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許岩就是再笨,他也感覺到了,情況好像有點不妙了,他作勢想起身,但身形才微微一動,另外兩名警察迅速反應過來,手槍猛然指著他,厲聲喝叱道:“再動,打死你去!”


    被兩支手槍近距離指著。許岩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倘若對方隻有一把手槍,他還可以憑著敏捷的身手想辦法奪槍,但對方是兩支槍在手,在他奪一個警員槍的時候,另外一個警員可以對他開槍了,所以,盡管是明知不妥了,但許岩還是隻能眼睜睜地蹲在原地,一籌莫展。


    隻聽“圪墶”一聲脆響,大石警官已經把那支毒販的仿五四手槍重新上了膛,在那寂靜的氛圍裏,那清脆的手槍上膛聲顯得特別清晰。


    他拿著槍,一步步地向許岩走過來。


    看著那穿著黑色警服的身影走過來,許岩的感覺像是看到了一頭老虎在逼近自己,他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那種強烈的危機感籠罩著他,自己卻偏偏被兩支槍逼著,一籌莫展。


    “不管怎麽說,總得博一下!”


    許岩心下暗暗下了決心,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瞅著那大石警官,慢慢地數著他的步子,心卻已經盤算好了等下的步驟:等他走近自己三米以內時,自己猛然一躍,撲到他身前去,奪過他的槍,同時以他的身體為掩護,擋住其餘兩名警察的槍口。至於能否把這大石警官的槍奪下來。或者奪下來自己又要怎麽辦——許岩實在想不了那麽遠的事了,他現在,是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許岩死死地盯著那大石警官。心裏卻在默默地念叨著:“五米,四米。。。”眼看這對方就要走近自己的撲身距離了,但這時候,突然響起了一陣悅耳的電話鈴聲——這鈴聲在這靜幽的樹林裏,顯得非常非常的突兀,眾人都是陡然一震。


    大石警官的腳步停了下來——那電話鈴聲是從他身上傳出來的。他從口袋裏摸出了手機,瞄了一眼。對兩個警察沉聲說:“是黃頭兒的——他也差不多到這附近了。”


    說著,他按下了接聽鍵。說道:“喂,黃頭,嗯,我們在林子裏邊。。。嗯嗯。我們碰到點事,需要您親自拍板抓個主意。。。嗯嗯,電話裏不是很方便說。。。嗯。。。哦,你馬上就要來了麽。。。哦,我們就在山上草地上那片樹林的後麵,繞過那棵大樹就到了,您看到了吧?”


    說話間,許岩聽見後麵的悉悉索索聲響,卻是有人在身後過來了。他想回頭去看。卻是被兩個警察喝叱道:“老實點,不許動。”


    大石警官拿著槍,快步迎了過去。喊道:“黃頭兒,我給你報告件事,這邊有些情況。。。”


    許岩聽到,身後傳來了一個新的男聲:“嗯,幾個毒販抓到了嗎?沒溜掉吧?”


    “抓到了!但有點新的情況,我們要向您報告的。。。您跟我來一下這邊。”


    說到這裏。大石警官的聲音低下去,他拉著那個新來的警察正要走開。這時候,許岩照舊蹲在地上,但他感覺,那黃頭兒的聲音,自己很耳熟,像在哪聽過似的。許岩在腦子裏絞盡腦汁,拚命地思考著:“姓黃的,幹警察這行的,自己認識的,應該也不是很熟的人,否則自己一聽就該知道他聲音了。。。”


    陡然間,一個名字躍入許岩的腦海,不顧麵前的槍口,許岩猛然站了起身,他喊道:“黃山,是你嗎?”


    許岩這一聲喊出,麵前的兩個警察明顯地顯出愕然的表情,他們手上的槍也垂下來了,異口同聲地問道:“你認識我們黃頭兒?”


    “嗯?這邊誰在叫我?”


    隨著許岩的呼聲,一陣悉悉索索的腳步聲響起,錦城市公安局的刑偵支隊的黃山支隊長出現在許岩的麵前。


    比起上次跟許岩做筆錄時候的樣子,黃山的樣子一點沒變,穿著一身便裝,短平頭,黑色t恤,粗大的金鏈子,精神十足,渾身透著一股精悍之氣。但這裏見到許岩,他顯得比許岩還驚訝,指著許岩“啊啊啊”地半天說不出話來。


    看到黃山這個熟人,許岩鬆了口氣,他站了起來,說道:“黃支隊長,你好,你還記得我吧?”


    黃山看看左邊,又看看右邊,像是希望部下們能給他一個解釋,但這時候,部下的三個警察都察覺事情不好,回避了他的視線,低著頭不說話。


    於是,黃山的神色便顯得有些尷尬了,他很不自然地走近來,跟許岩握握手:“你好你好,許上尉,我當然記得你。。。你怎麽會在這裏?”——許岩注意到,說話的時候,黃山的眼神有點躲閃,不怎麽敢跟許岩的眼睛對望。


    陡然間,許岩心中閃過了一道寒意——他意識到,自己的危機並沒有完全過去——非但沒有過去,甚至是更加加重了!自己麵對的敵人,已經從三個變成了四個!


    在那電閃雷鳴的一瞬間,許岩意識到了很多事實:包括黃山在內,在這裏的一共有四個警察!他們都是武裝的持槍刑警,訓練有素,身手敏捷,經驗豐富,槍法精準,他們可不是那些拿著海西造劣質手槍的毒販能比的。


    自己能打跑隻有一把手槍的幾名毒販,但對著四名持槍的刑警,自己是完全沒有勝算的。


    這一刻,福至心靈,許岩大腦竟是格外的清晰,運轉得比平時快了好幾倍,思考問題也是分外敏捷。他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笑著跟黃山說:“我跟幾個同事還有幾個朋友出來玩,沒想到碰到了這攤子事。這幫不長眼的家夥居然想打劫我們。。。沒想到還跟黃支隊長你的部下鬧出點誤會來,你過來了就好了,有你在。大家就好說清楚了。”


    黃山眼睛眨了下,在許岩的話裏,他很敏銳地察覺了那個關鍵詞:“幾個。。。同事?許上尉,你說的同事,可是跟你一起在京城那邊總部上班的。。。”


    “噓,黃支隊長,這個事。你知道就行了。他們還有別的身份,不希望暴露的——我們也有紀律。是不能隨便公開身份的。”


    “嗬嗬,明白,你們是保密部門,這種事。我懂的。。。”


    黃山隨口答道,他盯著許岩的眼睛,心下卻還是將信將疑的——自己接到的報告,卻明明是蜀都大學的一群師生在郊遊時候遭遇了逃竄的毒販團夥,雙方發生衝突和槍戰,毒販團夥被擊傷多人,全軍覆沒。黃山本來還在奇怪,一群來遊山玩水的大學生,他們怎麽突然冒了支手槍出來?還居然把一個毒販團夥給打得全軍覆沒了——幹販毒這個行當的。都是要提著腦袋做事的,戰鬥力若是連一群大學生都不如的話,那簡直就是笑話故事了。


    現在。在這裏看到了許岩,黃山才明白過來:原來,在這幫大學生中間隱藏有一個情報局的特工,這樣的話,那事情就不足為奇了。情報部的特工嘛,那自然是精英中的精英來著。他們打敗了毒販,那是一點不稀奇的事。


    這時候。黃山其實還是有點猶豫不決——情報部再厲害也不是神仙,若是許岩孤身一人在此,黃山還真不怎麽在乎他。


    事情的關鍵是,許岩所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若是許岩所說的話是真的,在那群大學生裏麵,還有情報部的其他軍官存在的話,那事情就完全兩樣了。


    黃山試探著問:“許上尉,你所說的同事。。。到底是哪位啊?”


    “黃支隊長,你知道的,他的名字和真實職務,我是不方便說的。不過剛剛你可能調查時候也聽過了,我那個同事,拿著槍,連續三槍打掉了五十米外三個毒販。。。真是厲害得很!他的這個槍法,我是望塵莫及的了。”


    黃山過來得匆忙,並沒有來得及詢問現場的案發經過,他把探詢的目光投向在場的三名警官,問道:“有這樣的事嗎?大石,老張,你們剛剛問過了嗎?”


    “有的,頭兒,我們剛剛從那幫學生們中間過來,確實聽說有個男老師拿著槍隔著四五十米,連續三槍崩了三個人。。。那幫學生說得神乎其神的,我是不怎麽敢信的。”


    部下這麽一說,黃山心中便再無疑惑了,徹底相信了許岩的說法:一槍打中可能是運氣,兩槍打中可能是巧合,但聯係三槍都命中,那絕對是專業的神槍手來著。倘若不是經過專業訓練的精英特工,普通的大學老師,怎麽也不可能有這樣的水準。


    既然確認許岩還有同伴在外麵,黃山便徹底打消了對付他的念頭——那名槍法神奇的狙擊手還在外麵呢,這邊自己一動手,他在外麵肯定能察覺到什麽不對的。


    想到這裏,黃山露出了熱情的笑容:“哎呀哎呀,許上尉,這是怎麽說的呢?真真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了!這幾個笨蛋,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居然跟你鬧出這種誤會來,真是抱歉啊——喂,你們幾個,還一個個傻呆著幹什麽,還不趕緊把槍收起來?


    你們不知道,這許上尉可是咱們情報部的精英軍官來著,人家上次赤手空拳地解決了一單劫機凶案,身手厲害得很!許上尉寬宏大量,剛才真要動手打起來,許上尉赤手空拳都能把你們幾個給放倒了!一個個傻愣著站那幹什麽?還不趕緊上來跟許上尉道歉認錯?”


    從黃支隊長口裏聽到,這個看著不起眼的大學生居然還是情報部的精英特工軍官,在場的幾個警察聽著頓時都傻了眼:不會吧?這種事,未免也太稀奇了吧?眼前的這個大學生,居然是國家情報部門的特工來著?還是個軍官?


    這。。。未免也太過離奇了吧?他看著還是個小毛孩啊,這麽小小年紀,居然就是軍隊裏的上尉了?


    警察們還在迷糊著呢,許岩卻已經笑了:“黃支隊長,不好意思啊,有個事情,我忘記跟您說了——這幾天,部裏剛剛給我提了銜,提拔我為少校了。這個。。。嗬嗬!讓你見笑了。”


    聽說許岩由上尉晉升到了少校,黃支隊長心下一凜,卻是知道,眼前的這個少年怕是了不得了——能進情報部這種機要情報機構工作,這少年身後的背景就該不簡單了。沒想到,自己隻是三兩天沒見,他居然還是個少校了,這種晉升速度,要說他身後沒人,誰敢相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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