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張一萌跟著齊菲下樓之後, 眼見著齊菲給她父親打了個電話，忽然想起一件事, 於是拿出手機，翻開通訊錄, 手指停留在一個號碼上半天沒按下。
齊菲打完電話，走過來說：“我爸爸答應了，讓你隨時來上班……咦，你發什麽呆？”
齊菲看了一眼張一萌手機上的名字，原來是張寧希。
“你幹嘛看著他的名字發呆……”齊菲莫名其妙。
“現在張家三兄弟我隻能聯係張寧希了啊。”張一萌悶悶不樂地說，“我還有一堆衣服鞋子在張家呢，而且公寓也被他們退了, 都不知道該住哪裏去。”
齊菲想了想, 說：“那倒是，那群壞人，就知道替你退公寓把你東西給搬過來，不知道替你搬回去。”
齊菲思索片刻, 道：“這樣吧, 我看你現在這個狀態，不如去和我一起住？我現在搬出來了，就在第一醫院附近買了個房，五樓，兩室兩衛一廳，還有陽台，樓下有洗衣間, 每個月付點錢就可以在保證幹淨的狀況下讓別人替你處理外套什麽的。然後小區裏綠化不錯，保安也挺好的。”
“……這裏可離市中心很近的，你什麽時候搬過來的？什麽時候買的……環境還這麽好--”張一萌看著齊菲淡定的神情，深深覺得齊菲其實也和自己不是一路的……
“那房子我家很早就買了，原本一直租給別人的。那戶人家最近出國定居了，我想了想，就趁著我爸租給別人之前自己先討來住了。”齊菲說，“不過我一直在猶豫要不要找室友。”
張一萌想了想，說：“行，我就先住你那裏了。房租和水電費我會付一半的。”
在這個問題上兩人都很隨意，齊菲胡亂點了點頭：“哦好，那現在先去張家拿回你的衣服什麽的吧。”
“嗯，就是不知道怎麽去拿。”
張一萌正愁眉苦臉著，電話就忽然響了，撥打電話的人居然恰好是張寧希，張一萌趕緊接通，張寧希的聲音便傳來，聽起來還頗感歉意：“一萌呀。”
張一萌說：“寧希，剛好我想打你電話，我不是要搬出來嘛，什麽時候回去收拾行李比較方便？”
張寧希似乎愣了一下，隨即說：“其實沒必要這麽急的。”
張一萌知道張寧希其實是最尷尬的人了，因為他和張一萌關係不錯，在三兄弟裏也是最有人情味的一個，張一萌忽然想到他剛剛看見自己的時候說的那些話，不免覺得人生真是無常，笑了笑說：“沒事，早點搬出來也好，省的張寧簡覺得不自在。”
張寧希支支吾吾地說：“你別太在意啊，寧簡其實就是個性格，還偏偏笑的跟什麽似的，夠讓人討厭的了。也就是我和大哥受得了他。”
張一萌忽然想起來以前安棠棠說的那些形容張寧簡的話，那時候她還有點不明白安棠棠的意思，現在卻是完完全全的懂的。
真是夠糟心的。
張一萌說：“沒事啦，本來就是一場意外而已，現在都結束了，很正常。”
張寧希不無擔憂地說：“你確定你沒事嗎？我覺得寧簡開始在病房說的話的確冒犯你了。”
張一萌笑了：“那倒是真的，不過這本來就是兩碼事。”
“嗯，好吧，如果你不在意，那就再好不過了……你還在第一人民醫院嗎？送你出去的小李應該還在門口等著你，你直接上他的車讓他送你去張家收拾一下，然後他們會幫你把東西送去新的住所——你找到住的地方了嗎？我可以替你……”
張一萌打斷張寧希的話，說：“嗯，找到了，我和齊菲住一起。”
哎，這種情況下，張寧希還真是個大好人。
“和齊菲住一起？”張寧希說，“嗯，你要注意別被她帶壞……”
齊菲冷笑：“我就在旁邊。”
張寧希：“……我開玩笑的。”
張一萌：“……”
這兩個活寶一起，真是讓人什麽鬱悶勁都散了，張一萌無奈地說：“好，我和齊菲一起去。”
張一萌和齊菲一起到了門口，果然開始送他們來的車還在原地，兩人上了車，汽車轉了個頭往張家方向開去，一路無話，等到了張家，果然一個人都沒有，開門的是秋姨。
她顯然已經知道了一切，但臉上依然沒有表情——到了現在，張一萌真是無比羨慕秋姨的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淡定啊……
她衝張一萌點了點頭：“張小姐，二少爺已經跟我吩咐過了，我來陪您一起上去收拾行李。”
說完，她又朝著齊菲點了點頭。
在秋姨的幫助下，兩大包東西很快收拾好，其實說起來，張一萌在這裏的東西也不多，毛巾牙刷之類的她都沒帶走，反正到時候他們直接扔掉就行。
秋姨指揮著一個男仆一手拎著一個箱子幫張一萌把行李給搬運了下去，張一萌最後看了一眼張家，歎了口氣也往樓下走去。
結果在門口，剛好碰見了一輛駕駛過來的黑汽車，裏麵下來的人讓張一萌愣了一下——張寧簡。
張寧簡已經換上了一套西裝，看起來氣度非凡，他也看見了車裏還沒搖上窗戶的張一萌，微微俯身對她謙和有禮地笑了笑：“張小姐回來收拾行李？”
張一萌沒想到張寧簡還會主動跟自己說話，微微一愣，然後點頭：“呃，是啊，早點搬出來比較好。”
原本以為張寧簡起碼會客氣一下說什麽“其實不必這麽急的”——這種話張寧希都會說！
然而張寧簡卻隻是點了點頭，說了句路上小心就轉身走了。
隻是路上小心，仿佛張一萌隻是出個門，以後隨時就可以見到。
但事實上張一萌根本不會再和他見麵了。
張一萌甚至來不及說句“謝謝”，張寧簡就已經進了張家。
不知道為什麽隻有他一個人回來了，大概是拿什麽東西，張一萌落寞地看著張寧簡全然陌生的背影，歎了口氣便讓司機開車去齊菲家，齊菲在旁邊嘖嘖感歎說：“哇，這個張寧簡……誰能想象當初他第一次見我還叫我阿姨啊。”
前排司機：“……”
張一萌哭笑不得：“你還提那個幹嗎。”
齊菲說：“第一次被一個比我高比我大的人喊阿姨，很難不記得好伐……我有一次去幼兒園接我侄子，那個幼兒園裏的小鬼喊我阿姨，我都差點把他們舉起來扔出去。”
張一萌：“……”
齊菲說起這個事情好像還挺光榮的……
張一萌說：“嗯……其實算算也挺久了。真是不知不覺啊。”
齊菲看張一萌愣愣的樣子，發覺自己不該提這些事情，於是尷尬地說：“算了，別想了。”
“沒事啦。”張一萌擺了擺手。
齊菲憤憤地說：“都怪張寧簡。”
“怎麽能這麽說，”張一萌看了眼齊菲，說，“就像我開始說的，他對我沒任何虧欠。而且本來就隻是很簡單的事情，為什麽越來越像負心漢的故事啊！張寧簡真是躺著中槍！”
齊菲：“……你自己說的，不關我的事。”
張一萌：“……”
兩人一起回到齊菲住宅樓下，司機特意下車想替張一萌搬行李，齊菲豪氣萬丈地一手拎起一個，說：“不用靠你了！你回張家吧！”
司機：“……”
張一萌滿臉黑線地跟著健步如飛的齊菲一起走進樓房裏，一走進去，齊菲就鬆了口氣似的放下行李，張一萌哭笑不得：“你跟司機置什麽氣！來來，我來拿一個。”
齊菲“哼”了一聲，說：“不能讓張家的人看輕嘛。”
去了齊菲家之後把東西都收拾了一下，張一萌又自己購置了一點生活必需品，打掃了一下空置的房間，等一切做完已經是晚上，吃了齊菲叫的外賣之後，張一萌已經很累，想到明早還要上班，就跟齊菲說了句晚安進自己的房間。
齊菲好似不放心一般，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多想啦，明天是新的一天。”
“嗯。”
張一萌入睡前想，是啊，明天是新的一天。
明天醒來，不會有蹭著自己的熊孩子，不會有笑嘻嘻打招呼的張寧希，也不會有冷著臉自顧自看報紙的張寧致。
其實也沒那麽糟——以前其實沒當時的自己認為的那麽糟，以後也不會。
張一萌跟著齊菲下樓之後, 眼見著齊菲給她父親打了個電話，忽然想起一件事, 於是拿出手機，翻開通訊錄, 手指停留在一個號碼上半天沒按下。
齊菲打完電話，走過來說：“我爸爸答應了，讓你隨時來上班……咦，你發什麽呆？”
齊菲看了一眼張一萌手機上的名字，原來是張寧希。
“你幹嘛看著他的名字發呆……”齊菲莫名其妙。
“現在張家三兄弟我隻能聯係張寧希了啊。”張一萌悶悶不樂地說，“我還有一堆衣服鞋子在張家呢，而且公寓也被他們退了, 都不知道該住哪裏去。”
齊菲想了想, 說：“那倒是，那群壞人，就知道替你退公寓把你東西給搬過來，不知道替你搬回去。”
齊菲思索片刻, 道：“這樣吧, 我看你現在這個狀態，不如去和我一起住？我現在搬出來了，就在第一醫院附近買了個房，五樓，兩室兩衛一廳，還有陽台，樓下有洗衣間, 每個月付點錢就可以在保證幹淨的狀況下讓別人替你處理外套什麽的。然後小區裏綠化不錯，保安也挺好的。”
“……這裏可離市中心很近的，你什麽時候搬過來的？什麽時候買的……環境還這麽好--”張一萌看著齊菲淡定的神情，深深覺得齊菲其實也和自己不是一路的……
“那房子我家很早就買了，原本一直租給別人的。那戶人家最近出國定居了，我想了想，就趁著我爸租給別人之前自己先討來住了。”齊菲說，“不過我一直在猶豫要不要找室友。”
張一萌想了想，說：“行，我就先住你那裏了。房租和水電費我會付一半的。”
在這個問題上兩人都很隨意，齊菲胡亂點了點頭：“哦好，那現在先去張家拿回你的衣服什麽的吧。”
“嗯，就是不知道怎麽去拿。”
張一萌正愁眉苦臉著，電話就忽然響了，撥打電話的人居然恰好是張寧希，張一萌趕緊接通，張寧希的聲音便傳來，聽起來還頗感歉意：“一萌呀。”
張一萌說：“寧希，剛好我想打你電話，我不是要搬出來嘛，什麽時候回去收拾行李比較方便？”
張寧希似乎愣了一下，隨即說：“其實沒必要這麽急的。”
張一萌知道張寧希其實是最尷尬的人了，因為他和張一萌關係不錯，在三兄弟裏也是最有人情味的一個，張一萌忽然想到他剛剛看見自己的時候說的那些話，不免覺得人生真是無常，笑了笑說：“沒事，早點搬出來也好，省的張寧簡覺得不自在。”
張寧希支支吾吾地說：“你別太在意啊，寧簡其實就是個性格，還偏偏笑的跟什麽似的，夠讓人討厭的了。也就是我和大哥受得了他。”
張一萌忽然想起來以前安棠棠說的那些形容張寧簡的話，那時候她還有點不明白安棠棠的意思，現在卻是完完全全的懂的。
真是夠糟心的。
張一萌說：“沒事啦，本來就是一場意外而已，現在都結束了，很正常。”
張寧希不無擔憂地說：“你確定你沒事嗎？我覺得寧簡開始在病房說的話的確冒犯你了。”
張一萌笑了：“那倒是真的，不過這本來就是兩碼事。”
“嗯，好吧，如果你不在意，那就再好不過了……你還在第一人民醫院嗎？送你出去的小李應該還在門口等著你，你直接上他的車讓他送你去張家收拾一下，然後他們會幫你把東西送去新的住所——你找到住的地方了嗎？我可以替你……”
張一萌打斷張寧希的話，說：“嗯，找到了，我和齊菲住一起。”
哎，這種情況下，張寧希還真是個大好人。
“和齊菲住一起？”張寧希說，“嗯，你要注意別被她帶壞……”
齊菲冷笑：“我就在旁邊。”
張寧希：“……我開玩笑的。”
張一萌：“……”
這兩個活寶一起，真是讓人什麽鬱悶勁都散了，張一萌無奈地說：“好，我和齊菲一起去。”
張一萌和齊菲一起到了門口，果然開始送他們來的車還在原地，兩人上了車，汽車轉了個頭往張家方向開去，一路無話，等到了張家，果然一個人都沒有，開門的是秋姨。
她顯然已經知道了一切，但臉上依然沒有表情——到了現在，張一萌真是無比羨慕秋姨的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淡定啊……
她衝張一萌點了點頭：“張小姐，二少爺已經跟我吩咐過了，我來陪您一起上去收拾行李。”
說完，她又朝著齊菲點了點頭。
在秋姨的幫助下，兩大包東西很快收拾好，其實說起來，張一萌在這裏的東西也不多，毛巾牙刷之類的她都沒帶走，反正到時候他們直接扔掉就行。
秋姨指揮著一個男仆一手拎著一個箱子幫張一萌把行李給搬運了下去，張一萌最後看了一眼張家，歎了口氣也往樓下走去。
結果在門口，剛好碰見了一輛駕駛過來的黑汽車，裏麵下來的人讓張一萌愣了一下——張寧簡。
張寧簡已經換上了一套西裝，看起來氣度非凡，他也看見了車裏還沒搖上窗戶的張一萌，微微俯身對她謙和有禮地笑了笑：“張小姐回來收拾行李？”
張一萌沒想到張寧簡還會主動跟自己說話，微微一愣，然後點頭：“呃，是啊，早點搬出來比較好。”
原本以為張寧簡起碼會客氣一下說什麽“其實不必這麽急的”——這種話張寧希都會說！
然而張寧簡卻隻是點了點頭，說了句路上小心就轉身走了。
隻是路上小心，仿佛張一萌隻是出個門，以後隨時就可以見到。
但事實上張一萌根本不會再和他見麵了。
張一萌甚至來不及說句“謝謝”，張寧簡就已經進了張家。
不知道為什麽隻有他一個人回來了，大概是拿什麽東西，張一萌落寞地看著張寧簡全然陌生的背影，歎了口氣便讓司機開車去齊菲家，齊菲在旁邊嘖嘖感歎說：“哇，這個張寧簡……誰能想象當初他第一次見我還叫我阿姨啊。”
前排司機：“……”
張一萌哭笑不得：“你還提那個幹嗎。”
齊菲說：“第一次被一個比我高比我大的人喊阿姨，很難不記得好伐……我有一次去幼兒園接我侄子，那個幼兒園裏的小鬼喊我阿姨，我都差點把他們舉起來扔出去。”
張一萌：“……”
齊菲說起這個事情好像還挺光榮的……
張一萌說：“嗯……其實算算也挺久了。真是不知不覺啊。”
齊菲看張一萌愣愣的樣子，發覺自己不該提這些事情，於是尷尬地說：“算了，別想了。”
“沒事啦。”張一萌擺了擺手。
齊菲憤憤地說：“都怪張寧簡。”
“怎麽能這麽說，”張一萌看了眼齊菲，說，“就像我開始說的，他對我沒任何虧欠。而且本來就隻是很簡單的事情，為什麽越來越像負心漢的故事啊！張寧簡真是躺著中槍！”
齊菲：“……你自己說的，不關我的事。”
張一萌：“……”
兩人一起回到齊菲住宅樓下，司機特意下車想替張一萌搬行李，齊菲豪氣萬丈地一手拎起一個，說：“不用靠你了！你回張家吧！”
司機：“……”
張一萌滿臉黑線地跟著健步如飛的齊菲一起走進樓房裏，一走進去，齊菲就鬆了口氣似的放下行李，張一萌哭笑不得：“你跟司機置什麽氣！來來，我來拿一個。”
齊菲“哼”了一聲，說：“不能讓張家的人看輕嘛。”
去了齊菲家之後把東西都收拾了一下，張一萌又自己購置了一點生活必需品，打掃了一下空置的房間，等一切做完已經是晚上，吃了齊菲叫的外賣之後，張一萌已經很累，想到明早還要上班，就跟齊菲說了句晚安進自己的房間。
齊菲好似不放心一般，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多想啦，明天是新的一天。”
“嗯。”
張一萌入睡前想，是啊，明天是新的一天。
明天醒來，不會有蹭著自己的熊孩子，不會有笑嘻嘻打招呼的張寧希，也不會有冷著臉自顧自看報紙的張寧致。
其實也沒那麽糟——以前其實沒當時的自己認為的那麽糟，以後也不會。