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修之望著許岩,眼中蘊含著同情:他也是過來人了,當然知道,在這世間,“情”之一字最為傷人,尤其是對那些涉世未深的純情青年。朱佑香國色天香,風韻絕代,氣質端莊高雅,這麽優秀的女子,少年慕艾的許岩與她朝夕相處,如何能不對她傾慕呢?


    現在,伊人已去,香魂已渺,許岩隻能把這份思念和悲哀深藏心中,他的痛苦之深,可以想象。


    但這種事,也沒辦法說破了,文修之隻能長歎一聲,轉過頭來望著窗外,默然不語。


    過了一陣,文修之才回過頭來,他像是沒看到許岩臉上的淚痕,平靜地問:“許處長,難道說,大明朝那邊的平行宇宙,跟我們這邊的地球位麵,也可以互相通行嗎?”


    “嗯——”許岩濃重地抽了下鼻子,他不好意思擦了一把淚水,說道:“我聽那些日本媒體的記者說,那大明的修士,她是通過一種叫做傳送光門的設備,才來到地球的。”


    “傳送光門?那是什麽東西?”


    “我不知道。。。那幾個日本記者沒有說起。”


    文修之喃喃說:“他們能通過光門能過來?那麽,我們也能通過傳送光門過去大明那邊嗎?”


    “這。。。我不清楚。但按日本記者的說法,在我們的世界和大明世界之間,傳送光門是很不穩定的,這樣的穿行,要冒很大的危險——將來如何還不知道,但目前來說,兩個世界之間能讓人自由通行的安全穩定通道,應該還不存在。”


    文修之微微沉吟,他又問:“那麽。像夢者和東京巨獸那樣,那些來自異世界的魔物。。。它們又是怎麽進入我們世界的呢?”


    “它們是通過時空裂縫過來的!時空縫隙,就是夢者所稱的彩光天塹。那是連接我們地球和異世界的通道。”


    “這些時空縫隙,它們會出現在哪裏?”


    “這個。沒人知道。”許岩想起了當初朱佑香傳授給自己的知識,他緩緩說道:“兩個位麵之間的時空通道,那是很不穩定的,就像雨後的彩虹或者極光一樣,那是位麵碰撞的偶然產物,可遇不可求,經常是曇花一現地出現,然後很快地自行消失。”


    “會自行消失?”文修之詫異地問道:“那麽。時空縫隙的出現和消失,有什麽規律嗎?如何預測它會在哪裏出現,又何時消失呢?”


    許岩搖頭:“時空縫隙的出現和消失是無法預測的。當兩個不同的位麵重合的時候,時空縫隙就會出現;很自然的,當重合的區域消失以後,通道自然就消失了——時空位麵的運行或許有規律,但以我們目前的科技水平,我們是沒有能力觀測和判斷的,所以,我們同樣無法預測時空縫隙的出現和消失。”


    文修之濃眉微蹙——他隱隱預感到了。這個能讓魔物進入地球的時空縫隙,那是個很麻煩的東西。他問道:“那麽,時空縫隙一般會出現在哪裏呢?”


    “這個。說不好!時空縫隙,這是不屬於我們這世界的存在,它可能出現在任何地方——可能存在於陸地上,也可能存在於海中,甚至有可能存在在空氣中、在固體中——它是最神秘也最奧秘的存在,能以任何形態出現——甚至有時候,它就算出現了,我們人類也未必能察覺得到。”


    文修之蹙眉道:“難道就沒有辦法發現它了嗎?”


    “一般來說,在時空縫隙出口的附近。因為異界氣息的湧入,會有天地異狀的出現。比如說天空會出現各種顏色的異光,周圍的飛禽走獸會紛紛遠離。氣溫會陡然下降,會出現濃重的黑霧籠罩、草木的長勢也會變得很奇怪。。。這些反常的跡象,可以幫助我們發現時空縫隙的存在。”


    文修之聽得專心致誌,他問道:“許處長,你知道哪裏有時空縫隙嗎?”


    許岩閉上了眼睛,回憶起離別的那晚,即使對現在的他依然是一種難以忍受的痛苦。他聽到自己的聲音:“我知道,有一個地方,曾經出現過通往魔界的時空縫隙。”


    “在哪裏?”


    “日本箱根的丸嶽山上。”


    文修之遲疑地確認了一遍:“日本箱根的丸嶽山上?”


    許岩認真地說:“文部長,我覺得,既然日本的箱根曾出現過時空裂縫,那裏的位麵壁壘遭到過破壞,時空結構會比較脆弱——也就是說,那裏是最有可能再次出現時空縫隙的地方,也是魔物最有可能出現的地方。


    這是個高度危險的區域,我建議,國家要對這裏進行密切關注和監控。”


    “監控箱根?可那是日本人的地盤啊,我們沒法管。”


    “我們可以將這個消息通報給日本政府,讓他們在當地部署強力的軍隊,加強監控和防範——如果魔災爆發,強力魔物出現的話,軍隊就可以迅速做出反應了。”


    聽許岩這麽說,文修之顯得有些意外,他深深地望了許岩一眼,輕聲說:“許處長,自從上次的出訪事件之後,我還以為,你對日本人那邊一直抱有懷恨呢。”


    “其實我現在也對日本政府和日本人沒什麽好感。”許岩坦誠地說:“但這是空前的巨大災難,在對付魔災的戰爭裏,我們和日本人是站在同一陣線的,這種時候,以鄰為壑是行不通的,我們必須要站在全人類的角度來看問題。”


    文修之濃眉緊蹙,他沉吟良久,最後歎息一聲:“你說得很是——但這件事,不是那麽簡單的,這牽涉很複雜的關係。”


    文修之搖搖頭,他迅速轉移了話題:“關鍵還是國內——在國內,有沒有時空縫隙存在呢?有的話,在哪裏?”


    許岩搖頭:“這個,我不清楚。”


    文修之默默地點頭,他好像受到了很大的震撼。坐在駕駛座上,目光直直地看著前方,身形猶如木雕泥塑般一動不動。


    過了好久。他恍惚地摸了一根煙出來,叼在自己的嘴上。然後,他才突然醒悟,自己是在車上。他把煙又給擱下了,搖搖頭:“另一個世界?一個大明朝還存在的世界?真是不可思議!


    許處長,倘若你的這個說法能被證實,這是一個比哥倫布發現美洲更了不起的發現。。。意義更重大,對人類的影響也更為深遠!將來,如果兩個世界能夠實現溝通和自由往來的話。那時候,許處長,你的名字會和哥倫布、愛因斯坦這樣的曆史名人一樣載入史冊的。


    那麽,許處長,你還有什麽想對國家說的嗎?”


    許岩想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事情,確實已沒什麽要說的了:“沒有了。文部長,我在日本那邊聽來的流言,就是這些了。”


    “在日本聽來的流言。。。嗬嗬!那麽,這次報告。暫時就到這裏了吧,我們下次繼續——許處長,辛苦你了!”


    文修之笑著搖頭。他伸手過去關掉了錄音筆,默然不語。


    其實,這時候,文修之心裏還是有很多疑惑的——比方說,許岩這一身神奇的本領,到底從何而來?


    昨晚,自己那場看不到的戰鬥,飛劍和魔物靈體的戰鬥,那到底是怎麽回事?


    那些凶殘的魔物。它們到底是什麽樣的存在?它們又有些什麽奇特的本領?


    文修之的心中,藏有很多疑惑。他本想詳細詢問許岩的,但這時候。在聽聞在另一個平行世界裏,明朝依然還存在的消息時候,這些問題頓時都變得微不足道了——受到了這樣的巨大震撼,文修之哪還有心情來追究許岩的那點小秘密?


    這時候,文修之也隱隱猜到了——如果許岩所說是真的話,他那身古怪的本領,估計跟大明世界位麵是脫不開關係的。


    這時候,文修之把錄音筆拿在手上,他望著許岩問道:“這個錄音——內容重大,令人震驚。岩子,我想把它整理之後呈送給上級,你同意嗎?”


    許岩劍眉一挑,他問道:“如果我說不同意呢?”


    文修之“嗬嗬”一笑,露出了潔白的牙齒:“岩子,你信得過文哥,坦誠相對,文哥也不是小人!如果你不同意上報,我現在就立即把它給毀了!”說著,他伸出手來,拿著錄音筆作勢要掰斷它。


    看到文修之這樣表示,許岩微微感動——雖然倆人都清楚,文修之的這番動作其實毫無意義,即使他毀掉了錄音記錄,但他已記住談話的內容,回去之後,他照樣能複述出來的。


    “文哥,且慢了!”


    許岩伸出手來,阻止了文修之毀壞錄音筆,他問道:“文哥,你要把它呈送上去,我不反對,但是,這樣做的話,會有什麽後果呢?”


    “這個。。。岩子,如果是兩個月前,我估計上頭根本不會相信你這份報告,估計這東西也就在總參打了個轉,被人當笑話鬧個夠,最後落到機密檔案室裏沉睡了。


    但現在,國內國外發生了這麽多事,已經有很多這方麵的證據了,上頭對岩子你肯定要重視起來的,何況你還剛剛立下了這樣的不世之功——既然是岩子你親自做的報告,不管首長最終相不相信,但他們絕對不敢輕忽無視,肯定要安排人對你這份報告進行查證和研判的——搞不好,你的這份報告,甚至可能會影響國家層麵的戰略布局。”


    高層的事情,文修之也不方便跟許岩說得太多了——事實上,今天文修之是感覺自己聽得太多了,他需要時間來整理今天聽到的訊息。


    許岩辭掉專案組組長的職務,該說的事情也說了,卸下了肩頭的重擔,他渾身輕鬆。他很輕鬆地跟文修之告辭:“那就好!文哥,你事情多又忙,我就不打擾你了!等你忙完了,給我個電話,我請你逛錦城,嚐本地好吃的特產風味啊!”


    看著許岩那歡快的表情,一時間,連文修之都不禁有些嫉妒了:一個二十歲的小夥子就當上了總部機關的副處長,很多人一輩子都達不到這樣的高度和成就,許岩卻能輕鬆地放下,這種豁達的胸懷和氣度,文修之也不得不欽佩——這才是真正視功名如糞土的大氣啊!


    文修之唉聲歎氣:“唉,岩子,文哥沒你這樣的好命,我的行程已定了,安排好巨蛇空運的事,我就隨下午的航班回京城,京城還有一攤子事要等我料理呢,你的美食,我估計是無福消受了——滾吧滾吧,老子可是一宿沒睡了,看你那麽爽,老子心裏不平衡了!”


    許岩“哈哈”一笑,他揮手跟文修之道別:“文哥,能者多勞,拜托你了~~”


    告辭了文修之,許岩迫不及待地回家。


    回到家以後,他鎖上門,拉上了窗簾,用靈覺探視了周圍,感覺確實安全了之後,他才鬆了口氣——許岩之所以神秘兮兮,原因無他,因為他有感覺:自己的修為功力,好像又增長了!


    今早時候,許岩就有了種異樣的感覺:自己的靈氣好像有了很大的提升,在自己的經脈中,靈氣洶湧如潮,不到三個小時,昨晚本已消耗殆盡的靈氣重又恢複到先前的盈滿程度,而且還不止——許岩有種預感,倘若自己立即閉關修煉的話,自己有很大的機會能突破先前的靈氣上限,將自己提升到一個新的境界!


    盡管那種感覺十分清晰,觸手可及,但許岩卻是不自信了,他不敢往下修煉了——要知道,自己上次突破的時候,還是朱佑香剛剛離開的時候吧?


    那時候,自己進入了難得的空靈境界,修為陡然提升了一大截,境界也提升了——許岩估計,自己該是從引氣期進入了練氣期初階。從上次突破到現在,總共也就是那麽一個多月功夫,現在,自己又有開始突破了?就算朱佑香曾經讚過自己是修煉天才,但就在一個多月的功夫裏,自己連續突破境界,這未免快得過分了吧?


    一時間,許岩還真有點惶恐,他甚至懷疑,自己修煉進展得這麽異乎尋常地快,是不是已像朱佑香警告的那樣,走上走火入魔的道路了?會不會自己繼續修煉下去,下一步就要走上岔路而氣絕身亡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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