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


    這一日,中午時分,天色一片的陰沉,天際之巔,有一片厚厚的烏雲蓋住了本來應該是出現的太陽光芒,烏黑的雲朵之中仿佛醞釀著隨時都要降落的雨水。


    王宮旁側,丞相府。


    沮授今日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定的,無法專心的處理政務,他放下手中卷宗,站起來,邁步走出了丞相府的大堂,站在走廊之上,抬頭,目光看著的陰雲密布的天邊。


    “烏雲蓋頂,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古人皆然迷信,即使的智慧過人之輩,在心煩意燥的時候,麵對不好的天地現象,也有些的認為這是預兆。


    “大王禦駕親征燕國,元皓就在身邊,鞠義,顏良,文醜皆然是當世之虎將,對付一個已經落魄的公孫瓚,應該沒有問題,但是為什麽某家心中還是有些的不安呢?”


    沮授深呼吸的一口氣,強製自己的安靜下來,可是總是感覺自己的好像是少算了點什麽?


    但是卻又想不起來。


    晉國隻有滅了的北地的燕國,奪取了幽州,才後顧之憂,全力南下,一統天下,所以幽州這一戰至關重要。


    為了這一戰,他和田豐前前後後為袁紹算計上百遍,事事做的都很精細,就是希望不要出現任何的紕漏。


    因為,這一戰,晉國輸不起。


    可是如今,他的心中卻感覺有一股風雨欲來的氣息在鄴城的上空縈繞,讓他的心情十分的不安起來。


    “丞相大人,許大人求見!”這時候,一個丞相府的親衛走了過來。對著他,低聲的稟報。


    “請他進來!”


    沮授聞言,眯著眼,雙眸之中劃過一抹銳利的光芒。


    許攸,算是袁紹招攬的元老謀士之一。如今也是晉國的高層人物,如果算起資曆比他和田豐還要的老。


    此人飽讀詩書,智慧不凡,才能還是有的,但是心胸不咋的,有些善妒。有些小氣,甚至有時候分不清楚事情的輕重。


    不過袁紹始終對他很信任,甚至把晉國的情報組織鷹揚衛交到了他的手中,他算是掌控整個晉國的消息網絡。


    “攸拜見丞相大人!”


    許攸此次此刻,明顯神情不太對勁。腳步顯得有些匆忙,在親衛的帶領之下,走了進來,看著長廊的巨獸,目光雖然有些的急躁,但是還是連忙拱手行禮。


    在晉國,除了袁紹之外,能讓他臣服的也隻有的沮授了。即使田豐,他也有些不服氣,郭圖。審配之流,他更是不放在眼中。


    “子遠兄,不必多禮!”


    沮授的目光看著許攸的這個著急的模樣,心中一抹不安,眉頭蹙起來,低聲的問道:“汝如此著急。可否是有什麽不好的消息?”


    “嗯!”


    許攸點點頭,麵容苦澀。額頭之上正是有一絲冷汗飆出,拱手的道:“丞相大人。屬下辦事不力,鷹揚衛本來想要策反黑山軍之中的重要頭領,然後讓他們自相殘殺,但是卻被張燕給識破了,如今鷹揚衛策反的陶升已經被斬殺,黑山軍上下皆然憤怒,張燕一怒之下,已經率兵攻打中山國,如今已經奪取了中山國的好幾個縣城。”


    “什麽?”


    沮授聞言,麵色大變,渾身猛然一顫,瞳孔不由自主的有些收縮起來,他算是明白自己為什麽這麽不安了。


    黑山軍,這一頭養不熟喂不飽的野狼,終究還是趁著晉國空虛,想要走出來攪動晉國的風雲。


    “子遠,汝把事情詳細的道來!”沮授深呼吸了一口氣,平靜下來,目光死死的看著的許攸,冷冷的道。


    “諾!”


    許攸這時候有些硬著頭皮,點點頭,然後詳詳細細的把他如今利用陶升,策反的張燕的護衛,想要斬殺張燕,控製黑山黃巾的計劃前前後後都說的一遍。


    “汝糊塗啊!”


    沮授聽了之後,心中有些不滿,目光明顯陰霾的看了一眼許攸,道:“子遠,如果張燕是這麽容易對付的,我們還用的圍剿這麽多年嗎?汝的計劃很好,但是汝也不看看如今是什麽時機,這個時候我們合適和黑山軍糾纏嗎?成了固然好,但是如今失敗了,必然是激怒張燕,張燕出兵,自然就會壞了大王的北伐,汝如何是好?”


    “丞相大人,不過一個小小的張燕,黑山軍都是一群不懂得打仗的莽夫,連兵器都是亂七八糟的,就算出兵,我們冀州不是還有張頜將軍嗎,他拿下來了中山國,也應該壞不了大王的事情吧!”


    許攸聞言,渾身一顫,麵容有些的驚駭,急忙的道。


    為了幽州一戰,前前後後,他們花費的多少,如今要是因為他,而壞了這一戰,指不定袁紹怎麽收拾他呢。


    “哼,張燕雖然隻是一個黃巾賊子,但是此人不凡,如今麾下還有數萬精銳的兵馬,要是咬咬牙,能集合十萬大軍,甚至是拉出幾十萬青壯也不無可能,若是平時,我們盼望著他能打出來,但是如今我們冀州本來是有些空虛。”


    沮授目光有一抹銳利的光芒,冷冷的道:“如果他隻是出兵拿下中山國,我們就把中山國送給他又何妨,隻要幽州之戰勝利,我們可以慢慢收拾他,但是就怕他貪心不足,如果要是他不顧一切出兵南下,鄴城就危險了。”


    “鄴城,他敢?丞相大人,要不某親自去去和他交涉一下,無論如何,先把他穩定下來了再說!”


    許攸渾身有些戰栗,咬咬牙,無奈的道。


    “丞相大人!”


    這時候,外麵的一個丞相府的親衛兵踏著急躁的腳步聲,匆匆走進來,單膝跪下。雙手呈上了一份密函,道:“這是中山國陳國相派人送來的八百裏加急的急函。”


    “呈上來!”


    “諾!”


    沮授一把拿過密函,三兩下直接拆開,一看,他的瞳孔不由自主的收縮起來。麵色有些煞白,死死的咬著牙,冷冷的道:“該死,真是擔心什麽,就來什麽,陳博說。張燕隻是拿下黑山周圍的幾個城池,並沒有奪取中山國,但是他親自率領五萬騎兵,一路南下,無人能擋。明顯衝著鄴城而來!”


    “他好大的膽子!”


    許攸聞言,麵如死灰,急忙道:“如今大王兵鋒在幽州,不出一個月,就能拿下薊城,若是後院起火,必然前功盡棄,鄴城不能失去。丞相,請汝拿主意。”


    “有些不對!”


    越是這個時候,越要冷靜。沮授強迫自己的冷靜,他的思維考慮了一下,敏銳的有些感覺不對勁,低聲的道:“張燕此人,我們打交道也不算少,他不是一個這麽衝動的人。鄴城城高牆厚,糧食儲備豐厚。就算如今,依舊有兩萬精兵鎮守。他的兵馬根本是打不下的,但是為什麽還要冒險南下呢?”


    “丞相,如今不能想這麽多,若是讓他打入魏郡,兵臨鄴城,晉國一世威名,即將付之一炬!”許攸拱手的道。


    “來人!”


    沮授聞言,點點頭,大喝一聲。


    “在!”


    “汝等立刻持丞相府之令牌,北上河間,傳令張頜將軍,率領河間兵馬南下!”


    沮授即使發現這裏麵有些不對勁,也來不及想太多,鄴城是晉國的國都,鄴城不用被攻破,隻要張燕幾萬兵馬兵臨城下,晉國丟臉就丟大了。


    此次出征燕國,晉國動用的大部分的大將和兵力,但是也留下的守家的將領高覽和張頜兩人,張頜有數萬兵馬駐守在河間。


    本來是想要作為的這一戰的後備軍了,但是如今隻能回防,把黑山軍擋住再說。


    “諾!”


    幾個傳令兵接過令牌,動作迅速起來了。


    “子遠,某總是有一種感覺,此事並不單純隻是黑山軍的趁火打劫!”


    沮授心中還是有些不安,抬起頭,看著烏雲密布的天色,雙眸之中眯起一抹冷芒,喃喃的道:“張燕雖然有些才能,但是依舊一介武夫,不難對付,但是……”


    “丞相的意思,這裏麵牽涉有其他諸侯國的勢力攪合,是吳國,魏國,還是楚國?”許攸聞言,瞬間明白的沮喪的意思,麵色驚變。


    “這一點,應該問汝,汝之鷹揚衛難道一點消息都沒有嗎?”沮授看著許攸,沉聲的道。


    “屬下無能!”


    許攸搖搖頭,麵容有些的苦澀的笑了笑,羞愧的道:“如今鷹揚衛的力量對國內的控製還是不到位。”


    魏國鬼卒和吳國錦衣衛如今名揚天下,袁紹照虎畫貓,弄出來的一個鷹揚衛,但是隻是一個空架子,如今隻能鋪墊魏郡和鄴城,其他的地方太薄弱的,更不要說吧觸角伸到其他的諸侯國去。


    “唉!”


    沮授歎了一口,搖搖頭,他也知道,如今晉國的鷹揚衛根本就比不上吳國魏國的兩大情報組織,想要從他們的之中套料,根本不可能。


    “看來是風雨欲來了!”


    他看著天上的烏雲壓低,目光有一抹冷芒,低聲的道:“就是不知道這一場是春雨,還是的狂風暴雨?”


    ——————————


    這時候,鄴城的一間普通的院落之中。


    李涅也背負著雙手,抬起頭,目光看著的滿天的烏雲,嘴角勾勒起一抹冷笑:“鄴城,晉國,這一場風雨,風大,雨大,不知道汝等扛得住!”


    “大都督!”


    這時候,一個青年全身籠罩在鬥笠之中,悄無聲息的出現的李涅的身後,躬身的行禮。


    “有消息了嗎?”


    李涅回過的頭,看著青年,目光微微眯起,問道。


    “沒有!”


    鬥笠青年搖搖頭,沉聲的道:“某已經利用的鷹揚衛的力量,在鄴城基本上都掃蕩的一遍,但是還是沒有挖出鬼卒的人,更沒有賈詡的蹤跡,會不會他根本不在這裏!”


    “不會,我們太熟悉彼此了,隻要呆在一座城池之後,都能聞到對方身上的味道,某肯定此人肯定是來了鄴城!”


    李涅眯著眼睛,雙眸之中有一抹堅定的光芒閃爍,冷冷的道:“此人警惕性很高,我們的計劃能滿足晉國,但是未必能忙住他,無論如何,絕對不能讓他出手打亂我們的計劃,在這之前,找出他,最好能利用鷹揚衛的手,幹掉他!”


    “屬下會盡力的!”


    鬥笠青年點點頭。


    ————————————


    在鄴城的城東。


    一處的幽暗的房舍之中,賈詡穿著一身黑色的儒袍,頭戴綸巾,眼眸之中,光芒閃閃,也看著烏雲壓頂的天色。


    “大統領。”


    幾個的黑衣男子站在的賈詡的身後,其中一個的麵容消瘦,年約三旬的青年,拱手,低聲的道:“屬下有一事匯報,這幾日,晉國的鷹揚衛不知道為什麽,好像瘋了一樣,在四處尋找我們的鬼卒的蹤跡,已經端掉了我們幾個據點!”


    “嗬嗬,不是鷹揚衛,是錦衣衛!”


    賈詡嘴角勾勒起一抹冷笑,淡淡的道。


    “錦衣衛?”


    房舍裏麵的幾人聞言,麵色猛然大變,倒吸的一口冷氣。


    錦衣衛能動用鷹揚衛的力量,明顯的在鄴城根基深厚啊。


    “錦衣衛在這裏,根基比我們深厚,李涅應該來的鄴城,他在暗中指揮,非同小可,汝等這些天,出入都要小心,明白嗎?”賈詡道。


    “諾!”


    幾人麵色凝重,點頭。


    “黑山可有消息回來!”


    賈詡轉過身,目光看著幾人,淡淡的問道。


    “大統領,張燕已經帶著數萬的兵馬南下!”


    一個儒雅的中年站出來,拱手的道:“不過很奇怪的一件事情,整個黑山黃巾都動起來了,上黨黑山黃巾,趙郡的,常山的,都在急著向黑山移動!”


    “全部都動起來了?”


    賈詡聞言,目光猛然一亮,問道。


    “沒錯!”儒雅的中年點頭。


    “嗬嗬!”


    賈詡冷笑,腦海之中一道靈光劃過,目光有一抹冷意,喃喃的道:“原來是如此,不過李涅,汝的胃口可真大啊,要是撐死了,可不要怪某。”


    “大統領的意思是?”幾人有些不明白。


    “地圖!”


    賈詡低聲喝了一聲。


    “在!”幾人迅速把一份簡單的地圖攤開。


    “你們幾個,迅速把這幾個地方給我查一查,有沒有黑山軍的蹤影,然後派人去沿海看一看,是不是有吳國海軍的蹤跡!”賈詡雷厲風行,低聲的道。


    “諾!”眾人麵麵相窺,立刻點頭。


    “白力。”


    “在!”


    “某要見一見許攸!”


    “是!”


    賈詡的嘴角有一抹冷意,看著天際,淡淡的道:“李涅,汝在許都勝某一籌,今日某就讓汝在冀州,栽一個跟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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