雅致的。”


    本著不打攪的原則,陳默輕手輕腳的湊到跟前,壓低聲音對釣者說道。


    “噓,別吵!別嚇走了我的魚。今兒我定要把那條六寸黑斑大錦鯉釣出來!”


    釣者杜教授頭也不回,語聲之中更是帶著明顯的狂熱之感,他竟是真的在專注於釣魚這份很有前途的事情。


    陳默便真的不再多說,他略微後退了一點點,靜靜等候杜教授大獲成功的。將那條“黑斑大錦鯉”成功釣起。


    然而現實是骨感的,不到一分鍾時間之後,杜教授的這次努力便宣告失敗了,那條狡猾的黑斑大錦鯉吞了他的魚餌,卻吐掉了吊鉤逃之夭夭不見了蹤跡。


    “哎!娘的,一條魚而已,這麽聰明有鳥用啊,早晚都是要被人釣起來。怎麽就不從了老夫!不爽、不爽……”


    杜鳳奇似乎與那條黑斑大錦鯉已相熟,在確定對方再次狡猾的脫鉤而去後,他非常不爽的罵罵咧咧收起了吊鉤。在罵了一陣後竟又不爽至極的連精製的紫竹釣竿,都恨恨拋擲於地並連踩了好幾腳,以泄心頭之恨。


    好吧,近距離旁觀的陳默沒笑——真的。


    “小子,你想笑就想好了,這麽憋著小心憋出內傷。”


    發泄完不爽的杜鳳奇。扭回頭掃了憋著笑的陳默一眼,氣哼哼說道。


    “沒事沒事。這種程度我還頂得住。”陳默還是憋著沒笑,他倒是蠻好奇的朝不波湖裏看了一眼:“杜教授。那條魚真有你說的那麽狡猾?”


    “它要是不狡猾,我能生氣成這樣?”


    杜教授瞪了陳默一眼,心說你這小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還嫌我這不夠鬱悶呢。


    “既然如此,那就多布置幾根釣魚竿唄,這馬有失蹄人有失足,鉤子多了它總會有陰溝裏翻船,被你老人家給釣上來岸的時候不是?”


    陳默便笑著建議道。


    “我曆來一根竿釣慣了。”杜鳳奇又瞥了陳默一眼,然後便自然而然問道:“你今天來上課?”


    “嗯,承蒙杜教授您看得起,就胡謅亂編了亂七八糟的東西,打算開幾節《一個流行歌手的養成》的公開課,免得白拿教授工資不幹活,招了人閑話。”


    陳默點頭答道。


    “《一個流行歌手的養成》?聽起來有點意思,有時間了我也去聽一聽,所以……你專門又跑來找我,意欲何為?”


    杜鳳奇重複了下陳默的公開課名字,而後問道。


    “別說你是來謝我的!你要是敢說這種俗不可耐的話,別看你小子才華橫溢到令我心折,以後咱們照樣連淡如水都沒得做!”


    在陳默剛提起一口氣,想說點什麽的時候,杜鳳奇就把眼一瞪的又搶著說道。


    “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甘若醴”,出於《莊子-山木》,杜鳳奇說的“淡如水”三字毫無疑問取的就是這句。


    然而就是因為一下就聽明白了“淡如水”的意思,陳默反而差點給自己提的那一口氣給憋出了內傷。


    正如杜鳳奇所言,陳默專程又跑到這不波湖邊,心裏怎麽會沒存著點來感謝杜鳳奇的意思在?


    “杜教授,那我沒什麽好說的了。”


    陳默倒也光明磊落了一下,他用這樣一句話側麵證明了杜鳳奇確實沒有猜錯。


    “既然沒什麽說的,那你還在這裏杵著幹嘛?難道想妨礙我繼續釣魚?行了行了,我看著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你該幹嘛幹嘛去吧!嘿,等我把這條黑斑大錦鯉弄出水,我親自下廚煮一鍋魚湯,到時候你要是敢不來喝,還是老規矩——以後淡如水都沒得做!”


    杜鳳奇又把眼一瞪,竟直接下了逐客令。


    當然了,在陳默聽來逐客令隻是其次,後麵的那個設家宴款待的邀請,恐怕才是杜鳳奇真正想說的。


    用這種方式來請客,這位杜教授啊,還真是個有意思的妙人兒。


    “放心吧杜教授,美食對我吸引力近乎無窮大,所以斷不會給你不分我魚湯喝的機會。”


    陳默便也用這個方式,應承了杜鳳奇的邀請。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杜鳳奇一邊猛誇陳默,卻又在同時一片猛對陳默做著“你丫趕緊走”的反招手手勢。


    陳默隻能哭笑不得的離開了不波湖。


    然後……然後陳默又迷路了。


    按照長音院的安排,他的首堂公開課的授課地點,被設置在了長音院的北3號樓小禮堂,然後陳默既然連不波湖都找不到,又怎麽能找得到這北3號樓?


    無奈之下,陳默隻能再次故伎重使,二度攔人問路。


    當然為了避免再度被當成登徒子,陳默這次特意沒有攔女生,而是攔下了個氣質憂鬱的獨行瘦高個男生。


    那瘦高個男生雖氣質憂鬱,但人倒是蠻熱心的,他極精確的向陳默說清楚去北3號樓小禮堂的走法——精確到每一段路要走多少部,走到哪裏需要上或者下幾步台階,開門的時候應該開那一扇更省力與安全……等等等等。


    耐著性子聽完的陳默,在聽完之後仰天長歎,用狼狽急逃的方式含著淚與氣質憂鬱依依惜別。


    哎,這世界上果然還是好人多啊,如果這好人沒有這種強迫症的話,那就更加完美了。


    在趕往北三號樓小禮堂的路上,陳默心中不可抑止的冒出個念頭——難道這長音院,其實是住滿了天賦異稟變種人的澤維爾天賦兒童學校?


    好吧,這是說笑,畢竟這長音院裏並沒有有著油光鋥亮禿頭,坐著標誌性輪椅的x教授嘛!


    陳默被自己突然冒出的奇怪念頭給搞樂了,隻是他的笑容迅速凝固,因為剛剛才完成了自我否定的陳默,吃驚的看到一個坐著輪椅、有著油光鋥亮禿頭的中年男子,由一位滿頭白發但卻麵容姣好的女子推著,從另外一條岔道拐了過來,然後含笑與他擦肩而過。


    我勒個……去。(未完待續)


    ps:鞠躬感謝書友“孔雀明王”慷慨的打賞支持~!


    啊啊啊啊,我要重新加點!!!感冒症狀持續加重,某作者菌悲催的渣體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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