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因為懂得,所以慈悲北京,某棟觀唐別墅的院子中。


    一架秋千上,赫連琉璃輕輕搖晃,唱著《妙蓮花藥師佛咒》,猶如天籟。


    慕容雪痕推著秋千,而葉晴歌則閉著眼眸,聽小琉璃歌唱,她其實同樣精通佛教吟誦,不過琉璃這佛性十足的孩子唱起來別有一番出塵韻味,這幾天她也情不自禁跟葉河圖一樣沾染上每天聽小琉璃唱幾段的習慣。


    孔雀則坐在附近青藤木架的頂端,搖晃著腳丫,怔怔出神。


    楊凝冰要去黨校進修,而楊寧素則忙著跟中央電視台和廣電局的一些官員聯係感情,有父親楊望真和她本身的一些人脈,她在央視不至於舉步維艱,可要說平步青雲,一進央視便左右逢源,也是決不可能,地方台再做大做強,始終是“諸侯”,央視最近雖然話語權逐漸旁落,可瘦死的駱駝終究要比馬大,楊寧素隻能是不急不躁地步步為營。


    葉河圖把楊凝冰送去中央黨校還沒有回來,知道葉無道今天要回北京的她們在葉河圖的勸說下還是在家等他為妙,於是便有了這一幕。


    “姑姑,你就沒有喜歡過的人嗎?”慕容雪痕好奇問道,她們如今都穿著她親手縫製的布鞋,小琉璃那雙布鞋粉底繡《大悲咒》經文。


    而孔雀則穿著一雙紅底繡朱雀圖地精致布鞋。


    “沒有的話,你是不是覺得很奇怪?”葉晴歌反問道。


    “不會。


    因為我也覺得沒有誰能夠讓姑姑喜歡,至少我沒有見過那樣的男人,我想,姑姑是喜歡那種愛江山更愛美人的帝王式人物吧,可江山隻有一個,這種男人,可遇不可求。”


    慕容雪痕輕笑道。


    “女人不喜歡平庸的男人,其實女人天生是被安排來被男人征服的,再強勢的女人。


    一旦遇到了命中注定的那個人,會低下頭,站在他背後,守望餘生,可惜我還沒有遇到,我遇到的,在我看來,都是普通人。”


    摸了摸慕容雪痕的頭。


    葉晴歌輕笑道:“而普通人地一生,再好也是一把粗劣的桃花扇。


    一路跌跌撞撞,若最終撞破了頭,血濺到扇子上,就這上麵略加點染成一枝不嫵媚不清淨的桃花,這抹桃花,被歲月一抹。


    便白茫茫扇麵一片幹淨。”


    “把人生比作桃花扇,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一個溫醇的嗓音響起。


    孔雀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如彩蝶般飄落,撲入那人的懷中。


    葉無道基本解決完南方事務後終於回到北京,他捏了捏孔雀的臉頰,跟小琉璃一起坐在秋千上。


    “雪痕你也別搖了。


    都是有孩子的人了,還這麽不老實。”


    葉無道裝作生氣道。


    慕容雪痕從背後輕輕摟住他,滿臉幸福。


    北京皇家瑜伽館,貴賓專用室。


    白陽鉉獨自進行瑜伽,身體彎曲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隨後他冥想了將近一個鍾頭。


    這才換上衣服走出房間,門口安靜等待地依然是那名神秘背景地中年男人。


    “南方具體情況如何?”白陽鉉隨口問道。


    走進瑜伽館之前,他的內心充滿暴怒,帝師竟然帶出林傲滄這樣地下屬,什麽狗屁天衣無縫的計劃,還不是被葉家那小子一鼓作氣給自己布下的陣勢衝得七零八落,南方處心積慮拉攏的那些幫派幾乎一夜之間就灰飛煙滅,這些心血付之東流,讓他如何不恨?不過冥想完畢後,白陽鉉便恢複平靜,倒不能怪帝師,龍幫這次本就是想給太子黨一次警告,若真血拚,就不會如此溫文爾雅。


    “香港方麵,香港警察似乎受到了上麵的壓製,警務處原處長李弘主動請辭,而顏麵無存的鄭少翁則不肯接替李弘,最終由另一名原警務處副處長汪茅接替,他一上任便撤銷警察部地緊急調動,如此一來香港黑道聯盟便被推到第一線,隻是這種時候,誰願意去做炮灰,不出意料的話,接下來將是一個誰都肯不下誰的尷尬局麵,這種牽製對龍幫來說無疑是極為有利。”


    那名中年男子繼續道:“如今戰魂堂、血狼堂一路摧枯拉朽北上,恐怕這南方,我們是再也滴水難進了。”


    “不急,黑道就留給龍幫跟他玩,我接下來要跟他玩玩商業,商業如果還是不行,我還有政治。”


    白陽鉉冷笑道,“幫我聯係李淩峰,再把燕東琉、赫連蘭陵這些人也聚一下,他一個神話集團,固然有不錯的前景我們,終究要遜色,他既然跟中國會和美洲俱樂部聯盟,那我就用長安俱樂部和京城俱樂部來跟他鬥。


    至於那個管逸雪,嗬嗬,我看他這幾年想要救他哥哥是想瘋了,真惹惱了我,我把他也丟進秦城監獄,這樣也好,兩兄弟總算團聚。”


    “龍13和方凜然都死了。”


    那雄偉沉默的男子淡淡道。


    “死了?”白陽鉉微微皺眉,走出瑜伽館,坐進那輛牌照能夠嚇死人的奧迪a8終於開口,“死了好,這個龍13據說是龍,來省得龍幫盡做些隔靴搔癢的雞毛蒜皮小事,那個方凜然,既然是東方洛河的師傅,死得更好,東方家族沒有退路了,狗急不僅會跳牆,也會咬死人的。”


    白陽鉉靠在後座,閉上眼睛,看不出表情道:“也就是說,他敗了三個虎榜級別的高手不說,還一口氣殺了兩個?”“是。”


    那給白陽鉉做貼身保鏢很多年地男子點頭道,那雙深沉的眸子此刻流露出一抹清淡地戰意,雖輕微,卻懾人。


    “也對,一個能夠讓西門敗類刮目相看的龍榜級怪物,不如此強悍倒說不過去。”


    白陽似乎並不驚懼葉無道那可怕的戰鬥力。


    “他若真想殺你,我攔不住。”


    中年男人不假思索道。


    “恃武者,必因武而亂。”


    白陽鉉搖頭笑道:“有龍幫在,單純論武力,實在是有點班門弄斧的可笑。


    我問你,他就算強如青龍又如何?”中年男人不說話。


    這輛奧迪a8經過天安門的時候,白陽鉉讓司機找個地方停下,中年男人一前一後行走在廣場上,南宮風華隨後也趕來,經過地下通道的時候,白陽鉉無意間瞥見一個衣衫襤褸的女人,懷中抱著一個孩子在乞討,她身邊還有數個乞丐,要麽是窮困潦倒的老人,要麽是傷殘的男子。


    “身上有沒有錢?”白陽鉉問道。


    南宮風華愣了一下,她錢包中隻有信用卡,沒有現金。


    白陽鉉微微皺眉,見南宮風華脖子上有條黑珍珠項鏈,一把扯下,走到那些乞丐麵前,麵無表情地遞給那個麵目枯黃絕對不是裝出來的婦女,轉身就走。


    南宮風華沒有半點生氣,隻是安靜跟在白陽鉉身後,小聲道:“為什麽惟獨給她?”“殘疾人?我憑什麽給他?隻要是個男人,就必須有自己的尊嚴,死,也給我死出尊嚴!老人?沒錢關我屁事,你年輕的時候沒本事,年老了身無分文了,求我施舍?不好意思,我不是好人,不搶你的碗裏那幾塊錢已經很厚道。”


    白陽鉉神經質笑道,逐漸平靜下來,“惟獨女人和孩子,最可憐。”


    因為懂得,所以慈悲。


    了解白陽鉉身世的南宮風華心一酸,眼淚差點掉落下來,側過身,偷偷擦拭去。


    他們來到英雄紀念碑前,白陽鉉一年要來這個地方27次為什麽?白家四代,27個男人,沒有一個是病死在**,都是戰上!這個時候一批青年男女在紀念碑前拍照留影,興許是白陽鉉擋住了他們視線,他們打算上前要求白陽鉉讓一下,隻是一見白陽鉉身後沉默如山的那名偉岸男子,再不敢踏前半部,一個個心中腹誹地不情願拍起照。


    其中一個染成黃頭發的青年嬉笑道:“我可是退伍軍人,得給我照一張!”一個女孩笑罵道:“你就是去部隊混了口飯吃,你這種人要是放社會上,還不是小流氓一個,瞧你德性!”啪!白陽鉉臉色陰沉地走到那個黃毛青年跟前,一個巴掌就甩了過去,白陽雖然是個常人,可這一巴掌卻足夠力道,那小青年被扇趴在地上,依依呀呀叫苦連天,不停咒罵白陽鉉,而小青年的那群朋友也準備一哄而上。


    白陽身旁的中年男子緩緩走來,那群人頓時覺得窒息,呼吸都成了件奢侈的事情,男子抓起那黃毛青年的脖子,隨意一甩,便甩出去老遠,那自稱是退伍軍人的青年再沒有辦法呱噪。


    “在這裏,不要喧鬧。”


    白陽鉉冷冷道,轉身不再看那群膽戰心驚的青年男女,自言自語:“扛過槍,沒有流過血的人,都不要在我們麵前說你是退伍軍人,見一個,我抽一個!”因為在這裏,躺著27個白家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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