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確定嗎?”孫靜一雙眸子散發出如同刀刃的光芒,盯著孫權,沉聲的問道。


    雖然他已經得知了這個結果,但是他還是有些感覺意外。


    “這是朝廷議會的結果,不是朕決定的!”


    孫權放下茶杯,聳聳肩膀,坦然的道。


    孫權皆然決意要立下以朝廷議會為中心的大吳皇朝政治製度,他就不會輕易的推翻任何一個從朝廷議會出來的結果。


    “臣明白了!”


    孫靜聞言,沉默了半刻,然後道:“臣接受朝廷議會的結果!”


    “叔父,朕不過而立之年而已,還算年輕,儲君的位置穩不穩不是看想再,還得看他們日後的表現如何,他們如今的年歲還小,性格不穩,雖然有些小聰明,但是沒有大智慧,小時了了,大時未必佳,此事還需你親自盯著!”


    孫權目光眯起來,道:“朕要的是一個最傑出的孫氏子弟來接替朕的位置!”


    “臣遵命!”


    孫靜麵容凝重,聲音果決:“儲君之位,乃是關乎大吳皇朝數千萬子民的安危,關乎孫氏江山的穩定,陛下心胸開闊,不以嫡係論英雄,用盡方法,挑選出最傑出的孫氏兒郎繼承江山,臣不會讓陛下失望,一定會死死地盯著他們每一個人!”


    “三日之後,朝廷就會頒布聖旨,聖旨下達之後,必然會造成一些震動,特別是朝中的一些勢力會不滿,這方麵需要宗人府出麵!”


    “諾!”


    “還有,東宮也將會建立新製度,這方麵需要宗人府出麵和吏部溝通!”


    “是!”


    “辛苦你了,叔父!”


    孫權笑著伸出手拍拍孫靜的肩膀:“宗人府的事情不少啊!”


    “臣願為孫氏江山肝腦塗地,區區小事,不辛苦!”孫靜鄭重的回答。


    **********************


    數日之後。


    聖旨降臨北景公府邸。


    “孫紹接旨!”


    “臣在!”


    “奉天承運,陛下詔曰,北景公年少聰慧,忠肝義膽……”


    傳旨的是孫權身邊第一宦官曹陽,他攤開金黃色的布帛,然後從都到尾念了一遍千篇一律的東西之後,才用尖銳的嗓音,悠悠然的道:“今冊封北景公孫紹,入住東宮,領儲君之位,欽此!”


    “臣,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孫紹有些激動的接過了聖旨,聲音郎朗,壓製不住他散發出來的狂喜之意。


    “殿下,恭喜了!”


    曹陽笑眯眯的道:“日後還望殿下多多關注!”


    “曹公公,同喜!”孫紹不同他父親,他是一個比較沉得住氣的人,連忙收斂起了喜悅之色,微笑的道。


    “恭喜殿下入住東宮!”


    “恭喜殿下!”


    “恭喜殿下!”


    周圍的幾個孫家子弟都湧上來,對著孫紹的拱手道喜。


    孫棟眼眸之中有一抹失落,卻很快就掩惜住了,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拱手說道:“殿下,恭喜如願以償,日後還請殿下多多照應!”


    “皇叔,紹非過河拆橋之輩,諸位鼎力支持,紹方有今日,日後紹必然不會忘記諸位的功勞!”孫紹真誠的說道。


    這一次能虎口奪食,那是因為孫氏宗族基本站在了他這邊。


    他自然不會忘記孫氏宗族的支持。


    ……


    相對於北景公府邸的喜慶,高山侯府就顯得一片蕭冷之色。


    “怎麽會這樣?”


    “為什麽?”


    “某家不甘心!”


    孫晟把自己雅致的書房砸了一個稀巴爛,俊朗而酷似孫權的臉龐有一抹猙獰。


    “大皇子殿下!”曹衝推開門走進來。


    “倉舒,你也是來笑話我的嗎?”孫晟如今心中就剩下一股散發不出去的怒火。


    “大皇子殿下,區區小敗,你就已經承受不住了嗎?”


    曹衝冷然的道:“那麽算是我看錯了你!”


    “倉舒,對不起,我太生氣了,所以有些的失智了!”孫晟聽到曹衝冷邦邦的聲音,一下子從怒火之中清醒過來,連忙說道。


    “大皇子殿下,此戰雖敗,卻非罪,來日方長!”曹衝倒是對孫晟有些刮目相看,以他如此年輕的年紀,碰到這種失敗,能看這麽快的冷靜下來,算是養氣功夫了得。


    他安慰的說道:“你不要忘記了我曾經說過的話,陛下如今春秋鼎盛,儲君之爭隻是一個開始,不是結束,日後有的是機會,你若是失去信心,那你就徹底的敗了!”


    “某家明白這個道理,某家隻是想不明白,為什麽會輸給他孫盛元!”孫晟咬牙切齒的道。


    “輸了就是輸了!”


    曹衝道:“不過你不是輸給了北景公,而是輸給了孫氏一族!”


    “孫氏一族?”孫晟嘴角揚起一抹冷冽的笑容,目光異常的陰冷。


    “大皇子殿下!”


    “進來!”


    “稟報大皇子殿下,宮裏麵傳來消息,陛下召見!”


    “現在?”孫晟瞳孔之中有一絲怒意,他對父皇還是有些怨念的,明明他才是父皇的長子,為什麽父皇會不站在他這邊呢?


    “嗯!”小護衛點點頭。


    “倉舒,你說父皇這時候召我入宮,所為何事!”


    “陛下之心思,我如何能猜得透,不過陛下能在這個時候召你入宮,那就證明陛下心中,你的聖眷依舊,隻要讓朝中人看到這一點,支持你的人還是會堅持支持你!”


    “那我現在就進宮去見父皇!”


    “殿下,進宮之後,千萬要小心謹慎!”曹衝囑咐的道:“萬萬不可與陛下起衝突,得罪陛下是小事,沒有父親會怨恨兒子的,但是如果傳出去,那就是你的孝行有問題,會影響你在朝中的威望。”


    “我明白!”


    孫晟點點頭,然後整理了身上的衣服,才進宮去。


    ……


    就在孫晟進宮的時候,消息已經開始傳遍大地。


    “號外!號外!北景公孫紹入住東宮!”


    “江東日報,大吳儲君北景公孫紹!”


    “快來看報紙,太子之位,花落北景公!”


    “……”


    報紙已經成為了大吳皇朝之中消息流動的最快的渠道,隻要上了包子,不足三日之間,大吳百姓哪怕是邊疆百姓都能清楚的知道發生的事情。


    這事情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讓整個朝廷都炸開了。


    “怎麽會這樣,不可能吧?”


    “如今皇上的聖旨已下,這已經是的鐵板釘釘的事情了!”


    “是在太可惜了,難道大吳皇朝的九五之尊的位置又要回到江國公一脈的手中嗎?”


    “陛下有三子,大皇子二皇子皆非泛泛之輩,為何會讓北景公入住東宮,領儲君之位,此有違扛聖賢之道!”


    “向來太子都是陛下之子,乃是陛下的後裔,如今卻讓一個侄子去繼承江山,曆朝曆代都沒有這樣的規矩啊!”


    “陛下不是說了嗎,挑選出來的是孫氏最傑出的兒郎,能者為尊,為了江山太平,為了能讓百姓過上好日子,陛下甘願以天下為大公,不拘私情!”


    “如此說來,那是因為北景公最出色!”


    “……”


    茶寮,酒店,驛站,畫舫,市集,大街小巷之中的每一個角落,都在因為大吳皇朝立下儲君的事情,而議論紛紛。


    ……


    紫禁宮。


    鳳儀殿。


    內殿的一個廳堂之中,一家三口正在溫馨的吃中午飯。


    “元寶,吃的這麽少,沒胃口,還是禦膳房的東西不合你口味啊!”孫權這時候倒是有幾分慈父的風範。


    “沒有!”


    孫晟悶聲的道。


    “是在怪我沒有支持你?”孫權聽到他怨言十足的聲音,嘴角微微揚起一抹諷刺的笑容。


    “不敢!”孫晟硬邦邦的道。


    “好了,孩子出宮立府好幾年,一年也難的入宮幾次,你就不能讓咱們一家人的安安穩穩的吃頓飯嗎?”蔡琰用筷子敲了一下孫權的手背,嗔聲的道。


    她這輩子自從在關中遇上的孫權之後,已經很幸福了,沒有太多的奢望,就希望自己一家人能平平安安而已。


    至於孫晟和儲君之位失之交臂,她並不是很在意。


    兒子自有兒子的戰場。


    她不想幹涉。


    孫權也不會讓她幹涉。


    她作為一個女子,相信的是自己的男人,她相信孫權會把事情給處理的很好,因為孫權從來沒有讓他失望過。


    “吃飯!”


    孫權笑了笑,加了一塊雞屁股,仍在孫晟的碗裏麵:“最近瘦了不少,多吃點!”


    孫晟嘴角抽搐了一下,父親明明知道他最討厭的就是雞屁股,這個的惡趣味讓他有點想吐,但是母親在旁邊,他總不能好像小時候那麽惡劣的回敬他一道,隻能硬著頭皮把這塊雞屁股啃下去。


    這一頓飯兩父子都給麵子蔡琰,吃的還算是愉快。


    飯後。


    鳳儀殿左殿的一個人工湖泊的涼亭之上,一層層竹席鋪在地麵上,兩父子對立盤坐,想再跪坐的姿勢已經不流行的,坐在竹席之上,一般都是盤坐。


    蔡琰在一旁,用熟悉的手藝泡茶。


    飯後一杯茶,好過一根煙。


    孫權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道:“媳婦,你的手藝又進步了!”


    蔡琰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針織女工也是樣樣都擅長,一手溫酒泡茶的手藝更是一絕。


    “母後的手藝還真的進步了不少!”孫晟也喝一杯,感受了一下清茶的甘醇,沉聲的道。


    蔡琰沒有理會這兩父子,這兩父子都是優雅的天敵,一切優雅的事情都不是他們擅長的,他們沒有些許品茶的能耐,每次給他們泡茶,都有一種對牛彈琴的感覺。


    “元寶,知道為什麽會輸嗎?”孫權看著和自己越來越像是的孫晟,突然問道。


    “不知道!”孫晟瞳孔微微一動。


    “技不如人,輸了活該!”


    孫權有些冷漠的突出了一句話:“朝廷議會上,包括我在內,有四人棄權了,最後有九個人投票,孫紹以五比四的優勢,從你手中奪取了儲君之位,我沒有幫孫紹,也沒有出手幫你,可你就是輸了!”


    “怎麽會?”


    孫晟麵容微微一變,他一直以為孫權是站在孫紹那邊,原來孫權選擇的棄權,但是他還是有些不甘心。


    “父親,我才是你兒子,你明明可以幫我的!”


    “元寶,知道什麽是規矩嗎?”


    孫權目光淡然的掃過,語氣深長的道:“規矩就是規矩,無規矩不成方圓,無規矩不成秩序,這是朕親自製定的規矩,但是最後的結果朕也不能改變,你問我為什麽不能出手幫你,原因隻有一個,我除了是你父親之外,還是大吳皇朝的皇帝,你以為九五之尊就隻是一個無上榮譽,但是我告訴你,這是一個責任,對大吳皇朝八千萬子民的責任,你認為你背得起嗎?”


    “我……”孫晟手背青筋凹凸而其,牙根咬著,沒有說話。


    “皇冠如果是這麽容易帶上去了,秦不會三世而亡,少帝不會丟了大漢江山,欲要帶上皇冠,就要讓自己的腦袋承受最夠的重量,不會被壓死,我今時今日能坐上這個位置,是因為我能承受這個責任,但是你能嗎?”


    孫權問的很嚴肅。


    “孫盛元就能嗎?”孫晟反問。


    “我不知道!”


    孫權搖搖頭:“但是他表現的比你好,在你和他之間選擇一個人,朝廷議會已經選擇了他,這就是一個結果,至於日後,他能不能承受得住這份責任,就看他的表現!”


    “我不會輸的!”孫晟倔強的道。


    “很好!”


    孫權笑了:“要的就是你這種不服輸的精神,如果有一天,你表現出了能承受這個江山的能力,說不定我也許會支持你!”


    “那父親請睜大眼睛看著!”


    孫晟冷哼一聲,長身而起,向著母親行禮之後,徑直的離開了皇宮。


    “夫君,他這樣會不會……”蔡琰看著兒子的背影,不禁有些有心,兒行千裏母擔憂,兒子爭奪皇位,母親更是擔憂,她不得不憂心啊。


    “由他去吧!”


    孫權舉起茶杯,抿一口清茶,然後道:“兒子長大了,總有他自己想要過的日子,想要爭奪東西,這是他自己選了路,就好像我當年義無反顧的孤身入金陵,終歸要他自己去承受成與敗的結果!”


    “你真的會幫他?”蔡琰低聲的問道。


    “他始終是我兒子,如果這是他想要的,他又有這個能力,我有又為何不能有一點點的私心呢!”孫權冷哼一聲,碧綠色的眸光之中有一絲冷厲之色,道:“他孫伯符的都敢出手幫他兒子,我豈會不敢,我說的很清楚,我製定的規矩,我自己不會違抗,但是在這個規矩之內,我作為一個父親,也有出手的理由!”


    “大兄雖然出手幫了孫紹,但是好像也付出了不少代價!”蔡琰雖在深宮,但是她的消息網絡也很通暢的。


    “周公瑾的參謀部尚書!”


    孫權嘴角露出了一抹諷刺的笑容:“我估計孫伯符應該有些肉疼了,儲君畢竟隻是儲君,朕翌日不退位他,那就永遠隻是儲君,可比不上參謀部尚書的重要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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