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裏秦淮,載歌載舞。


    秦淮河已經成為了金陵城這一座大吳帝都一個不可忽視的地方特點,南來北往的商旅和遊曆天下的士子遊俠,進入這一座帝都,若是不去秦淮河走一遭,都不敢說來過帝都。


    這條秦淮河同時也成為了如今朝廷戶部不可放棄了一處稅收重地。


    當夜色徹底的降臨的時候,秦淮河上的氣氛便開始被瞬間的點燃了起來,一陣陣悠遠的歌舞聲音伴隨著的濃濃的叫囂聲,絡繹不絕的人流,讓人十分向往。


    這一夜,秦淮依舊喧囂繁鬧。


    不過在一個不起眼的河流角落,一艘普通的畫舫之上,大吳朝廷之上的幾大巨頭卻齊聚一堂,在一陣陣的歌舞之中,品酒作樂,然而他們一個個笑容之下卻蘊涵著不少的陰鬱之氣。


    酒過三巡之後,張昭親自屏退了歌姬舞女,在畫舫之中就剩下一雙雙眼眸對視了一下。


    今天悄無聲息的聚在這裏的基本上是江東老臣,以張昭為首,潘鳳,程普,張紘,孫靜……這些都是先帝留下來的朝廷頂梁柱。


    他們也是如今朝廷之中職位最高,權利最大的一群人。


    “孫宗正,東宮懸空,陛下到底何意?”


    半響之後,張昭開口了,他直接看著孫靜,沒有一絲絲的拐彎抹角,很直接的問:“之前也就算了,但是如今中原已經統一,若是不立太子之位,如何安民心啊!”


    “文國公,如今陛下還年輕,皇子年幼,太子之位也不急在這一時啊!”


    孫靜聞言,麵容有些苦澀。


    他也知道今夜是筵無好筵會無好會,但是這個他卻不得不赴宴。


    畢竟他孫靜如今也算是江東老臣一派的人。


    大吳朝之中派係林立,降臣嫡係之間,對碰是難免的,誰也不能做孤膽英雄,他們雖然手握最大的權利,但是如果不抱成團,早就被年輕一派的人壓下去了。


    權力之爭,可沒有尊老愛幼的說服。


    中原一統之後,不少官吏都少了一重負擔,對權利的渴望也表現的明顯很多,朝廷的爭鋒就已經開始逐漸放在的明麵。


    “孫宗正,我還不了解你嗎,你別跟我打哈哈,我知道,你在泰山的時候肯定已經和陛下商議過,而且陛下應該給了你一個說法,安定了你的心,不然這事情你應該比我更著急!”


    張昭微微眯眼,看了孫靜一眼,目光有一絲深冷:“你要是心中沒底的話,孫氏一族不會這麽平靜,儲君之位至關重要,是會影響朝廷如今的格局,你也應該和我交底!”


    在朝廷之爭,從來沒有對錯之說。


    隻有黨同伐異。


    中原統一,朝廷局勢已經穩定了,但是朝廷的鬥爭是永遠不可避免的,新老臣子之間的權利交替,還曾經交鋒過的敵我同朝為臣,這裏麵有太多揉不開的矛盾了。


    “孫宗正,文國公所言甚至,此事你的確應該和我們交交底,讓我們也安心一下!”


    程普低聲的道。


    “按道理陛下比我們年輕這麽多,我們誰也活不過陛下,所以我們掌權也不會太長時間,但是我們如今還能掌控權利,總得為子孫考慮一下!”


    “就怕看不準這時局,到時候我們要是站出錯隊了,恐怕就禍延九族!”


    “孫宗正應該給我們點消息,最少讓我們安安心!”


    眾人你一句,我一言,一雙雙的目光盯緊了孫靜。


    “我知道的不多,不過是順應了陛下的計劃,我能說的是,在短時間之內,陛下沒有立儲君的意思,在未來四五年,甚至十年,二十年,這儲君的位置恐怕都要空著!”


    麵對幾人的滲人的眼神,孫靜沉默了很久,有些苦笑,斟酌了一番,才開口說道。


    “這是什麽意思啊?”


    張昭微微皺眉。


    他能不能熬過十年都難說。


    朱治從冀州回來之後,在內閣之中表現的越來越強勢,已經開始過度他的影響力,後麵還有一個顧雍虎視眈眈,他這個首輔位置,能坐多久,說不準。


    “陛下說,大吳的江山必須要有一個合格的繼承人,大吳的江山是孫氏一族打下來的,他要親自從孫氏子孫之中,挑選一個出色的儲君!”


    孫靜全盤托出,道:“所以他決定,在孫氏一族中,無論嫡庶,誰能表現出最出色,誰就最有能繼承他的皇位!”


    “什麽?”


    “這不是亂彈琴!”


    “我一直認為儲君之位肯定是三位皇子的,如今看來,情況複雜了!”


    “這麽一來,儲君挑選的範圍就大了!”


    眾人聞言,微微色變。


    “我想要知道陛下的心意!”


    張紘抬頭,目光看著的孫靜,低聲的道。


    “嗬嗬,我也想知道,但是陛下的心意太深沉了,他到底看好誰,別說我了,就算如今跟在他身邊的徐庶和郭嘉兩個人也摸不透!”


    孫靜麵容有些苦澀的抱怨了一句,想了想,才補充說道:“但是據我所了解,陛下目前所看好的人選的倒是有幾個,第一個先帝之子,孫棟,陛下的親弟弟,他本來就是陛下一手教育長大的,行事作風之中很有陛下風格,第二個,江國公之子孫紹,此人年幼入宮,常伴於陛下之左右,深的陛下其中,而且他父親江國公在朝中的勢力不弱,第三個便是我大兄之子孫輔,此人年紀最大,但是頗有勇氣魄力,年輕及輕輕,已經統領了黑山軍,還有就是大皇子和二皇子,如今他也開始漸漸長大,我試探過,略有野心,大皇子身後有蔡氏門生在支持,二皇子身後有商界在依靠,雖然年紀不大,而且在宮學之中名聲狼藉,貪玩好樂,但是據我所知道,他們兩個小子都不是省油的燈!”


    眾人聽的很仔細,越聽心中就心中有些沉重。


    自古以來,朝廷之爭,最怕的就是站錯隊。


    這一次如何去站隊,對他們日後能不能保住手中的權利,有很大的影響。


    “其實這種狀況,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


    張昭沉思了一番,他的政治智慧反應很快,道:“陛下想要孫家的子孫去爭去奪,然後選出一個好的儲君,繼承這大吳龐大的江山,說得過去,而且對我們來說,也許是一個好消息!”


    “好消息?文國公的意思……”


    潘鳳馬上就要臨行去西域,但是東宮懸空的事情他也很關注,畢竟儲君關乎日後朝廷的格局。


    “武國公,你想想,這消息如果散播出去,相信朝中很多派係的人都會心動的!”張紘斜睨了張昭老家夥,淡淡的補充了一句:“不怕他們不動,隻要他們動起來,我們的安全了!”


    他們這些老家夥,最怕的就是年輕人擰成一股,把他們趕下位置。


    要是其他派係的人先一步鬥起來,他們就穩了。


    “到時候恐怕沒有人坐得住!”


    潘鳳目光頓時明亮起來了。


    “他們去衝鋒陷陣,打上幾場之後,有利明確的局勢,我們在出手,我們隻要穩坐釣魚台,邊然坐收漁人之利?首輔這個主意好。”


    眾人反應過來了,頓時露出了一抹笑容。


    “當年我們隨著先帝南征北戰,兢兢業業,曆經兩朝,見證了大吳朝在短短十數年的時間之中崛起,如今我們老的,還要算計小輩,羞愧也!”


    張昭不禁的歎了一口氣。


    他也不想要這樣,但是手中的權利很沉重,讓他就這麽放下了,他始終又不甘心,有些東西拿起來容易,放下就難了。


    “我們本來就是陛下一柄磨刀石!”


    張紘淡然的道:“陛下如今縱容我們爭權奪利,甚至向著我們,不就是讓我們使勁的磨礪如今朝堂之上,尚未成氣候的小輩嗎?”


    “雖然朝廷文武現在是以我們為首,但是後起之秀可不少,呂布鞠義為首的降將一派,諸葛亮陳到的西川公派係,周瑜孫策為首的江國公派係,顧雍陸遜為首的世家一派,年輕一輩之中還有蘇門步子山,他們如今身在高位,皆然出身書院,拉起了自己的派係,呂蒙他們講武堂派係也漸漸在軍中站穩腳步!”


    有人不禁唏噓的說道:“現在我們這些老家夥還能坐在這裏,實屬不易啊,用點手段對付他們,也說得過去!”


    “此事到此為止!”


    張昭目光一掃而過,對著眾人,平靜的道:“我們目前要做的是能穩,要是做的太過了,恐怕陛下就會出手收拾我們了,諸位,我們雖然抱成團在朝廷生存,但是最好還是低調一點,一旦被盯成結黨營私,可不是一件好事!”


    “嗯!”


    “是應該低調一點!”


    “各司其職,能不見,還是不要見!”


    眾人點點頭,一個個麵容正色,神色凜然。


    但是他們恐怕想不到,僅僅不用一夜的時間,他們幾個人之間聚在一起的小型會議的內容已經傳到了紫禁宮裏麵去。


    ……


    “老驥伏櫪,誌在千裏!”孫權聞言,嘴角不禁揚起了一抹冷笑:“這些老家夥,精力是越來越旺盛了,看來在中原統一之後,他們是看到的危機感,所以對儲君之事,越發的上心啊!”


    “陛下,立儲君的事情關乎整個朝廷未來的局勢,也關乎他們每一個人自身的利益,朝廷之中的大臣,誰敢對這事情不上心啊!”


    李儒畢恭畢敬的站在旁邊,低聲的回答。


    錦衣衛的重心雖然準備放在西域,但是從曹魏撤出來的力量,卻用在了大吳朝的臣子身上。


    監控降臣是他們的主要工作。


    畢竟曹魏雖然投降了,可還是有不少臣子心中對大吳朝廷是有些抵觸心理的,讓曹魏降臣融入大吳朝廷這是大政策,在大政策之下,也要防著他們心有不甘而搗亂。


    能進入中樞的,基本上動動筆,下麵受苦的就是大吳的百姓,一絲一毫都不能出差錯。


    既然盯著這些降臣,難免也會盯上了大吳朝如今身居高位的大臣,張昭程普他們都是跺跺腳整個大吳朝都會地震的大臣,他們文武之首聚在一起開小會,這種事情自然是瞞不住他們的眼線。


    “老李頭,按照你這麽說,呂布顧雍周瑜他們也會動?”


    孫權眯起了琥珀晶瑩的眼眸,沉聲的道:“朕自問還年輕,不說多了,活個二三十年沒問題,需要這麽緊張一個儲君之位嗎?”


    “陛下,這幾年他們應該不會亂動!”


    李儒想了想,搖搖頭:“張昭他們是老了,麵對壓迫力,心中有危機感了,生怕日後退下來的時候無力爭鋒,想要在有能力的時候為子孫留條後路,所以異常擔心儲君的問題很正常,但是呂布顧雍他們比張昭他們年輕,有時間,有精力,有拚勁,而且在他們心中,陛下如今也還年輕,沒有必要為儲君之事鬥起來,反而讓陛下失望!”


    “哼,他們如今是穩得住,但是估計也穩不住多久,要是朕拿下的西方羅馬帝國,完成的戰略的最後目標,實現了大吳朝大同天下的野望,他們肯定會動,而且關乎自身利益,他們早晚要過一場!”


    孫權心中有一種強烈的預感,恐怕大吳朝的這一場儲君之爭也許會在十年之後,二十年之後爆發,但是它的激烈的程度,恐怕他也未必都壓得住。


    李儒聞言,沉默了下來。


    這事情恐怕到時候他都會忍不住牽涉進去,畢竟錦衣衛也不能高高在上,終究要站隊的。


    “這件事情先放下,有朕在,亂不了!”


    孫權問道:“對了,曹氏方麵,情況如何?”


    他留下的太多的曹魏降臣降將,這是一個很大的隱患,不過蛇無頭而不行,隻要少了曹氏,這些曹魏降臣成不了氣候。


    就怕曹氏折騰起來。


    “陛下,魏國公很聰慧!”李儒回答:“他這個年紀的智慧,是我見過僅次於陛下的一個聰明人!”


    “很聰慧?”


    孫權目光之中有一絲異色,道:“你說清楚一點!”


    “陛下可記得曹彰嗎?”


    “當然!”孫權點頭:“張郃接任了關中軍團司令之後,朕不是放了他嗎?”


    大戰之後,該死了已經死了,該放的也放了,現在關著的,就一個,馬超,馬孟起。


    “曹彰在得自由之後,心有不甘,他秘密會見了張郃和鍾繇他們,想要策反他們,舉兵反吳,但是魏國公出麵,力壓他,最後還把他囚禁在了魏國公府邸之中!”


    “哈哈!”


    孫權聞言,愣了一愣,頓時開懷的笑了出來:“你這麽一說,朕倒是放心很多了,不管他曹衝是真心歸降也好,假意臣服也罷,他能看得懂形勢,就不枉朕力排眾議,封賞他為魏國公,讓他掌控曹氏一族,朕看好這小子,他成年了,會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陛下,我就怕他太過聰慧,所謀甚大!”


    “你怕什麽?”孫權問道。


    “儲君!”


    李儒直言說道:“曹氏不可用,這是朝廷眾臣的心態,曹氏一族如今算是我們控製曹魏降臣的籌碼,可曹氏如果想要複起,也不是沒有機會的,他們不容於陛下,不容於當今朝廷,但是未必不容於日後君王,若能有從龍之功,曹氏崛起,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曹魏朝廷已經被滅,但是曹操遺留下來的大部分官吏被我大吳朝給收攏,不然我們也不能在哦收攏了這麽多疆域之後,短時間補充管理缺口,曹操很有人格魅力,死了也會讓很多人奠基他,曹氏一族在我大吳朝就不是沒有根基的,而是根基很深,影響力也很大!”


    孫權想了想,道:“如果他們想要在儲君之上爭鋒,他們的確有這個能力,但是這都是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有由他們去吧,用人是一門學問,朕很想看看,朕的繼承人,能不能用好這一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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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陰似水,時間流逝,一轉眼進入了的天權元年的四月。


    三月正春,四月盛春,春意濃濃的四月,金陵城的周圍百花盛開,山上山下,城內城外,花香氤氳著每一個角落,讓人心情倍爽。


    內閣大殿。


    一場氣氛沉重的會議在的商議。


    “陛下,這是目前我們內閣完成的天下疆域編製,已經過了內閣的會議,還請陛下過目!”張昭從位置上站起來,走上大堂首位,親自把一份卷宗交給了孫權。


    大堂之下,內閣一眾大臣,目光凝重,盯著孫權的神情,不放過一絲一毫的微表情。


    “內閣做事情的效率不錯,朕看看!”


    孫權麵容正色,正做首位的椅子之上,看來的張昭遞上來的卷宗,看的很仔細:“江東六郡,劃分三州,吳州,章州,稽州,交州之東為廣州,北為梧州,西南為交州,荊州以南郡為首,的疆域南州,江夏為主的夏州,長沙為主的沙州,荊州西南武陵之地為武州!”


    這是一次地方大改革。


    罷免之前的州郡縣的製度,使用了全新的州縣製度。


    “巴蜀之地,北麵是巴州,蜀州,漢中為漢州,南麵是益州,雲州,涼州西部幾郡為敦煌州,隴西漢陽之地為涼州,羌人部落以積石山為首,羌州……”


    孫權一邊看卷宗,一遍在默念著上麵的內容。


    他很清楚,地方的重新劃界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這裏麵牽涉的門門道道太多了,想要弄出一份全新地方製度,要做的工作太多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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