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許岩辭職的態度甚是堅決,文修之也認真起來。他把許岩帶上了自己汽車,他認真地問道:“岩子,你跟我認真地說說,為什麽要辭職?到底是什麽原因?”


    許岩腆著臉說:“案子結了,要寫結案報告和很多材料,太麻煩了。。。”


    文修之斜著眼鄙視地看著許岩——許岩這樣說法,說得好像他真動過筆寫過公文似的。


    “岩子,你就甭裝了,別以為我不知道,專案組的內勤一直是黃夕負責的——說起來,你連買礦泉水的字都沒簽過!說吧,到底是什麽原因?”


    許岩想了一下:“當了處長,那是要上班的。可我不願意去京城坐辦公室,那樣太無聊了,所以我不想幹。”


    文修之憤怒地拍了一下方向盤,他凶狠地瞪著許岩,那氣勢凶得像要把許岩一口吞掉似的。


    文修之用一種明顯是壓抑住憤怒的腔調說道:“好吧!我跟部裏爭取,反恐處不在部裏辦公,安排成外派組常設在蜀川錦城市,工作由你自行掌握,上不上班的,就隨你了——反正,到時候部裏有什麽任務,你幫著處理就行了。”


    許岩不好意思地撓著頭,他嗬嗬地笑著:“文哥,你對我真是沒說的,可是。。。就連外勤任務,我也不怎麽想出。我還有其他要緊事要忙的呢!”


    “你你你。。。”文修之的表情像是剛吞了一口****,他終於忍不住了,開始破口大罵:“許岩,你這王八蛋,真當是我是上輩子欠你的了!好了,我就當是上輩子欠你的了!


    你的特種反恐處,直接歸我管!部裏的任務,我會先跟你說,如果你願意接下來,你就接。如果你不願意接,那你就直接說沒空好了!這樣,你光領錢不幹活,享受處級實職待遇。這條件夠優厚了吧?”


    許岩眨巴著眼睛,疑惑地望著文修之。他本來以為,自己提出不肯上班也不肯接任務的架勢,看到自己這麽憊懶,文修之就該勃然大怒。然後一腳把自己踢出了情報部,然後自己也得到了輕鬆和解脫。但他沒想到,文修之竟是如此的寬宏大量,竟然忍了自己,答應自己當這個官可以不用上班也不用接任務——這個,文修之未免也太好說話了吧?


    其實,這還是許岩的見識不足了,文修之的憤怒,還真大半是裝出來的——在許岩這種平民子弟看來,不上班不幹活卻領著國家的高薪。這是莫大的罪惡了,但在京城的紅色子弟文修之看來,這點東西,算什麽啊!


    京城的衙門多,哪個衙門裏不養著一批不上班不幹活隻領餉的閑人?那些有門路的高人,很多都隻是在公家單位裏掛上一個官職,算是在公家這邊有個身份,然後他們就專心致誌地在外麵幹私活掙錢了。


    他們這樣做,倒也不是圖那點工資,其實也是為了在外行走有麵子。現在這年頭。在應酬場上,如果被介紹說是“x總”、“x董事”、“x經理”,這就好像給人一種不怎麽靠譜的野雞味道似的,但如果被介紹說是“這是某某部的某司長、某局長”。人家立即就知道,這是一位有出處有來曆的大能耐人物,不是那種騙了一把就想走人的江湖騙子。


    跟那些一天班沒上卻是照舊當上處長、司長、局長的紈絝們相比,許岩這種已經算是夠誠懇了,好歹他還為做國家做了這麽大貢獻呢。不要說比能力比貢獻,就算是比關係——以許岩跟文家的淵源。文老爺子都願意收許岩做義子了,這樣厚實的關係和後台,掛個不幹活的領錢職位,則算個啥啊!


    其實,許岩說不肯去部裏上班,文修之看著生氣,其實卻也是暗暗鬆了口氣——許岩太嫩了,他本事很大,但對於人情世故和官場卻沒什麽了解。驟然讓他擔任實職處長,要融入四局的官僚體製,肯定要鬧出不少笑話的。到時候,人家就會說,原來文部長一意力挺的許處長,就是這水平啊?那看來文部長的眼光。。。到時候,丟臉的,還不是文修之自個?


    倒是這樣好,許岩不在部裏上班,把他擱在蜀川呆著就好,反正情報部在全國各地有很多外派的工作站,多設一個也不是什麽麻煩,無非就是安排幾個人常駐跟著許岩就是,一年撥上幾十萬經費下去糊弄他就是了。


    但許岩說想辭職脫離情報部軍隊,這個要求,文修之卻是萬萬不可能答應的——自己好不容易連哄帶唬才把許岩給騙進了軍情係統,哪那麽容易讓他走人?


    能處理行政事務的官僚,自己手下有好幾百,但能放出飛劍跟那些妖魔鬼怪幹架的,不是說整個情報部,就是在整個華夏甚至全世界,卻是找不出第二個這樣的人!


    許岩就像核武器一樣,是解決所有複雜疑難問題的終極皇牌,這樣的稀缺人才,自己若是放過了,那才叫傻瓜了!


    不管許岩願不願意上班,願不願意出任務,哪怕他就是天天在家睡大覺都好,自己都要把他的編製和關係死死地捆在情報部裏——何況,文修之也算了解許岩的性情,他一向是嘴硬心軟的,不要看他現在口口聲聲說什麽不想接任務,倘若真有什麽麻煩了,憑著大義名分和這份交情,文修之還真不信許岩會那麽狠心不肯出手。


    這種真正的想法,文修之當然不會跟許岩說的。在表麵上,對許岩這種不求上進、消極頹廢的人生態度,文部長痛心疾首,憤怒得隻差沒卷起袖子痛揍許岩一頓了。


    他堅決不答應許岩辭職的要求,隻是勉強同意,既然案子已經了結,那蜀都大學凶案的調查組組長職務,許岩可以卸下來了。


    聽到自己可以不再擔任調查組組長,許岩立即如釋重負——現在,事務最繁雜的,其實也就是專案組的工作,隻要能卸下了專案組的任務,他其實也是一個無事一身輕的閑人。


    目的達到了。許岩卻是有點不好意思,他問文修之道:“這個,文哥,我突然卸下這職務。。。不會給你造成很大的麻煩吧?”


    文修之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你自己說呢?”


    “嗬嗬,嗬嗬!”許岩訕笑著不敢吱聲。


    “那麽,岩子,你卸任以後,你覺得誰來接你的班比較合適呢?”


    許岩微微沉吟。然後他說道:“如果按能力來說,張文斌是比較合適的吧,他的綜合素質最高,判斷力也很好。”


    “張文斌?”文修之嘴角撇了下,他冷冷地說:“他倒是想做,可他做得了嗎?我聽黃夕說了,張文斌,他過來的時候居然敢跟岩子你擺臉色!這種養不熟的白眼狼,本事再大我們也不要!要提拔?讓這頭白眼狼做夢去吧!”


    許岩笑笑——文修之這是赤裸裸地用人唯親了,不過。許岩倒是很欣賞文修之的這種做事風格,敢作敢當,愛憎分明。


    “張文斌既然不合適。。。那給黃夕?”


    “黃夕?”文修之眨巴兩下眼睛,微微沉吟:這次專案組在蜀川功勳卓著,因為文修之看張文斌不爽,所以也不想讓他領這份功勞。文修之倒是挺欣賞黃夕的,這女娃子很有眼色,做事幹脆利索,平時也緊跟自己,匯報得也算緊密了。她來接許岩的位置,文修之倒是不反對。但問題是,調查組組長離職了,副組長不能接任。反倒是一名年青漂亮的女幹部得了接任,這種事未免也太反常理了,搞不好會引起一些流言蜚語的,影響自己形象。


    沉吟再三,文修之終於還是搖頭:“黃夕不行,她的資曆不夠——岩子。說真的,你這次的功勞太大了,起碼夠提拔兩三個人了!你不做組長的話,讓其他人來接手,那接手的家夥可是等於被天下掉下的餡餅砸到了!


    張文斌是白眼狼,這份功勞絕不能給他——實在不行,隻能是我自己來兼任了。”文修之歎了口氣,又瞪了許岩一眼:“你這家夥,就這麽撒手跑路了,丟下一個爛攤子給我!”


    許岩“嗬嗬”傻笑:“文哥您多擔待。。。反正您都到蜀都現場了,這邊負責的人肯定就變成您了,任不任組長,都是您來負責的,倒也不用計較那名分了。”


    “好吧,既然你要我來做案件的收尾工作,那有些事,我就要問你了:那晚,我們跟夢者的對話,我回去聽了錄音,也把對話給整理成了文字再看了幾遍,感覺裏麵有些東西。。。好像很重要。你好像有很多東西沒告訴我。”


    文修之注視著許岩:“岩子,我覺得,你該給我一個解釋了——這種時候,隱瞞就是犯罪,對我們國家和民族的犯罪了。”


    許岩默然:文修之說得沒錯,在這災難將臨的時候,作為一名華夏公民,自己如果還繼續隱瞞,貽誤了人類對天災的抵抗準備,那自己的罪孽真是百死莫贖了。


    許岩舒服地往汽車的座椅上一靠:“文哥,你問吧,隻要我知道的,我都可以說。”


    文修之從手袋裏翻出了一個小巧的錄音筆,他拿起來在許岩麵前晃了一下:“不介意我做個記錄吧?要知道,年紀大了,腦子就不怎麽靈光了,很多事隻怕會記不清。岩子,你放心,沒你同意,這份錄音我是不會上報的。”


    許岩已經決心和國家坦誠合作了,倒也不在意這些了:“無妨的,文哥,你記錄吧。”


    文修之點頭,在錄音筆上按下了開關,筆上亮起了一個燈,他語調轉為嚴肅:“好的,我們開始吧——我是文修之,情報部的副部長,許處長,請你也介紹自己的身份。”


    “我叫許岩,蜀都大學二年級學生,也是情報部四局的特種反恐處的副處長。。。蜀都大學凶案調查組的前組長。”


    文修之掏出了筆記本,一邊看一邊提問道:“許處長,前天晚上,也就是2013年的3月21日晚上,我和許處長你,在蜀都大學的校道中段——也就是校內商場與圖書館之間的位置,與附體在蜀都大學女生黃丹身上的異種生物遭遇。當時,在擊殺那異種生物之前,我們和它之間曾有過一段對話,關於這段對話,我需要向你了解一些情況。”


    “我盡力回答,不會隱瞞。”


    “謝謝!許處長,請問,對於附體在‘黃丹’身上的異種生物,許處長,你對它有什麽了解呢?”


    “我認為,附體在黃丹身上的異種生物,那是一個從異次元位麵來到我們地球的外來入侵者。從對話錄音就可以聽到了,對方自稱高維生物,它擁有著能跨越位麵的能力,還能對人類進行精神附體的能力,對我們人類充滿敵意,非常輕蔑人類。


    我認為,這次的蜀都大學凶案事件中的怪蛇,附體在女學生黃丹身上的夢者,文部長你先前調查的f病毒感染病毒,還有先前日本東京曾出現的巨大怪獸事件——我們世界裏出現的所有這些異常生物,都是來自異次元位麵的外來入侵者!


    從發生的事情裏,我們已經看到了,來自這個高維世界的生物性情凶殘,嗜殺成性,它們肆意殺害人類,甚至把我們人類當做它們的糧食,具備強烈的******特征——它們就是一群喪心病狂的殺人魔,與我們人類是不可能和平共存的敵人!


    這些穿越位麵界限來到我們世界的異種生物,對我們人類的種族安危構成了極大的威脅——不是我們人類消滅它們,就是它們消滅我們人類,我們與他們之間,根本不存在和平共存的可能。


    現在,在全世界各地都頻頻出現了異種生物襲擊人類的消息,根據這個,我認為,從異世界通往我們地球的大門很顯然是已經打開了,這些異種物種對我們的大規模侵襲和進犯已是迫在眉睫了,更多更強的異種生物可能隨時會出現,甚至會出現我們常規武器無法應對的敵人。


    我建議,國家對此應給予高度重視,要做好抵禦大規模異種生物侵襲和進犯的準備——入侵已經迫在眉睫了,隨時有可能發生!”


    因為事先已經想好了腹稿,麵對文修之的提問,許岩從容不迫,娓娓道來。但這時候,許岩完全沒有想到,在未來的時光裏,自己和文修之的這次談話記錄,將以“許岩報告”的名字而載入曆史,成為標誌性的重要文件,被後人反複研究和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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