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好鮮哪,原來這就是真正翡翠白玉湯的味道,真是太鮮太美妙了,我仿佛看見了青青碧菜滿園,還有那美麗的豆腐西施,洞街叫賣呢。”


    “對呀,海大廚的這技術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了。”


    酒樓外麵,有些人已經開起了賭局,許多人都把寶押在了海雲天身上,至於張悅娘,他們則不太看好。


    笑話,人家是賣柳葉麵出身的,現在卻來代表翡翠軒大廚挑戰比賽,這不是開玩笑嗎?


    柳平潮糊塗了,病急亂投醫,他們可不會拿自己的銀子開玩笑。


    “我出十倆銀子,押海大廚贏!”


    “我出五倆!”


    “我出五十倆!”


    眾人紛紛伸長脖子,往賭桌周圍擠,押寶幾乎是一麵倒,都是押海大廚贏。


    海雲天抱著雙臂,高傲的看著對麵的張悅娘,再看評委們,快要將其中一個碗盅的湯喝盡,越發得意起來,仿佛已經看到翡翠軒匾額被摘,易主的場麵了。


    “我出一千倆,押我幹娘贏!”一個清越的嗓音響在人群之外,大家都吸氣,轉頭去看,卻是一穿著錦綢的美少年。


    張悅娘踮腳望去,正好與美少年的目光相撞,竟然是公孫淳,他神秘失蹤了許久,再度出現,已經不是何家村那個憨厚的傻小子,而是穿著華服,坐著豪車的富家少爺了。


    “我也出一千倆押我好姐妹贏!”說這話的是從另一輛華麗馬車下來的柳三娘。


    柳三娘朝著張悅娘微微一笑。


    平安擠進人群,“我們一品香出五千倆,押我們夫人贏~!”


    五千倆?!


    眾人倒的一口冷氣,一品香這是瘋了吧?


    那個海雅微微擰眉,輕輕扯了下海雲天的衣袖,“你說會不會詐?”


    海雲天滿天驕傲,頭抬的老高,仿佛已經取得了勝利,正被眾人膜拜似的。“有什麽詐,我早將這些人的底摸的一清二楚。那張悅娘以前不過就是個賣柳葉麵的,最多是發明了些甜點,從未聽說有正式入過廚房。這樣的人你覺得能做得出翡翠軒的招牌菜,如果是真的,為何還窩在這小縣城裏頭,還不早被翡翠軒總店的東家請去洪都坐鎮總店了?”


    海雅想想也是,不過心裏總隱約有些不安。


    海雲天眼中閃過微不可見的陰沉,“雅姑娘莫非是見他們押的錢多,就覺得他們勝算大,他們那是在以卵擊石,或者說是打心理戰,想不戰而屈人之兵。我倒是小看了那女人,既然如此,我們難道就不會嗎?”


    他立即朝著人群的某個方向點了點頭,立即賭桌旁出現一個尖嘴猴腮之人,“我出一萬倆。押海大廚贏。”


    “一萬倆!”人群中先是沉默,繼爾爆發出一陣轟動響聲,更多的人紛紛跟風,押海雲天贏。


    剛才平安五千倆銀子造成的效果,立即被壓了過去。


    海雲天得意滿滿的看向海雅,怎麽樣?


    海雅轉過頭去,不再看他。見著台上眾人已經吃喝完畢,其中一個碗內,還剩餘小碗湯,不知道為何,心中竟然提起了大石頭。


    “好,大家請安靜。現在大家喝也喝過了,吃也吃過了,先請我們的美食行會會長,說明下這兩種湯有何不同之處。”


    美食會長是個五十多歲的胖老頭,他搖頭晃腦。時而摸須,時而說出一大段之乎者也,總結為一句話,第一碗湯雖然也很鮮,但總感覺少了一種神韻,仿佛味覺上感覺到的材料是一樣的,但就是少了那種味道;但是第二種湯就不一樣了,不但有那種味道,而且還深入骨髓,讓人仿佛置身在那個世界裏麵。所以他給第二個碗滿分,給第一個碗九分。


    接下來大家紛紛打分,大多和會長說的一樣,居然一起給第二個碗打了滿分。


    海雲天越發得意起來。


    早前他把自己精心研究多年的湯拿給神秘人吃時,神秘人就說湯品已成。


    他朝著張悅娘和柳平潮投去挑釁的目光,更是狂妄之極的說道,“唉呀,乖女兒,你說我們拿了這酒樓,該改叫什麽名字好呢?”


    海雅極為配合的笑道,“當然是叫海家樓啦。”


    “好好好,這名字不錯,我喜歡!”


    柳平潮心裏捏了把汗,但是看見張悅娘老神在在,一點都不緊張的樣子,他也隻能靜靜等候結果。


    官方評委們打完分,又輪到大眾評委,大眾評委打分的方式是,喜歡哪種湯,就把自己喝過的碗放在那旁邊。


    結果顯而易見,第二個湯碗旁邊有七個碗,而第一個碗旁邊隻有三個碗,加上官方評委的分數一致性偏倒向第一個湯碗,當然是第一個湯碗的主人獲勝了。


    陸自在做為特意請來的公正人,拿起第一個湯碗,慢慢將碗底露出來,隻見上麵用朱砂筆寫著三個字:張悅娘。


    “不,不可能,你們作弊!”海雲天如被雷擊,雙目圓瞪,差點站立不住,幸好海雅扶住了他。


    海雅臉色陰沉,眼裏放出毒光,剛才她就覺得哪裏不對勁了,果然有問題。


    柳平潮心裏的大石頭放下,站了起來,滿麵春風,看向眾人,“有什麽不可能,其實有件事情,我們翡翠軒一直都未曾說過。我們的祖師廚師並不是失蹤,而是因為身體有疾,在皇家山莊療養。上次張悅娘創出新式糕點,頗受我們祖師爺愛戴,便暗中收她做了關門弟子。原本想著等張悅娘出師再公開,沒想到有人這樣沉不住氣。”


    “你胡說,蘭九生怎麽出現,他分明,他分明已經……”海雲天氣的一口老血噴了出來。


    他不敢說,他不敢說他二十年前戰敗後,一直心存不滿,便買通了蘭九生府裏的一個丫頭,在蘭九生做給夫人的膳食裏下毒,讓蘭九生最愛的人死在他的手裏,從那天起,蘭九生就瘋了,吐了一口血,自己跳下山崖,這一切他都是親眼目睹的,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有膽氣來挑戰。


    所以蘭九生根本不可能出現,更不可能收張悅娘當關門弟子,但是事實勝於雄辯,這道翡翠白玉湯,除了得到蘭九生的真傳,還能有什麽更好的說辭嗎?


    這是柳平潮和張悅娘商量好的說法,就是為了防止海雲天到時候挑事兒,說張悅娘根本不是翡翠軒的人,不能代表翡翠軒參戰。


    而且張悅娘也覺得,這對於自己未來進軍美食業是有幫助的,以後不管她嚐出別人的絕學,做出怎麽樣的改變來,別人都不會覺得驚訝,反而會覺得這是應該的,誰讓她是傳說中的蘭大廚師的關門弟子呢?


    李恒之也很吃驚,但是隨即看到妻子朝著他擠了擠眼,他便明白過來,原來是權宜之策。


    張悅娘站出來,柔聲道,“沒錯,師傅他老人家尚在人世,隻不過身體抱恙而已。我隨師傅才學習三個月,未能完全發揮他的手藝,真是慚愧。”


    門外的人都哀嚎起來,他們輸慘了,有些人幾乎是傾家蕩產。


    最大的贏家恐怕就是張悅娘自己了,他在自己身上押了五千倆。


    柳三娘拿著兩千倆銀子,笑的滿麵春風,“悅娘,沒想到我來青峰縣一趟,倒替自己賺了許多脂粉錢,這還得多謝你呀。”


    公孫淳也微微了笑,讓隱六把錢整理好後,卻是沒要,直接交給平安。


    海雲天和海雅因為害得眾人輸錢,被大家砸臭雞蛋,砸菜葉子,走的相當狼狽。


    那海雲天早就氣暈過去了,倒是那紅衣少女放了幾句狠話,“好你個柳平潮,好你個張悅娘,我們不會就此罷休,我們還會再回來的。”


    張悅娘真想踹他們一腳,就像踹灰太狼那樣,把他們踹到千裏之外,讓你窮得瑟。


    翡翠軒裏一片歡騰,柳平潮立即命人置辦一桌上等席麵,把諸位官方評委和公孫淳都請了進來。


    柳三娘來的晚,沒有嚐到翡翠白玉湯,便央著張悅娘再做一回。


    她從小就聽說過這道湯的美名,隻是一直未見嚐過,今天有機會,哪裏肯放過。


    張悅娘無法,隻得再去廚房做了一回,這次用料更多,竟用一個大盆盛放,讓大家喝個夠。


    待眾人酒足飯飽散去,張悅娘問柳平潮要來紙筆,提筆寫下自己腦海中所嚐到的原料配方,然後吹幹墨跡,將它交給柳平潮。


    柳平潮渾身一震,隨後滿心慚愧,老臉通紅。


    他剛開始拖張悅娘下水,不過是聽了一點傳言,死馬當活馬醫,沒想到張悅娘竟坦然至此。


    這可是翡翠白玉湯真正的原料配方,這可是無價之寶,別說是他,相信就是東家都會動容的。


    他不能不拿,但是拿了,要如何補償張悅娘呢?


    張悅娘調皮一笑,“我現在手裏掌握著青峰縣翡翠軒分店四成的幹股,好歹也是大股東了,為自己的事業貢獻一點力量,也是應該的。這樣美味的東西,就應該讓大家都嚐到,我一個人掌握著又有什麽意思?”


    柳平潮試探起來,“張娘子,如果東家知道你掌握了這個配方,必定會以高價聘請你,前去洪都擔任大廚一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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