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州介石堡城守帳下甲隊敢勇徐範江林、範石頭,騎兵徐四根、徐臘月,校勇範三醜….”


    “…..你們這些窩囊廢!有本事做逃兵,有本事拿自己兄弟擋刀箭,有本事你們就跟老子來戰….”


    “…..何為敢勇?驕勇善戰,將帥所倚,你看你們現在在做什麽?….”


    程嬌娘微微一笑。


    婢女和半芹抱在一起,身子顫抖,流淚間忽的看到她這一笑,不由更為呆呆。


    這時候,還笑什麽?


    “人不可貌相。”程嬌娘說道,從窗邊俯視院中,目光落在那個舉著強弓雄壯的男人。


    看起來粗漢莽勇,也是一番細密心思,一番話說的動情通理,看似威脅,實則句句戳心,戳中範江林等人的心。


    看著範江林等人先是怔怔,繼而垂手,程嬌娘轉身邁步。


    婢女和半芹忙擦了淚跟上。


    太平居外已經圍滿了人,神情驚訝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巡甲緝捕逃兵…閑人勿擾….”


    兵丁們長槍格擋湧上來的人群,一麵連聲呼喝。


    從後院通往前廳的門邊也被兵丁擋住,先是為了阻止範江林等人從這裏逃逸,如今則是擋住客人以及太平居的夥計們。


    李大勺也在其中,左手緊緊的攥著兩個核桃。


    “你們抓錯人了!”他喊著衝上去,抓住兵丁的長槍,“你們抓錯了!”


    “滾開!膽敢阻擾,視同同黨!”兵丁們喝道,將他甩開。


    李大勺跌坐在地上,夥計們忙將他扶住,一麵勸住,驚駭不定的看著這邊,再不敢上前。


    如果說以前潑皮鬧事,他們二話不說就能一起對抗。但如今可是官府,又一開始就宣告是緝捕逃兵,非是尋釁,也非是私怨。


    “讓讓。”


    女聲在後響起,眾人回頭看去,見是兩個丫頭擁簇一個女子站在後邊。


    這個女子他們雖然不熟悉,但也都認得。


    是院中東家們的妹妹。


    當然絕對不會是親生妹妹。


    她來的不多,也不知道是什麽人家的小娘子,又怎麽跟著幾個男人成了兄妹。


    夥計們下意識的讓開。


    “娘子。”李大勺喊道,忙跟過來。


    兵丁們看著人群退開。這個小娘子走來都愣了下。


    如今連女子們都這麽愛看熱鬧不怕事了嗎?


    “退後!”他們喝道。


    “我是太平居的大東家。”程嬌娘說道。一麵看向院中。“我要見你們大人。”


    太平居的大東家!


    你?


    這個小娘子?


    不止兵丁瞪大了眼,就連太平居的夥計都瞪大眼。


    “大東家?”


    劉大將聞聽也愣了下轉頭看過來,便見到門前站著的小娘子,雙眼也瞬時瞪大。


    是她!


    婢女和半芹流著淚給胳膊受傷的男人包紮。


    “你們是逃兵?”程嬌娘問道。


    “我們。我們當初是被誣陷的,那賊廝要搶我們的功勞,大哥不幹,打起來了,是那小子自己跌死了,卻要治我們的罪,我們….”一個兄弟喊道。


    劉大將抱著胳膊站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說話,既沒有嗬斥也沒有嘲笑。


    哪個逃兵不是一堆的苦難不得已。他甚至能夠替這男人說出接下來的話。


    “是逃了嗎?”程嬌娘問道,打斷了男人的話。


    男人一愣。


    “是,可是當初…”他說道。


    “是逃兵。”程嬌娘再次打斷他,點點頭說道。


    男人還要說什麽,範江林拉住他。


    “是。我們是逃兵。”他點點頭說道。


    程嬌娘便看向劉大將。


    “你是來抓逃兵的?”她問道。


    劉大將將手中的文書一抖。


    “沒錯,文書核對無誤。”他說道,“某巡甲,緝盜,追逃為任。”


    程嬌娘點點頭。


    “那辛苦大人了。”她說道,一麵退開,“既然核對無誤,就請大人照章辦事吧,需要我們太平居做什麽,盡管吩咐。”


    此言一出,在場的人都愣住了。


    “娘子..”李大勺忍不住開口,帶著幾分焦急。


    劉大將上下打量程嬌娘一刻。


    “娘子,不覺得我們抓人不對?”他問道。


    “大人職責所在依律辦事,有何不對?”程嬌娘反問道。


    怎麽反倒被她追問,自己好像成了被質問方?


    劉大將咳了一聲。


    “那你怎麽不問問他們為什麽做了逃兵?”他又說道,“或許真有不得已呢?”


    程嬌娘看著他神情肅正。


    “就算再有不得已,他們也是逃兵,不是嗎?”她說道,“隻要是逃兵,便犯了規矩,不是嗎?”


    劉大將再次愣了下。


    “是。”他不由答道。


    這一刻他似乎是個麵對是訓導的上官的小兵丁。


    啊呸。


    劉大將回過神心裏呸了聲。


    如此義正言辭,不是心虛怕被牽連,就是心懷鬼胎背後另有算計!


    守規矩,這世上從來就沒有守規矩的人,不是不得不委屈,就是借規矩謀利益。


    “帶走。”劉大將擺擺手,轉身便走。


    範江林等人被推搡呼喝前行,路過程嬌娘時,停下腳。


    “妹妹,對不住,我們一直瞞著你。”範江林說道。


    “我認得是如今的你們做哥哥,至於以前與我無關。”程嬌娘微微一笑說道,“我也不需要知道。”


    那麽以後呢?


    範江林心中說道。


    “妹妹保重,我們讓你為難了。”他最終動了動嘴唇說道。


    “不為難。”程嬌娘說道,屈身施禮,“哥哥們保重。”


    官兵呼呼啦啦的去了,太平居的圍觀者還未散去,互相詢問交頭接耳指指點點。


    這邊新請的管事招呼著夥計收拾院子,一麵笑著請客人們歸座。


    “…掌櫃的,你們的東家都被抓了,還能吃飯嗎?”


    客人們亂糟糟的問道。


    這太平居真是白瞎了這名字了,自從開業到現在,一點也不太平。


    這都鬧了多少事了,不是被潑皮上門打砸,就是當場殺人,如今官府也來圍剿了。


    這真是食肆嗎?不會是那個汪洋大盜山賊匪徒的老巢吧?


    掌櫃的哈哈笑了。


    “些許誤會也說不定,況且抓的又不是廚子。”他說道,一麵伸手指了指,“再說,我們大東家也在呢,能有什麽事?”


    眾人的視線不由看向院中,那女子立著看著夥計們忙碌收拾,氣定神閑,胸有成竹。


    看著穿著打扮也不是一般人家,也是,能開得了食肆,再想這幾次事件中都能全身而退的,背後的人家也絕不會是一般人家。


    原來這便是太平居真正的大東家啊。


    “受了這等驚嚇,要給便宜些。”便有人起哄說道。


    掌櫃的哈哈笑了。


    “好說,好說。”他打著哈哈一說一笑。


    太平居漸漸恢複如常,一波食客離開一波食客到來,這件事便隨著來來去去水一般被衝淡了,就如掌櫃的所說,一來抓走的不是廚子,二來人家真正的大東家還在,且安穩如常,官府又是追查逃兵,不是針對太平居,這件事算得了什麽事。


    李大勺不知道自己在院子裏坐了多久,等他抬起頭,四周已經恢複如常,食肆裏笑語喧嘩,來往的夥計唱諾催菜,似乎什麽都沒發生。


    “別擔心。”孫才不知道什麽時候站過來,說道,“有娘子在,肯定沒事的。”


    李大勺歎口氣。


    “真是一日一日不得清淨啊。”他說道。


    “死了清淨。”孫才笑嘻嘻說道,“可是人都不願意死呢。”


    李大勺呸了聲笑了。


    “狗嘴吐不出象牙!”他說道,但這一笑心中的鬱鬱減輕了幾分。


    “別擔心,肯定能逢凶化吉。”孫才笑道。


    李大勺點點頭,將手中的核桃轉起來。


    “娘子…”他轉頭看著門外,“也是不容易啊…”


    這次該怎麽辦才好呢?


    但他能確信的是,娘子一定不會真的置之不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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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昨天累了,又遇上卡文,又看到有人在群裏上傳盜鏈接,情緒化了一些,我以往是不談這個話題的,以後也不會說了,沒意義又顯得自己很低級,到此為止。


    一句話,就是看值不值得罷了,我要做的就是努力寫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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