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一章 官子劫材


    一雙溫暖的手輕輕撫摸著她的柔順青絲,慕容雪痕緩緩轉頭,凝視著眼前的男人,千言萬語都蘊含在那欲語還休的柔腸曲折中,沒有淚水,因為他們早就水乳交融般熟悉互相的存在,三年的一年天涯海角加上這半年多的離別,慕容雪痕已經學會堅強,哪怕眼前的男人早她死去,她也會好好活著,為他活著。從龍組那裏得知葉無道的點滴,如今的她已經不是三年前那個無憂無慮不諳世事的女孩子,而是一個懂得怎樣讓自己男人安心去戰鬥去廝殺的女人。


    從香港趕回來的葉無道從後麵輕輕抱著慕容雪痕,悄悄歎息,閉上眼睛,胸中充盈著滿足感。


    赫連琉璃安靜的依偎在慕容雪痕懷中,抬頭靜靜凝視著神色疲倦的葉無道,她水靈眸子裏都是令人心碎的哀傷,小小年紀就知道體會別人心情的她自然不會像一般同齡人孩子那樣幼稚。而孔雀則楚楚可憐的歪著小腦袋,似乎對他的冷落感到委屈。


    “孔雀,在美國有沒有不聽話?”葉無道坐在慕容雪痕身邊抱起孔雀微笑道,笑容愈加醉人,眯起眼睛的樣子格外溫柔。


    孔雀聽話的搖搖頭,趴在他的懷裏不說話。


    “無道哥哥,楊阿姨說你不去接慕容姐姐要罰你噢。”赫連琉理馬上就第一時間給葉無道“通風報信”,這革命堡壘果然是從內部攻破的。


    “馬屁精。”孔雀撇了撇嘴道。感到委屈地小琉理馬上噘起小嘴躲在慕容雪痕的懷抱不說話。


    開懷大笑的葉無道敲了下孔雀的頭,朝赫連琉理眨眼睛道:“放心吧,有你們慕容姐姐在,我一定能大難不死。”


    慕容雪痕偷偷擰了下這個厚顏無恥地家夥。後者深情凝視著她歉意道:“讓你擔心了,早知道我應該親自去接你的,沒有想到梵蒂岡也學會了玩卑鄙,一個黃金大祭祀和主教聯手算計你,哼,好一個奧古斯海,把一切責任推到歐毗修斯這個死人的身上,真是一箭雙雕的上上之策,倒是我被他狠狠擺了一道。”


    葉無道用膝蓋想都知道肯定是奧古斯海這個家夥親手殺了歐毗修斯,一來把教廷對他的失利的注意力轉移到奧古斯海的死亡事件上。而且可以激化自己與教廷、亞特蘭蒂斯家族與梵蒂岡的緊張關係,二來他還可以順理成章的入主教廷異端裁決所。進入真正的權力樞機機構,說實話,葉無道聽到歐毗修斯死亡消息地時候真的有種被奧古斯海玩耍地恥辱。


    因為有兩個可愛的小電燈泡在場,慕容雪痕強忍住衝進葉無道懷抱的欲望,搖搖頭道:“蕭破軍做的很出色了,他比三年前沉穩許多,你沒有看錯他。”她雖然仁慈心軟。但是絕對不會認為蕭破軍會冷血到故意讓龍組受到重創,更不會因此而對蕭破軍心懷芥蒂,這也正是慕容雪痕的過人之處,女人的溫柔天性和東方的傳統古典她都具有,但是同時男人地大局觀和胸襟她也具備。


    “他的成長速度比我預想的要整整快出一年,確實,我當年的投資是正確的。”葉無道點頭道,而且龍組的表現也足以讓他這個影子雇傭團靈魂感到自豪,神聖武士這樣的難產角色都被擊殺。確實是件震撼全球黑道的裏程碑事件,而且孔雀能夠單獨刺殺一名實力遠遠在她之上的神聖武士,雖說僥幸和運氣成分在內。但是她表現出來地戰場靈活性的確讓人驚歎。


    “梵蒂岡真的是咄咄逼人。”慕容雪痕有點惱火道。


    “不,站在他們地角度來說,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一個王朝要想屹立不倒,需要做太多不得已的事情了,即使他們幾乎已經統治了半個地球的精神領域。”


    葉無道搖頭笑道,“現在的我其實處於一個比較**的政治棋局上,以圍棋作比方,中梵博弈到今天,已經進入官子階段。琉璃,我考考你,圍棋進入收官階段最重要的是什麽?”


    “劫材。”赫連琉理笑著輕輕道。


    “不錯,這官子俗稱磨官子,最講究的是找劫材,前幾年的那次祝聖事件,就是整盤棋上最後一個大劫材,餘下的棋其實已經無甚可觀。如果說50年前教廷執黑先行,一度占據優勢的話,下到今天,中方的白棋已經是可以倒貼目的局了。但梵蒂岡是不會投子認輸的,所以這棋還有得糾纏,但再磨再拖也是個輸,不過是了輸少輸的差別而已,等收完最後一個單官,棋局也便終了。屆時再來對去局棋複盤,也是頗有趣味的。然而,就中梵博弈的勝負來說,對餘下階段的發展,作為你們旁觀者,就大可以溫一壺黃酒、烹幾條肥魚,作遊戲之觀了。借用一句曲兒詞,那便是太平也,說不定,我這顆不聽話的棋子可以給雙方不小的變數呢,雪痕,你說有趣不有趣?”


    “虧你還笑得出來!”慕容雪痕“恨鐵不成鋼”的恨恨道,別人對他牽腸掛肚得相思成疾,他自己卻悠然自得毫不在乎。


    “人活著本來就累,如果能苦中作樂也許就是一貼處世的絕妙藥方。”葉無道摸著孔雀的腦袋聳聳肩道。


    “梵蒂岡這個可惡的宗教騙子,他們所謂的神根本就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大謊言。”孔雀以超越同齡人許多的漠然態度冷笑道:“總有一天,我會收回我應該擁有的一切!”她抬起頭,看著並沒有像慕容雪痕和小琉理那般詫異的葉無道,那雙眸子讓她漸漸平緩混亂的心境,忐忑道:“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欺騙你,你會不要我嗎?”


    “如果是真的,我現在就原諒孔雀。”


    葉無道腳尖輕輕點地,秋千再次輕輕搖蕩開來,在空中劃出一道柔和圓滿的弧線。


    孔雀嘴角悄然翹起,朝赫連琉璃做了個得意的鬼臉。


    “雪痕,我馬上要去趟太子黨總部,下午可能不能陪你了。”葉無道伸出手輕輕撫摸慕容雪痕的雪嫩臉頰依戀道。


    “下午我和小姨約好了去逛街,你忙吧,對了,媽媽的意思是讓我們去外公家過年。”慕容雪痕微笑道。


    “嗯,我也想看看外公,很多事情都要談,嗬嗬,就怕他擔心自己的蘭花被我**。”葉無道想要放下孔雀去太子黨總部,結果這個小女孩就是不肯下來,苦笑的他隻好帶著孔雀一起走向那輛他最鍾愛的瑪莎拉蒂,坐進車後朝慕容雪痕輕輕揮手,靜止狀態到100公裏加速不過5秒的漂亮跑車瞬間無影無蹤。


    “無道哥哥真的很忙呢。”赫連琉璃喃喃道,慕容姐姐臉上的那抹落寞是那麽楚楚動人。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慕容雪痕抱著琉璃苦笑道,微笑很淡,哀傷也很淡。


    “爺爺說,男人都喜歡江山。”赫連琉璃若有所思道,“因為他們覺得隻有整個江山才能讓他們的女人心動。”


    “也許吧。”慕容雪痕輕聲道,就算女人不要,男人也執意要把江山征服下來送給女人,因為這就是他們骨髓中千古流傳的本能。所以很多人問我為什麽愛無道的時候,我都是幸福的,我愛他,可以做一切,哪怕是要我放開他。


    琉璃,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了。這個世界上女人往往可以為了心愛的人去死,卻無法忍受他愛上別人。女人,學會了執著,卻沒有學會成全的放手,雖然無所謂對錯,卻有所謂寬容與否。愛情自私固然天經地義,但有些人的愛情,根本就無法用常理衡量。


    “男人希望擁有江山,是因為他們都覺得為美人放棄江山才是最極致的愛情。”葉河圖輕輕走來淡淡笑道,坐在一旁的石板凳上點燃一根煙,慕容雪痕和她不一樣,她從來不會甘心像家庭主婦那樣無所作為,她有自己經國濟世的理想,有自己的堅定立場和強硬原則。


    “爸爸,你後悔嗎?”慕容雪痕小心李翼問道,這其中的意思雙方都明白。


    “我做事情,不管對錯,都不會後悔。”葉河圖輕笑道。


    “書上說,男人徹底懂得一個女人之後,是不會愛她的,是不是這樣的,爸爸?”慕容雪痕有點忐忑,這個問題困擾了她很長時間。


    “這種事情男人和女人一樣,你會不會不愛無道呢?答案顯而易見,傻丫頭。”葉河圖眯起眼睛抽煙道,剛才葉無道那番中梵博弈的論述讓他感到很滿意,這孩子,終於跌跌撞撞的長大了。他笑望著赫連琉理,“琉璃,把你上次偷偷哼的歌唱給我聽聽。”


    赫連琉璃臉紅的嗯了一聲,緩緩唱來。


    赫然是一曲《西藏文殊咒》。


    悠然,輕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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