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隻火焰鳳凰從秀秀掌心飛起,剛剛脫離掌心,就立刻膨脹到了一人多大,振翅發出了一聲清唳。


    幾片羽毛從它的身上掉落下來,落在地上的枯葉之上,頓時熊熊火焰燃燒起來,瞬間將枯葉燃成了灰燼。


    而那隻鳳凰振翅揮動了兩下,立刻便向著餘佳佳飛去。


    “爸爸!!”


    餘佳佳尖叫一聲,將頭埋在了喬逸峰的懷裏。


    喬逸峰麵色蒼白,望著那正緩緩飛來的鳳凰,將餘佳佳緊緊摟住,全身顫抖著。


    四麵都被火牆圍著,根本沒有一絲逃跑的空隙。


    他不知道,秀秀是何時得到這麽強大的力量的,更不知道,秀秀為什麽會記得曾經發生過的一切。


    她像是刻意控製著鳳凰飛行的速度,想要給喬逸峰最大限度的恐懼和無奈。


    “沒用的,喬叔叔。就算你把她抱得再緊,我也能精確地控製住技能的力量。”秀秀甜甜地笑著,舌頭輕輕舔了舔嘴角:“我不會殺了你,讓喬喬歐尼痛苦的。感受這份痛苦的,隻要有你一個人就可以了。不……不要……不要這麽做……”


    秀秀原本正自若地微笑著,但說到一半,麵容卻突然扭曲了起來,變作了一片慌亂。


    那隻火焰鳳凰也突然停下了飛行,仍舊拍打著雙翅懸停在半空。


    秀秀全身突然抽緊,蜷縮了起來跪在地上,像是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你回去!我說過了,交給我就行了!”


    “不可以……這麽做……她是無辜的……”


    “無辜?你難道不是無辜的?我難道不是無辜的?憑什麽隻有我們要承受這份失去親人的痛苦!”


    秀秀小小的身體在顫抖個不停,兩個截然不同的聲音輪流從她的口中響起,像是在對話一般。


    喬逸峰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秀秀,不知道該怎麽辦。


    “爸爸!她……”餘佳佳從喬逸峰懷裏抬起頭來,茫然瞪著前麵的秀秀:“她怎麽了?”


    喬逸峰看著前方正痛苦地掙紮著的秀秀,又低頭望了望懷中餘佳佳的麵容,猶豫了一下,緩緩舉起了激光手槍,瞄準了麵前的秀秀。


    ……


    “隊長!”陳小練剛剛解決完麵前的敵人,團隊頻道裏突然傳來了旗木西的私人通信訊息:“出事了。”


    “怎麽?”陳小練聽出了旗木西話音裏的焦急:“羅迪他們暫時過不來麽?”


    他低頭看了看麵前的屍體,笑了笑:“不過沒關係,敵人已經都解決了。耽擱一些時間也沒關係。”


    “不,羅迪他們已經在路上了,隻是……”旗木西匆匆道:“秀秀她不見了!”


    “見鬼!”陳小練的臉色變了:“什麽時候的事情?”


    “剛剛才發現的……”旗木西的口氣很愧疚:“我剛剛從監控確認過,秀秀搭乘穿梭艇,在131分鍾前離開。方向……和你們一致。”


    陳小練心算了一下時間,眉頭緊緊鎖了起來。


    131分鍾,兩個多小時前,那差不多就是在自己離開之後,秀秀就緊接著離開了。


    而且她離去的方向,竟然還是跟自己一樣的。


    “秀秀,回報你的位置。”陳小練在團隊頻道裏問秀秀,但那頭卻始終沒有回音。


    “怎麽了?”喬喬看見陳小練麵色有異,疑惑問道。


    “旗木西告訴我,秀秀不見了。”陳小練皺著眉頭:“之前她就曾經偷偷離開過,後來回來之後,也沒有跟我解釋是去做什麽了。我剛才在團隊頻道裏問了她,但她卻沒有回答我。不過旗木西說,秀秀離開的方向,是跟在我們身後。難道她是……也想見見養父?”


    喬喬的麵色突然一變,發了瘋一般地順著喬逸峰剛才逃離的方向追去。


    “怎麽了?”陳小練一愣,立刻追在了喬喬身後。


    “秀秀她……”喬喬死死咬著牙關,狂奔不停:“要殺我爸爸!!!”


    “什麽?!”陳小練駭然:“為什麽!”


    “因為……她的親生父母,是我爸爸派人暗殺的!”喬喬飛快奔跑著,聲音嘶啞:“在耶路撒冷副本的噩夢裏,我見到了她埋藏在記憶深處的一切!難怪她會分化出一個那麽黑暗的人格!現在她的身體,一定是那個黑暗人格在主導!”


    ……


    “爸爸……”餘佳佳目瞪口呆地看著喬逸峰:“你……你真的要殺秀秀?”


    喬逸峰望著麵前正跪在地上,額頭緊緊壓在地麵上,身體不停抽搐著的秀秀,臉上的肌肉扭曲著,握著激光手槍的右臂也在微微顫抖。


    他的食指扣在扳機上,準星已經瞄準了秀秀。


    “不……不要啊!”餘佳佳眼看著喬逸峰的手指在扳機上越扣越緊,猛地撲了上去,推開了喬逸峰的手臂。


    一道光束偏開了秀秀的身體,射在了一旁的樹幹上,頓時打穿了一個細細的小孔,青煙冒起。


    “爸爸……她是我的妹妹啊!”餘佳佳用力抱著喬逸峰的手臂,聲嘶力竭:“你忘了麽!她從小……從小就和我一起長大!就算沒有血緣關係,她也是我的妹妹啊!”


    “你的妹妹現在想殺你!你還不明白麽!”喬逸峰左手一把推開了餘佳佳,脖子上青筋暴露。


    麵前的秀秀,仍然在大聲和自己爭吵著。


    喬逸峰的右手,再一次瞄準了秀秀。


    他知道,秀秀那黑化的人格,遲早將會占據上風。如果不能趁著現在將她殺掉,接下來死去的,一定是餘佳佳。


    喬逸峰終於第二次扣動了扳機,這一次,他沒有被餘佳佳幹擾。光束精準地射中了秀秀的心髒。


    隻是,秀秀的身體沒有被擊穿,光線隻是燒穿了她外麵的衣物,露出了底下的防護衣。


    即便早已失去了覺醒者的身份,但身為刀山火海世俗代言人的喬逸峰,依然一眼就看出了秀秀身上的防護衣是零城出品的a級品質。


    “該死!”


    已經邁過了開出第一槍的心理障礙,喬逸峰再沒有任何顧忌,瘋狂地向著秀秀傾瀉著火力,但普通的激光手槍,卻怎麽也打不穿秀秀身上的防護衣。


    “看見了麽?”秀秀仍然低著頭,沒有任何躲避的動作,隻是從喉間發出了一聲冷笑:“喬喬歐尼的爸爸,果然想殺了我們呢。就像他曾經對爸爸媽媽做過的一樣……”


    這一次,另一個秀秀的聲音沒有再出現。


    “沒錯,就這樣,繼續沉睡吧。”


    秀秀從地上緩緩站了起來,頂著不停射擊的激光手槍,一步步向著喬逸峰走去:“放心吧,等這一切結束之後,我就會永遠消失的。而這一段記憶,我也會幫你連同自己一起抹去。你……將會仍舊是那個天真乖巧的小女孩。”


    望著一臉絕望的喬逸峰,秀秀的臉上露出了詭異的微笑,而火鳳凰也重新從她的手中升騰而起。


    “秀秀!!!”


    一道黑霧從上方越過了火牆,迎上了火鳳凰,同時伴隨著一聲喬喬的痛呼。


    黑霧散去,喬喬單膝跪地,身上現出了一道鳥形的焦痕。


    盡管身上同樣穿著a級的防護衣,但對於秀秀這種級別的攻擊,仍舊無法完全防禦下來,更不用說,喬喬的反物質化技能讓她對能量與靈力攻擊的抗性大幅度地降低了。


    “喬喬……歐尼?你終於還是來了啊。”秀秀停下了腳步,眼中露出了悲傷的神色:“我本以為……能在你們趕來之前結束掉一切的。”


    “如果你真的殺了喬逸峰的話,那絕不會是結束,隻會是新的痛苦的開始。”陳小練的聲音在秀秀的身後響起:“放下吧,秀秀。”


    “喬喬歐尼,小臉歐巴……你們似乎已經知道了呢。”秀秀沒有回頭,仍舊低垂著腦袋:“既然這樣,那你應該明白,這種痛苦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放下吧。而且……我並沒有殺喬逸峰的打算。”


    “沒有?”陳小練悶哼一聲:“那周圍的這些火牆,還有你剛才的火鳳凰,是怎麽回事?”


    “我要殺的人,是她。”秀秀抬起頭,攏了攏頭發,伸出手指向了喬喬的身後。


    喬喬回過頭,沿著秀秀手指的方向望去,看見的是餘佳佳那張蒼白的臉。


    “喬喬歐尼,你知道麽?在你死後,係統篡改了一切和你有關的普通人的記憶,也包括了……喬逸峰。”秀秀微笑:“所以,她取代了你身份,成為了小臉歐巴的女朋友,以及——喬逸峰的女兒。或許你還不知道,但她的的確確,也是喬逸峰的女兒。一個——私生女!


    所以……你真的要保護她麽?保護一個奪走了你的男朋友,奪走了你的父親的女人?”


    秀秀放下手,凝望著喬喬:“喬喬歐尼,我愛你,就像你愛我一樣。所以傷害你的事情,我絕不會去做。但爸爸和媽媽的仇恨,我也同樣無法放下。所以……讓我殺掉餘佳佳吧。這是最好的選擇了。我本來打算瞞著你們做完這一切,但現在既然你們已經發現了,那……”


    在秀秀說話的全程,喬喬一直沒有轉回過頭去,而是始終望著餘佳佳和喬逸峰,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


    在陳小練和喬喬出現之後,喬逸峰的臉色本已恢複了一些血色,但現在卻再一次變得蒼白起來。


    喬逸峰身為前覺醒者,當然知道,係統會在曾經的覺醒者死後將其刷新成為普通人,並為身邊的其他人創建出新的記憶。


    但……這和現在的情況不一樣!


    如果麵前這個名叫喬喬的女孩,真的是自己的女兒的話,那自己失去的最多是對她身為覺醒者的記憶而已。她會被刷新為一個普通的女孩,但自己仍然會記得,有一個名叫喬喬的女兒。


    但現在,喬逸峰的記憶裏,卻連她的存在都徹底忘記了!!!


    喬逸峰本不願意相信秀秀所說的話,但現在喬喬望向餘佳佳的眼神,卻充滿了對她的嫉妒與恨意。


    而當喬喬望著自己時,那也分明是——


    望著一個父親的眼神!


    望著一個拋棄了自己的父親的眼神!


    ·


    【大年初一,豬年大吉,恭喜發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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