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戰慘烈至極,無數英傑血染青陽,他們用生命捍衛著我們青陽宗的尊嚴,長劍在手,無人敢輕易踐踏。”昊陽真人雙目微凝,長袍無風自動,在夕陽豔紅的光線襯托下,似是染上了鮮血一般,令人生畏。


    “雖然最後用出了底蘊,殺退了來犯諸敵,震懾了無數觀戰欲渾水摸魚之輩,讓他們紛紛退離了青陽山。”昊陽真人的神情有些哀傷,沉聲說道:“就在我們認為一切終於平靜下來了的時候,忽然一股遮天的黑氣如同浪潮一般滾滾而來,刹那間便掩蓋住了青陽宗,一道全身籠罩在黑氣中若隱若現的身影居然撕裂虛空跳出,那人渾身散發著強橫無匹,讓人靈魂顫栗的氣息。”


    “那時候整個青陽宗陷入了絕望之中,來人的修為之強,絕對不是我們可以匹敵的,那絕對是封王境界的強者,劃地封王,舉手間便能毀滅整個青陽宗。”昊陽真人的眸中閃過驚駭之色,氣氛一下變得壓抑無比。


    夜幕降臨,天色開始發青,黑暗籠罩了天地,而摘星亭中山風凜冽,呼呼之聲在夜空中遊蕩。


    “可就在這時,消失許久的青陽祖師忽然現身,如同神袛下凡般,手中握著一把似有崩天之勢的大劍對著虛空中的黑影斬去,天地間唯有那道劍光,斬得空間支離破碎,那黑影居然連還手之力都沒有便被斬成碎片,黑氣退去,露出了朗朗乾坤!”


    “而事情卻並沒有那麽簡單,就在大家舒了一口氣之時,那破碎的軀體居然在空中再次重組,與青陽祖師爺戰到了一處,青陽祖師神威蓋世,屢屢斬爆那人,可是那人卻似是不死之軀,屢屢複原。最後青陽祖師爺請出了宗內的聖兵,以莫大的神通將那人封印了起來。”


    “而我今天讓你來,正是與那道封印有關。”


    昊陽真人這話一出,呂夏的臉色一變,疑惑道:“宗主,這…這與我有何關係?”


    “和你有大聯係,或者準確點說,是與你在藏寶閣中得到的那把柴刀有大聯係。”昊陽真人看了看呂夏,說道:“那日戰後,祖師用大神通將那人封印與十萬大山之中,之後回到宗內卻隻是留下了一些話便消散了。”


    “原來這隻不過是青陽祖師的一道殘神,他老人家壽元將盡,早已閉死關多年,以求突破境界,跨越壽元的桎梏。”


    “而被祖師封印的竟然也是一縷殘魂,那人是青陽宗的宿敵,本體數千年前被鎮壓在十萬大山之中,可是那人卻也是趁封印之陣能量轉換之際趁機逃逸出來的一縷殘魂。殘魂帶著數千年的怨恨與殺氣殺上了青陽宗,幸好祖師早有預防留下了後手,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當時祖師殘神消散之際,便在藏寶閣中留下了那把柴刀,言道:那人是不死不滅之體,封印之陣隻能鎮壓卻無法毀滅,唯有等待有緣之人拔出這把刀,方有機會徹底地滅殺他!”


    “近段時間,封印之地的封印之陣中的力量已經在減弱了,而你卻也恰逢其會地出現了,這就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既然你是有緣之人,自然便得前往封印之地鎮壓那人!”


    昊陽真人的聲音字字回蕩,讓呂夏震撼莫名,他抬頭看了看昊陽真人,發現他不似在開玩笑,他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


    開什麽玩笑?那人可是不滅之軀,是能夠與青陽祖師對戰的存在,縱使是被封印了,那也不是他這小小的煉氣境界的修士能夠插手的啊。


    再說了,雖然自己知道誅天刀很強悍,可是那卻是在拚命的狀態下,那種生死各半的機會若不是事關自己的性命,他是說什麽也不會輕易出刀的。


    而那封印已經在減弱,他就算去了又能做什麽?若是那人真如想象中那麽可怕,那可是隨便一個目光都能讓自己死上好幾回的存在,去了,那不是送死麽!


    想到這裏,呂夏瞳孔微縮,怔怔地站在原地,山風拂動著他的長袍發出獵獵聲響,雪花紛飛的漆黑夜空居然有著數顆星星點綴,頗為奇異。


    他的心中還是有著濃濃的疑惑,看了看昊陽真人,隻見他似是看透了自己的心思,含笑看著自己。


    果不其然,沉默了一會,昊陽真人便開口說道:“讓你去封印之地,自然不是讓你去送死,風險雖然有,可是卻也伴隨著豐厚的回報!據青陽祖師說,那人修煉的是遠古煉體道經,所以才擁有了不滅之軀,要知道除了證道成仙,便隻有大帝之體才能永恒不朽,而那人居然憑借煉體道經便修成僅次於不朽帝體的不滅之軀,可見那套功法的逆天。”


    他頓了頓,道:“你要做的其實也很簡單,青陽祖師說過,隻需能夠得到柴刀認可之人帶著刀進封印之地,然後將柴刀插進陣心便可以再次鎮壓那人了。”


    “而那裏有著數千年的封印之陣,道韻縱橫,領悟其一便足以讓你修為暴漲了!至於那部煉體道經既然是那人的修煉之法,想得到自然需要一定的造化機緣!修仙界便是如此,你若想不被欺壓,隻得讓自己變強,而封印之地雖然有風險,但對你來說卻是天大的機緣!”


    忽然,昊陽真人身上散發出一股讓人顫抖的氣息,強大的氣勢壓在了呂夏的身上,讓他的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隻見昊陽真人笑道:“你自然也可以選擇不去,但是那人若是破封而出,肯定第一個便是殺上我青陽宗!”


    他的話音一冷,居然帶上了殺意,比寒風還冰冷徹骨的聲音字字回蕩:“我青陽宗若是不存,那留你何用?”


    呂夏的臉龐變得通紅,整個人被強大無匹的氣勢壓在了地上,可是他卻強行挺直身軀,如同寧折不彎的青鐵竹般鐵骨錚錚,


    他記起了那個流血的夜晚,想起了自己眼睜睜地看著親人一個接著一個倒在血泊之中的無力,想起他們看向自己時眸中那深深的不舍,對這個世界的眷戀。


    “沒有到煉氣六層,你永遠算不上修仙者!你的話我原封不動地送回給你,我若要殺你,與屠狗無異!”呂夏的腦海中回蕩起了那日內門的錦衣少年的話音,漸漸這聲音在他的腦海中越來越強烈的回蕩。


    他想起了在青石台階上麵對劉勁昌之時的無力,人家一個眼神便能輕易轟殺自己,不行,絕對不能這樣!


    “我要變強!我一定要變強!”呂夏身軀如標槍般挺立,心裏卻在狂聲咆哮著。


    “我不要當弱者!我不要我的命運任由別人擺布!”


    他再一次感受到修仙界的殘酷,修仙便是逆天而行,掠奪天地之靈氣以養自身,這一條路沒有後退,退了便是死亡!


    “我去!”呂夏咬牙出聲,字字如雷在摘星亭響徹,震得四周飛雪亂顫。


    話音一落,所有的氣勢如同冰雪消融,迅速散去,隻見昊陽真人笑道:“很好,事關宗門存亡之事,我還需要做一些準備。你回去後好好準備準備,三日後,我開啟傳送大陣送你進封印之地!”


    呂夏心中怒氣沸騰,可是卻在轉眼間被他壓製下去,心中無奈地苦笑一聲,自己有得選麽?


    忽然,昊陽真人不知想起了什麽,看了看呂夏,道:“對了,你還記得你們青竹山後有一條能直通山腳道路麽?”


    呂夏聞言點了點頭,他不但知道,還數次從那裏偷偷下山呢,當然這些他自不會多說。


    昊陽真人輕輕撫須,低聲說道:“那條小道便是當年青陽祖師那一劍斬出來的,雖然兩千多年過去了,但是那裏依然縈繞著不滅的劍意,我們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讓防禦大陣將那處遮掩住,所以隻得加強防禦。”


    說完,隻見他伸手對著虛空打出一道法決,四周靈氣隨著手訣洶湧而來,甚至天際也有星光被吸納而來,星光遊動,不過瞬間便組合出一麵樣式古樸的鏡子。


    就在此時,昊陽真人再次換了一道手訣,對著虛空中的鏡子一指,輕叱道:“星鏡窺天地,現!”


    語音方落,一道元氣自昊陽真人的指尖迸射而出,在鏡麵上蕩開了一片漣漪,隻見鏡麵星光璀璨,隨後在鏡麵上出現了一幅畫麵,呂夏凝神一看,心裏一沉,鏡子內的畫麵居然就是青竹山後山那條小道。


    呂夏的心在不斷下沉,這麽說自己數次下山之事宗主是知道的,而且,他想起第一次下山時的那場大戰,他的心微微一沉。


    這麽說來自己的秘密全部暴露了?呂夏心裏雖暗驚,可是卻掩飾得極好,他看了看正含笑看著自己的昊陽真人,抬頭看向空中,試探道:“宗主,這就是王階法器星鏡麽?它真的能看到那條路上的一舉一動麽?”


    昊陽真人微微一笑,深深地看了呂夏一眼,道:“除了當日你被包圍的那一幕,我很好奇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我的星鏡會失靈?”


    不待呂夏回答,他繼續說道:“當然,每個人都有他的秘密,既然你選擇去封印之地,那我也不為難你。”


    呂夏聞言心裏一鬆,方才他的心思百轉,已經想了數種說法了,可是想不到昊陽真人居然會如此說。


    而昊陽真人的星鏡為何會失靈,這個呂夏自然清楚無比,能夠封住王階的法器星鏡的窺探的,隻能是自己體內的枚瞞天殘符。


    不一會,呂夏便起身告辭了,在漫天飛雪中,他順著青石台階緩緩而下,蕭瑟而單薄的身影漸漸模糊在朦朧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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