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你和我決鬥,就因為我們都是同一個……師父?!”


    我瞪大了眼睛,不知道驚訝的應該是他要和我決鬥的理由,還是因為他和我有著同一個師父。


    “龍羽先生,我可沒這麽說過。”雪城日隨手晃了個劍花,抬頭看向晴朗的星空:“但是你的師父,是一個我一直想找,卻怎麽也找不到的人。如果我想找到他,最快的辦法就是……讓他來找我。”


    雪城日說到這裏,低下頭來平靜地看著我,那從容自若的態度,彷彿此刻他是在和我討論著明天早飯該吃些什麽,但我卻分明感到一股蕭肅的殺氣頃刻間便從他身上彌漫開來。


    “那你憑什麽肯定,我師父,就是你的師父?”哼!就算他把頭發繼續變成紅色,我也不相信他的鬼話。


    “我們的真氣是同源的,上次和你比試的時候,我就已經發現了。這種真氣的奇妙之處,就在於和魔法的能量可以互相轉化,並且有著無窮無盡的變化。你那把高溫處理過的劍,和從你劍上傳過來的那種熟悉感覺,一切的一切,都在說明,你就是他的徒弟。要知道,我每天都在和這種真氣打交道,它已經成了我身體的一部分,所以我絕對不會搞錯的。”


    “這麽說……你就是我的師兄了?可我從來沒聽我師父說起過你啊!”我迷茫的抬起頭來,看著繁星點點的夜空。師父啊師父,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師兄?哈哈哈,你師父恐怕從來都沒把我當成過他的徒弟,當然不會告訴你了。嘿,小子,我說了這麽多,你也該拔出你的劍來了吧!我可不想趁人之危。”他停了停,突然又轉口說:“如果你以為你不拔劍,我就不會殺你的話,那就錯了。要知道,龍騎將殺了人,隻需要填一張失蹤人口的表格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我腦中突然閃過一段和校長的對話,急忙擺手說:“等等,如果你僅僅是憑著真氣來判斷的話,我可不能完全認同你的說法,要知道,校長曾經告訴我說,我還有一個師兄。而自我長大至今,從來都沒見過他。說不定,他才是你的師父。既然我師父沒有告訴我他的存在,那麽也不會告訴他我的存在了,所以就算你殺了我,恐怕也見不到你想見的人。”


    “那也要我殺了你之後,才能知道。嗬嗬,小子,你認命吧,說不定你運氣好,反過來殺了我呢!對了……差點忘了,這是我的遺囑,如果你殺了我,隻要拿著這個,保證你沒有任何麻煩。”說著,雪城日從懷裏掏出一張發黃的紙,衝我擺了擺。


    “嘿!就憑這種毫無可*根據的推論,我們就必須刀劍相向嗎?至少我們是同門啊……”我話還沒說完呢,雪城日已經一劍刺了過來。


    我連忙扭身閃避,接著無奈地抽出腰劍的佩劍,輕輕一抖手,晃出幾個劍花,雖然看起來隻是很隨意的一劍,卻指向他此刻全身唯一的破綻--腋下。如果他不收劍的話,他刺中我的時候,就已經沒有力氣再繼續刺下去了。


    雪城日收劍回撤,讚了一句:“想不到才一個月沒見,你的功夫居然進步這麽快!哈哈,這樣子的決鬥才有意思。不像上次那個白癡卡城,哼,我還以為他會讓我大吃一驚呢,沒想到弱得一塌糊塗。”


    “雪城日,難道我們非要……”


    “好了!住口!!”雪城日大喝一聲,打斷了我喋喋不休地勸解,瞪著眼睛罵道:“你他媽的到底是個男人,還是個娘們兒?”


    我長歎一口氣,知道無論再說什麽,都沒用了。


    “好吧,可我們總不能在這裏決鬥吧,那樣會引來很多人的。”我無奈地看著他。


    他環視一周後,指著我身後說:“那就去上次我們去過的那個操場。


    那裏無論幹什麽都很方便,比如說……毀屍滅跡……”


    站在這個空曠的操場上,我又回想起上一次和雪城日對決時的情景。那時的我,還是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妄想著用一些自以為能成功的小計謀去打敗眼前這個實力無法預測的對手。唉,當初我要是對他態度好一點,或者趁他迷了眼睛後就逃跑,也許今天就不會再次站在這裏,和他決鬥了。


    寒冷的秋風將樹上枯黃的樹葉紛紛刮落,整個操場上一片漆黑。我凝神注視著十米開外的雪城日,他正慢慢地用一塊白布擦拭著自己的佩劍。


    “好了,可以開始了。”他將那塊白布放進自己的懷裏,滿意地晃了晃他的劍。


    我暗暗提氣,靜靜地等待著他的出招。他第一招會是什麽?冷月無聲?還是別的?


    “小子……”雪城日的聲音突然變得蒼老無比,我心中一凜,看來他已經用上了他們冬劍家的大日心法:“你是想讓我先出招嗎?”


    見我依然漠然地看著他,雪城日無奈地笑笑,滿頭的銀發突然迸射出奪目的光彩。還沒等我從眼睛猛然受到的刺激中反應過來,一道冷月已經無聲的劃到我的胸口。


    我冷笑一聲,左手食指迎著那道冷月劃了一道封閉的弧,隻感到食指微微一跳,我所發出的真氣弧便和這道冷月撞在一起,消失於無形之中。


    “真是越來越讓我吃驚了,一個月以前,你對這招還是那麽的陌生,如今竟能輕易地化解。看來餐前的開胃菜要取消了。”雪城日說著,輕輕地、毫無道理地笑了起來,漸漸的,這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刺耳,讓我突然間彷彿置身於一個充滿了回聲的峽穀中,而頭頂上已不再是清冷的明月,而是那火熱刺眼到讓人眩暈的太陽。


    雪城日的頭發已經由銀白色漸漸變成了火紅色,彷彿初生的朝陽一般。而那發色並不穩定,還在不停地變幻著顏色,彷彿一枝燒著了的火把。漸漸的,紅色褪去,那把火竟分外刺目晃眼起來,就好像剛才的那個朝陽,已經飛速地攀升到了頭頂,成了中午那讓人無法直視的太陽。


    一股難以容忍的熾熱,不知從何時起已悄悄地流竄在我的四周,那些落在地上的枯葉,突然之間都紛紛“呲呲”地著起火來,而樹木們也開始發出了“劈劈啪啪”的爆響聲。


    “這招叫做日行蒼天。至今為止,我還從未用這招跟人動過手,如果你死在這招手裏,也算是你的榮幸了。”雪城日那蒼老的聲音中,竟又多了一分大漠的孤寂與荒涼,彷彿在那充滿了死寂的無垠沙漠上,一條沙黃色的巨蛇正吐著赤紅色的芯子帶著一陣細碎而又讓人驚悚的聲音慢慢朝我爬來,讓此刻正處於火爐中的我,心底竟散發出一陣陣的涼氣。


    就連風,都被這一招給嚇住了,悄悄地屏住了呼吸,連一絲塵土都不敢驚醒。


    我緊了緊手中的劍,知道已經不能再拖下去了。如果等著他出招,說不定我連第一招都擋不住。古人說過啥來著?對了,先下手為強!


    冷月無聲!當然,這隻是我給他的一個小小見麵禮。卻見雪城日隻是隨意地晃動了一下身體,彷彿一個站累了的人想換個姿勢,就那麽輕鬆地躲了過去。


    一道道冰冷的真氣在我體內迅速流竄起來,忽聽雪城日驚異地“咦”了一聲道:“想不到你已經突破了銀羽的境界,上升到了血羽?”


    還不容他說完,雪羽降塵便揮灑而出,那粼粼如水的清澈劍光讓四周的空氣在一瞬間從火熱又回複到冰冷,無數道縱橫交錯的寒冷劍氣朝著雪城日無情地呼嘯而去。


    雪城日長嘯一聲,身影突然化作一道閃電,倏忽間已經穿過了我那密密麻麻的劍網,在我那難以置信的目光中,一劍朝我胸口劃來。


    劍氣未到,一股炙人的火熱便已讓我的衣服發出了陣陣焦臭。不過半空中的雪城日卻突然悶哼一聲,帶著那揮出一半的劍勢就像他來時那般令我驚異地倒摔了出去。原來他沒有完全躲過去啊,哈哈哈。


    “這一招……咳咳,小子,想不到你居然學會了這一招……”雪城日捂著胸口不停咳嗽著從地上站了起來:“非常感謝,咳咳……你沒有趁我倒下的時候再補上一劍。”


    說實話,剛才我倒是很想再趕上去補一劍,如果成功的話,那麽決鬥就到此為止了。可惜師父也經常給我玩這一招,他總是假裝踉踉蹌蹌地不支後退,卻又在我剛剛想奮起直追的時候突然劍勢大盛,讓我連逃都逃得異常狼狽,有一次還差點滾下了萬丈懸崖。


    要知道,一個人如果總是在某件事情上吃虧上當的話,那麽他就會在遇到同樣的事情時,變得異常小心謹慎起來,有時也會因此而失去很多令人心動的機會。


    就好像阿冰那樣,他頭幾次拿小費的時候,那幾位對他興趣盎然的女客人們總是慷慨地給他相當於別人雙倍的小費,然後便趁他正驚喜莫名的時候,狠狠地在他身上吃了幾口豆腐。


    後來每當客人要給阿冰雙倍的小費時,他都會一邊小心翼翼地護住自己的臀部,一邊將多餘的錢還給也許對他根本就沒啥興趣的客人們。


    當時我就說過阿冰,將到手的錢再還給那些好心的顧客,這簡直就是在拒絕上帝的恩賜,是令人難以饒恕的錯誤,即使上帝可能會在恩賜完後去摸摸你的**。要知道,當年耶穌也許就是因為這樣才被人害死的。


    可阿冰卻說:“羽,你好像說錯了,耶穌是心甘情願去死的,因為他覺得那是他應該做的事情。如果我是耶穌,我也會這麽做的,雖然被釘在十字架上也許會很痛,但是至少死後不會為了曾經的懦弱而感到自卑。”


    “你又不是他,你怎麽知道?誰知道他當時是腿肚子在抽筋,還是腦子在抽筋啊?”


    ……


    “嘿!你腦子抽筋了嗎?”


    我驀然驚醒,這才發現雪城日的劍正停在我眉心前方三寸遠處,大驚失色下,我連滾帶爬地向後滾了出去。帶著一身冷汗爬起來,卻發現雪城日已經收劍撤回到了十米開外。


    “……,要知道,和人決鬥的時候,最忌諱的就是胡思亂想。”雪城日無奈地衝著我歎了口氣:“難道是你覺得我根本就不配當你的對手嗎?”


    “當然不是,不是啊……”我尷尬地衝他笑笑:“我剛才不小心走神了,哎,大概是因為昨天晚上沒睡覺的緣故吧!”


    “這不是藉口,再說了,你以為你的敵人會因為你一晚上沒睡覺而放過你嗎?剛才算我們扯平了,互不相欠。如果你還要走神,我可不會再管你想些什麽了。”雪城日晃了晃手裏的劍:“既然你根本就當我不存在,那我也不用留手了,準備接招吧,小子!”


    我凝神持劍,注視著雪城日。嗯?要不要用飛羽流星盾來對付雪城月的哥哥呢?


    算了,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雖然忘記了這是哪個家夥曾經說過的話,不過說的還是蠻有道理的嘛!凝神暗運真氣,那鮮紅可愛的小流星便從我胸口裏蹦了出來。


    雪城日眯起雙眼來注視著我,突然苦笑一聲說:“看來我今晚的收獲還真不小呢!如果不用絕招,恐怕是很難收拾你了。”


    流星在我周身“嗚嗚”地嗡鳴著,發瘋似的圍著我的身體一個勁兒地狂轉。嘿?這小東西今天這是怎麽了?怎麽如此興奮?


    突然感到整個大地猛的顫抖了一下,我急忙穩住差點摔倒的身形,卻聽見遙遠的星空傳來了一聲淒厲的鷹鳴。奇怪?出了什麽事情嗎?


    就在這時,我的眼前出現了一件怪事。雪城日他的身體……怎麽好像變得透明起來了?啊,看來不是我的眼花了,雪城日此刻正隨著頭發顏色的劇烈變化,身體也時而清晰,時而模糊。


    漸漸的,我又感到自己似乎飄了起來,整個身體彷彿沒有了重量一般。我詫異地巡視了周圍一圈後,才發現幾乎所有燃燒著的樹葉都飄浮在了半空中,就連一些石頭和土塊,也慢慢飄了起來。


    難道失重了?咦?除非我在做夢,否則這種現象好像不可能出現在……地球上吧!一個念頭如流星般劃過我的腦海,讓震驚莫名的我忍不住叫了出來:“難道是天鷹翔星曲?!”


    這突如其來的可怕認知,讓我渾身都顫抖了起來,而那劇烈的心跳聲,如潮汐般一波接著一波地侵襲向我的腦海,漸漸變成了一種澎湃的轟鳴,震耳欲聾。流星不安份地跳動起來,發出了刺耳的尖嘯聲,彷彿有一隻無形的大手正上下翻飛著飛快地追逐它。


    天哪!恐怕現在的我,還沒有做好任何心理準備去迎接世界上排名在前七名之內的恐怖武學--天鷹翔星曲……


    為什麽雪城日會天鷹翔星曲?這個問題在我腦中匆匆閃過後,我立刻認識到一個可怕的認知--今天要嘛是他死,要嘛就是我死。我們兩個恐怕最多隻有一個人能夠離開這裏了。


    決鬥開始時,我還一直抱著一種可笑的心態,總以為憑著冬劍家和我的交情,以及雪城日剛剛宣布的同門關係,他怎麽也不會真的殺了我吧!就因為這種心態,才讓我麻痹大意,出手緩慢,有時候還會輕鬆地去胡思亂想一下。


    直到此刻,我才知道一切都不是我想的那麽回事兒。雪城日,他是真的想和我決鬥!


    難道事情真的已經無法挽回了?如果我死了,那倒還好說,反正我無牽無掛,除了師父,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什麽親人了。就算阿冰會因為冷羽的突然消失而傷心、雪城月會因為龍羽的死而悲痛,但這些也都隻是暫時的。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還會找到能夠取代我的人……


    那要是雪城日死了呢?嗬嗬,就算我拿著他的遺囑,恐怕雪城月乃至整個冬劍家族也不會饒恕我吧!阿冰更有可能會因為冷羽的表哥殺了他的朋友,而跟我永遠的絕交……


    天哪!難道隻有我死掉,才是最好的結局嗎?不過看到此時此刻的場景,我想不死,都有點困難了吧!


    媽的!記得師父曾經對阿呆說過:“這個世界並不是圍著你轉的,所以你也不用為了整個世界而活,想怎麽活,全看你自己的。隻要你不去讓別人恨你,愛你,自由就在你的手中。不要為了什麽約定而活,那樣很累,也不要為了什麽愚蠢的決定去死,要知道,你死了,唯一的意義也就是給整個地球施加了一點點肥料而已。”


    對,我不能死,更加不能成為那毫無用處的肥料,可我也不想讓別人恨我!事到如今,我也隻有一條路可以走了,那就是……逃跑!!


    足尖略一點地,我便如箭一般向後飛退而去。幾片著火的乾樹葉在我身後互相撞在了一起,又“劈哩啪啦”地爆裂著飛開去。四散的火星中,一道華光乍現,隻見雪城日持劍大喝著刺了過來:“想走?!”


    飛羽流星呼嘯而出,“啪”的一聲撞在了雪城日的劍尖上,隨著劍勢被震歪,雪城日渾身一顫,胸口露出了一個空門。我緊了緊手中的劍,卻又頹然地放下。媽的!他這分明是在誘惑我殺掉他!


    還沒等流星飛回我的身旁,一個爆射出刺眼厲芒的白色光球倏忽間已然飛至我的胸前,我想也不想,揮劍便橫掃而過,“啪”的一聲,那光球應聲而滅,而我卻感到好像隻是掃中了空氣一般,這種突兀的感覺讓我胸口很不舒服。


    我剛想撤劍護身,接著逃命,卻隻覺得劍身突然傳來一種莫名的波動,像電流一般瞬間橫掃了我的全身。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到底出了什麽事情,我的整張臉便已經狠狠地親吻在了那被熾熱空氣烤乾透了的土地上。


    卻聽到頭頂傳來劍氣激蕩之聲,接著雪城日狠狠地罵了句:“他媽的,這是什麽鬼招數!”說話間,隻聽一聲沉悶的氣勁交擊聲,他的劍便被我的流星擊得脫手飛出。


    我吃力地支起身來,才發現我此刻的體重恐怕比一隻懷了孕的巨型母食肉龍還重個七八倍,身體的大部分都已經深深的陷進了泥土裏,而我那支撐在泥土上的雙手也如同滾燙的刀插在牛油上一般,“噗呲”兩聲便沒入土地中。


    我拚盡了全力,連吃奶的勁兒都使了出來,才慢慢的拱起身子,讓雙腳支撐起了我的下半身。


    費力地抬起頭來,卻看到雪城日正站在我前方二十米遠處,喘著氣兒呆呆地看著我那顆誓死頑抗的流星。


    長吸一口氣,我凝氣於胸,想憑藉著真氣的升力讓自己站起來,卻突然感到背上傳來一陣痙攣般的抽搐,接著身體就慢慢恢複了行動力,讓我搖搖晃晃地再次站了起來。


    不行,身體還是異常的沉重,不過此刻已經比剛才要好得多了,起碼我站著的時候不會在瞬間便又因為那恐怖的體重而沒入泥中。


    “翅膀?”雪城日再次苦笑著搖頭指著我身後道:“你小子到底還有什麽絕招?統統使出來讓我開開眼界吧!”他說著,右手淩空一握,那柄橫插在樹上的劍便如被繩子牽著般又飛回了他的手裏。


    我回頭看了看背後那一雙血紅色的巨翅,也苦笑一聲說:“你以為我願意嗎?他媽的我現在連走路都困難,還能拿啥來給你開眼啊!”


    正說著呢,背後傳來一陣“嘩啦啦”的巨響,一棵著了火的大樹轟然間便朝著我砸了過來。


    還沒等我想好是解除翅膀躲進泥土裏,還是嚐試著拚命向前移開身體,飛羽流星便早已在那棵樹幹上轟了不下數百次,直至把它轟得四分五裂,而那些被打散在空中冒著火星的木塊卻依然朝我飛來。


    直到此刻,我才恍然大悟,原來雪城日將重力場的中心轉移到了我的身上!!


    流星依然在拚了命地守護著我,而我也不能繼續這麽眼睜睜地挨打了。如今周圍的一切都已經成了我的敵人,誰知道下一刻又會有什麽龐然大物把我當成大地母親新的懷抱呢?


    我不再猶豫,也沒有必要猶豫了。此刻的我,已經沒有了退路。雪城日的天鷹翔星曲到底練到了什麽境界,我並不知道,但是如果我不殺了他,就算他根本沒練會,遲早也能輕鬆地殺掉我。


    吃力地抬起手,我顫抖著右臂持劍指向雪城日,一道冰冷的真氣從我小腹升起,不住旋轉著朝劍尖湧去。就在它衝出劍尖的一刹那,一個真空的冰錐如閃電般朝雪城日的胸口刺去。


    冰封劍!!


    雪城日似乎早已知道了此招的厲害,隻聽他大喝一聲,又一道刺眼的白芒從他護在胸前的左手中飛出,正正地撞在了那急若流星的冰錐上。


    “啪”的一聲,冰錐如灌了鉛般直直地掉到地上摔碎了,雪白的冰粉彌漫開來,好像一團凝聚在夢中的濃霧。


    此刻的雪城日,呆呆地看著那一團冰霧,如虛脫般蒼白著臉,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他右手的劍支撐在地上,彷彿連走路都困難了。


    難道剛才那一招已經耗光了他所有的體力?


    我暗自欣喜,看來我隻要再發一記冰封劍,雪城日就死定了。可是我立刻發現,此刻的我,別說發出冰封劍了,就連想抬起劍來都感到萬分的困難。


    我催動真氣,讓背後的翅膀盡量消減加在我身上的重力場。說實話,這一對血羽靈翅到底有啥作用,我還不是太清楚,不過翅膀嘛,說白了不都是用來抵抗地心引力的嗎?


    盡管我已將體內真氣的流動速度催至極限,耳朵裏甚至能聽到真氣呲呲的流竄聲,可我卻依然無法抬起我的手臂來。媽的,二十米!


    雪城日就不能站得再離我近一點兒?


    飛羽流星在這近二十米的空間內飛速地盤旋著,不時想趁著沒有東西朝我飛來的間隙去襲擊雪城日,可飛羽流星的最大射程也隻有十七米多一點點,所以我也隻能看著那個連站著都很吃力的雪城日徒呼奈何了。


    “冷羽,你實在是太令我吃驚了……”雪城日稍稍喘了口氣,繼續道:“要知道,天鷹翔星曲的超重力場念力球,隻要第一擊擊中目標後,以後的每一擊無論擊在哪裏,都會自動累加在目標身上,而且是以相乘形勢累加。可在四倍的超重力下你居然還能站在我的麵前,看來我已經沒辦法殺你了……”


    原來如此啊……怪不得我連動都動不了了。


    “咳咳……”雪城日痛苦地咳嗽了兩聲後,吃力地抹去嘴角的血跡:“我不得不承認,你是一個非常好的對手,相信如果你一開始就全力以赴的話,也許我已經不能站在這裏了。”


    “如果你一開始也全力以赴的話,我想我現在恐怕也不能站在這裏吧!”我苦笑地看著他。


    “嗬嗬,天鷹翔星曲還不是現在的我所能夠運用的,第一個念力球就讓我差點到了極限,而第二個……剛才我還以為我死定了呢,畢竟麵對冰封劍這種招數,就算是蘇特斯大人也會感到非常頭痛的。”


    此刻的我很想聳聳肩來表達一下我的謙虛,可惜,我辦不到。所以我隻能用語言非常客氣地表達:“哪裏哪裏,這一招對你來說也不是那麽難的……”


    “也許吧,不過我隻希望在我的有生之年,不會再看到這一招。要知道,就為了這種招數,曾經引發過一次全世界性大戰。以後如果你不是到了性命攸關的時刻,千萬不要隨便用這招,知道嗎?”雪城日說完,又劇烈地咳嗽起來。


    我茫然地看著他,喃喃道:“以後?難道你不準備殺我了?”


    “嗬嗬,難道你以為憑我現在的體力,還能擋住你那個到處亂飛的小東西嗎?我殺不了你,所以,我放棄決鬥了。”


    “哦?難道我們可以就此講和了嗎?”我萬分欣喜地看著他:“這麽說以後你也不會再來找我決鬥了?”


    “嗬嗬,一天沒找到我師父,我是一天也不會放棄這個念頭的。要知道,我為了找到他,已經失去了很多寶貴的東西,甚至連我最喜歡的人,我都失去了,可我從不後悔。如果就這麽半途而廢,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可是……你殺了我,也找不到你師父啊!要知道,你師父很可能是傳說中那個失蹤了的金徽龍騎將羅特。喂!你別這麽看著我好不好,就算我猜錯了,你也不應該用這種表情來嘲諷我的無知啊!”


    “……其實我也猜到很可能就是他,可惜我爺爺向來守口如瓶,對他的名字以及相關的實際,幾乎從來都沒跟我說過。唉,難道你的師父真的不是他嗎?”


    我非常努力地想去搖頭,卻差點栽倒在地上,於是隻能用嘴巴來告訴他:“對,非常肯定,我師父絕對不會無聊到要去當什麽龍騎將的。他老人家(上帝啊!打從出生至今,我好像還從來沒對那個死老頭用過如此隆重的敬語!請您饒恕我吧!)經常告誡我說:‘要知道,這世界上最無聊的事情就是參軍了,讓一大幫整天用腦袋放屁、用**想問題的家夥們來指揮你,恐怕你連將來這兩個字還沒寫完就已經被他們給利用到廢品回收站去了。’”


    “可這些話不正表明他是參過軍的嗎?不然怎麽會說得如此深刻?”雪城日滿臉疑惑地看著我。看來,他也是深有體會啊!


    “不不不,我想我可能沒說明白,記得他還跟我說過:‘我就曾經看到一個白癡興高采烈地跑去加入了那些所謂的軍隊。’可你知道他最後是怎麽對我說的?他說:‘他媽的,為什麽我當年參軍的時候,老天不拿個雷來劈死我?’”


    雪城日呆了呆,接著便一**坐在了地上,苦笑著說:“如果這些不是你瞎編的,那我想我已經明白我爺爺為什麽死都不願意讓我加入龍騎軍團了。”


    我立刻賭咒發誓道:“放心,如果我剛才說的有半句假話,就被天打雷劈,讓我變成和司凱爾一樣的太監。”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不用發這麽毒的誓吧,我可不想我妹妹下半生的幸福被你這個毒誓給毀掉。”雪城日無奈地搖起頭來。


    “怕什麽,反正我是沒騙你……等等,你剛才說什麽?你妹妹下半生的幸福?”我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瞅著他,完全不敢相信剛才那句話是從一個幾分鍾前還拚命想殺了我的人的嘴裏發出來的。


    “是的,難道你沒看出來我妹妹已經對你這個白癡情有獨鍾了嗎?


    唉,其實我一開始想殺掉你,並不完全因為冰兒和我師父,也是怕我妹妹被你騙了。要知道,一個總帶著麵具裝成奇亞族的家夥,不論他是出於什麽動機,都會讓人感到非常的不可*,而我那個總是自以為很聰明的笨蛋妹妹有時候也經常會像我這麽衝動到不顧一切的地步。不過現在我倒是欣賞起她的眼光來了。畢竟不是誰都能像你這樣,會故意裝成白癡去讓誰都瞧不起自己的。”


    雖然說我已經漸漸開始習慣了白癡這個稱呼,可我還是有那麽點兒生氣,忍不住大聲道:“喂!難道我真的很像個白癡嗎?為什麽幾乎所有的人都這麽說我啊!”


    “那是因為你有一個非常了不起的表哥……”雪城日衝著我豎起了他的大拇指:“要知道,一個人能永遠活在另一個自己的陰影下,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我慢慢地笑了起來,不好意思地看著他說:“謝謝,我還是第一次聽人這麽評價我,還真有點不習慣呢!”


    卻見雪城日笑著用手淩空一抓,剛才那個令我重得能夠壓扁一頭大象的光球馬上從我身上竄了出來,飄飄蕩蕩地升到空中,“啪”的一聲消失了。我還沒反應過來,便因為全身肌肉過於緊繃而一個跟頭栽倒在地。


    那連頭發都能累死我的感覺突然之間被一種無以複加的輕鬆感所取代,讓此刻的我覺得幾乎光用嘴巴吹氣就能飛離這個地球。周圍正被我的流星打得四處逃竄的樹葉和石塊們也統統落到了地麵,看著這一切又恢複了正常,我愉快地舒展著筋骨,收回了那顆流星。


    “好了,一切都結束了。對於你和我妹妹的事情,我不想多說什麽,更不想給你造成什麽心理負擔,反正我現在也已經不是她的哥哥


    了。不過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希望你能夠答應我。”雪城日收起笑容,皺著眉嚴肅地看著我。


    “好,你說吧,隻要是我能做到的,相信我都會盡力去做到。”嗬嗬,隻要不用再決鬥,就算你讓我繞著整個赫氏裸奔一圈我都願意。


    反正現在是晚上,沒人看得清我是不是穿著衣服。


    “謝謝,我是想拜托你幫我照顧你那個阿冰,還想讓你告訴他,我為我當初的一時衝動而向他道歉,如果可以的話,希望他還能把我當成是那個他最信任的大哥哥。”


    “這個……難道你曾經對阿冰幹過什麽過分的事情嗎?”我皺起眉來看著他。難道這個同性戀患者真的曾企圖對阿冰幹那種令人惡心的事情?


    “我想,這個你就不需要知道了吧!哦,對了,眼下我還有一件事情想拜托你……”


    “說吧,隻要別太難辦,我一定搞定。”當然,眼下如此熱心的我可絕對不會承認是因為他剛剛誇了我才變成這樣。


    “那個……”雪城日尷尬地指了指研究院的方向,衝著我說:“你……能不能把我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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