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團和氣中,慶功暨總結會議終於開完了,文修之開著車送許岩回賓館,一直把許岩送到了賓館的樓下。然後,許岩自己上了賓館——因為昨晚的鬼混,許岩心裏還是有點惴惴不安的,生怕朱佑香看出了什麽端倪。


    他推開門,發現朱佑香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身子前傾,全神貫注地看著電視,竟是沒留意到自己推門進來——許岩第一反應是那該死的《雙宮迷情》又拍續集了,否則朱佑香不會這麽著迷,然後他才醒悟過來:“自己在發什麽傻呢,雙宮迷情的女主角,她昨晚才跟自己睡過覺呢——她都親口說沒拍雙宮迷情的續集了!”


    這時,許岩才注意到,朱佑香在看的節目是中央台的國際頻道,在放的是國際新聞,他好奇地停住了腳步,聽電視裏的聲音:“。。。根據目前發現的屍體已經超過一百,這些屍體都是大量流失了鮮血,幾乎完全是幹屍了。。。根據東京都警視廳的發言人宣稱,東京都警方已經掌握了這個冷酷凶手的殺人動機並掌握了一定線索,警視廳已經針對此案成立了搜查對策本部,發言人呼籲東京都市民不必恐慌,保持鎮定,警方已經鎖定了目標,凶手是那些崇拜吸血鬼的心理變態分子,他們將會很快將凶手逮捕歸案。。。那些傳聞中的吸血鬼並不存在的。。。”


    伴隨著播音員的說話。電視上出現了全副武裝的日本警察,他們大群地出現,手上拿著盾牌和槍械。如臨大敵,還有全身穿著白色防護服裹得的醫護人員們,他們用擔架抬著一具具包裹得嚴嚴實實的屍骸抬上了車子。


    這條日本的新聞很快就過去了,接下來播放的又是烏克蘭的局勢,又是大群人示威和扔燃燒瓶的新聞,又是哪裏又開火了,政府軍跟民間武裝再次大打出手——對於烏克蘭的混亂。許岩都麻木了,那邊哪天不示威和打仗。風平浪靜一片太平,這才是怪事來著。


    他望向朱佑香,卻見她還在直勾勾地盯著電視,眉頭緊蹙。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許岩幹咳一聲:“咳咳,軒芸,我回來了!”


    朱佑香正在房間的大廳裏看著電視,聽到許岩的聲音,她回過頭來笑笑:“抱歉,吾剛剛在看得入神了,公子,你回來了?”


    看到朱佑香。許岩莫名地輕鬆了,忽然感覺很安詳很溫馨,他歉意地說:“我回來了。不好意思。軒芸,昨晚文修之他們拖著我去慶賀,我喝得多了,回不來,把你丟在這裏一個人,真是很過意不去。。。”


    朱佑香擺手阻住了許岩繼續說:“公子不必解釋的——公子與朋友應酬。這是正常往來,男人該做的。文先生先前也給過吾電話解釋了。公子昨晚喝了不少酒吧。現在可有些難受?”


    聽著朱佑香溫柔和馨的話語,許岩心下平和,卻是隱有愧意。他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舒服地攤開了手腳:“還好吧,倒不是很難受。軒芸,我還沒來得及向你答謝救命之恩呢,那時候,被那怪物踩在腳下,動彈不得,我還以為我真的要死了。”


    朱佑香笑道:“公子言重了,吾雖說不會插手公子斬妖除魔曆練,但這隻是為了培養公子的經驗。眼見公子有性命之憂了,吾豈能不出手而坐觀公子喪命魔物爪下?不過,吾觀公子此次表現,實在是難稱優越啊。”


    早知道朱佑香多半會提起這事的,但朱佑香真的提起時候,許岩還是禁不住一陣臉紅。他含糊道:“我覺得吧,在這次的戰鬥裏,我的表現算是不好不壞,也就正常吧~沒有很突出的亮點,但也沒犯下——呃——很大的錯誤,就是普通正常水平吧。”


    朱佑香平靜地問道:“以公子您的看法,以你引氣期的水準,再加上一隊手持火器的精銳官兵,最後卻是與一個低階魔物打成平手,這種狀況,算是正常的嗎?”


    許岩心知肚明,這是朱佑香給自己留麵子了,這哪是平手,這分明是自己大敗虧輸了!當時,自己狼狽得直叫“救命”,倘若不是朱佑香發飛劍相救,自己的小命早已一命嗚呼了——這哪裏叫平手?


    許岩苦著臉,舉起雙手以示投降:“軒芸,我知道,我肯定是犯錯了,但我偏偏就想不明白,我到底哪犯了錯?我覺得,整個戰鬥裏,我已經很謹慎很小心了,戰鬥力也是正常發揮——為什麽後來打成那個爛仗,我覺得,該是那個魔物太厲害、太狡猾了,超出了一般吧?”


    朱佑香輕輕點頭:“公子認為那魔物比一般更厲害更狡猾,這點,吾也是讚同的,這確實是戰鬥不利的一個原因。但敵人的強弱或者智愚,這是由不得我們選擇,我們能決定的,隻是自己的行動。所以,敵人強大與否,這不是吾等探討的重點。


    方才,公子有個說法,覺得自己昨天戰鬥表現還算普通,算是正常發揮——吾該糾正公子的想法:正常並不等於普通!”


    許岩詫異:“正常跟普通,那不是一樣的嗎?”


    “顯然是不一樣的。比如說,作為一個健康的成年男子,正常的話,他們該能走上十幾裏路而身體不垮,但吾看貴國這邊的大多數成年男子,他們的身體素質,估計跑上個幾百米,他們就要喘不上氣了,這就是所謂的普通了。


    再比如,作為一名引氣期修士,身具劍芒和防護罩兩大絕技,正常的話,公子你該可以很輕而易舉地將那它給斬殺的,但實際上,公子你竭盡全力,最後隻能落得個平分秋色的結局。這樣。吾認為,在昨天的戰鬥中,肯定存在某些失誤。


    現在。吾等討論,並非是為了批評公子您,而是要找出那個錯誤來,如此,公子您才能有所認識,今後才能揚長避短,避免出現同樣的錯誤。遭遇同樣的危險。”


    說著,朱佑香目光炯炯地看著許岩。在她那閃爍的眸子裏,許岩讀到了一句話:下次時候,再出現這種事,許公子你可再沒有這樣的好運氣。還會有人發飛劍來救你了!


    許岩凝視著桌子上擺放的茶杯,他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麵,沉吟良久,然後他說:“軒芸,你說得很有道理。我覺得有一個地方,我的失誤是最嚴重的。”


    “公子請說。”


    “當那魔物鑽洞逃過隔壁的時候,我不該跟著鑽洞過去追殺它的——那時候,我以為,魔物遭受重創。應該已失魂喪膽了,它該隻顧逃命了,不會有膽子伏擊我。所以。。。沒想到,那家夥恰恰就蹲守在洞口埋伏我,幾乎要了我性命——在先前對魔物時候,我都是壓著它打的,但就是那個失誤,勝負之勢立即倒轉。險些被魔物翻盤。我覺得,這該是我最大的失誤了。”


    朱佑香頜首。她問道:“那麽,公子從中總結出什麽經驗呢?”


    許岩一愣,說道:“我不是說了嗎?我不該追殺那魔魘的。。。”


    “除魔務盡,斬草除根,擊敗魔物之後將它徹底斬除消滅,不留後患,這個做法怎能說是錯呢?既然已在戰鬥中取得了上風,公子要徹底消滅那魔魘,追擊斬殺,那是沒錯的。倘說有錯,錯的隻是追殺的方式罷了。


    公子既已想到那妖物有可能在對麵設伏,卻是依然心存僥幸,就這樣直衝而去,最後落入妖物的圈套中——恕吾直言,這種以為“魔物很蠢笨”的想法是很危險的。


    往日,吾師尊曾說過,魔界的生存環境比人間更為險惡百倍,那是一個終日戰爭的血與火世界,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眾魔物終日廝殺。凡是能在那邊存活下來的魔物,都是身經百戰的強者,戰鬥直覺非常敏銳,狡猾異常。所以,與魔物交手廝殺時候,公子千萬不要心存僥幸,甚至不妨先做最壞的打算,確保自身立於不敗之地,然後再尋戰機。”


    聽朱佑香囉囉嗦嗦說了一大堆,許岩微微蹙眉,顯得有些不耐——朱佑香說了一大通,聽著確實好像很有道理,但最關鍵的問題,她卻是始終不曾談及,許岩忍不住問道:“軒芸,難道,當時我追擊那妖物,除了從那個洞中鑽過去之外,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朱佑香肯定地說:“更好的辦法?那肯定是有的,而且不止一個。”


    許岩吃驚:“還不止一個辦法?軒芸,你給我說說看?”


    “可能是因為旁觀者清的原因吧,吾倒是幫公子想出了一些法子。比如,公子你身具劍芒絕技——以公子如今的功力,可以很輕易地用劍芒在牆上打出一個可以過人的大洞,然後公子從容破牆而過,這樣的話,魔物大概無法對你加以伏擊了吧?”


    許岩愣了一下,然後,他“唉喲”怪叫一聲,一拍大腿:是啊,自己真是笨了!看到那個魔物從那狗洞裏鑽過去,自己根本就沒多想,就有了種“自己要過去也隻能象對方一樣從那洞裏鑽出去”的局限想法,卻是忘記了,以自己的實力,其實已有能力迅速地在牆上打上一個大洞然後直接破牆追殺過去了!


    自己已具備超越凡人的實力,但自己卻還是凡人的心態,還沒意識到,自己已是修士的事實!


    看到許岩的錯愕表情,朱佑香笑了,她解釋說:“許公子,這也是我們聖劍門的傳統了。每次經曆大戰之後,師尊總是要在第一時間召集眾位弟子,一同回顧整個過程,檢討戰鬥中的利弊和得失,對弟子在戰鬥中的表現,師尊加以點評,總結經驗,吸取教訓——經過這過程,不但參與戰鬥的弟子會有所收獲,就是其他旁聽的弟子也會得到很多有益的啟迪,在今後的戰鬥中避免出現一些錯誤。。。”


    朱佑香還在說著,許岩的電話卻是響起來了。他拿起電話一看,卻是文修之的。他詫異,自己才剛剛跟文修之分手的。他又來電話幹什麽呢?


    許岩按下接聽:“文哥,你好啊!”


    文修之也不跟許岩寒暄,直奔主題:“岩子,你和朱小姐還在賓館裏吧?你們的午飯吃了嗎?地方定好了嗎?”


    “還沒有,我準備跟小朱出去逛逛,找點京城的風味小吃,嚐嚐本地特色。。。”


    聽許岩說還沒吃飯。文修之馬上就高興起來了:“啊,老弟和朱小姐還沒吃嗎?那你們先不要吃了。我就在你們樓下大堂,你們下樓跟我會合吧,我帶你們去吃新鮮的,絕對包你們滿意!”


    然後。沒等許岩答應,文修之就徑直就掛了電話了,許岩隻能對著那話筒苦笑了。他對朱佑香說:“軒芸,文先生說今天帶我們出去玩,他在賓館的大堂等著我們,要請我們客,說要帶我們去個新鮮的館子,你看。。。”


    “文先生?”朱佑香微蹙秀眉,她委婉地說:“文先生是貴國緝事衙門的顯要。身負重任,事務繁忙。為我們的事,耽誤文先生的工作。吾實在不安。”


    許岩倒也沒想那麽多,他說:“沒事的,文修之他自個提出來要帶我們吃飯的,又不是我要求的,他自個該有分寸,應該沒事的。”


    當下。許岩和朱佑香下了賓館,在賓館的大堂裏跟文修之會合了——看文修之的樣子。他像是壓根就沒離開過。他笑吟吟地跟朱佑香打了招呼,說道:“走吧,上我的車吧,我帶你們去個特別的好地方,找好吃的,絕對包你們滿意!”


    許岩還以為,文修之要把自己帶到哪家高檔會所去吃喝呢,或者是某個不為人知藏在深巷裏的京城特色飲食,但他怎麽也沒料到,文修之發動了車子,便來到大街上,然後,車子順著街道一路行駛,走了約莫半個小時,卻是停下來了。


    文修之指著前麵的一家餐廳說:“到地兒了,就是這家!”


    許岩和朱佑香也下車,看著餐廳門口的招牌,許岩哭笑不得:kfc,肯德基快餐店!


    敢情,文修之吹了老大的牛,說有家了不起的美味,自己坐車坐了半個鍾頭才趕到的好地方,原來卻是家肯德基快餐店!


    一時間,許岩還真以為自己聽錯了,他指著kfc的紅色店麵,問道:“文哥,你該不會是跟我們開玩笑吧?咱們中午,就在這吃?”


    文修之恍若無事,他笑道:“這地方多好啊,風景明亮,陽光明媚,街景繁華,在這吃東西,味道一定不錯的!老弟,你信我沒錯的,來來來,咱們進去吧——嗬嗬,朱小姐,委屈一下,咱們先進去吧。”


    文修之連推帶拉,把許岩給推進了肯德基餐廳裏,在靠窗的地方找了個位置:“岩老弟,還有朱小姐,坐下歇歇!想吃啥,你們隻管點就是了,不用跟我客氣的。”


    聽著文修之在那邊秀慷慨大方,許岩真是哭笑不得——倘若是在哪家高檔飯店裏吃飯,文修之說“大家隨便點,算我的”,大家會讚文局長真是豪爽大氣;但在家肯德基裏,文修之你充什麽闊佬呢?你這是在搞笑吧?


    他苦笑道:“這裏啊,隨便吃點就可以了——呃,我要一杯橙汁。”


    朱佑香點點頭:“吾也是,要一杯橙汁。”


    聽到朱佑香這句熟悉的話,許岩不由想起了當初,自己和朱佑香的第一次會麵,就是在一家肯德基快餐店裏,想起往事,他心中湧起一陣溫馨之意。他轉頭望向朱佑香,卻見後者卻也在望向他,倆人眼神相會,這一瞬間,他們都看懂了對方的眼神:“隨便喝點飲料糊弄文修之就好,等喝完飲料,打發他走人,倆人好留下空肚子繼續去尋找京城的美食去!”


    文修之顯得很惋惜的樣子:“不會吧?你倆吃得這麽少?你們不是在減肥吧?午餐可要吃好哦——要不,我給你們每人加個漢堡吧?”


    所謂的吃好就是加個漢堡——到這個時候,許岩真的對文修之的“大方”徹底無語了,他強笑道:“我們剛吃過東西,還不餓,文哥,你吃你的,不用為我倆的事操心啊。”


    “這樣的話,那我就去叫餐了。”


    文修之去櫃台叫餐了,然後很快回來了,他手上的托盤裏琳琅滿目地擺滿了各式食物:漢堡、薯條、雞塊、果汁、蛋撻甜品。。。那堆滿了食物的托盤,恰好與許岩和朱佑香麵前那孤零零的一杯果汁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看到許岩和朱佑香詫異的眼神,文修之笑笑,倒也不慚愧:“最近壓力大,事情又多,比較忙,有點瘦了,老婆交代我要吃多一些。”


    許岩鄙視地望著文修之:分明是他自己嘴饞罷了,還借口“老婆交代”,這家夥還真是沒廉恥了——奇怪了,文修之這家夥好酒好色,吃得又多,但偏偏他的身材就是不走樣,一直那麽苗條,這可真沒天理了。


    在肯德基吃快餐有個好處,大家可以很隨意地開吃,也沒那麽多繁瑣的禮節。文修之抱著一堆食物大啃特啃,許岩和朱佑香則在慢慢地吸著杯中的果汁。


    閑極無聊,許岩望向了櫥窗外的街景,發現在這家肯德基餐廳的對麵,有著一排的店鋪和商店,其中最顯眼的是一家ktv。許岩瞄了一眼,那家ktv的名字叫做“金山夜總會”,店麵很氣派,金碧輝煌的,廣告都快伸到門前的街道上了——許岩知道,京城這邊的市容整治是很厲害的,平常的店鋪連擺個凳子出街城管都要管的,但現在看著那碩大的“金山夜總會”招牌突兀地橫在街道上的半空裏卻沒人過問,許岩就隱隱猜到,這家夜總會的老板該有比較厲害的關係了。


    “岩老弟,你在看什麽呢?”


    文修之不知何時已經停了嘴,目光炯炯地望過來,許岩笑笑:“文哥,那麽多的東西,你居然全部吃完了?”


    文修之拿著張餐巾紙,在那邊慢條斯理地擦他手上的油膩:“嗯,吃完了。岩老弟,你那邊看什麽呢?那家娛樂場子,有什麽特別嗎,你看得那麽入神——嗬嗬,該不會在看廣告上的美女了吧?小心朱小姐會生氣的啊!”


    知道文修之在開玩笑,許岩指著那廣告牌,說道:“真讓文哥你猜中了,我還真在看這廣告牌呢。我想,這家夜總會的老板是誰啊,那麽大的能耐,把廣告牌都立到街麵上空去了,城管和工商也不管管他們,看著真是礙眼。”


    文修之拿著餐巾紙抹了一把嘴,他淡淡地說:“既然岩老弟瞅著這塊牌礙眼。。。說不定等下這家店就被砸了呢?”


    許岩笑道:“這種事,怎麽可能呢?就算城管真的來了,估計也隻是叫老板把那廣告給收回去,怎麽可能隨便砸人家的店呢?”


    文修之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他淡淡說:“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嘛,說不定我們的城管同誌熱心工作過頭了呢?”


    許岩微微一愣:文修之的表情和話語都很晦暗,好像若有所指——不單是這句話,從他拉自己到這個肯德基吃飯開始,文修之的言行整個都透出了一股詭異的味道。


    許岩正要發問,但這時,文修之卻是指指櫥窗的外麵,沉聲說:“瞅瞅,我們的城管同誌可是來了!”


    許岩“啊”了一聲,他探頭循著文修之指點的方向望出去,果然見到七八輛麵包車從街上駛了過來,停在了那家夜總會的門口,車門打開了,四五十個漢子從車上跳了下來——許岩注意到,文修之口口聲聲說這是城管,但麵包車上並沒有執法車的標識,從車上跳下來的壯漢也沒穿著城管的製服,他們身著便裝,全理著頭發很短的小平頭,腳上都是穿著一式的運動鞋,體型剽悍又幹練,手上拿著棍棒,瞅著不像城管,倒像是一幫黑社會的打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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