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悅娘耳力極好,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自打懷孕過後,這六覺就較以前更加靈敏,這不迷迷糊糊間聽到一種奇怪的聲音,她就醒了,卻發現榻前有個黑影在晃動,她眼力好自然看出是李恒之。.tw[]


    李恒之正小心翼翼,輕手輕腳的在黑暗中摸索著,穿衣穿鞋,她心裏一暖,便柔聲道,“怎麽不點燈?”


    “把你吵醒了麽?天還沒亮呢,你再睡會,昨晚累壞了吧?”李恒之說罷走過來,將薄毯往她的身上蓋了蓋,又坐在榻邊係腰帶。


    張悅娘撐起身體,將燈點亮,發現李恒之的腰帶係的有點歪,便替他抽散了重係。


    李恒之笑起來,“這古代衣服就是麻煩,等以後我們平定了嶺南,我一定要推行現代的罩頭衫,爭取把嶺南打造成古朝的現代城市。”


    張悅娘嘴角含笑,認真傾聽,臉上適時表現出向往之情,立即激得李恒之激動起來,渾身充滿力量,有一種要大幹一場的豪氣。


    “娘子,你再躺會,我去做早飯,今天我想把野菜粥煮的厚實些,還有那幾條野豬腿,我也想把它做出來,要不然滿山尋人,哪裏有力氣?”


    “行,都按你說的做,我的寨主縣令。”張悅娘捂著唇,偷笑了下,剛睡醒的臉色極為紅潤,調皮的喊了一句。


    李恒之卻突然神色一正,上前捂住張悅娘的唇,“噓,你不知道他們對縣令二字極為敏感,而且骨子裏是深惡痛絕的,如果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不但先前的努力白費,更可能我們之後的路,寸步難行。現在隻有先帶他們走上溫飽之路,推翻金大牙的統治。等一切恢複正常之時,再公開身份,或許可行。”


    張悅娘也臉色嚴肅起來,點頭表示記住了。


    “你一個大男人怎麽忙得過來。我也起來幫你吧,索性我也睡不著了。”


    “不行,如果你沒有懷孕,我肯定會讓你起來幫忙的,但是你現在有孕在身,你不要歇息,咱們的女兒還要歇息呢,快躺好,拜托,我雖然廚藝不如你。但是好歹天天跟著老板娘後麵混,也能耳聞目染一些吧。放心,絕對不會做出黑暗料理的。”


    李恒之又輕鬆的開了句玩笑,這才輕輕推開山洞的木門,走了出去。


    張悅娘知道他是心疼自己和孩子。但是在草榻之上,卻像身上長了刺一般,哪裏睡得著,翻來覆去,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公雞打鳴,趕緊就爬了起來。借著泉水微微洗漱一番,這才走出山洞。


    大家夥兒心急著出去找人,早就起來了,有些人已經坐在寨中的木板凳上麵喝野菜蘑菇粥了,李恒之也算心細,居然將那野豬腿上的醃肉切成碎末。一同放進粥裏煮來。


    那粥自然是極香極香的,隻是眾人卻吃的寂靜無聲,若是往常,他們定然要起身哄聲問李恒之,這粥是用什麽做的。怎麽滴比傳說中的人參果味道還要好,搞的好像他們吃過人參果似的。


    這外麵的寂靜,差點讓人感覺他們不存在。


    周二牛最快,燙的舌頭直伸,將粥兩口倒進嘴裏,一抹嘴,就想要去找人,卻被李恒之瞪了一眼,“你這樣茫無目的的亂找,要找到什麽時候,等大家都吃好了,我再統一分派方向。”


    張悅娘走過去,大家紛紛站起來問好,她點點頭,安慰大家道,“狗大伯吉人自有天相,有這麽多人為他擔心,為他牽掛,他一定不會有事的。大家還是要先冷靜下來,不要自亂了陣腳,尤其是我們黑鷹寨和飛虎寨,相距這麽近,我們如果搞的太大陣仗,恐怕會被他們發現端倪,到時候他們若來偷襲,我們豈不是內憂外患?所以大家一定要冷靜,就做出和平常一般的樣子來。”


    張悅娘這一提醒,大家立即也意識到了,對呀,飛虎寨的人平常沒事,都要派人去兩寨的分界線那邊晃悠的,就是想要找機會偷潛進來幹點壞事,可不能讓他們知道老狗失蹤的事。


    李恒之沉聲道,“飛虎寨本來就覬覦我們的泉口,對我們虎視眈眈,如果讓他知道我們的泉口下麵可能連著一個巨大的水源庫,他肯定會勾結金大牙,提前發動攻擊,不顧一切的來搶占山頭。所以大家都要聽夫人的話,把那擔憂的情緒都給我收回去,今天就裝做是什麽事都沒發生,我們該幹嘛幹嘛,聽到沒有?”


    大家都吃過粥後,張悅娘收拾碗筷,李恒之站在木台子上,給他們分派任務。


    李恒之剛才突然提到飛虎寨的野心,讓周二牛有了警惕心理,找老狗是很重要,但若是因為他一個人,而丟失了整個寨子,那就得不償失了。


    他考慮再三,向李恒之提議,讓黃三和柱子去界碑那裏守著,注意飛虎寨的一舉一動。


    李恒之微一沉吟,“平常都是派誰去的?”


    “沒有固定派誰,就是輪著誰就誰,黑鷹寨界碑這邊,我們設了個高哨亭子,看守的人就是在那亭子裏,一耽現敵情,就吹喇叭示警。這不是昨天發生劉三腿那事兒,臨時就把大家都召回來了。”


    李恒之眉頭一跳,大叫一聲,“不好!唉,周二牛,讓我怎麽說你好,再怎麽出事,也不能把哨亭的人喊回來呀。快,我們快去界碑那裏,指不定現在對方已經帶了人潛入這裏了。”


    周二牛也變了臉色,蒲扇般的大拳頭猛然砸在石頭上,砸的石頭開花,他滿臉慚愧,“唉,這,這該怎麽辦?”


    黃三聲音依舊弱弱的,“我們的人臨走時,在哨亭上放了個稻草人,那個,應該不會有事吧,以往我們也這樣幹過的。”


    張悅娘簡直想要撫額長歎了,稻草人,你以為嚇唬田間的麻雀呢,對麵可是凶神惡煞的山匪。


    李恒之當即指派四名山寨成員,跟著平威,順著昨晚畫好的路線圖去找老狗,其它人,都跟著他先去界碑崗哨那邊看情況。


    張悅娘原本也想去,但是後麵的小窩棚裏還關著劉三腿呢,便讓她、柱子和另一個手臂手受的兄弟,叫阿桂的留了下來。


    “柱子,拿兩個菜窩頭和一碗水,送去給劉三腿吃吧,可別把他給餓死了。”張悅娘吩咐道。


    柱子有些老大不情願,“夫人,他當初那樣害你和寨主,你還對他這樣好,你真是菩薩心腸,要我早就把他趕出寨子了。”


    阿桂吊著一隻手臂,正在給自己換藥纏紗布,也點頭讚同的意思。


    張悅娘一邊收拾碗筷一邊說道,“不能放他走,他對我們這裏了如指掌,如果被趕走,定然心生怨恨,到時候如果投奔了飛虎寨,一定會釀成大禍。他再錯,也是一條人命,待寨主回來,再說吧。柱子你去問問他,願意不願意認真悔改,如果願意,我們就給他一個機會,如果還是執迷不悟,就別怪我們要囚禁他終身了。”


    “夫人心腸就是好。”阿桂憨笑起來。


    柱子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走路都抬頭挺胸,“那是,也不看看是誰家的夫人,是我們黑鷹寨的寨主夫人呢。”


    不過抱怨歸抱怨,柱子還是拿了窩頭往後山走去,隻是在沒人看到地方,他卻是把窩頭和清水放在地上,就直接解了腰帶,對著碗裏的清水噓噓了起來。


    頓時清澈的泉水變成了淺黃色,猶如茶水的感覺;他又把窩頭扳開,朝裏麵塞了點泥沙,還吐了幾口口水,這才又重新捏在一塊,偷笑的拿起來。


    “你這個叛徒,就憑你還想吃夫人親手做的窩頭,美的你!”


    柱子走到後山窩棚門口,抬起腳就一踢那早已經破破爛爛的木門,“喂,劉三腿,起來吃飯……飯……啊,夫人,夫人,不好了,劉三腿跑了!”


    張悅娘和阿桂聞訊趕來,隻見地麵上綁劉三腿的草繩斷成幾截,斷口粗糙混亂,再仔細觀察現場,一塊草地塌下去一塊,大約是原來劉三腿坐或是躺的地方,其它地方的稻草都很蓬鬆,在旁邊散落著幾塊原本用來盛放器皿的大石頭。


    張悅娘在其中一塊石頭尖上找到幾縷草繩的根莖,再一摸那凹下去的稻草,早就涼透了,看來劉三腿離開的時間不短。


    阿桂氣的直喘氣,“這老小子一定是昨晚逃走的,對,昨晚上我們都去擔心老狗了,沒人看守他,原以為捆住他手腳應該沒事的,沒想到這家夥如此狡猾。”


    柱子突然想到之前張悅娘說的話,一下子急的要哭起來,“夫人,怎麽辦呀,他會不會去飛虎寨報信啊?”


    張悅娘臉色嚴肅下來,不是會不會,而是一定!


    突然張悅娘的眼角瞄到窩棚旁邊,斷成兩截的拐杖,這不是劉三腿的第三條腿嗎,看來他沒帶拐杖,也就是說,他的行動速度會被打折扣。


    “我問你們,從我們山寨走到飛虎寨,換成是你們腿腳好的大約需要多少時間?”


    此時阿桂也看到那半截的拐杖,沉聲道,“如果走的是我們開辟出來的路,隻需要一兩個時辰,便可抵達飛虎寨的界碑。如果是另行山路,加上劉三腿又沒帶拐杖,恐怕得花去五六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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