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


    禦書房開始針對四月宗人府的上奏,正式下達一份聖旨。


    甄選東宮之主。


    天下不可一日無君,東宮亦然不可一日無主。


    但是東宮之主,乃是江山之儲君,大吳皇朝的繼承人。


    為了保證能甄選出一個合格的繼承人,東吳大帝孫權下旨意,孫氏二十五歲一下的英豪,皆可參與甄選。


    這麽一來,金陵城的氣氛越來越緊張起來了,隨著一個個孫氏才俊返回金陵城,東宮之爭正式的拉開序幕了,同時整個朝廷也開始站隊。


    五月七日,內閣張昭突然之間上書,言之,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自古以來,父位傳子,乃是正統也,需立大皇子的孫晟為朝廷儲君。


    一言可激起萬重浪。


    誰也不曾想到,這一次爭奪東宮充當先鋒軍廝殺的居然是當朝內閣首輔。


    要知道內閣首輔已經超脫了東宮之爭這些小大小鬧的場麵。


    無論東宮是何人,對於內閣大臣級別來說,都是不足為道的。


    但是奇就奇在內閣首輔已經赤膊上陣了。


    頓時之間,內閣開始雞飛狗跳了,畢竟內閣老大都開口了,他們下麵做小了,也應該有一個態度,但是支持孫晟的人其實並不是很多,更多的人在糾結之中。


    張昭的奏書數日之後,並沒有回應,不過內容已經禦書房裏麵泄露出來,傳遍京城,京城的形勢開始一麵倒,不少讀書人都是讀儒門之道,當秉行父子之道而取之,所以他的上奏贏得了很多人的讚同。


    支持孫晟的讀書人,已經占據了半數之多。


    ……


    夜月當空,明月如畫。


    秦淮河上,明月畫舫。


    “魯王殿下倒是瀟灑啊!”趙雲從畫舫外麵走進來,目光看著船艙之中的呂布,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陛下曰,人生得意須盡歡!”


    呂布美酒在手,美人在懷,笑嗬嗬的道:“而且趙國公所言差也,我呂奉先如今已無爵位在身,唯有軍職而已!”


    他的魯王之爵,已經傳於其子呂重。


    他現在拿得出手的除了上將軍的軍銜之外,恐怕也就隻有一個身份了,朝廷議會之中的十三大臣之一的身份。


    “孟起,進來吧!”趙雲對著畫舫外麵叫了一聲。


    “末將馬超,拜見上將軍!”


    馬超龍行虎步,步步驚濤,一雙湛烈的眸子看著的花叢之中的呂布,拳頭一拱,氣勢撲麵而來。


    “比之昔日襄陽城外一戰,進步良多!”


    呂布看了他一眼,悠悠然的道:“可還不夠,想要挑戰我,起碼你得與趙子龍打成一個平手,隻是吾觀你之氣息,雖然攀至巔峰,卻未能穩固,三年之內,難以並列趙雲之肩!”


    “末將受教了!”馬超收斂了一絲絲傲氣,在麵前這個武道第一強者,他的倨傲是自取其辱。


    自從當年紫禁宮一戰,南華和於吉戰死,左慈仙翁廢去一聲武藝,當今天下,論起武功第一,論起境界第一,唯呂布是也。


    就連當今宮城第一高手,武殿之主王越,號稱燕山劍聖的絕世劍客,都已經無法和呂布並駕齊驅了。


    呂布的境界已經邁入了當年南華和左慈的境界了。


    呂布微微一笑,對於馬超多少還是有些好感的,正所謂不打不相識,馬超也算是後起之秀,而且風格很像他,日後很有可能成為另外一個他。


    趙雲這一次把他帶來,無非就是正式宣布,他已經加入的趙國公陣型。


    馬超如今可不是一介罪臣,他已經封賞三品公爵,而且在軍機處登記入冊,領大將軍銜,率一軍團之司令,也算是手握軍權的實力之輩。


    呂布屏退左右侍奉歌姬,神色冷靜下來了,微微抬頭,目光看了看趙雲:“子龍,最近內閣首輔張昭上奏之事,爾可知?”


    “此事已經通傳金陵,我有如何不知!”趙雲坐下來,淡淡的道。


    馬超也坐在旁邊,沉默不語。


    他如今雖說已經是一個軍團的司令,但是在朝廷博弈之上,人微言輕,大多時候隻有聽的份。


    “你認為其中有何奧妙?”


    “張昭上奏,當了急先鋒,更大的可能性,他已經和程普結盟了!”趙雲道。


    “一個軍機首尊,一個內閣首輔,這盤棋,沒戲了?”呂布陰沉一笑,冷冷的道。


    “未必吧!”趙雲搖搖頭。


    “子龍,不知道我的提議,你考慮的如何?”呂布沉思了一番,低聲的問道。


    他想要坐上軍機首尊的位置,那麽就必須扳倒程普。


    想要扳倒程普,唯一的機會就在眼前。


    他需要盟友。


    特別是趙雲,趙雲在朝廷上的影響力,比不他這個進入朝廷議會,手握大權的人差。


    “我並不害怕程首尊和張首輔的聯手,但是我但是有些擔憂陛下!”


    趙雲坐下來,平靜的道:“結黨營私,雖然本朝並沒有因此而責罰的先例,但是你我都知道,惹了陛下,這罪名可就不輕啊!”


    “如果我在內閣尋得一個幫手呢?”呂布知道趙雲有些忌憚內閣和軍機處的聯手,他拋出了一個籌碼。


    “上將軍手段了得,還請引見!”趙雲聞言,瞳孔收縮了一抹精芒。


    “哈哈哈!”


    一個笑聲郎朗的男子從船艙上閣走下來,一步步走進,道:“趙司令,你我之間,何須引見!”


    “原來是朱次輔!”


    趙雲看到出現的人,有些吃驚,卻有些理所當然。


    來人正是當今內閣次輔,朱治。


    “趙司令,有些時日不見了,近來可好!”


    “行軍打仗,有何不好!”


    兩人寒暄了一番。


    趙雲細細的打量了一下朱治,在看看呂布,神色之中有些明了了,他們兩個萬年老二,自然都瞄著兩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首位而去,然後就是一拍即合。


    這倒是很正常啊。


    呂布盯著軍機首尊不是一兩天的事情。


    相對於朱治盯著內閣首輔的位置也是眼紅很久了,但是張昭一直霸著這個位置,他遲遲不退,讓他失去了耐心,和呂布聯手,一次過揪翻了兩個老大,也是情理之中。


    這麽一來,他們這個暫時性質的聯盟實力已經不凡了。


    四人商討了一番,最後進入了一個話題。


    “這是我們唯一的一次機會,我們缺少助力!”朱治淡然的道。


    “江國公?”


    呂布和趙雲對視了一眼,明白朱治的意思,異口同聲的吐出了一個名字。


    “孫伯符在這事情之上是中立的,他不願意摻合更多,但是他也有軟肋!”朱治眼眸眯起來,嘴角揚起一抹笑容:“孫盛元!”


    “東宮之爭!”


    說來說去,還是躲不開這一場東宮之爭。


    本來隻是一場儲君的爭鋒,對於程普,張昭,朱治,呂布,趙雲這些級別來說,並不是很重要,但是當這場東宮征服,牽涉軍機處和內閣之間的權力交鋒,它就失去了單純。


    “誰入東宮,對我們來說,並無大礙,陛下如今不過三十出頭,春秋鼎盛,區區東宮,不過隻是有備無患,既然他們想要利用大皇子殿下保住權力,我們也隻能利用孫盛元,拿下他們!”


    呂布聲音堅定:“我們推舉了孫盛元,我不相信孫伯符還能坐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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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山侯府邸。


    “什麽,你沒有見到人,為什麽?”


    “二皇子殿下不在甄府?”


    “他尚未開府,沒有在甄府,在哪裏啊?”


    “甄宓管事言,二皇子殿下已經離開金陵城,帶著中山商會的商隊去了西域,數月都不可能返回!”


    “離開金陵?老二他居然在這個關頭給跑了?”大堂之中,孫晟四平八穩的盤坐首位之上,聽到一個下人拿著自己的名帖回來稟報消息,神色之間有一些不悅起來了。


    他明知孫翰是無意此道,所以心中一直把孫翰當成最大的助力。


    如果孫翰能主動站在他這邊,憑借他們兄弟齊心的實力,他有很大的優勢直接壓倒了孫紹和孫棟,入住東宮。


    可惜孫翰卻在這個關頭,離開金陵城了。


    “下去吧!”曹衝神色冷靜,目光看著戰戰兢兢的門房下人,淡然的說道。


    “諾!”


    這個下人感覺離開大堂。


    “倉所,你說孫平安這是何意啊?”孫晟陰沉著臉龐。


    平安是孫翰的小名,孫翰年未及冠,在宮廷之中,很多人都稱呼他為孫平安。


    “殿下,二皇子殿下已經擺明態度,他不想要摻合這一攤渾水!”曹衝微笑的道:“他在這個時候離開京城,就是告訴所有人,他誌不在此,但是他也不會幫任何人,不會幫你,不會幫北景公,更不會幫南陵侯。”


    “可惜了!”


    孫晟還是有些不甘心。


    “也不算可惜!”曹衝安慰的道:“二皇子殿下明哲保身,對於殿下來說,未必不是好事,三皇子年幼,二皇子退出,也就是說,當今陛下之下,唯殿下正統是也!”


    “哈哈哈!”


    孫晟這麽一聽,心裏麵倒是好受很多了,展顏大笑起來了:“倉舒所言,甚是也!”


    這些天因為張昭的上奏,讓他在民間之中的以這正統大優勢碾壓孫紹和孫棟,入住東宮,已經指日可待了。


    “殿下萬萬不可掉以輕心!”


    曹衝繼續道:“張首輔的上奏,讓我們領先如今我們不過隻是領先而已,千萬不可小看北景公和南陵侯的實力,他們在朝中已經有不少根基,現在就連黑山公都回來了,如果他們聯手起來,恐怕不妥,我們還是必須要拉攏一些人!”


    “拉攏何人?”孫晟虛心的問道。


    “黑山公是第一目標!”曹衝道:“我們在朝廷已經有足夠的實力,但是軍中支持甚少,若是黑山公能站在我們這邊,那麽我們就有可能或者軍中青壯派係的支持!”


    “孫輔叔父在這個時候返回金陵,恐怕未必甘心隻做陪襯而已!”


    孫晟和孫輔並不是很熟絡,對於這個叔父,他的印象還不如孫賁。


    孫輔年少從軍,一直在軍中打滾,鮮少在金陵城。


    孫晟自然沒有什麽印象。


    “非也!”曹衝道:“孫輔遠離京城中樞,他在朝廷沒有根基,爭鋒的可能很低,這時候他能支持一人,是他最好的選擇,若是勉強殺進來,隻會一敗塗地!”


    “要不我給他下帖!”孫晟有些心動了。


    “不可!”曹衝搖搖頭:“你如今牽一發而動全身,不可擅動,我會親自去見見他,探探他的心意,盡量說服他站在我們這一邊!”


    “哈哈!”孫晟大笑,有些老氣橫秋的道:“倉舒乃是吾之子房之也!”


    曹衝聞言,淡然一笑,不卑不亢,嘴角隻是揚起一抹淡然如斯的笑容。


    雖然魏國公府邸已經得到重開。


    但是如今他想要站穩朝堂,唯一的機會,隻有從龍,當然,從那一條龍,那就未可而知……


    “殿下,北景公之外,三皇子殿下年幼不出宮,暫時不構成威脅,其他的,最重要的是把曲水侯孫瑜,長通侯孫立拿下,他們都是代表宗人府的實力,也就是代表孫氏皇族實力,未必能和你爭鋒,但是也不可小覷,未雨綢繆之下,拿下他們,才是上策!”曹衝繼續說道。


    宗人府上奏的東宮候選人之中,最有競爭力的自然是孫晟,孫翰,孫紹,孫棟,孫輔這五個,其他的應該隻是陪襯,隻是陪襯的這股勢力也不簡單。


    孫翰已經離開金陵,孫輔剛剛返回金陵,實力不足。


    孫晟最大的對手,其實除了孫紹就是孫棟。


    北景公,南陵侯,這都是當年東吳大敵孫權親自教育出來的孫氏英才,深得聖心,聖眷並不比孫晟這個嫡長子差。


    “我已經讓舅舅蔡直親自去走動了!”


    孫晟點點頭:“但是宗人府是孫靜叔公坐鎮,他既然把這些人都推出來,恐怕也不會讓他們輕易放棄!”


    “蔡公門生,可否拉攏?”曹衝突然問道。


    “難!”


    孫晟聞言,有些苦笑。


    蔡公就是蔡邕,蔡邕執掌大吳教育,從江東書院祭酒到朝廷教育司司長,門生遍布天下。


    其中兩大關門弟子更是當今手握權柄的大臣,徐庶和顧雍。


    可是這個等級的大臣,對於他來說,根本不可能拉攏,除非他老子死了,不然就算他坐上東宮之主的位子,這些人也不是他能拉攏的。


    “殿下,我認為你還是走一趟江東書院,並非大皇子之身份,而是以蔡公外孫的身份,或許更好!”曹衝建議的道。


    “江東書院?”


    孫晟想了想,點點頭:“倉舒說的對,我都忘記了,江東書院的力量可不弱,必須利用起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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