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分鍾的時間轉瞬即過,冰龍迪爾長歎一聲,搖著頭對我說:“看來,我也幫不了你了……”


    我暗自冷笑著。老狐狸,你以為我信你麽?我的飛羽流星盾號稱世界上最強的防禦技,你根本不敢在它還沒消失前來*近我,又怕我去攻擊你,才故意用這種假惺惺的手段來拖延時間吧。


    看著冰龍迪爾麵帶惋惜,逐步向我*近,我暗暗凝聚體內僅存的真氣。


    血紅的流星突然脫離了正常的飛行軌跡,沒來由地跳動了一下,我還沒反應過來,一陣霧一般的冰粉便在我身前一尺處彌漫開來。這老家夥又用冰封劍來偷襲我了!


    “不愧是飛羽流星盾,嗬嗬。”冰龍迪爾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笑,“不過恐怕再過個幾秒鍾,你就要自己享受這道大餐了吧。”


    他的話音剛落,流星便突然從我身上飛離,在空中劃了個十字,耳中傳來一片“劈啪”的碎裂聲,既帶著讓人震顫的清脆,又帶著如雪塊落地般的沉悶,一股濃稠的冰霧隨即在我眼前飄散開來,四下裏突然變得白茫茫一片,什麽都看不清了。


    飛出狙擊的流星,並沒有回到我的身邊,那如煙般繚繞的冰霧,隱藏了的蹤跡。


    突然間穿透了濃濃的冰霧,化作一道紅芒,閃電般劃向冰龍迪爾的心髒。


    “來的好……”冰龍迪爾的聲音隻發出了一半,便嘎然而止。隱約間,似乎聽到有什麽尖銳的東西插入**時骨骼發出的沉悶碎裂聲、洶湧的鮮血從傷口處噴將出來時的激射聲、還有那冰龍迪爾刻意壓抑的痛苦呻吟聲……


    冰霧漸漸散去,我冷冷地凝視著眼前的敵人,此刻他那圓睜的雙眼中充滿了不信,牢牢地盯著我,胸口處,一個晶瑩的冰錐正插在他的心口上,血,已經被那寒冷的凍氣凝固了,卻依然保持著激射出來時形成的血紅色的冰花,綻放在他的胸前。


    “飛羽流星……冰封劍?”冰龍迪爾嘶啞的嗓音中帶著一絲欣喜,卻又瞬間被那強烈的痛楚給衝刷掉了,“咳咳,咳咳咳咳……”


    他劇烈的咳嗽起來,咳得彎下了腰去。地上很快就殷紅一片,而那點點的鮮血,卻漸漸形成了一個圓形的魔法陣!


    此刻我已經無法再出手阻止他了!剛才那一擊,透支了我所有的體力。背後的血翅隻剩下淡而模糊的影子,一陣暈眩襲來,我差點倒在了冰冷的泥地上。


    鮮紅的魔法陣突然擴展開來,讓我身前十數米範圍的泥土在瞬間變成了一個泛濫著紅浪的血池,冰龍迪爾站在水麵上,直起身子靜靜地凝視著我。我目瞪口呆地看著那血池中央,水花正汩汩的向上翻動,接著,一個雪白晶瑩的巨型龍頭慢慢浮出水麵,足足有一輛禦風車那麽大!那巨大的角鰓處正噴出無數冰霧,橢圓光滑的額頭上布滿了如拳頭般大小、晶瑩圓潤的鱗甲。


    等那如蜥蜴般可怕的雪白頭顱完全浮現在水麵上後,冰龍迪爾突然對我微微一笑道:“這是我的至愛,雪隱蒼鰭龍。小子,你現在還沒能力來殺掉我,不過……我很期待,很期待下一次的見麵。等你也找到一條代表著你的實力的龍之後,我們再堂堂正正地決鬥一次吧。到時候,我不會再像今天這樣大意了。現在,我將依照我的承諾,放過你……”


    突然間,那條龍張開大嘴,嘶吼出驚天動地的一聲:“嗷!~”


    血池四周的泥土紛紛塌陷進血池中,我拚命後退幾步,一個趔趄坐在了地上,卻突然發現剛才的血池已經消失不見,四下裏瞬間便恢複了寧靜,隻剩下一大片光滑如鏡的冰麵,和那在秋風中瑟瑟發抖的樹葉聲。冰龍迪爾已不知去向,幽暗的空間中,繚繞著如煙似霧般冰冷的凍氣。


    一個雪白的身影在遠處一晃,倏忽間便來到我的眼前。來人竟是埃娜!


    “龍羽?你怎麽在這裏?冰龍迪爾呢?!”埃娜一臉的吃驚,接著就變成了毫無血色的一臉慘白,“天哪!你怎麽受了這麽重的傷!”


    “……那個老混蛋已經走了……”輕呼出一口茫茫的白氣,我如釋重負地躺倒在了地上。


    ※※※


    當我舒舒服服地躺在研究院待客廳的長沙發上,享受著埃娜親手泡製的暖茶時,已經換上了一身淡藍色的校服。那個被埃娜責令扒下了校服的大四學生可憐兮兮地穿著我的髒衣服,拿著掃把四處打掃著本來就很幹淨的地麵。


    “你確定那些就是解藥的配方麽?”埃娜端出一盤點心,坐到我的身旁。


    “我從阿朗基特身上被蝙蝠咬傷的傷口處,發現了同樣的藥,我想應該是吧。”我喝了一口暖茶,吃著埃娜遞到我嘴邊的糕點,不經意間唇便沾上了埃娜纖細玉嫩的手指。那個大四的學生羨慕地抬頭看著我,又看了看我身旁的埃娜,接著便紅著臉迅速低下頭去繼續掃地。


    “你啊,連通知都不通知我一聲,就跑到那個洞裏去,找死麽?”埃娜紅著臉收回手,小聲地埋怨著我。


    “我也是一不小心掉進去的,誰知道會出不來了啊。”我咕噥著,又喝了一口暖茶。暖茶的芬芳直沁到肺裏,讓我那疲勞的身體感到一陣舒泰。


    “剛才我聽到冰龍迪爾的那頭雪隱的叫聲,還以為他要找我決鬥呢,誰知道跑過去就看到你在那裏渾身是血地坐著發呆,差點嚇死我了!”


    “咦?你們認識啊?對了,校長不是說,沒人能用蒼鰭龍來戰鬥的麽?怎麽冰龍迪爾他……”


    “冰龍迪爾的那隻蒼鰭龍是頂級龍種,具有液化一切無生命的固體的能力,不過還好範圍有限,冰龍迪爾傾盡全力也隻能液化五十米範圍內的所有固體,不然在戰場上一瞬間讓敵人全部繳械,那可就無敵了!冰龍迪爾經常*它來挖掘洞穴,帶領他的那群鱷嘴龍從敵人的後方突然殺出來。校長曾經和他決鬥過兩次,最後都因為這群埋伏在地底下的小東西而被給搞得焦頭爛額,狼狽逃竄。所以校長一直在背後罵他卑鄙呢。”


    我點點頭,怪不得這老家夥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在赫氏地下挖出一條隧道來,原來是*他的龍啊!


    “哦,冰龍迪爾最後怎麽又突然放過你了呢?”埃娜歪著頭皺眉看著我,仿佛對我的死裏逃生感到分外的不可思議。


    “啊……那老家夥突然腦子有毛病了,說什麽讓我領悟出他的冰封劍,他就放過我。後來我就真給他來了一記冰封劍,讓他也嚐了嚐滋味。”


    “冰封劍?你看了兩下子就學會了?”埃娜驚訝地看著我,“天哪,難道他故意教你的麽?他到底什麽意思啊?想收買你?”


    “他好像也沒打什麽好主意,隻是想到時候和我決鬥罷了。”我苦惱地捂住額頭。為啥每個人都想和我決鬥呢?媽的,就連雪城月的未婚夫這個頭餃,居然都有人能為了它而找我單挑。


    “決鬥?!”埃娜再次驚訝地叫了出來。她紅著臉看了看那個一直在清掃的學生,皺著眉問:“誰讓你在這裏的?那邊不是正缺人麽?你是哪個教授帶的學生啊,還有時間在這裏打掃衛生?”


    “我……我以為……”他尷尬地直起身來,囁嚅了幾句,便耷拉著頭往外走,邊走還邊回頭偷偷地瞄著我們。我瞅著他走路的背影,隱約間覺得似乎在哪裏看到過,一下子卻又想不起來。


    直到聽不到他的呼吸聲了,埃娜才再次問道:“你是怎麽在那麽短的時間內領悟冰封劍的?冰龍迪爾給你講解過麽?還有,他為什麽找你決鬥?你的頭發怎麽剛才變成了紅色?”


    埃娜那一連串的問題轟炸得我頭昏腦脹,隻得慢慢地逐一回答道:“這個……我對冰封劍也隻有個模糊的概念,試了試,沒想到還真成功了。不過那老家夥心髒被我刺穿了都能沒事似的,還真讓我驚訝呢!他找我決鬥,大概是因為覺得現在殺掉我沒啥意思,以後殺我才比較有成就感吧。還有頭發……嗬嗬,不是鐃提醒我,我還不知道呢。”


    埃娜了然地點了點頭,接著皺著眉想了想說:“校長說冰封劍失傳很久了,那老鬼得到的也隻是一點皮毛,大概他是想讓你參透其中的秘密,然後抓住你讓你教會他吧。”


    “哈哈哈!我連皮毛都不會,怎麽可能去教他?”我忍不住笑了起來。


    埃娜卻並沒有笑,反而很認真地看著我說:“校長跟我說過,任何武功都是人創出來的,就算失傳了,隻要人們還能依稀記得當年的一招半式,再找一個武學上的天才,基本上就能將整套武功給再創出來。冰龍迪爾一定是這麽想的。你以後要是看到他,千萬不要在他麵前使用冰封劍,否則,他恐怕會對你下毒手。”


    我心中一凜,暗自打了個寒顫,點了點頭。


    ※※※


    連番劇鬥後,那股煩躁的興奮勁兒一過,我便瞌睡起來,眼皮仿佛有千斤重,忍不住昏昏睡去。


    不知道睡了有多長時間,突然醒來,卻聽到一個教授大喊著:“埃娜小姐!快通知校長,解藥的配方是錯誤的!蝙蝠身上並沒有攜帶這種病毒!”


    我一個激靈坐了起來,才發現剛才居然枕在埃娜那豐腴綿軟的大腿上。


    卻聽埃娜不慌不忙地說:“到底怎麽回事兒?不是開始你們都認為病毒是潛伏在蝙蝠的毒液裏麽?”


    那是一個看起來精力充沛的一個老教授,麵色紅潤,略顯肥胖,卻帶著十分的焦急:“一開始我們都被人迷惑了!因為所有被蝙蝠咬傷的人都出現了這種病症,所以我們也誤以為蝙蝠帶有這種病毒!剛才我的一個學生突然告訴我說,蝙蝠身上並沒有發現這種病毒的源生體,毒液裏麵也沒有病毒的影子!我開始還不信,自己一看,才知道竟然真是這樣!”


    “這麽說,難道是有人潛入了醫院,對被咬傷的人注射了這種病毒?”埃娜沉思起來,“那麽為什麽會有那麽多傳真顯示其他蝙蝠肆虐的地方也出現了病毒的征兆?”


    “我剛才給老鼠注射了蝙蝠毒液,它的症狀就是四肢僵硬,渾身高熱,而且很快就抽搐著死亡了,體內並沒發現病毒的蹤影。傳真上顯示的都是中毒的症狀,並不是病毒的症狀。”老教授著急地搓著手,“如果真是有人故意潛入赫氏,那還好了,最害怕的就是學生自己研製的病毒,一般都是沒有解藥可解的!”


    我驚訝地看向埃娜,後者則了然地笑笑,從沙發旁邊的書櫃裏抽出一大摞文件遞到我的麵前,繼續詢問著老教授。


    我隨手翻開一本,呈現在眼前的赫然是:


    …………


    二一四七年三月十五日,生物係四年級學生噶爾丹?迪亞斯特研製出神經性毒氣,導致三百七十名在食堂吃飯的學生和老師中毒。症狀,大笑不止,直到抽筋,肌肉痙攣,內分泌嚴重失調。中毒後三個月內無法正常說話。記大過處分,開除學籍,留校察看。


    二一五三年九月二十七日,技術魔法係三年級學生司卿?凱樂研製出紅色催眠術,導致兩千多名(具體人數不詳)學生老師被催眠達三周,其中三百多人自稱是食草龍,嚴重破壞了校園的草皮和學校形象。記大過處分,罰植草皮三個月。


    二一五四年一月三日,戰鬥魔法係特訓班學生卡特?巴齊斯因為失戀,用冰係魔法從公共廁所凍結校園內一切輸水管道,導致兩天無法正常用水,無數管道破裂,還有數名學生老師被凍結在廁所內,身心受到極大傷害。記大過處分,罰款兩萬三千銀魯克。


    …………


    天哪,這幫學生真是有夠瘋狂的了。我搖搖頭,又換了一本打開。這次打開的本上標注了“二級保密”的字樣。


    …………


    一九四六二年七月三十日,裏赫氏研究生羅特試驗新的魔法時因為得意忘形而在操場上裸奔,記大過處分,掃廁所一周。


    一九四六二年九月十七日,裏赫氏研究生羅特參加晚宴時與人比試喝酒,喝醉後堵在洗手間門口以捐款的名義朝因為尿急而上洗手間的同學和教授們要錢,影響惡劣,記大過處分。


    一九四六三年三月二十日,裏赫氏研究生羅特將新研製的變形魔法在赫氏一年一度的校慶活動上公開表演,演出中竟然將校長當眾變成了赤身**的孕婦,引起了會場的騷亂。念其事後承認錯誤態度良好,特免除記過處分,給校長免薪處理公務一周。


    …………


    看到這裏,我不禁一愣,這個羅特,難道就是那個失蹤的金徽龍騎將羅特總統領麽?


    “埃娜小姐,我想,這件事情我們一定要慎重處理,現在元老會議也是在審查了我們提交的報告後才決定和鐵血自由軍談判的,如果現在再將這個報告發過去,恐怕對我們校方的聲譽會有很大的影響啊……”


    “這個我自有分寸,我現在並不擔心什麽聲譽不聲譽的,隻是想知道,從現在開始,你們最晚什麽時候能找到解藥的配方。”


    我腦中突然想起蝶葉蘭說過的話,不禁大叫一聲:“啊!我想起來了,那個不是病毒,而是叫什麽‘吃雪孤獨’的玩意兒,據說是特爾迪卡那個老混蛋發明的!”


    “赤血蠱毒?!”埃娜的臉在一瞬間血色褪盡,呆呆地看著我,“難道真的是赤血蠱毒?”


    那個老教授也被我突然提供的情報嚇得抖如糟糠,顫抖著說:“完了,完了,這下子全完了……”


    我扭頭看著他們兩個,不知道他們為什麽在聽到這個名字後會嚇成這樣。


    “立刻通知全體研究人員,停止一切研究工作,將手頭上所有關於病毒的資料全部銷毀!”埃娜顫抖著毫無血色的嘴唇發布著命令,“還有,不得將這個情報泄漏出去,誰也不能告訴,知道麽?!”


    那個老教授趕緊連連點頭,掉轉身子便一溜煙跑出去了,一不小心被一個椅子絆倒,還沒等摔到地上,卻臨空一個倒翻,踉蹌幾步後,又飛快的消失在門口。我驚歎地看著他,想不到如此笨拙的身形,還能有這麽敏捷的身手啊。


    “我要立即聯絡校長,羽,你去門口看看,門外有沒有人偷聽。如果發現,不論是誰,一律擊昏。”埃娜站起身來,一邊急忙朝裏屋的媒體通訊室走去,一邊匆忙地吩咐著。


    我點點頭,走到門口探頭四處張望,卻並沒有發現什麽可疑的人。


    突然想起剛才那個男生的背影,和我在醫院的看護房中見到的那個小護士居然有幾分神似。咦?對啊,那個小護士的背影、身高,都和剛才那個學生很像。


    而且我剛剛才從蝶葉蘭那裏知道,這個世上有一種易容術,不光相貌著裝,就連聲音都可以模仿!


    “……不用擔心我,其實早死晚死,還不都一樣麽?……”我腦中閃過她當時的一句話。此刻細細回味起來,似乎別有深意。


    記得當時我開玩笑說自己得了非常恐怖的傳染病,她居然一點都不害怕,還反過來安慰我。難道她已經知道會出現這種致命的病毒麽?


    阿朗基特死前曾提及褲子之類的字眼,難道他說的不是褲子,而是護士?!


    我的呼吸突然急促起來,如果我的推論正確的話,那麽那個小護士,就是潛入赫氏給病人注射病毒的人?!


    ※※※


    想到這裏,我不顧埃娜給我吩咐的任務,急忙朝研究院一樓跑去。一問門衛,門衛睜著通紅的雙眼含糊不清地告訴我:“剛才有一個穿白衣服的家夥跟我說去捕捉蝙蝠樣本,我就放他出去了……”


    白衣服?剛才那個學生穿的就是我的衣服!


    他恐怕是害怕我知道了病毒的真正來曆,想回去銷毀手中殘留的樣本!從剛才埃娜那緊張的表情上,我就已經隱約猜到,那個什麽孤獨的,一定是一種極為恐怖的生化武器,比她們講的那種所謂的病毒還要厲害上千倍!(當然,那種所謂的病毒就已經夠厲害了,我實在想象不出到底還有什麽比它更恐怖的東西了。)


    追?還是先去和埃娜商量呢?我咬了咬牙,忍住了追的衝動。赫氏這麽大,他藏在哪裏,隻有天才知道。一晚上慘痛的經曆已經讓我徹底醒悟了,無論什麽時候,都不能逞個人英雄啊!


    ※※※


    “什麽?!你說剛才那個學生就有可能是潛入我們赫氏的那個人?”埃娜一臉的難以置信,卻立刻又恢複了平靜,“好的,我立刻通知所有的教職員工,一旦發現這個人,就向我報告他的確切方位。”


    埃娜走到通訊室,發布了這條緊急通知後,又慢慢走到沙發邊上,愁眉不展地坐了下來,歎了口氣道:“唉,教授們剛才報告說,關於赤血蠱毒的臨床資料已經被人複製過,並偷走了。”


    “哦?為什麽有人會要它的臨床報告呢?”我好奇地問著,坐到了埃娜的身邊。說實話,一個晚上的廝殺,讓我身心俱疲,現在非常地懷念埃娜那柔軟豐嫩的大腿,好想再把當成枕頭睡上一覺。


    “特爾迪卡當初製造出它以後,隻是預測過其對人體會產生什麽樣的危害,卻並沒有進行過臨床試驗,就把給封印起來了。因為他也害怕,這種擴散力極強的蠱毒會危害到他自己。而在他自己的報告中,他曾提到過這種蠱將會對人體產生極為嚴重的危害,尤其是對神經係統的危害。而且,這種蠱毒具有相當的人工智能,開始的時候會將自己偽裝成某種病毒,並通過比較極端的途徑去擴大感染範圍。等到擴散的範圍超過一定數量後,才會產生異變,顯示出本來的麵目。據特爾迪卡自己說,他當初研究這種蠱毒的目的隻是想從新的途徑去控製蝙蝠以及群居數量驚人的食肉龍,但是當他發現這種蠱毒同樣會對人類產生作用後,就立刻停止了實驗,並開始尋找相應的解藥。”


    “哦?蠱毒?那東西是叫蠱毒麽?”我眨眨眼楮,看著埃娜。後者則驚訝地看著我,然後便笑著點頭道:“嗬嗬,對,原來你還不知道它到底是什麽啊。蠱毒屬於一種生化類的武器,形狀和結構類似於生物的神經細胞,能夠幹擾和控製生物的神經係統。赫氏曾經有一位天才學生也發明過類似的蠱毒,不過他的那種蠱生命周期隻有三個小時,並且無法進一步分裂繁殖,所以危害性並不大。”


    我點了點頭,接著問她:“那麽剛才那個學生偷走的臨床報告,是要交給特爾迪卡麽?”


    “唉……我也不知道,也許是交給聖龍聯盟也不一定。也許,事情並沒有我們想得那麽簡單,特爾迪卡和聖龍聯盟之間一定有著不可告人的秘密交易,否則他怎麽能將自己如此危險的秘密武器輕易拿出來呢?”


    “難道聖龍聯盟控製了元老會議後,會提供給特爾迪卡更多的實驗經費?”據我所知,赫氏的很多教授們都在挖空心思地研究新課題,目的就是為了能拿到較多的實驗經費,招收好的學生,然後利用學生們再去開發新的課題,拿到更多的經費……


    “你以為特爾迪卡缺錢麽?”埃娜掩嘴輕笑著,神情也漸漸輕鬆起來,“特爾迪卡一生中最大的夢想就是能看到超凡入聖的武功魔法。他曾經對梅凱爾說,如果梅凱爾的手下會使用他沒見過的武功或者魔法的話,他將贈送給梅凱爾五隻夢幻冰步龍的幼崽。要知道,僅僅是一隻冰步龍的價格,就能供給我們赫氏一年的全部研究經費,何況是五隻夢幻冰步龍呢?”


    怪不得那老家夥居然放過殺掉我來給他徒弟報仇的機會,還不惜耗費體力來跟我聊天,原來是因為他有這麽個嗜好啊。


    “那梅凱爾最後拿到那五隻夢幻冰步龍沒有啊?”我好奇地問道。


    “這個……”埃娜聳聳肩,頑皮地挑了挑眉說,“就連我也不知道了,嗬嗬。不過校長曾經跟特爾迪卡說自己會幾招他沒見過的武功,希望能換到那五隻夢幻冰步龍,可惜特爾迪卡根本就沒理他。大概是他對校長曾經騙過他三隻雲翼龍幼崽的事實依然記憶猶新吧。”


    我不禁啞然失笑,想不到集赫氏的權利與榮耀於一身的校長大人,居然也幹出過這種勾當。


    “那特爾迪卡到底是為了什麽才和聖龍聯盟聯手的呢?而且我猜測拉奇特很可能也加入了他們的行列。唉,不過也不太可能了,如果要處理掉所有的馴龍,對拉奇特自己也沒啥好處啊。”我皺起眉來,百思不得其解。


    “有很多理由的,比如權力,元老會的機密檔案,赫氏的生態平衡研究所,遠古時代人類所遺留下來的某些未曾公開的研究檔案。”說著說著,埃娜再次擰起了眉頭,突然可憐兮兮地投進我懷裏抱著我說:“人家從出生到現在,還是頭一次遇到這麽棘手的事情呢!嗚嗚嗚,那個可惡的聖龍聯盟,還有那個可惡的特爾迪卡,難道非要弄得人家焦頭爛額才開心麽?”


    我愕然地看著懷裏的埃娜,此刻的她,正將小臉埋在我的胸口,似個孩子般地哭了起來。好半天後,我才回過神來,邊撫摸著她那被水亮光滑的銀色長發覆蓋的滑軟背肌,邊輕聲地哄著她:“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忽然之間覺得自己好像成熟了很多,在整個世界格局也許馬上就要發生重大改變的危極關頭,居然還能鎮定自若地安慰別人。大概是因為我才剛剛接觸到這個世界的緣故,所以就算這個世界再次變得完全陌生,我也不會覺得有什麽值得去驚訝的吧。


    當我正沉浸在自己的思海中時,埃娜卻突然抬起頭來叫道:“哎呀!剛才那個學生手裏一定有解藥!!如果我們能夠抓住他的話,說不定整件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我呆了呆,突然想到一個可怕的念頭:“啊?他那麽急急忙忙地離去,該不會就是趕著去銷毀解藥配方的吧!”


    埃娜聞言也呆了呆,接著便猛地站了起來,一邊擦幹眼角的淚水,一邊朝研究室跑去。等她消失在門口很久後,我才聽到遠遠傳來的她的聲音:“龍羽!帶上通訊器,去醫院那邊看看有沒有他的蹤影!”


    ※※※


    兩分鍾後,我一邊用通訊器和埃娜保持著聯絡,一邊打著哈欠朝醫院趕去,此時已經是早上五點半鍾了,剛升起的朝陽將東邊的地平線染成一片殷紅,再過不久,冷清的校園就會再度熱鬧起來。媽的,埃娜原本想讓人開車送我過去的,誰知道幾個司機竟全被人擊昏後拖到了衛生間裏。


    “……羽,我剛才最後確定了一下,隻有醫院最有可能。佩羅教授說,這種蠱毒的解藥必須是一種活性極強的特效蛋白黴,用來專門分解這種蠱毒變異前所形成的源生體,還不會殺死正常的細胞。而這種特效蛋白黴必須在零下一百攝氏度左右保存,才能長時間保持活性。研究院的低溫冷藏室這一個月以來都處於真空狀態,沒有人進去過,剩下的就隻有醫院有這種設備了!”通訊器裏傳來埃娜焦急的聲音,“如果沒在蠱毒發生變異前大批量製造出解藥來,那可就全完了!”


    “哦?那什麽時候會發生變異?”我一邊朝著醫院飛奔,一邊問她。遠遠的醫院已經出現在視野當中,我調整著方向,讓自己在如此的高速下不要再度撞上樹木之類的障礙物。


    “不清楚,不過相信聖龍聯盟既然給出三天的期限,那麽就有可能是在三天之後吧!不過現在隻剩下兩天半的時間了!”


    “啊!那還來得及麽?”話音剛落,我心中一動,頭微微一偏,一記風刀突然從耳旁掃過,耳朵上的通訊器瞬間便被遠遠地打飛了出去。


    有人偷襲?!我來不及扭頭去尋找敵人了,猛地大喝一聲,體內破風式的柔勁在瞬間讓我的前衝之力化為上升之力,剛剛躍起,兩記風刀便從腳下劃過。逆轉的風壓讓我耳內一陣轟鳴,在高高的空中一個轉身後,我催動體內真氣,慢悠悠地落了下來。此時又有三記風刀分上中下三路向我襲來,而偷襲我的人正站在一顆大樹上,竟然是個我從來都沒見過的白衣女子。


    抽出埃娜給我的佩劍(呃,這把劍外形和學校發的普通佩劍沒什麽兩樣,但是質量卻非常好,據埃娜說,隻有裏赫氏的成員才有資格佩戴這種佩劍),運起破風式,我舉劍一挑,誰知那三記風刀突然之間竟改變了方向,讓我挑了個空,齊齊朝我胸部切來。我大驚失色,匆忙間運氣於臂,橫在胸前。


    幾乎就在我剛將左臂橫於胸前的一瞬間,風刀便沉悶地炸碎在了我的左臂上,隨著一陣劇痛傳來,我悶哼一聲,身體在半空中被擊得飛了出去。倉促穩住身形,踉蹌著落在地上,連退了三四步後,我才站住。左臂上的衣袖迎風一吹,便化作片片碎布,隨風飄散,而剛才被風刀打中的地方已經高高的紅腫了起來。活動一下左臂,還好,骨頭還沒斷,除了傷處比較腫痛外,並沒有失去戰鬥力。我在心裏暗自慶幸著。


    “小子,身手不錯嘛。嗬嗬,這麽著急地趕去醫院,想幹什麽?”那個女子說話的聲音略微有些沙啞,卻極富磁性。隻見她輕飄飄地從樹上跳了下來,手持一把淡紫色的細劍,高挑的身材曲線玲瓏,而身上穿著的那件白色騎士裝赫然就是我曾經穿過的衣服。要不是看她的頭發很長,還紮著馬尾辮,我還以為她是個挺俊秀的男生呢!看來,剛才那個男生就是她裝扮的了。


    “鬈就是剛才那個學生麽?菮到我們赫氏來,到底想幹什麽?!”看著眼前這位漂亮的大姐那一副自信的模樣,我暗呼頭痛。從龍九和蝶葉蘭的幾次戰鬥中我總算是明白過來了,女人如果敢拿著劍來殺你,要麽她有著強橫的實力,要麽就是鬼靈精怪,機智百出,什麽卑鄙的招式都拿得出手,讓你防不勝防,還不好意思罵她下流。


    “阿朗基特那個笨蛋是不是被你殺了?”她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還笑嘻嘻地問了我一句。


    “哦,琩說那個笨蛋麽?嗬嗬,他的確已經死了。”


    “那剛才那個銀頭發的女生是你什麽人?你姐姐麽?”她眨了眨眼楮又問了一句,似乎阿朗基特的死活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呃……她和我沒有絲毫的血緣關係。”我瞪著她。媽的,你才和一頭龍有血緣關係呢!


    “呼~,那就好。”她再次笑了起來,“我還在害怕要是殺了你,她會不會恨我一輩子呢。唉,好久沒看到這麽讓人心動的可人兒了,好漂亮的頭發,好可愛的臉蛋,要是早個三十年踫到她,我現在也不至於這麽孤單寂寞了,唉……”


    我啞口無言地看著她。原來這位大姐姐是個同性戀啊。不過和一頭龍搞同性戀,恐怕就算翻遍人類至今為止所有的**史,都找不到相同的案例來吧。


    “小子,你看什麽看?!再看小心我挖出你的眼楮!哼,赫迪亞那個老鬼現在不在這裏,裏赫氏的所有垃圾們也趕不回來,如今的赫氏,還有誰能是我的對手?哈哈哈,小子,你就乖乖地受死吧!”


    她話音剛落,五道風刀便密密麻麻地迎麵飛來。我吸取剛才的教訓,不敢再出劍攔截,也不敢隨便跳上空中當活靶子,隻得斜竄向前,繞過所有的風刀,一記冷月無聲悄無聲息地向她胸口劃去。


    背後的風刀仿佛長了眼楮般,呼嘯著拐著彎兒朝我追來,我頭皮一陣發麻,來不及再發出破塵式去狙擊躲閃中的她,回身出劍刺向襲來的風刀。她似乎也被我的冷月無聲嚇了一跳,沒工夫去操控風刀的軌跡,讓我輕鬆地便刺碎了它們。


    想擊敗對手,就不要給對手任何喘息的機會,這是我一直以來信奉的真理。就在最後一枚風刀碎裂開來的瞬間,我連身都不回地反手出劍,漫天的劍氣便帶著點點破碎的金光向她襲去。


    聽著她身形飄動的聲音,一股真氣猛然湧向左臂,我大喝一聲,倏忽間已然移至她正欲竄去的方位,一記快速絕倫的左直拳直轟向她的胸口。霎那間她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詫,似乎還沒明白過來我是怎麽突然跑到她眼前來的,我的拳便結結實實地揍在了她閃身不及的左肩上。無數炮彈般的真氣瞬間便無情地轟碎了她的護身真氣,我甚至聽到她左肩傳來一陣骨碎的“嚓”聲,接著她便哼也不哼地被我轟飛了出去。


    看著她狼狽地摔倒在十數米遠處,我心中不禁暗自得意。嘿嘿,怎麽樣?本少爺雖然昨晚上一直很倒黴,可也不是總這麽讓人欺負的啊。


    卻見那女子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低頭看了看自己那沾滿泥土的衣服,便皺著眉伸手去拍打著身上的塵土。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她此刻依然活動自如的左手,剛才的得意瞬間便變成了滿腦子的驚訝:難道她一點都不痛麽?!


    “小子,沒想到你居然還有如此的實力,哼,剛才是我小看你了。看來我師父說的果然不錯,這世上的確是有令人驚訝的天才存在的啊。”她麵無表情地看著我,受傷的左肩突然泛出淡淡的光暈,似乎是在運功治療著碎裂的肩胛骨,“可惜,就憑你現在這兩下子,嚇唬嚇唬別人行,對我卻毫無用處。”


    我剛想嘲笑她幾句,心頭卻閃過一陣莫名的顫栗。不經意間一抬頭,卻發現不知從什麽時候起,四周已經變得白茫茫一片了。


    一片片潔白晶瑩的雪花,悄無聲息地從天空飄落,在秋風那悠遠孤寂的旋律中,漫天飛舞著,又悄無聲息地飄落到樹梢上、泥土上。空氣中漸漸彌漫起一股肅殺的寒意,那正如煙般輕盈嫋娜的無數雪花,仿佛也開始散發出淡淡的殺氣。


    “小子,我這招大雪無痕已經有三十年沒用過了,想當年,梅凱爾派出龍騎將來追殺我,卻被我這招殺得毫無還手之力。你也算是幸運了,能夠死在這一招手裏,是你前世修下來的福分啊,哈哈哈!”


    “大雪無痕?”我皺起眉來,“沒聽說過啊,這招有什麽厲害的麽?”


    “嗬嗬,你隻要敢隨便亂動一下,就會立刻知道它的厲害了。”她好整以暇地站在那裏,眼楮瞄向醫院的方向,仿佛我現在已經是死人一個。


    我深吸一口氣,剛想將護身真氣催至極限,突覺臉上如被刀割般火辣辣地疼了起來,卻是三五片雪花順著我的呼吸飄飛著劃過了我的臉頰。


    天哪!原來這每一片雪花,都如刀般鋒利!那麽這漫天的大雪,豈不就是無數把飄飛在我周身的冰刀麽?


    趕緊摒住了呼吸,我一動也不敢動地站在原地,心裏暗自駭異著。恐怕我隻要伸一伸手,這無數不停?


    ?落著的雪花就會在頃刻間將我的手無情地削成肉泥吧。


    “哈哈哈,以為站著不動就可以沒事麽?不妨實話告訴你,這裏的每一片雪花,都能被我的意念所操縱,如果我現在想殺掉你,隻要動一個念頭,這些雪花就會從四麵八方向你的身上飛去,到時候不光是你的皮肉,就連你的內髒都會被它們削成無數碎片。”她邊說著,手指輕輕的拈住一朵雪花,隨意地一甩,那朵細小的雪花便旋轉著朝我慢慢飛來,“嗬嗬,可惜我卻不想那麽快殺掉你,我要慢慢地折磨你,就像古人處死死囚那樣,一刀一刀,逐個割下你身上所有的肉來,哈哈哈!”接著,她拾起了我遺落在地上的通訊器,用我的聲音對著通訊器急切地喊道:“喂?我現在處境很危險,快點來救我啊!”剛說完,就捏碎了通訊器,笑嘻嘻地衝我揚揚眉,那意思似乎是在說:我的小美人兒馬上就來了哦,嘿嘿。


    我看著那朵逐漸向我飄來的雪花,明知道會割破我的皮膚、劃開我的肌肉,卻隻能呆呆地看著它向我逼近,連躲都不敢躲一下。此刻我心中暗暗地焦急著,卻又毫無辦法。唉,埃娜要真的趕來,恐怕同樣會陷入這個巨大的陷阱之中。


    “阿朗基特那個笨蛋,有他這麽個師弟還真是我的恥辱呢。哼,學了大半輩子的功夫,卻連個乳臭未幹的小子都打不過。當年要不是因為他被梅凱爾抓了去,也不至於讓我辛苦創立的聖血教在一夜之間便毀於一旦。如今死了,倒也幹淨,省得我還要提心吊膽的怕他再給我捅出什麽亂子來。”


    原來她是特爾迪卡的徒弟,也是聖血教的創始人啊?那個導致無數克迪族人被殘暴屠殺的罪魁禍首,想不到竟是如此一個明媚動人的女……同性戀。


    一陣鑽心的痛楚,打斷了我的思緒,卻是那朵旋轉著的雪花沒入了我的胸口。我咬著牙惡狠狠地看著她,體內的真氣瞬間便如血海般洶湧澎湃了起來。


    “咦?你頭發居然還會變顏色啊,哈哈!難道知道了我就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聖女奇佳麗,便害怕得走火入魔了?”她又拈起一朵雪花,笑嘻嘻地朝我吹了過來,“這次,是你的左眼,省得你老是這麽惡狠狠的盯著我看,讓我渾身不舒服呢。”


    那朵輕薄如塵的冰花,在漫天落寞的雪羽中不停翻飛著向我飄來。她歪起頭來,帶著一臉如少女般天真的淺笑,似貓兒般慵懶地眯著眼楮,仿佛正靜靜地欣賞著一首淒美動人,卻又無聲無息的歌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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