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最重要的是講述故事,而一切的畫麵鏡頭都必須為講故事服務,否則這就必然不會是一部成功的電影。


    這句話來自於成秋屏導演早期電影拍攝專著,事實上一直以來,大凡電影圈的人都將成秋屏導演寫下的這些言語奉為圭臬,但在《華夏之周旋傳奇》這部電影裏,偏偏自相矛盾地出現了鏡頭語言並沒有為劇情服務的情況。


    讓我們來具體分析一下這部電影的一些鏡頭語言。


    首先,即使是缺少專業知識的普通影迷,在觀看《華夏之周旋傳奇》的過程中,提到這部電影的鏡頭語言的話,一定會想到三個鏡頭。


    第一個,是電影前半部分和後半部分的分界點處,周旋參與遊行的鏡頭。


    第二個,是南京大屠殺之後以周旋的視角看見的慘象。


    第三個,是最後周旋站在漫無邊際隻能看見整整齊齊的墓碑如軍隊隊列一樣排列的鏡頭。


    這三個鏡頭是這部電影的點睛之筆,而令人訝異的是,實際上這三個鏡頭中,身為電影主角的周旋都是個純粹可有可無的存在,鏡頭語言中瞄準的是那些背景,而非周旋本身。而如果以電影名《華夏之周旋傳奇》來判斷整部影片的話,這部影片應當是對準周旋的生活,以她的人生作為主線進行劇情。按照成秋屏導演的理論來說,鏡頭就應該是以描繪周旋這個人的生活作為目的。


    第一個鏡頭和第三個鏡頭好歹還是有周旋的存在,雖然她基本上給人的感覺比較背景化,但好歹也是描繪了她的。最過分的鏡頭就是第二個鏡頭,由於沒有任何任何心理準備,大部分觀眾直接麵對了南京大屠殺之後的慘烈景象,而至於周旋的存在,根本就是被人徹底遺忘在腦後了。整部影片說是“周旋傳奇”,其實整部電影都是在淡化周旋的存在感,她的存在並不是主角。而僅僅是一條線索,借由這條線索,觀眾們才能一步一步了解民國,了解華夏。實際上,這部影片如果改名為《華夏之民國傳奇》要比現在這個名字準確許多。


    但是,難道成秋屏導演就真的推翻了她自己的理論。將鏡頭對準了各種本該是屬於大背景的東西,卻沒有專心講述故事嗎?假如一個專業人士有了這樣的認知,隻能證明他的分析和技術都停留在初級階段,沒有真正領會《華夏之周旋傳奇》這部電影的精髓和其中精妙的手法。


    讓我們再重複一遍成秋屏導演的那句話:電影最重要的是講述故事,而一切的畫麵鏡頭都必須為講故事服務。


    記住這句話。然後讓我們來看《華夏之周旋傳奇》這部電影。首先,它講述了一個什麽故事?


    拋開電影名對我們的幹擾,實際上我們會發現一個細節。這部電影的表麵主角是周旋,說的是她的所見所思所想,但如果從整部電影描繪的主次和深度來說,《華夏之周旋傳奇》的主角並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社會,是華夏這個國家。整部電影的故事並不是周旋的人生,而是一個民族的抗爭和複興。


    找準主角之後,之前鏡頭描繪的一種偏移就找到了解釋。我們會認為成秋屏導演在這部電影裏出現了自我矛盾的情況。是基於我們將故事定位在周旋身上,將她作為主角看待的緣故。但是當我們發現這部電影的主角實際上就是華夏本身的時候,很多鏡頭語言的獨到之處就能夠被我們所發現。


    我們再回來看那三個給人印象極為深刻。在未來也必定會在影史上留名的經典鏡頭。


    第一個鏡頭,以周旋為主角的角度來描述,這就是她加入遊行的鏡頭。但是如果將主角放在華夏上麵的話,那麽這個鏡頭的實際內容就是“覺醒”。這個鏡頭,講述的是一個國家在經曆了迷茫之後逐漸找到了自己的道路,組成國家的人開始逐漸領會到國家的需要,開始有了轉變。從宏觀上來說,這就好像是一個人的身體中,大腦發出了命令。當然,非常巧妙的是,成秋屏導演采用了一種以小見大結合以小襯大的拍攝手法來表現她想要表現的故事。


    以小見大很簡單,誰都知道這一次遊行不會是個例,而是全國到處都在發生這樣的“覺醒”。如果讓一般的導演來拍攝,他們多半會選擇拍攝周旋走入遊行隊伍,被感染到舉起拳頭喊出口號,然後或許是直接拍攝其他地區的遊行情況,或許是周旋去參加其他的運動。這是大眾思路,沒問題,但是其表現力遠遠不如成秋屏導演采用的這個畫麵。通過拍攝人們不斷匯集進入遊行人群中的畫麵,很容易就讓人想到,還會有無數人從外圍不斷匯集起來,最終這個隊伍會越來越大。而整個國家,覺醒者越來越多,而未來所有人都會覺醒。這就是以小見大。


    而所謂的以小襯大,屬於生造詞匯。要分析的話,就會發現在這個鏡頭的一開始,是放在周旋這個線索身上的,她就是這個所謂的“小”,在經過電影前半部分有意無意的描繪之後,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與眾不同的,是傑出的。但是當她進入遊行隊伍之後,鏡頭立刻轉換,直接選用高空拍攝,這個時候,周旋在人群中就被模糊了,可以說是泯然眾人。這裏的鏡頭語言有很深刻的含義——這是屬於無數人的大勢,在這樣的大勢之下,個人無論有多麽輝煌,永遠是微不足道的!


    我們再來看第二個鏡頭,南京大屠殺之後周旋所見的場景。這個鏡頭成秋屏導演可以說是明目張膽地直接將周旋這個線索要丟在一邊了。如果不是鏡頭一開始的搖晃和抹淚的動作,很多觀眾都難以意識到自己現在就站在周旋的視角吧?不過,也正是在見到慘狀之後的魔方人的動作的鏡頭拍攝,才讓觀眾們產生了強烈的代入感,真正體會到周旋的心情,或者說,是體會到身為華夏這個國家的一份子的國民的心情。進入這種狀態之後,即使觀眾們並沒有真正理解電影主角是誰,卻在欣賞角度方麵站到了導演所希望的立場上。這樣一來,就好像是講述一個故事的時候,聽眾分外認真,說是沒有意義,本質上卻還是在為故事服務。


    晃動的鏡頭過後之前,是慘象,我稱呼這個鏡頭為“涅槃”。之所以叫這個名字,是因為根據調查,這個鏡頭之下百分之九十七的觀眾一沒有產生悲涼的感覺,二沒有產生惡心的感覺,絕大部分的觀眾的感受是“壓抑的憤怒”。大家都站在了華夏人的立場上,希望能夠雪恥。而這樣的心態就是電影中華夏這個主角的狀態,脫離了軟弱和迷茫,要奮起,要涅槃。


    如果把華夏看做一個人,電影到這裏講述了他從低潮的茫然到立誌,緊接著自然是奮鬥和成功了。第三個鏡頭,實際上是一組鏡頭中的最後一個。


    成秋屏導演拍攝的這個結局,最令人有感觸的是兩點,結尾開頭那裏,周旋叫出的“中國”這兩個字。說來不知道大家是否和我一樣,在看過這部電影之後,誰要是提起這兩個字,我就有一種不自覺地鼻頭發酸五味陳雜不知如何宣泄自己內心感情的狀態。這兩個字伺機上就是一種對於主角華夏的經曆的高度概括,從受欺辱到奮鬥成功,即使隻是讀出兩個字,卻有了采用剪輯回顧畫麵的效果。這是一個采用台詞塑造獨特的鏡頭語言的手法。而緊接著,伴隨周旋的歌聲,真正的閃回開始,這是對之前那兩字的闡釋。是最後功成名就的蓋棺定論。直到最後,不再是回顧,而是周旋站在無數墓碑前的那個鏡頭。


    這個鏡頭同樣采用了以小襯大的手法,以周旋個人來對比犧牲者,無數墓碑的存在自然讓人產生了強烈的震撼,由此自覺卑微。而這個鏡頭,站在主角是華夏的角度來說,我隻能說一句話——隻有成功者才有資格含著淚微笑,回顧自己曾經經曆的苦痛。


    綜上所述,表麵上成秋屏導演這部影片的鏡頭幾次都違背了為故事服務的基準,但實際上,這部影片才是真正將這個守則遵循到了極致的典型。


    這一篇極為專業的影評來自於上華公司的展青衣,在刊出之後,就被諸多報社轉刊。而後更進一步被人們認為是分析成秋屏這部電影的標準,有趣的是,這篇文章卻遭到了不少影迷的投訴。其原因說來也好笑:


    “誰叫他提周旋念‘中國’兩個字的那個情節的?我緩了好幾天才好不容易舒服多了,結果看見這兩個字又沒忍住哭了一晚上,第二天想方設法再看了一遍電影,又讓我失魂落魄了一周多……”


    嗯,影迷是顧客,顧客是上帝,誰都惹不起。成秋屏可以充耳不聞對於自己“美夢粉碎機”的綽號自豪不已,至於展青衣之類的……中槍就中吧。


    ps:提一下,之前關於那些犧牲的軍人們的話語全是史實,我隻挑了幾條寫……書評區附完整版的這些軍人的故事。請自備紙巾。另,我就是那個曾經把“中國”這兩個字念出口,然後刷拉一下就哭到泣不成聲的人。


    欠賬越來越多了但是又要去參加畢業生他們的告別晚會節目又要寫這個文學那個文學的作業一堆,抹淚。


    子啊……我這是造的什麽孽啊……小內八掩麵嚎啕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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