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一次拍攝的人都不是什麽生手,在所有人協同一致地努力之下,即使有一些忐忑不安的新演員,也很快就適應了拍攝流程,即使被成秋屏劈頭蓋臉地責罵也能做到唾麵自幹了――好吧,一開始的時候被罵還覺得委屈難過,但是當所有人都這麽被罵的時候,什麽感覺都沒有了。


    “嚴西樓!你演的是個上了年紀的軍士,而不是十幾歲的毛頭小子,給我把你那些跳脫的東西都吞下去!”皺著眉,用導筒遙遙指著嚴西樓,成秋屏臉色發沉,讓周圍的人都有些噤若寒蟬。即使並沒有那麽害怕也要做出這麽一副樣子來,不然被成秋屏盯上之後可不好玩。


    站在場中的嚴西樓背後已經出了好一層熱汗了吸血竹馬賴上身。縱然是還有寒意的時節,但極其耗費精神和體力的劇情依舊讓他不自覺地流汗。這已經是他騎著馬來回的第七次,整個人累得夠嗆。不過沒辦法,誰讓他選擇了跑來客串以取得一個角色從而接近成秋屏的方式呢?其他導演們一邊給成秋屏打下手,嫉妒著這家夥沒事兒就找成秋屏問問題,一邊也幸災樂禍在拍片的時候他這樣被折騰。


    “休息二十分鍾之後再開始。所有演員好好處理自己的狀態,誰要是出現了忘詞或者走位錯誤之類的低級錯誤的話,就不要怪我不客氣!”成秋屏坐在高腳椅上,環視一周之後這樣說,聲音嚴厲,還真是有一番威儀。


    對比她經常在采訪中裝乖扮弱的情況,一眾人也不得不認為成秋屏除了導演天賦之外,演員天賦也不差,不然也不能給這麽多演員說戲說清楚了。


    嚴西樓下馬,一屁股坐到場邊的椅子上。其實他覺得自己的體力算是不錯的,但是本身騎馬消耗的體力就不少,加上此時他身上一整副的盔甲,這重量著實讓他受著了,連續拍了七條,真足夠耗費精神和體力的。關鍵是嚴西樓覺得自己作為一個導演,對成秋屏很多要求的領會還算不錯的,本身也夠努力了,卻還是在很多地方無法達到成秋屏的要求,也就不難看出成秋屏對她的作品要求有多高。難怪對方的電影會那麽受人歡迎。劇本的天才不說,拍攝過程中簡直是精益求精,把能夠使用的資源都調動到了極限。演員也壓榨到了極限。


    這幾天他借著自己演員的身份不斷找成秋屏討教,才發現什麽叫做差距。即使有成秋屏的那兩本電影拍攝書籍作為基礎,很多時候對方的分鏡和色彩搭配方式卻依舊讓人覺得難以望其項背。到了最後幾乎是覺得這純粹是天分的問題,而非學習能夠彌補了。


    “怎麽樣?後悔了吧!”上華公司的展青衣走過來,丟給他一瓶水之後調侃似的說。“明明和我們一樣是導演,卻非要做了演員的工作,真吃得消?”


    在他身後,另外好幾個導演都用奇妙的眼光看著嚴西樓。


    嚴西樓隻得聳聳肩,“我倒是覺得,你們是在嫉妒我吧?雖然苦點累點。但是你們中間哪一個能像是我這樣直接去接觸成導?”說是大銷售,成秋屏手底下的導演組還有的是人,這群人大多也就是幫忙看看攝像機。打打雜罷了。


    展青衣點頭:“是有點嫉妒,我怎麽就沒像你一樣想到跑去應聘演員呢?你這家夥也夠奸詐的。”


    嚴西樓笑道:“說得夠實誠。哪像有些人說都不敢說。不過真要較真的話,想要通過成導的試鏡,也隻有你我二人有點機會了。其他的別的不說,長相不夠格啊!”


    展青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嚴西樓說的沒錯。成秋屏拍攝電影的時候有非常嚴重的偏好,即使是個龍套或者反派。她都更喜歡長得好看的演員,而這群導演們大多相貌一般甚至於可以用“骨骼清奇”來形容,還好沒有長得“佶屈聱牙”的,但總歸真正夠格進成秋屏劇組的眼的,也就展青衣和嚴西樓兩個人了。也不是什麽人都能學這招的。


    “不過,整個電影圈也就隻有成導的電影能夠有這樣的聲勢了,我是說想要讓一群導演當演員也要進來的劇組。”嚴西樓斂去笑容,歎了口氣,“有些東西我們想都不敢想。以後我要是真拍電影拍到了成導那個份上,說不準也能有幾千人參加我的電影的試鏡,也能找到一大群大牌演員給我演。但是我大概是不能像成導這樣遇到誰都敢直接罵的。就是我們曹氏也有我動不了的演員和工作人員,更不要提以後玄黃映畫的幾位老牌演員靠著自己的名聲就可以頂起一部電影的時候,其他小輩我能收拾,這樣的腕兒……嘖嘖,壓不住啊。幻想一下,就算真的有其他公司的導演跑到我的劇組來打下手,我也沒有成導那種底氣讓他們隨便看隨便學。至少我的技術是不會輕易傳人的。”


    “也就是說你跑去問成導的問題成導都給回答了?”展青衣聽他這麽說,敏銳地發現了玄機。


    這一下,嚴西樓露出了一個奸詐的表情,嘿嘿直笑。


    “我――”展青衣一瞪眼,差點出口成髒,“太不公平了朗耀諸天!你必須把學到的東西交出來!”


    嚴西樓卻伸了個懶腰,“哎呀呀,誰讓有些人不知道取巧呢!下一輪要開始了,在下先去也!”說罷,起身走入場內準備下一輪的表演。


    卻不見這幾輪下來,估計流程大家都熟了的成秋屏正在場邊和人交談。


    或者說她拿出了采訪標準態度在忽悠人。


    “嗯,是的。這一次很多其他公司的導演也主動參與到《滿江紅》的拍攝中來了呢。雖然大部分的導演是在負責他們習慣的工作,幫忙做一些事,但是也有想要多嚐試一些的人在做其他工作。比如說現在在場上那位穿著盔甲的,就是曹氏的嚴西樓,他之前那部電影也算不錯哦,不過這一次他是《滿江紅》的一位演員,表演了一位經驗豐富的軍士的角色。大家會在銀屏上看見這位導演的表演,到時候就可以評價一下嚴導演的演技和導演技能哪一種更精湛了。”溫柔地笑著,成秋屏為報社的記者介紹著現在的情況。在拍攝過程中當然是不會沒有宣傳。為了宣傳,成秋屏適時聯係媒體泄露一些關於電影的信息出去。而這次她就直接拋出了導演客串角色這個噱頭,當然更大的噱頭是幾乎所有其他公司的人員都在免費為成秋屏打下手,不過以成秋屏現在在圈內的名望,也沒什麽值得大書特書的,對於其他公司這不算丟臉,對於成秋屏這不算特別。


    “啊,那部電影我看過!雖然沒有成秋屏導演的《李白傳》精彩,但也是一部很不錯的電影。想不到這位導演竟然會在《滿江紅》中飾演角色呢!”看上去性子頗為活潑的女記者北堂靜說著,指揮跟來的人對場中心好一通拍攝。


    拍攝了幾張照片之後,北堂靜的目光又落在了成秋屏身上,她問:“其實說了這麽多,我們以及廣大的讀者們最希望知道的還是《滿江紅》這部影片的確切內容呢!當然,從之前的信息來看,這部影片應該和戰場有關,甚至戰場戲占了大部分。不過,具體的主角人物和劇情內容都還是一個迷。成秋屏導演能夠給我們稍微泄露一些嗎?”


    成秋屏果斷地搖頭,“不行哦,在人們閱讀故事之前就把故事的內容講給人聽的行為是不對的。我更希望大家能夠自己去看《滿江紅》,了解其中的內容。至於劇透的話,就算了吧。”


    “啊!真的不行嗎?”北堂靜的臉上浮現了猶豫的表情,然後懇求道:“說一點嘛,就說一點點?”她用食指和拇指做出一點點的動作,“我真的好想知道啊。當然,最關鍵的是,成秋屏導演最近有了一個新的雅號,人們說您是‘美夢破滅者’。”


    “是說我拍的電影多半是悲劇的意思?”成秋屏聽到這個別號的時候,不由笑了起來,“沒辦法,因為我喜好雋永的故事,而通常悲劇才會顯得永恒。一般而言,悲劇就是把美好的東西毀滅給人看。所以……”她攤了攤雙手,“而且有時候,並不是我刻意想要拍攝悲劇,而是我所選擇的這些人,原本就有著這樣的命運。”


    好吧,說到這個程度上就要涉及成秋屏一直所聲稱的她所虛構的人物都是真實存在的這一點了,北堂靜沒想過自己能在這一點上說服成秋屏,所以她隻能遺憾地搖頭,卻抓住了一點。她問:“也就是說,這一次的故事還是一個悲劇?”


    成秋屏隻笑,不回答,其實是默認了。


    北堂靜做出一個苦臉,“我真的很喜歡成秋屏導演的電影,但是為什麽總是悲劇呢?您就不能有歡樂的結尾嗎?”


    “我記得新年的時候那一部《成長》就是。”成秋屏簡單地回應。


    “啊,我說的是成導自己拍攝的影片,而不僅僅是劇本作者啦……”


    “看情況吧。”敷衍了事的回答,誰都知道沒什麽希望了。


    ps:


    所謂“骨骼清奇”請參考方舟子及馬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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